《河岳点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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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岳点将录-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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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道长吩咐过,早晚各服一粒,这粒药丸,应该明日晨间服用。”
  张铸魂苦苦一笑,伸手接过药丸,转面向云震道:
  “这药丸具有培元益气,疗伤固本之效,你先服用一粒试试。”
  武婆婆怒声道:
  “岂有此理,你自身尚且难保,反倒赈济他人了!”
  那中年女子道:
  “这药丸是白云道长特地为师兄配制的,云震服下,未必可有效用。”
  云震暗暗忖道:
  “生死由命,损人利己之事,岂是大丈夫所为。”
  心念转动,眼望张铸魂,万分感激地道:
  “药医不死病,晚辈已是无望之人,不必白白遭踏药物了。”
  张铸魂知道在此情况之下,云震绝不会服用这粒药丸,轻轻叹息一声,道:
  “杭州别后,我为你的安危,一直放心不下,你且将这一年来的经历,以及受伤的经过,叙说一遍。”
  云震将头一点,想了一想,道:
  “晚辈怀带‘玉符’,兼程北上;首先遇上那神偷裴大化……”
  这时,石床上坐着北斗剑张铸魂,两旁石凳之上,坐着武婆婆、那姓梅的中年女子、归隐农、丐帮帮主周公铎、霹雳手李元泰夫妇、一本和尚,以及小叫化齐小冬,这些都是驰骋江湖,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全部默默然静坐,细听云震叙说这一年来的经历。
  裴大化、石小妹、高洁、西门咎、雯儿、罗侯公子,这些都是云震遇见过的重要人物,云震也未想到,这一年来,自己的遭遇,竟是如此的复杂。
  他将失“玉符”,得“罗侯心法”,入“小瑶池”练武,遇罗侯公子,身受重伤,以及最后蒙周公铎等救援,接应来此之事,从头到尾细说一遍,话一讲完,自己也有浮生若梦,不胜怅惘之感!
  石室之中,寂静了片刻,云震忽向周公铎抱拳一礼,道:
  “周帮主,那西门咎已有悔悟之心,尚祈帮主大度包涵,宽容一二,晚辈同感大德。”
  周公铎慨然道:
  “小兄弟重情尚义,不才万分佩服,看在小兄弟份上,我尽量周全就是。”
  云震道:
  “多谢帮主盛情。”转面一望李元泰夫妇,接道:
  “小子无知,冲撞了贤伉俪,尚祈恕罪。”
  那白瑛莞尔一笑,道:
  “小小误会,早已冰释,不用赔罪了。”
  云震道:
  “李夫人物势似未痊愈,不知要不要紧?”
  白瑛笑道:
  “咱们早已推断出来,我是伤在‘金陵世家’的‘修罗指’下,此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挂虑了。”
  霹雳手李元泰道:
  “云兄弟,你再仔细想想,你与那雯儿离开金陵以后,金陵王高华,是否暗小随护,一直将你们送到括苍山内?”
  云震想了一想,沉吟道:
  “那一次南下,路上迭遇冲突,受伤之人,尚有石小妹与衢州史文公恭的—名弟子,当时在下头脑单纯,将此事忽略过去,如今回想起来,确似有人在暗中随护,几次出手伤人,不过,是否金陵王本人,在下就不敢确定了。”
  白瑛敞声一笑,道:
  “纵然不是金陵王,能够伤人于无影无形之中,此人也够厉害了。”
  那武婆婆突然大声道:
  “所谓‘玉符’,究系何物?”
  那姓梅的中年女子道:
  “师兄伤在何人手上,苏师伯近况如何?师兄也该有个说明,以释朋友之疑。”
  归隐农道:
  “正邪消长,关系武林大局,张大侠负伤如此沉重,朋友们实是放心不下。”
  北斗剑张铸魂长长叹息一声,道:
  “非是在下讳莫如探,实因此事关系重大,诚恐张扬开来,引起武林剧变,是以隐忍至今, 一直未将内中的情由,向诸位吐露。”
  周公铎忽然离座而起,抱拳说道:
  “张大侠贵体违和,尚须好生调养,兄弟暂行告辞,改日再来拜候。”
  张铸魂微微一怔,随即会过意来,含笑道:
  “周帮主请坐,在下并无难言之隐,帮主此时就走,倒显得在下见外了。”
  周公铎肃然道:
  “兄弟觉得,倘若事涉门户之私,那确是不该公开宣扬了。”
  张铸魂轻轻叹息一声,道:
  “道义之交,肝胆相照,帮主勿须顾虑。”
  他似是有着无穷的感慨,喟然长叹一声,道:
  “二十余年前,我太乙门师徒二人,与罗侯宫结成不解之仇,其后每隔三年,必有一场恶斗,双方胜负难分,形成水火难容,誓不两立之局。”
  归隐农道:
  “此事江湖上虽有所闻,但据老朽所知,从无外人目睹其事,不知详情如何?”
  周公铎道:
  “最初一次决战,地点在泰山‘日观峰’上,双方到场之人,皆是一师一徒。”
  云震暗暗忖道:
  “那罗侯公子白面无须,看去不过二十多岁,原来驻颜有术,实际年纪不小了。”
  霹雳手李元泰道:
  “北道南魔,半斤八两,但那罗侯公子有多大的本领,岂是大哥的敌手?”
  周公铎道:
  “当日一战,结果如何?”
  张铸魂道:
  “当日之战,由我与罗侯公子首先比划,当时两人年纪都轻,相斗之际,巧立名目,各炫所能,那罗侯公子武功才智,皆不等闲,我二人相斗竟口,始终是个旗鼓相当,难分胜负之局。”
  李元泰眉头耸动,道:
  “那罗侯公子名气不大,竟能与大哥打成平手,这倒是出人意料之事。”
  张铸魂道:
  “愚兄出道,早了几年,在江湖上博得微名,那罗侯公子甫一出道,就遇上我师徒这等大敌,其实,强将手下无弱兵,那罗侯公子武功了得,乃是可想而知之事。”
  归隐农道:
  “后来怎样?”
  张铸魂道:
  “我二人尚未分出胜负,家师与那罗侯神君,已在一旁拼打起内功来了。”
  武婆婆道:
  “结果如何?”
  张铸魂道:
  “罗侯宫的看家本领是‘天辟神掌’,我太乙门的看家本领则是剑法,仗着宝剑之利。
  月上东山之际,我已渐操胜算,只须鼓起余勇,便可将那罗侯公子伤在剑下了。”
  武婆婆道:
  “你讲快一点。”
  张铸魂轻轻叹息一声,接道:
  “就在那时,月光之下,突然出现一人。”
  武婆婆眉头一耸,道:
  “出现了什么人?”
  张铸魂似有无穷的感慨,长长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那突然出现之人,是个秀发披肩,白衣赛雪,赤裸着双足的少女。”
  云震霍然一应惊,脱口说道:
  “雯儿就是这种模样。”
  那姓梅的中年女子一直未开口,这时突然插口道:
  “那少女容貌定然很美。”
  张铸魂点了点头,道:
  “那少女清丽之中,并有一种妩媚之态,说得上国色天香,人间绝色了。”
  那姓梅的巾年女子道:
  “如此美女,自非等闲之辈。”
  张铸魂道:
  “那少女来得突兀,我四人觉得事有蹊跷,一齐停下手……”
  姓梅的中年女子道:
  “此女的魔力也够惊人了。”
  张铸魂恍若未闻,接道:
  “一眼望去,那少女身无寸铁,纤纤弱质,完全不像武林中人,尤其古怪的是,那少女肩负着一只高约两尺,精美细致的古瓷花瓶,瓶中满盛着清水。”
  武婆婆最为性急,见张铸魂一板一眼,讲得慢吞吞的,不禁怒声道:
  “你讲快—点,一口气讲完。”
  那一本和尚道:
  “详细一点,不可简略了。”
  张铸魂漠然一笑,道:
  “罗侯师徒,皆是喜事之人,罗侯公子首先上前搭讪,询问那少女的姓名,那少女反问罗侯公子,罗侯师徒素来不以名姓示人,那少女也不肯道出姓名,却自提一个外号,叫作‘打水姑娘’。”
  白瑛道:
  “她肩负瓷瓶,瓶中满盛清水,叫作打水姑娘,倒也相衬。”
  武婆婆怒声道:
  “白瑛,不要打岔。”
  白瑛抿嘴一笑,垂首不语。
  张铸魂道:
  “罗侯公子盘问那打水姑娘的来历,那姑娘只字不吐,罗侯神君问她的来意,那打水姑娘说是见我等恶战竟日,定然口喝,她特地送来清水,为我等止渴,说罢之后,将肩负的瓷瓶,放置地上,请我等自往饮用。”
  武婆婆道:
  “鬼话连篇……”顿了一顿,接道:
  “快讲!快讲!后来怎样?”
  张铸魂道:
  “罗侯神君也感到事有可疑,但一来确是口渴,二来与家师争胜,首先运气张口,将瓶电的水吸去小半,饮下腹中,家师岂能示弱,也照样吸饮了小半瓶,余下的清水,就由罗侯公子与我各饮其半,四人依旧分成两起,继续恶战,那打水姑娘收回瓷瓶,站立一旁,静静观我等拼斗。”
  他似是讲到了紧张之处,语音高昂,急促地道:
  “我等饮水之初,原以为水中可能含有剧毒,那知适得其反,那水中确是渗有药物,但却并非通常的毒药,而是一种具有强烈振奋作用的药物。”
  武婆婆讶然道:
  “那是什么药物?”
  张铸魂道:
  “当时谁也不明真相,但觉片刻之间,精力尽复,元气倍增,每人的功力都似凭空增高了不少,因此战况也倍加激烈,唉!当
  时那诡谲的变化,至今想来,依旧令人毛骨悚然,心惊不已。”
  周公铎道:
  “那打水姑娘助长双方的功力,使战况更趋激烈,显然心怀叵测,有唯恐天下不乱之意。”
  张铸魂点了点头,道:
  “当时我等也有此感觉,只是恶战方酣,欲罢不能,双方都想先击毙敌人,再行追查那打水姑娘的来历。”
  白瑛急道:
  “张大哥快讲,结果如何?”
  张铸魂道:
  “当时,我连施杀手、重创那罗侯公子十余剑,罗侯公子负伤累累,眼看即要倒下,哪知就在那时,家师与罗侯神君突然停下手来,只听那罗侯神君喊了一句‘三年之后’,北道南魔已各自携带弟子,仓皇落荒而遁。”
  众人愕然,异口同声道:
  “何以如此?”
  张铸魂道:
  “家师抓住我的手腕,以全力向前奔驰,我两次询问原因,家师皆不开口,正当我大惑不解之际,体内突然生出了变化。”
  武婆婆道:
  “什么变化?”
  张铸魂道:
  “那打水姑娘下于水中的药物,其药力之强猛,骇人之极,那药效来势奇速,去势更快,不过瞬息之间,我突然感到,一身功力点滴无存,浑身上下,再无丝毫精力,当时,我有一种虚脱而死之感,但觉周身酸软,疲乏已极,家师未待我倒下,已将我挟于肋下,继续向前飞奔。”
  他轻轻咳嗽了一阵,定了定神,按道:
  “那时,家师的道观设在太华山,但家师不向西行,反而向东疾奔,一直奔到海滨,雇了一条大船,直向海中驶去。”
  周公铎眉头耸动,道:
  “苏真人扬帆出海,难道是防人追踪不成?”
  张铸魂道:
  “帮主料事如神,家师乘船入海,正是防人追袭,到了大海之上,快慢视船只而定,个人的武功,已是不关重要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未曾想到,名盖武林的北道南魔,也有落荒而遁之时,北道云中子苏铉遁入大海,藉舟楫之利,以逃避强敌。
  武婆婆突然冷冷一哼,怒声道:
  “如此大事,你师徒居然守口如瓶,数十年来,只字不吐,嘿嘿!这份守秘的功大,真是高人一等了。”
  张铸魂凄然一笑,道:
  “那一次经历,简直教人无法相信,家师一落船中,立时脱力倒下,我师徒二人,瘫痪在船舱之内,足足有一日一夜的时间.混身疲软,无法动弹,在那段时间内,纵是不谙武功之人,也足以取我师徒的性命,唉!今日想来,逃过那次劫数,也算得侥幸之至了。”
  归隐农道:
  “其后怎样?”
  张铸魂道:
  “次日午间,家师已坐起运功,他老人家功力已臻化境,打坐运功了半日,身体已复常态,功力无损,体内丝毫找不出残余的毒素,我功力较差,复原较慢,经过的情形,则与家师一样。”
  那姓梅的中年女子道:
  “北道南魔,同时栽在一个不知名的少女手上,如此大事,难道罢了不成?”
  张铸魂道:
  “我师徒自不甘心,立时回舟上岸,寻找那打水姑娘的踪迹,但历时二月,搜遍大江南北,却找不到那姑娘的下落。”
  归隐农道:
  “不知罗侯老魔的遭遇,又是如何?”
  张铸魂道:
  “据家师推断,罗侯师徒的处境,必然比我师徒更为穷困,原因是罗侯神君睚眦必报,复仇心重,打水姑娘若有防患未然之心,势必尾随追袭,以绝后患。”
  白瑛笑道:
  “那打水姑娘既敢向一道一魔挑战,自然是有所仗恃,罗侯老魔只怕要吃点苦头了。”
  张铸魂道:
  “事后证明,罗侯师徒是保住了性命,是否吃过苦头,外人不得而知,不过‘罗侯心法’流落江湖,以及后来发生的几次大事,皆与此一事件有关,则可断言。”
  武婆婆叫道:
  “快讲!快讲!这故事结局如何?”
  张铸魂脸上泛起一丝凄凉的笑意,道:
  “唉!这故事的结局,要到后年的重九之日,才能分晓,究竟是谁独霸天下,武林苍生的命运如何,都要到那时才能决定。”
  武婆婆愣了一愣,嗔然道:
  “越讲越离谱了。”
  张铸魂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我师徒寻不到那打水姑娘,想到那罗侯神君临去之际,曾有二次‘泰山之约’,想起此番决战,罗侯师徒的武功,不在我师徒之下,北道由魔,既是半斤八两,想要除魔卫道,为武林苍生造福,凭我师徒的武功,实是力有不逮,欲在二次泰山会上,击败罗侯师徒,铲除武林大害,势须再下苦功,重练绝艺,于是,我师徒二人,赶回太华山,摒绝杂念,闭门练武……”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
  “三年光阴,弹指即过,北道南魔,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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