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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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侠心-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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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批和尚已经关照过我严守秘密,我生平虽没怕过任何人,却惹不起少林,至于要我对‘百蝶神剑’杨超伦说,我又不想!
  杨家堡声名如日经中天,我生平行踪无定,独来独往,犯不着去讨这个好,拍这记马屁,现在请少侠想想,我若早说,该说给谁听?“纪昭洵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但仍禁不住怀疑地问道:“但是少林寺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呢?为什么不愿阁下泄露消息呢?”
  蓝衣文士仍含笑道:“这话你应该去问少林寺的和尚,佛门不是凡地,所以一切也不是凡人所能揣测的,我是凡人,自然不会了解那批和尚是为了什么?”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一点点了,希望对你有所帮助,杨家堡那火热热的场面,相信被你一搅,也该散了,此地不可久留,你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说着潇然向岳阳城方向离去,步履如行云流水,转眼剩下一粒黑点。
  又是一个突然而来,突然而去的人物,可是这次,给予纪昭洵的感觉,不是温暖,而是神秘。
  那出色的口才,那锐利的目光,那含蓄的话语,那神秘的笑容,着实费人猜测思忖,他呆呆出了一会神,倏然侧首问纪福道:“福伯,你摸得出他的来历吗?”
  纪福始则沉思着摇摇头,继则微微一笑道:“少爷不用去猜,到了少林不就可以知道他身份了么?”
  纪昭洵微微一怔,倏然领悟了,若自己找上少林,少林和尚知道是他放的风声,岂不是从少林和尚口中能发掘他的来历身份?
  “对!”他掘拳一击掌,道:“福伯,咱们就立刻上少林!”
  由于那蓝衣文士临去的警告,纪昭洵与纪福二人就加快了步伐,避免与鄂南三叟及狄英一千人再碰上,但到了岳阳城外,已是万家灯火了。
  这时,由于突然得到了杨逸尘的消息,使纪昭洵热血沸腾,一时之间却忘记了崔家风临别的约会。
  等到在岳阳城外匆匆打过尖,想起了崔家风之时,二人离开了岳阳城已经约摸二三十里了。
  但是纪昭洵转念一想,寻师之事并不急,倒是眼前父讯已获,应该赶快了断。
  于是,母亲那憔悴渗淡的音容,代替了脑中如花笑容,可是他心头却仍然不免紊乱复杂,矛盾百起……
  天虽然已入夜,但天上的乌云却仍浓浓密密,夜色是一片漆黑,漆黑的驿道上,已没有行人的影子,四周充满了寥寂和凄凉。
  纪昭洵与纪福施展脚程飞奔着,陡然远远望见漆黑的大道中,有一个模糊的黑影,那黑影像一枝秃秃的树干,也像一块石头,丝毫不动。
  但说是树干,绝对不会生在官塘大道中央,若是石头,也不会有人搬块巨石,无缘无故地放在道中。
  纪昭洵与纪福心有所疑,立刻放慢了脚步,距离一点一点接近,黑影虽然还看不清楚,但是微风吹过,下半截似乎在微微晃动。
  这晃动的分明是二角衣摆嘛,纪昭洵心头一紧,立刻停住了脚步,双方距离仍有十余丈,纪福也紧张地扬声喝道:“前面的朋友是哪一位?”四周在话声落后,静悄悄地,那黑影依然木立,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纪昭洵顿时毛骨悚然!深夜荒道,无星五月,四周没有人烟,莫非是什么冤魂出现不成?
  他记得在稚龄之年,在终南荒谷中,依在纪福怀中,听他说过这种恐布的离奇传说,曾吓得一夜未眠,眼睁睁地害怕鬼魂光临,而现在他双腿微抖,不自觉地侧首向身旁的纪福望去。
  只见纪福也一脸紧张之色,倏地举手抽出肩上长剑,低声道:“少爷,不对劲,注意点!”
  纪昭洵心头更加一紧,举手一探肩头,摸了一个空,这才发觉自己此刻已没有长剑,不由更加着慌,却见纪福已把剑递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接过,因有一剑在手,胆子微微一壮,大喝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黑影仍旧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回音,像是没有生命的东西。
  可是因距离已近了四五丈,依稀已可看清那黑影像是一个人形,并非木石,只不过光线太黑,面目仍无法看清而已。
  二人移步虽慢,但距离终于慢慢接近,八丈……七丈……六丈……五丈……四丈……三丈……
  倏然那黑影有了动作,右手一举,嗖地一声,多了一样东西,唰地一声张开,竟是一把精光闪闪的扇子。
  模糊的脸影中倏亮起二道灼灼犹如秋阳闪电般的眼神。
  几乎同时,纪昭洵也看清对方的面目了,骇然发出一声惊呼!
  纪福也吃惊地讶然呼道:“表老爷,原来是你,真把人吓了一大跳……”
  不错,伫立荒道黑夜中的人正是“铁扇书生”狄英,只见他脸布重霜,冷冷道:“老夫等候你们多时了!”
  纪福一见他神色不善,内心一震,慌忙拦在纪昭洵面前急急道:“表老爷有什么重要事吩咐么?”
  狄英阴沉地一笑道:“老夫要亲手送这个杂种上阴间去!”
  纪昭洵顿时骇怒交进忖道:“为什么纪家的人,却这么紧紧*着自己,丝毫不肯放松呢……”
  他心头倏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悲哀中,他尽量控制平静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此刻不比白天在杨家堡,对方在众目之下,还有一些顾忌,而在这深夜荒道中,一切已失去了凭藉,真动上手,自己纵然加上纪福,也根本不是对手,这种情形下,唯有保持沉默,静待发展。
  而纪福听了狄英的话,脸色也顿时一变,急急道:“表老爷,这是何苦,俗语说,不看金面看佛面,少爷纵有顶撞表老爷的地方,表老爷也该看在已死去的老庄主份上,宽容一二!”
  “铁扇书生”哈哈一阵狂笑道:“纪福,我知道你跟了老庄主十余年,忠心耿耿,誓不渝二,老夫相信,你也知道我一切也是为了老庄主惨死,摆不平心头一口冤气。……”
  纪福慌忙接口道:“表老爷用心可对天日,老奴焉有不清楚之理……”
  “你能清楚就好!”“铁扇书生”狄英又把话头接了过去,挥挥手道:“现在你让开一边,老夫要毙了那小子!”
  纪福怎肯让开,急急道:“表老爷既是为了老庄主,又为什么同我们少爷过不去呢,老奴这又不懂了!”
  狄英进出一声冷笑道:“老夫就是为了不让老庄主人死了还现世,故而非杀他不可,嘿嘿!纪福,假如老庄主会在棺材里爬起来,我相信他绝不会反对我这样做!”
  纪福慌忙摇着双手,用近乎哀求的口气道:“不!不!表老爷,你既知老奴一生对纪家忠耿,就请看在老奴薄面,少爷也是与你表老爷一样,心存仇志,誓为老庄主报仇……”
  哈哈哈,狄英一声震天狂笑,打断了纪福的语声,冷笑着道:“报仇?他凭什么报仇?
  凭的是纪家的身份,还是杨家的身份,纪福,你忘了昔年老庄主为什么死的么?
  还不是因为你小姐不贞,肚子里有了这块孽种!我狄英十八年来奔波江湖,邀请老庄主生前一干知交朋友,忘命向杨家声讨复仇。
  “为的就是替老庄主出这口怨气,但若不杀这个祸种,怎能向那批已死未死的知亲好友交代,又怎能对得起老庄主在天之灵,就是今天,若不是被他这一搅,杨家堡纵然不垮,也必伏尸百步,血染洞庭。
  “但是现在却落得一场空,反被仇家朋友两面耻笑,纪福,你叫老夫还有什么面目再面对武林同道?”
  他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激厉的语声一落,不等纪福再说什么,脸色倏沉如铁,峻声又道:“纪福,你快让开,若再阻拦老夫,怪不得老夫扇下无情,把你一并算上,使此地多增一条冤魂!”
  纪昭洵此刻知道任凭纪福说烂了舌头,也无法使对方软心改变了,一股怨气顿时冲上脑门,狂笑一声道:“福伯,你也不必多费口舌,就让那老匹夫过来,我昭洵今天认命就是了!”
  握剑五指一紧,决定以死一拼。
  哪知纪福一听这话,不但不让开,反而大喝一声道:“表老爷,你这么固执己见,就请先成全老奴!”
  双掌骤起,如疯了一样,猛扑狄英,掌风兜心劈去,掌势一出,又大叫道:“少爷,你快逃,老奴替你挡他一阵!”
  “铁扇书生”脸上杀机骤浓,精光闪闪的双目一瞪,厉喝道:“纪福,你敢!”
  左袖一拂,一道劲气横卷而出,啪地一声,纪福身躯像飘风落叶一般,被震出一丈有余,仰天一跤,摔在地上。
  要知纪福跟着已故的“剑掌双绝”纪正宗学到不少招式,但功力上,与狄英一比,究竟差得太远。
  这一跤铁得眼中金星直冒,浑身酸痛,但耳中却听得狄英阴沉的语声:“念你数十年忠心耿耿,老夫不为已甚!”
  面目狰狞阴沉的狄英,就在这话声中,人如闪电一划,已欺到惊愕的纪昭洵面前,狞声又道:“老夫今夜送你再投一次胎,希望你来世切莫姓纪!”
  铁扇如电光石火一划,已向纪昭洵咽喉切到。
  寒气砭骨,劲力*人,这出手第一招就是生平绝学“雁翎十八剔”中三大绝招第一式“落雁断羽”。
  骇恨交加的纪昭洵,迸出一声凄厉的长笑,笑声中,长剑硬向外一封。
  叮地一声,剑扇交击,爆出一溜火星,他人噔噔立刻震退三步,虎口巨震,长剑几乎脱手飞去。
  骇然之下,面对凌厉的招式,他顾不得再说话,左掌猛推,施出“龙形三曲”掌法,接连劈出三掌。
  狄英身形三闪,阴森森笑道:“你这点狗抓毛若在老庄主手中施出,老夫或许挡不了,在你手中,嘿嘿,老夫绝不会令你逃过下一招!”
  铁扇虚虚在纪昭洵眼前一晃,唰地一拢,疾如流星,直点前胸,这一招更狠更疾。
  就在这生死一发间,狄英身后响起一声大喝:“表老爷手下留情。”
  二道硬崩崩的掌风,直袭狄英后背。
  不用说,正是纪福,他这时已顾不得自己安危,眼前纪昭洵即将亡命扇下,立刻猛扑过来。
  这种情形下,狄英不得不收扇移身,先求自保,他似乎不愿伤了老仆纪福,却对纪昭洵下定了狠心,铁扇微收即伸,又唰地张开,向纪昭洵脑门劈下。
  这一式更是凌厉无伦,纪昭洵惊魂方定,扇上劲气已袭脑门,骇惶之下,避已不及,*
  得举起酸柔无力的右臂,长剑死命向上封,叮地一声,虎口震裂,长剑坠地,但铁扇却略略一顿,原势而下。
  纪昭洵拼命向后倒纵,纪福也拼命扑上大声道:“表老爷,你要杀就先杀老奴!”
  这一招又在千钧一发下,被纪昭洵逃过,气得狄英胡子根根直竖。
  他布满煞气的双目狠狠向纪福一瞪,却仍不忍心对纪福下手,其实狄英并非坏人,所以对纪昭洵这么狠毒,却是目睹十八年前纪家庄那场惨变,激愤于心,对纪昭洵有了牢不可破的卑视和私见。
  此刻他恨声道:“纪福,随你怎么说,老夫今天也非杀这小子不可!”铁扇一挥,又如风一般,向纪昭洵扑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骤的蹄声自岳阳城方向来路,飘传过来。
  马未到,却已闻语声传来:“什么人在这里打斗!”
  扑身的“铁扇书生”不由一怔,停身举目向来路方向望去。
  只见一匹骑影,如电掣风掠而至,马上人略勒马缰,健马人立长嘶,那人凌空长身,已飘然落在道中。
  纪昭洵主仆及狄英凝神一望,头不约而同地一震,来人英姿爽飒,长衣飘洒,容貌俊武,不是别人,却正是杨家堡三少堡主杨逸仁。
  而杨逸仁一看场中三人竟有“铁扇书生”在内,神色也不由一呆!
  他追赶的对象,本来也是纪昭洵,却不料那“铁扇书生”竟与他怀有同样的目的,而早一步先下手了。
  他更想不到本要取纪昭洵的性命,此来反而救了纪昭洵一命。
  但是狄英却摸不透杨逸仁的来意,眼珠一转,觉得现在要再杀纪昭洵已不可能,立刻转身向纪福冷冷一笑,道:“纪福,现在可不遂你心意了么?嘿嘿,到底是杨家的骨肉,但以后若有什么差错,老夫一样要取他的狗命!”
  说完衣袖一指,长身而起,人影略闪两闪,已没人浓黑的夜色中。
  纪昭洵暗暗一声悲叹,他说不出心头是一种什么滋味,却难受得几乎要发狂。
  想起白天在杨家堡前,杨逸凡那种和颜悦色,和充满感情的语气,而现在这位杨逸仁又救了自己一命。……
  他想:这是为什么?他们是自己的仇家啊?但是他们对自己偏偏这么仁厚,而应该是自己亲家的狄英,却对自己这般凶狠毒辣?……
  他觉得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一切都大乖常情,连自己也包括在内,他觉得再下去,恐怕连谁是亲,谁是仇,都会分不清楚。
  紊乱的思绪,像潮水一样地在脑海中翻腾着,然而一旁惊魂甫定的纪福已过来拾起地上的长剑,对纪昭洵轻声道:“少爷!我们走吧!”
  世故深沉的纪福,却不像天真的纪昭洵,他感到如此深夜,杨逸仁突然出现,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心有戒意,恨不得马上离开。
  但话声方落,僵立着的杨逸仁却开口了:“走?嘿!慢一点!”
  纪福世故地一抱拳道:“杨三侠有什么指教!”
  此刻的杨逸仁,心头有一丝懊悔,他觉得早知道狄英会对纪昭洵下手,自己实在多跑了这一趟,方才若是能使纪昭洵丧命在对头手下,那是多么理想?而现在,自己却反而把狄英惊走。
  不过,他觉得既了解对头也放不过纪昭洵,自己就不必急于要杀人,本来的计划应该修正一下,不妨把话先问清楚,说清楚,若纪昭洵真是不识好歹,再动手也不迟,这样诛之也不愧于心。
  于是他冷冷地回答道:“在下此来,有两个问题,请教纪昭洵!”
  纪昭洵微微一怔道:“什么问题?”
  杨逸仁道:“未问之前,我希望你对每一个问题的回答,都必须慎重,必须经过良心理智的审判,而不作虚假。”
  纪昭洵怔然点点头。
  杨逸仁似笑非笑地一颔首,说道:“好,问题只有两个,第一个,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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