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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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战记-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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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去,却不上花哨大鸟,只在各处飞云鹫的残骸来回觑看。   
众人渐渐走远,绕过一处山坳,文丽紧赶慢赶几步,追上杨起,道:“杨公子,我观你神情有异,欲言又止,必定是有所发现,此刻她兰花不在,事情绝无走漏,你何不对我明言?”   
杨起笑道:“仙姑好聪慧,先前我将你从板盖之下抱出,见踏脚之地有一块木头松懈,一时好奇,便拔开来看,不料得到此物。”祁恬与胡媚娘相顾惊讶,道:“还有什么发现?我们都不知晓。”统统围拢裹去,便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绢帕,翻开来看,里面却是一些粉末,粉红晶莹,不同凡响。   
杨起将干莫小匕掏出,轻轻撩拨,便见粉末与其中鬼、妖元气应和,跳跃不已。青衣年幼个矮,攀着祁恬臂膀,手掌距那帕子近了些,便见指上陡现光芒,却是他那刺史官印、缩身戒指不断闪烁,俱是迷惑不解,便往文丽看去。   
文丽脸色苍白,颤声道:“这,这等禁物,如何会在我的鹫内?若被天庭知晓,那是要送上斩仙台的。”胡媚娘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你不要着急,此物究竟为何被禁?”文丽勉强按耐心神,娓娓到来。   
上古神魔大战之后,蚩尤八十一兄弟逐鹿灭势,全军覆没,无奈之下,尽皆俯首就擒,为天雷神刀斩杀怠尽,又将元神封禁,安置于网罗结界之中,从此不见天日,更莫谈复活之机。   
四大异山、十二魔峰之帝也因此元气大伤,引兵败回化外,遂不敢再图三界乾坤。昔日追随这民族、妖魔,俱是仓皇逃窜,但在天庭围剿之下,几尽灭绝,根本没有容身之地。   
其中有一支,便往西方而去,求见西方教主,愿意放下屠刀,洗净杂念,皈依入盟。西方教主慨然允诺,亲自驾那十二品莲花过来求情。天庭遂免之责罚,保全其一族性命,令其迁居西海黑黄之地按局,不得出入。此族唤作“干戈”,   
擅长铸造各色兵刃,无论斧钺刀枪,一经出炉,皆是神兵利刃,斫铁如泥。此后天帝怜其才,以为浪费可惜,垂悯之下,比让“干戈”一族将功折罪,被设为皇家之铁匠铺,专为那天兵天将制造武器。   
又因功绩卓绝,赦免旧罪,封为七品小吏,享受俸禄。后来有人得知,“干戈”有一秘方,可得“朱果”,贯如兵刃,能使其无坚不摧,于是不断有人想走私此物牟利。天庭三令五申,屡禁不绝,遂发下狠话,但凡有私运此物者,一经查实,皆以最重的刑罚处置,严惩不贷,此后重压打击,似见清明,再无神仙妖魔冒险。   
文丽急道:“这等禁忌之物,怎会在我飞云鹫中隐藏?”   
胡媚娘道:“那兰花忽然来此作甚?”   
文丽愕然,道:“想必是知悉我遇上了事故,便来此地探望。”   
胡媚娘摇头不语,道:“果真探望,为何你我离去,她犹然留在了飞云鹫残骸之地,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我还有一只虫儿不曾收纳,正在原地逡巡。”将虫视镜取出,若莹莹水面之上,便见兰花提裙撩袖,或是脚尖踹踢,或是手搬臂提,似乎正在寻找什么东西。   
杨起道:“她是你的姐妹不错,但这次下凡,绝非只是要看待你有恙无恙那般简单。”文丽听闻话中之音,见他神情凝重,不觉愕然,颤声道:“杨公子的意思,莫非,莫非……”   
杨起叹道:“只是揣测而已,无凭无据,毕竟不好盖棺定论。”他见镜中情景,兰花颇似着急,于是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一个主意,言道如此如此。   
祁恬惊讶,道:“行得通么?”杨起道:“此物干系极大,行得通。”其余众人苦无他法,遂道:“好,那一切皆依从你的这个主意就是了。”尽皆回到筝船停泊之处,齐心协力,先将桅杆支好,认真修理,更甚坚固。   
月色朦胧,渐渐隐匿,若嫦娥疲倦,将卷帘布放下,闪不出半分一毫的光芒,稍时晚风微漾,便见苍穹繁星升起,点点荧光,晶莹剔透,又是一番美丽夜景。   
六人在树下闲谈片刻,俱攀上筝船歇息,杨起大声道:“怪哉,今儿个为何舱内如此闷热?我实在憋不得了,就睡在外面吧?”取出一张席子,平铺在甲板之上,又将一个包袱顺手挂于轮舵扳柄,打个长长哈欠,倒头就睡。   
祁恬笑道:“你若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妨交由我保管,也免得酣睡之时,被贼人光顾了也不知晓。”杨起哈哈大笑,道:“这里树高枝滑,黄松又早将绳梯收起,贼人再有本领,也攀爬不得的。”   
第三十九章 衔珠塔   
众人嘻嘻一笑,道:“既然如此,大伙儿各自晚安了。”胡媚娘道:“文姑娘,你便睡在青衣舱内。小弟,你也将就一些,便睡在杨大哥的铺上好了。”   
杨起呼噜声起,虽然不甚响亮,倒也抑扬顿挫,颇有节奏。便听得一阵风响,一条人影在船弦落下,似是侧耳倾听得什么动静,一切无恙无异,便踏上甲板,接近杨起,看他双目紧闭,冷冷一笑,伸手去那包袱。   
甫然灯光大亮,却是祁恬、胡媚娘各执一盏油灯,黄松、青衣左右提携灯笼,端端立于舱门。那人影猝不及防,啊哟一声,伸手掩面,极力遮挡,绕是如此,依旧被众人看待个真切分明。   
文丽分开众人,一步一步地缓缓走出,圆瞪双目,讶然道:“为何是你?你这般陷害于我,却是半分姐妹情份也不肯顾将?好不叫人寒心。”红彩之下,那人身形曝露无余,婀娜曼妙,再看张皇脸庞,正是兰花。   
兰花乍知中计,又急又怒,喝道:“你们胆敢设下诡谋陷我?实在可气。”将包袱打开,无非是一些杂物而已,不敢耽搁,化作大鸟离去。   
祁恬见她飞上了半空,张弓搭箭,却被胡媚娘按住手臂,阻止道:“她是天上的神人,被列入了仙籍之中,你若伤她,乃是与天庭为敌,切莫为之。”说话间,兰花窜入云端。   
杨起道:“速速追赶。”黄松颇为踌躇,道:“深夜行舟,恐不能轻易驾驶。”   
祁恬怒道:“不能轻易驾驶,你便仔细驾驶就是了,为何这许多的唠叨?你再不快些,她就要逃走了。”话音方落,见文丽猛然窜了出去,发动雪石机括,将筝船升入空中。黄松又羞又惭,慌忙赶上,将大帆扯起,顺着兰花的踪迹,一路追赶了下去。   
兰花虽快,但筝船借助风势,亦然不慢,那祁恬、胡媚娘又在后面大声呵斥,只惊得这仙驾心惊肉跳。她眼瞅难以摆脱,回头喝道:“你们再是追赶,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祁恬怒道:“你这小人,罔顾姐妹情谊,不客气?好,有什么花样,耍什么手段,不妨一并使出来就是了。本小姐统统接下,决不皱眉。”   
兰花森然道:“一些不怕死的凡人!既然如此,便随我来吧?”双翅一展,蓦然拔高数丈,继而化作人形,踩踏一片浮云,趁着夜色奔入一团雾息之中。   
祁恬清声响脆,道:“你以为我帕你不成么?真正笑死了人。”见后面文丽与黄松鼎立配合,一个加速,一个把握方向,疾如闪电,追入其中。   
杨起听得兰花威胁,不敢懈怠,小心戒备,陡然觉得胸中砰然,掏出干莫小匕观看,见之光芒闪烁,紫色流溢,不觉大惊,道:“这清明空中,贴合九天,怎会有如此强烈的妖鬼元气之感?”   
听得前面轰隆一声巨响,那文丽叫道:“她设下了妖赤星电阵法,快快躲避。”言罢,一道寒光破云窜出,若羽矢一般,便往杨起扎来,被他侧身闪过。文丽叫道:“退后不得,依旧难逃偷袭。祁姑娘,你先往前方射出连珠之箭,以箭上破魔之气吸引星电方向,尽量争取一些时间。”   
祁恬不敢怠慢,张弓捏弦,发出三支长箭,呼啸有声,待飞出十余丈,皆被云中蓦然射出的闪电击成粉碎。   
文丽趁隙拔高筝船,往一团状若黑火之云驶去,隐匿其后。杨起问道:“什么是妖赤星电阵法?”文丽道:“便是在月冥星繁之夜,将许多的星星相互以无形气网相连接,遇着敌人,便能射出凌厉电光。只是此法多引聚乾坤之中的妖鬼元气,为天界以为不祥,是以列入禁忌之中,凡纯阳正果之人,皆不得使用之。”   
杨起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莫怪干莫小匕感应如此强盛炽热。”料想这黑火云团便是阵法当中的喘息之地,思忖间,果不出其然,云开雾散,筝船又要陷入危急之境。   
文丽叫道:“祁姑娘!”祁恬应道:“我省得。”又是三箭射出,各星闪电劈里啪啦打去,只看得众人骇然惊惶。   
文丽轮舵一转,让黄松侧过帆布,筝船顿时倾斜,若即将覆水之舟,斜斜往两云之间的豁口飘去,被夹间而来的大风一吹,撞入另外一片黑火之云。如此跌宕,胡媚娘身子单薄,竟从甲板上弹开,径直向弦外翻去,幸好杨起眼明手快,三两步赶上,一把捉住她的手臂,遂大喝一声,将她拉起。   
胡媚娘死里逃生,扑在杨起怀中,与他紧紧搂抱,胸中砰然不已,喃喃道:“好险,好险。”   
杨起劝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此说来,我还要恭喜你了。”瞥见文丽一足踏板,一足微翘,正紧紧钩住舵柄的凹槽,身形稳妥,若不倒仙翁,不由暗暗赞叹:“她不愧是技艺高超的仙驾,经验丰富,心理重实。”却听黄松颤声彷徨,随着扯帆的绳索踉踉跄跄,难以拿捏。   
杨起心中凛然,将媚娘扶到舱门,教里面的青衣仔细接应,又一个纵跳来到黄松身侧,道:“我与你一并掌握帆。”   
黄松冷汗涔涔,喜道:“如此最好。”杨起又道:“恬儿,你也速速到舱内去,只在窗口射箭就是了。”祁恬依言行之,转入中舱,将腹窗打开,正是惴惴忐忑。   
兰花道:“你们这就安全了么?委实不知天高地厚。”口中念念有词,便看一条若龙似蛟的大风卷来,扭动之间,竟撞破了许多的黑火之云。青衣见势不妙,朗声道:“祁姐姐,你还用弓箭射她,我这便去聚拢散云。”   
祁恬惊道:“小弟,你就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及说完,却见他旋转手中的戒指,体裁幻为一寸小人儿,骑上纸鹤飘出了窗外,默诵合云法诀,所过之处,黑火之云重又聚拢。那地裂之界的刺史官印有护体佑身的效果,星电肆虐,却也伤他不得。   
兰花见状,勃然大怒,跌足摧胸,唾骂不已,继而晃出一柄宝剑,追杀这小小半仙。祁恬呸道:“恶毒女子,怎配当得神仙。”破魔之箭迎面射到,气势贯虹。   
兰花冷笑道:“凡人之箭,岂能奈何得了天上的神仙。”滴溜溜几个旋转,往下逃去。孰料她虽是神仙,但因破禁使用这古怪阵法,虽然万分小心,也难免粘惹妖鬼元气,正能被那破魔之箭感应,你转我也转,你跑我也跑,丝毫不肯松口。   
此箭是以有追踪之效,昔日墨黑之海救援裙钗女郡往,破那院前埋伏的万箭阵时,已建得奇功。兰花左右摆缚不得,上下脱困不能,只骇得魂飞魄散,脸容苍白,怪叫一声,回身一剑将矢斫断,遂乘机化作一只乌鸦,体色与天黑无二,不敢纠缠,仓促逃走。   
此刻青衣召唤得大片黑火之云,罩于筝船全身,教仙驾尽速行驶,月末过得半炷香的工夫,终于闯出大阵。再看各人,皆是脊背寒凉,冷汗涔涔,悉数躺卧于甲板之上,犹然喘息。   
青衣降下纸鹤,落于船弦之上,见大伙儿狼狈,说道:“你们且歇息一会儿,让我去追踪她,定然不教她逃脱。”   
祁恬闻言,惊道:“你胡说什么?她虽是神仙,却并非善类,又怎可罔顾性命,甘愿孤身犯险?不可,不可。”逼迫他幻大身子,收了纸鹤,紧紧拽着臂膀,不肯松开。   
青衣性情恬淡,不似一般的娃娃淘气调皮,但惦念着八千洞山出走一事,可见他平雅之下,也有执拗倔强之一面。祁恬忧虑,恐他蓦然率性而为,自然不敢大意。   
青衣微微一笑,道:“姐姐,你不用抓得这般牢甚,我说不走,那就不走了。”祁恬哦的一声应答,五指环扣,始终不曾松开,青衣亦无可奈何。   
文丽掌舵,急欲寻得她那素日里亲密无间的“姐妹”,讨要一个说法,也道:“只是时不我待,哪里还有什么空暇耽搁?何不一鼓作气,解决此事以后,大家再好好休憩?其时欢娱,我便是偷来几颗蟠桃孝敬也无不可。”   
那蟠桃乃王母娘娘珍稀至爱之物,若非蟠桃大会喜庆之时,众仙亦然享用不得,她说出此话,可见心中正是焦急无比。   
胡媚娘道:“有理!心中若是不能安生,纵然休息,也是惶惶不可终日诶。”   
文丽大喜,将机括中的雪石轻轻旋转,加大马力,往前疾奔迅驰。杨起与黄松相顾一笑,于是一人拉拽着一根绳索,识风辨向,调拨大帆,极尽配合之事。此刻夜色更浓,蒙蒙雾息缓缓笼罩,弥漫四周,便是星辰幕珠,也恍惚有些晦暗蒙蔽,难以采光。   
幽幽之中,状若阴冥,丝毫不见那兰花的踪迹,众人左右张顾不得,尽皆有些烦躁。祁恬深吸一气,叹道:“哪里去了?”   
却看远处飞来一大鸟,隐约之间,认得是一只雪山夜鹫,甚是稀罕,狮额熊鼻,虎肩豹腰,肋下生出三丈翅膀,缓缓翱翔。祁恬初时尚不在意,手指触碰得袖中硬梆梆一件小小的物什,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将那青竹细哨置于心口,妥贴安置,微微万福,张口大声道:“这位鸟兄,叨唠一下,敢问你可曾见着一位仙女过去?”   
夜鹫愕然,旋即呸道:“你这女孩儿,好不懂礼貌,为何张口便要骂人?什么仙女,我没有看见,便是看见了,也决计不告诉你。”祁恬哭笑不得,略一思忖,明白了其中缘故,道:“‘鸟兄’只是事实之论,并无轻蔑嘲弄,你这是大大的误会了。天地可鉴,我未曾有不敬怠慢之意呀!哎,苦也,苦也,这左思右想,不知怎样叫唤才是。我该怎样称呼,方合礼仪?还请你指点一二。”   
那夜鹫叹道:“你叫我鹫兄即可,如此简单而已。”祁恬拍掌恍然,笑道:“原来如此?鹫兄,你可看见一位仓皇的仙驾过去?”夜鹫眉头微蹙,道:“我虽然与她逢面,但得她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得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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