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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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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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击中他的鸠尾穴,立时昏倒。  
全真子收剑入鞘,一手挟起人,一手持着铜人,说:“先离开这儿,找地方慢慢鞠问。”  
一行人踏着晨曦往回走,不久,到了一座密林边,左首百丈左右,是一处山崖,崖向内凹,倒也干爽。全真子挟着人,直闯至崖壁下,将人放下说道:“就在这儿。明师侄,你在林上监视,有人来早发警讯。”  
葛如山被重手法点中鸿尾穴,昏迷不醒。叶若虹期门穴被制,虽无法动弹,但神智仍清,不由暗暗叫苦。  
他记得,前面密林正是葛如山第一次发现警兆之处。九天玉凤就藏在林中一棵大树下的洞穴中,他怎能不急?万一姑娘在囊中憋不住,挣扎着爬出来,岂不完蛋大吉?太糟了!  
他不替自己的安全担心,反而替九天玉凤着急,不愧是个血性男儿,确是不可多得的侠义门人。  
自从在水帘洞中看了姑娘的至情表示后,他心中那点爱念荡然无存,换上了极端虔诚的祟敬,将她视同亲骨肉,他在心中发誓,他要护送她返回云南,虽粉身碎骨亦无怨尤。武林中人,对生死二字看得极谈,只要自己认为至当,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他就是这种人,虽身陷危境,亦毫无所惧,却怕义妹落入老道们之手。  
天色已经大明,朝霞洒下满山霞影,鸣禽在林间婉唱,整个山区是那么朝气勃勃,林木的清香随风飘荡,晚间阴森可怖之气氛一扫而空,大地是那么安样,平和。  
但山崖下,却充溢着无边煞气。  
崖前生长着一排苍苏,大可两人合抱,左面松工下,叶若虹两胁下搁在两枚树钉上,脚尖刚好着地,浑身软绵绵地挂在那儿,发结也挂在一枚树钉上,恰好将头抬起,可以张目四顾。  
右面一校松干上,葛如山被剥得只剩一条亵裤,浑身小山丘一般的古铜色肌肉,不住颤动。  
他双手被两股坚韧的山藤扣住腕脉,分绑在左右两根横枝上,身躯离地三尺吊在那儿,两脚踝也被山藤扣住,绷紧在左右突起的粗大树根里。  
他整个人,是被山藤向四方绷紧的,虚空吊在那儿,难怪他的肌肉会收紧。两个囚徒相对而挂,中间相距约有丈五六之迢,双方自然皆可看清对方的神色。  
叶若虹虽未被绑,但穴道被制,想活动也不可能。葛如山穴道未被制住,但想挣断八根奇勒的山藤,又无法着力,脉门又不能用劲,事实上大有困难。何况他身侧,正站着一名老道,手中拂动着一根小木棍,随时可以制他的穴道,想挣断山藤太不可能了。  
全真子盘坐在崖口,冷酷地注视着叶若虹。  
另一名老道大概是昨晚受伤的人,他在生火烤野味。  
全真子发话了,声音奇冷:“叶若虹,你说是不说?”  
叶若虹向他投过一瞥不屑的神色,说:“我叶若虹无话可说,你功力比我强,又一无见证,尽可快意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其为;你诬赖我隐藏九天玉凤。在这儿行凶,会有人传出江湖的,你等着吧,金陵大侠的门人,不会白死的。”  
全真子嘿嘿冷笑,阴森森地说:“你好大的胆,口口声声你你我我,你还瞧得起我这师门长辈?简直是大逆不道。”  
“呸!谁是你武当山的门人?你是谁的长辈?昨晚我被‘云龙探爪’手法制住穴道,已证明我不是武当一脉了。”  
云龙探爪,是武当派十个种点穴手法之一,五指皆可制穴,十分迅疾而凶猛。一般来说,指尖那小小的接触面,如果发力不足百斤,绝不可能制人穴道;也就是说,指力发不出百斤力道,或者虽发而指节无法承受百斤的压力,妄言点穴,那是自欺欺人的妄想。一般点穴名家,能将食中二指练成,造诣已是不凡,能练五指的人,甚为罕见。  
武当的点穴手法中,云龙探爪手法名列第三。按门规,前三种手法乃是极厉害而门人必学的手法,禁用于本门中子弟身上,所以本门弟子一出手,同门弟子一眼便看出是自己人,如果用了,就算认定对方不是同门,情义丧失,视同仇敌了。  
叶若虹在晚间被剑指住心坎,认为是奇耻大辱,所以口不择言,不承认是武当弟子,所以老道一怒之下,用云龙探爪手法将他制住。  
事实上,自从俗家门人一怒脱离武当之后,绝口不谈武当,将武当的拳剑逐渐加以修改,大有另立门户之概,要不是太白山庄盛会,武当已临存亡续绝的重要关头,俗家第四代门人飘萍生施世全,才懒得带着门人出现太白山庄呢。叶若虹是金陵大侠庄幼侠的弟子兼内弟,当然知道内情,一气之下,便不承认武当山是师门的直支。四明旁支张真人,上次俗南海门两位门人莅临太白山庄,也仅是为了一点师门血脉,才放弃成见出山,事后虽经武当掌门追魂三剑玄同折节修好,表面上承认了四明旁支,事实上其中有利害关连;张真人早已看破玄同的心地,回到四明后,仍不提武当二字。由此可知,四明旁支和俗家门人,对武当山直系仍存有成见,中间伏有暗流,离心力正日渐渐增涨中,这归过于武当山门人的气焰,和他们倒行逆施的所行所事。  
全真子是个道基不稳的人,自负极高,性情也够阴狠,行事不择手段。上次亲临武昌府蛇山玄都观,主持大局,他竟然在羞愤交加之余,与太叔权的黑道凶魔联手,第一次黑白道大合流,被神剑伽蓝二位爱侣,加上桃花仙子三女,把玄都观变成了人间地狱,血流成河,便可知道这家伙究竞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叶若虹这么一说,全真子勃然大怒,可是他仍忍住了,冷笑道:“是否承认,我会找你师父理论。今天,我仍不用门规治你,且留一分师门情义,让你亲眼看我如何处治你的家奴。”他面向手拿大棍的师侄叫:“动手!”  
叶若虹急怒交煎,挤力大叫:“牛鼻子,你有种就处治我姓叶的,为何找上如山?如山是我师父的人,你不配动他。”  
“你不说出九天玉凤藏在何处,贫道就配动他,你等着,该说时再告诉我。”全真子阴森森地答。  
葛如山身边的老道,俯身捡起一根已刮成丝的山藤,对他狞笑道:“小辈,你练有混元气功,且看你行还是我行。”  
罡风呼啸,抽打的暴响密似连珠,葛如山的上身肌肉,先变紫色再变猩红,那是血丝缝中渗出的鲜血,不久便成了个血人。  
他浑声抽掐,肌肉痉挛;他想运功护身,可是真气一聚,老道便用木棍在他丹田上一点,再一触真气门穴,真气立散。  
他用劲挣扎,牙缝血出,绑在足踝间的藤条,也愈箍愈紧,身躯不住摆动。但他一声不吭,端的是条硬汉。  
叶若虹心痛如割,破口大骂:“老猪狗,臭杂毛,你该对付我叶若虹,不然我骂你祖宗十八代。”  
全真子喳喳笑,用得意的语音说:“你骂吧,贫道方外人,不在乎祖宗十八代。给我下劲抽,要他叫号。”  
山藤飞舞,血花四溅,每一记抽下,葛如山便颤动一次,但仍没做声。  
全真子的语音,在鞭打声中飘扬。  
“叶若虹,你定神仔细瞧瞧。用搜经裂穴手法处治人,虽省事却不够刺激,而且这样处治,人一时死不了。等着啦,等到皮肉开始丝丝飘落,他就会发出呻吟与哀号了。你的心肠也够狠,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忍心让义仆皮肉脱落,惨死古林;为道义,你怎能不说?瞧!再有片刻工夫,他的皮肉就开始脱落了。”  
叶若虹睁目大叫:“老猪狗!叫他停手,我说,”  
葛如山充满血丝的虎目一瞪,厉声叫:“公子爷,闭上你的嘴。”  
全真子举起右手,鞭声立止,他说:“说吧,我听着。”  
“在往西北第三座山,塞在一座山崖石缝里。”叶若虹叫。  
葛如山狂笑出声,他知道若虹在用缓兵之计,以减少他的痛苦。他也知道,当找不到人时,将有更大的痛苦光临,他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痛苦厄运。  
全真子召来烤食物的老道,冷冷地说:“背他去找,速去速回。”  
老道应喏一声,取下叶若虹放在背上说:“指示道路,别自找苦吃。”  
他背着人奔出林外,向西北一闪而没。不到百丈外古林树洞之中,九天玉凤被塞在树洞内,她浑身软弱,无法挣扎而出,可是她仍在挣扎。远处的鞭声和叶若虹的喝骂声,直往她耳鼓里钻,她耳力仍在,所以听得真确,只感到心中如万千虫蚁在内残酷地爬行啮咬,她要爬出来,不能让义兄和义仆如山为她而死。  
洞深有六七尺,卡得死紧,即使她能捣破囊盖,还得她怕出洞来才行,她的体力可能无法负担,但她仍在努力。  
囊盖的扣绳,渐被她冲得松动了。  
良久良久,囊盖终于松脱,她也到了力尽的地步,头昏眼花仍伏在囊中歇息。  
正北山林中,两个一身红衣的老喇嘛,正并肩向这儿攀山越林而至,似乎并无急事,身法缓慢。  
两人正是兰州五泉山,暗算山海之王的匝哈活佛和哲丹活佛。  
匝哈活佛走在左首,他背手信步而行,说:“哲丹法兄,你真记得那个无底潭么?”  
“当然记得,还有五座山头便可到了。”匝哈活佛肯定地答。  
“怎又不快赶呢?”  
“别急,赶去也没用。明日是七月初二,要等到今晚子时初交,那孽畜子会出潭,如果先去了,留下了生人气息,它就不离潭水,咱们便白费劲了。每隔十年的七月初一日,孽畜方登岸一次,贫僧等了三个十年,每一次皆因为早到误事,无法得手。”  
“那不是又早些了么?”  
“咱们可以慢慢走,在红日落山之时,可到潭的南面山林上,居高临下一看形势:以便下手。”匝哈活佛默然,走了几步又问:“那孽畜果是千载金蟾?”  
“没错儿,三次我都亲眼看到了,天色漆黑,但它浑身散发着闪闪金光,大如桌面,双目如炬;出时潭水壁立,水柱可升高十丈,要等它戏水半个时辰,方肯离水登岸,坐在那潭水出口处的一道石门巨石顶上,吸取鬼月玄阴之气。等它坐稳吐出内丹之时,咱们便用巴蛇珠打它。”  
“万一不中,我真舍不得我这三颗巴蛇珠。”匝哈活佛有点小气地说。  
“法兄,值得一试哩?那金蟾内丹不但可解百毒,如用作暗器,无坚不摧,任何金刚法体亦不堪一击。如果不是你有巴蛇珠,我才不找你呢。”  
“金蟾内丹给我,你要那金蟾眼又有何用途?”  
“那是两颗百毒金蠕珠,并非是真的眼,存在它眼旁酥囊之内。以珠泡水片刻。这水沾口昏迷,入腹即渗入内腑,片刻即死。如果置人酒中,此酒比宇内四大奇毒更凶,沾舌即死。”  
“哦,可否分给我一颗。”匝哈扭头问。  
哲丹活佛注视了他半响,方点头说:“并无不可,但你得将玉麟丹的下落告诉我。”  
匝哈摇头道:“晚了,我这次跑一趟河南府,白跑一趟,宝主已被人宰了,玉麟失踪,不知到了哪一个小贼手中了。”  
“可曾查出线索?”  
“要查出的话,我才不跟你捉金蟾,早就追踪天涯,找玉麟丹修成正果了。”  
“可惜,我倒得留意些儿,找黑道人物套交情去。”  
匝哈突然止步,侧耳倾听良久,说:“咦!前面有人,咱们赶一步,可能也是来打玉麟丹主意的人哩!”  
两人突然展开轻功,流水似的如飞而去。  
且说石崖前的事。不久,老道背着叶若虹奔回,“呼”一声将他扔在地上,恨声说:“禀师叔,这小子骗人,那儿根本就没有石岩,他在胡说八道拖延时间。”  
全真子目中凶光暴射,阴森森的说:“把他搁上去,等会儿用折经裂穴手法治他。”  
老道将若虹搁上原位,若虹狂笑道:“老猪狗,除死无大难,你岂奈我叶某何?哈哈,”  
全真子举手一挥,沉声喝道:“抽掉他的皮肉,着实打!”这次狠抽,比先前凶猛十倍,葛如山的胸前,成了血肉模糊,肉丝血浆飞溅,但他仍咬牙强忍。  
叶若虹却在鞭声中狂笑,笑完大骂道:“老猪狗,老王八,总有一天,你会死得更惨,报应临头之时,你会想到我的话。哈哈哈……”  
他这一阵笑骂,引来了匝哈哲丹两个活佛。  
首先,林梢担任警哨的弟子,发现从山脊上飞掠而来的红影,突向下面沉声叫:“来了两个功力奇高的红衣大和尚。”  
全真子倏然站起,急问:“可有拉卜活佛在内?”  
“没有,看不真确,他们的轻功惊人。”  
“准备应敌。”全真子叫,三个人火速结札,跃上了树梢。  
崖上是一处只有小草生长的土石坡,风化石缝内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短草,大约两亩。  
三人一上树梢,守望的弟子向北一指,果见两个老喇嘛如飞而来,身法奇快。  
四个人知道不易脱身,便飞射崖顶,一字儿排开。  
两喇嘛在丈外刹住冲势。哲丹活佛咧嘴一笑,问:“什么人?干什么?看你们打扮像是猎户。却带着长剑,分明岔眼,说!”  
下面的叶若虹不知崖上来了什么人,他叫:“是武当的牛鼻子,杀他们!”  
两喇嘛一怔,突然大吼一声,四掌齐推,掌大逾径尺殷红如血,潜劲腥风俱发。  
两老道来不及拔剑,齐声叱喝,也全力出掌“推山填海”硬接袭来的掌劲,护身正气倏发。  
“彭彭……”响起沉闷的音爆,沙石激射,腥风四散,四老道先后挫退两步。  
两喇嘛哈哈一声狂笑,劲向崖下飞降,四老道齐声怒吼,撤剑跟踪而下。  
两喇嘛落脚在浑身血淋淋的葛如山身前,略一打量,突然向刚飘落的四老道哈哈狂笑,哲丹活佛指着全真子说:“哈哈……你是武当派的人?”  
全真子直欺近至丈内,宝剑斜指,沉声道:“然也,大和尚上下如何称呼?”  
“小子,你竖起驴耳听了,佛爷我叫哲丹活佛,那一位叫匝哈活佛。哈哈?想不到武当派自命是侠义道门人,也会躲到这儿打死人,罕见人迹之地,对两个小娃娃滥施酷刑。哈哈?你不惭愧?说!他们是谁?”  
全真子刚才接了喇嘛一记大印掌,竟被震退两步,心中暗惊,仍想仗手中剑取胜,因为两个喇嘛今天没带兵刃,赤手空拳。他冷笑道:“处治本门叛徒,用不着你管,哼!见面就突下重手……”  
哲丹活佛用一阵狂笑打断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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