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黑白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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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黑白双娇-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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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们不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天下事就无奇不有、尢独有偶了。
  这个地处荒僻、这个倾圮破败的山神庙,恒久少为人知,平时也无人前来;要有,那也
只是邻近的乡人、本地村夫,路过时避避雨,工怠时歇歇脚,但是这个年轻人却经常来,或
者是两个。莫非在这里许有心愿什么的?
  蓝衫年轻人又是来回地巡逡,又是左右地探着,不厌、不烦,最后还是呆呆地望着神案
右旁的稻草出了神。
  待彩霞满天,待归鸟聒噪,他才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山神庙,真难舍呵!
  这里是太湖。
  太湖烟波万里、汪洋一片。
  太湖四周有不少村庄,星罗棋布地围绕着太湖。
  靠南边的那一端有个小渔村,叫做“桑头渚”。
  桑头渚的确是很小,居民充其量最多也不过三四十户人家,他们全都以打鱼为主,间隙
夹种些蔬菜杂粮。
  一天午后,桑头清来了—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剑眉星目,玉面红唇,长得十分英俊。
  他一摇一摆、一步一趋地踱进了小渔村。
  村子的前面和湖边的沿岸处是一个辽阔的广场,广场两旁杂草丛生,就在这杂草之间,
零落的、散乱的弃置着断槽废桨、破萝残筐,正中还搁着二艘破旧的渔船。
  中央的一块泥地里,却晒满了大大小小的渔网。
  一个老年渔夫正在其间巡逡、徘徊,他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口中还念念有词,仿佛在
计算着渔网的数量。
  蓦抬头,这个年老渔夫一眼看见那气度高雅、文质彬彬、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心里就感
到十分奇怪。
  因为,这个村子里平常很少有外人进来;要是有,那也只是一些收买渔货的挑贩商人、
或售卖丝线的货郎。
  这个年轻人的模样不像是生意人,当然更不像那黝黑粗犷、鱼腥遍体的渔货贩子以及摇
着花鼓的货郎担子了。
  老年渔夫踱了过来,他皱起眉头,他眯起了双眼,迟迟疑疑地说:“年轻人.你来这里
是……”
  他的确是很老了,“古稀”之上,“耄耋”将届。
  疏落的头发一如银线,龙锺的步履呈现蹒跚!
  但是,岁月却加深了他的经验,环境又养成了他的警惕。他想让这个年轻人自己说明他
的来意。
  这也怪他不得,渔村生活富裕,太湖蟊贼如毛,习惯成了自然,凡是见到陌生之人,他
们人人都会提高警觉。
  那个青年拱—拱手,颔一下头,露着笑脸,放缓语气说:“老人家,你好。我是来这里
随便看看。”
  老年渔夫怔了一怔,他眸子中狐疑之色一末消退。
  “来这里随便看看?”
  青年人立时感到自己的话有了语病,他马上解释说:“哦!我是久闻太湖风光旖旎,景
色优美,所以特地前来欣赏此地迷人的景色、风光。”
  老年渔夫释然了,脸上随之露出了笑容,他说:“哦!原来如此。”
  “老人家,今年的年成不错呀!”
  稼樯人是说“年成”,打渔的是不是也这么说?年轻人似乎不太了解,但老年渔夫听了
已经开怀笑了起来,这就表示他们也是这么说的,至少听得懂。
  他这一笑,满腔的皱纹就挤在一起子,看不到眼睛,高翘着鼻子,没有牙齿,二排习龈
却似二排田垠、二排堤防,高高的、长长的、又深邃得一如难测底的太湖!
  “呵呵!老天爷庇佑,老天爷恩赐……”
  —点也不错,种田的靠天吃饭,打渔的也靠天吃饭。十年前的一场旱魑,记忆犹深,上
苍一连六个月滴水不泻,耕田龟裂了,湖泊干涸了,百姓日日求神、夜夜拜佛,道士们焚香
沐浴,连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祈雨道场,嘿!日日晴空万里,夜夜星斗满灭,没雨就是没雨,
着实饿死了不少人!
  “这几年风调雨顺,日晴夜雨,老天爷待人真是不薄呢!”
  “是啊!苍天见怜,菩萨保佑。”
  老年渔夫的口中“见怜”二字,可能就是指十午前那场旱灾而言。他身受其害,恐怕是
余悸犹存。
  “老人家,你贵姓?”
  “我姓陈,耳东陈。小哥儿,你呢?”
  老年人多半是寂寞的,有人能陪他天南地北的闲聊聊,这是求之不得呵!
  “我姓麦,大麦小麦的麦。”少午人还恐对方听不懂,他又加上了一句:“做面粉用的
麦。”
  “姓麦?”
  陈姓老渔夫突然睁开了一双老眼,他紧紧地看了那位姓麦的年轻人好一会,觉得有似曾
相识之感。
  “陈老丈,你怎么啦?”
  陈老丈恍惚迷离的道:“哦!我是在想以前的那位‘先生’,他也是姓麦。”
  麦姓少年的心头突然震动了一下,他说:“那位麦先生也住在你们的村子里吗?”
  这是违心之论,他是明知故问。
  “以前是的。”
  麦姓少年有意追问下去。
  “陈老丈,你是说以前?”
  “是的.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怎么样呢?”
  “麦先生为了一只玉如意而出了事,唉!”
  陈老先生的脸顿时黯了下来。
  “玉如意?玉如意又怎么样了?”
  麦姓少年压着激动的心情。
  “事情是这洋的,二十年前的一天,李家村有一个渔民叫……李四狗,李四狗在太湖中
网到了一只小箱子,他自己打它不开,就送到麦先生这里来了。哦!我得先告诉你,麦先生
也是二十几年以前才搬到这里来的。他也是喜欢这里的风景优美,而到这里来定居。”陈姓
老丈滔滔不绝地数说着:“麦先生会武,经常指导一些村子里乡团们的武功。”
  陈姓老上停歇下来了,麦姓少年又随口问了。
  “你们村了里有乡团?”
  “不只我们。为防太湖之中的水贼,每个村子里都组有乡团。”陈姓老丈继续说:“麦
先生不但武功很好,他的文学更好,所以村子里—致请求他为孩子们教学,因此,大家都叫
他为‘麦先生’,我家阿雄就是他的学生,哦!阿雄是我的儿子,一早就出去捕鱼,时间差
不多了,我看他也快要回来了。”
  他摊开手掌屏在额前遮着斜挂的太阳,眺望着水天一色的太湖,太湖就是他们的良田,
太湖就是他们一家大小的衣食泉源。
  麦姓少年眼中含着晶滢,他聚精会神的在倾听陈老丈的叙述,有享受的感觉,有幻想的
状况……
  陈老丈见了不禁怔了一怔,他脸透歉意,他语含自责,生硬的笑着说:“对不起,小哥
儿,年纪大了,精神就容易涣散,凡事也较会分心,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请麦先生开箱子。”
  “哦!那只箱子委实难开……”陈老丈朝广场右侧望了一眼,突然改口说:“小哥儿,
我们到那边一棵树底下坐下来慢慢谈好吗?”
  “好,好。”
  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走到广场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树荫下面正有二三块一尺高低、
尺把见方下规则的石头放在那里,大概是村子里的人忙时在这里歇足看顾场子中所晒的鱼干、
虾皮,空时来这里纳凉、闲谈摆龙门阵的地方。
  陈老丈继续说:“那只箱子委实难开,麦先生整整开了二天二夜,最后才把它给打开
了。”
  “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呢?”
  姓麦的少年不得不问,他若不问,说的人就没有精神与兴致,听的人就会感到谈然无味
了。
  “你说呢?”
  “金银财宝……”
  “也差不多啦!”陈老丈笑笑说:“—不是金,二不是银,却是—柄翡翠玉如意。”
  “对!是翡翠玉如意,我怎么忘了?刚刚你还说过呢!那翡翠玉如意怎么啦?”
  麦姓少年的脸上装得很*真,他非但不拆穿,反而追问着,因为他想听听由旁人口中描
述当年的情形。
  “打渔的人所需要的是能吃的米粮.能穿的衣衫,对这种东西却是没有多大的兴趣、是
以李四狗就卖给麦先生了。”陈老丈又顿了一顿,他的精神很好,他的兴致也很高,随即继
续说:“经过了二天之后,桑头渚来了几个陌生人,原来他们是押着李四狗来向麦先生赎回
那柄玉如意的,不知听谁所说,说那支玉如意的座架中还藏有一份武功秘籍,麦先生不肯,
结果,那天夜里就出了事。”
  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陈老丈低头一阵沉思,然后迟疑地说:“那天夜里……大慨二更将尽、三更欲起了,打
鱼的人白天劳累,一靠到床上就像—只死猪,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抬头涩然地笑一笑:
“我也是一样,正在好梦方甜的时候,我那讨厌的老婆子就三呼四叫的把我给叫起来,好不
容易呵!等我起来了,等我问清楚了情由,声音已经沉寂下去了,因为我家离麦先生的居处
比较近,老婆子说她听见麦先生那边有吆喝声、有打斗声,但是,我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就继续找寻我的好梦去了。第二天一早,孩子们赶着上学,
  说是麦先生走了,麦夫人也不在了,我这才知道当天夜里麦先生家里出了事。”他又顿
住了,脸上含有自谴的味道。
  有亲切、有感慨,也有一份淡淡的落寞泛上了姓麦少年的心头,陈老丈虽然叨叨地说了
不少,但对方所说的与自己已经知道的是完全相同,别无特出!
  他们谈着、谈着,不知日头已经偏西了,不知倦鸟纷纷归了林,炊烟四起,暮色苍茫了。
麦姓少年及时惊觉下,但他似假还真,讶然说:“哎呀!糟糕,时间怎会过得这么快,看样
子今晚我是回不去了!”
  其实,他是专程而来,原来就不想回去,欲趁夜间到他昔日的“家”去好好看看,也许
会老天爷见怜,被他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呢!
  “小哥儿住在哪里……”
  “暂时住在吴兴街的一家客栈里,我是出来游学的。”姓麦的少年人随口的说着,胡乱
的编着,这无伤大雅。
  陈老丈又抬起头看看摇摇欲坠的乌金:“这么说今晚果真是赶不回去了。”他感到满心
不安地说:“是我多嘴,一高兴就打翻了话匣子,说个没完……”
  “哪里的话,这是我不好,听故事听得入了神,竟然忘记了辰光已晚。”
  “那……”
  陈老丈迟疑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该怎么办才好,心中慌乱,了无主见!
  “老人家,不知道你们村子里可有客栈?”
  “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外客,哪里会有客栈呢?”
  “那可否有借住—宵的地方呢?”
  “打渔人家胼手抵足,既脏又乱,哪一家都是一样。”陈老丈想了—想说:“我家旁边
倒是有一个栈房,是栈渔货用的,虽然也不干净,但里面却摆有—张床铺,有时候,渔贩们
买卖做得过了时,就会在那里耽上一宵。”
  “那我……”
  陈老丈知道那个年轻人要说什么,他就按上了。
  “当然可以。只是地方太过简陋,委屈了小哥儿。”
  麦姓少年玉脸展开了,他欢然说:“怎么会呢?倒是麻烦陈老丈了。”
  “那也没什么,我这就回去嘱咐老婆子过去拾掇。”陈老丈站了起来,迈出脚步走了,
他热忱,他好客,乡下的人多半是这样子的。
  “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一起过去……”
  “咳!不在乎的,你就留下来看看湖边的风景好了,等会我再过来邀你回家用晚饭,我
们喝它二杯!”
  “多谢老人家。”
  麦姓少年背起了双手,踱向太湖之滨,他并不是欣赏风景来的,如今是假戏真做了。
  抬望眼,太阳已经被西山吞掉了—半,还有—半,染得晚霞狼籍凌乱,血出腐烂,惨不
忍睹。
  猛低头,沿岸芦苇迎风摇曳、连绵迤逦,生意盎然,碧波浩淼万倾,金光粼粼,渔唱应
和,又是一个丰收的日子!
  夜,毫不迟疑、毫不畏缩的来到了人间,二更天,在渔村中早已经是更深人静、万赖俱
寂的了。
  这个时候,陈老丈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却步出了一条人影来,这条人影略一观望,就走向
矗立在湖旁的一幢屋子前停了下来,那就是以前麦先生所居住的家屋。
  他徘徊一会,踱蝶一会,然后振身纵过了围墙,施施然的落在院子里面。
  里面的院子并不太大,已经是野草从生、砖瓦散落。
  一阵吁嗟,一阵感叹,有倾,缓缓地伸手推开了斑剥苍白的客厅大门,厅门久未开启,
一经震动,积尘纷纷散落下来,凝目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中央的一幅肖像:文武夫子。
  下面,一条长长神柜,再下面,八仙桌子危危在矣!
  八仙桌子的二侧,各有一张太师座琦,到处都是蛛丝,到处都是灰尘,又星—阵叹息,
然后是心酸。
  那个人影期期艾艾地迈了进去,他巡视了每—个房间甚至橱房,意料之中,当然一无所
获,但他并不存有奢望,故也不见泄气,原本只是过来看看罢了。
  默默地退了出来,突然,他的眼中神光连闪,仿佛已有所见,那是八仙桌子上有一只翻
倒的茶杯!
  茶杯翻倒了并不能去示什么,旁边不是尚有一个茶盘吗?茶盘中不是另有几只同样的茶
杯么?不错,但他所注日的并不是那只茶杯,而是茶杯旁边的八仙桌子上的灰尘!
  嘿!灰尘就是灰尘,天底下的灰尘不全部一样?
  也不错,天底下的灰尘全都一样,但那只翻倒的茶杯旁边的灰尘就有些不一样,它特别
黑、特别浓。
  那个人影略一思维,陡地一口吹了过去,霎时之间,满屋子尘飞灰扬了……
  他倒掠出厅,停立在屋檐之下的石阶上面,仰窥蓝天,下弦月正静静地挂在空中,像是
银河中荡漾的船,那么的悠闲、那么的安祥。
  屋角中忽然窜出下一只硕大的老鼠,它一见到摆动中的人影,又迫不及侍地草中隐去,
朝墙边逸去。
  那个人影感慨又起,人们富庶连老鼠也发福了,难道说它们也是靠天吃饭吗?应该是,
不过间接一些罢了。
  尘埃落定,他又缓步走了进去,以池的功力,凭他的造诣,八仙桌上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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