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黑白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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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黑白双娇-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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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黑白双娇》
第 一 回 奇异双侠

  天好像只有三尺高,似伸起手即能摸到它。
  “一九、二九、泻水不流……”
  立冬刚过,正是泻水不流的天气,没有太阳,只有彤云,那棉絮般的彤云,黑黝黝的压
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里是江南,即使是江南也已经是朔风怒号、荒漠一片了。
  “莫干山”——
  莫干山在江浙一带是十分出名的;何止江浙,燕赵也是;又何止燕赵,它本是名闻遐迩,
天下皆知!
  莫干山浓荫蔽日、流泉处处,乃是人们避暑的胜地。
  现在虽然时值隆冬,但它依旧有不少迷人的地方,那“咿咿呀呀”的竹浪,那“唏唏呼
呼”的松涛,那“呼呼啦啦”的飞瀑,那“呜呜咽咽”的溪涧流水……
  还有云天、白石,在在皆具一番景色与滋味。可惜呀!可惜,可惜人们怕冷,忽略了这
冬日迷人的莫干!
  莫干的南山藶,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
  这条小径,春天有人踏青,夏日有人探幽,秋时呢?秋天的时候,更有骚人墨客,踏着
漫山遍野的黄叶、枫红,临描、吟哦……
  但是,现在是冬日,朔风怒号的冬日,因此这条小径就了无人踪,连鸟兽也不见一只!
  中牌时分,风刮得更大了,天黑得像泼下了重墨,几乎伸手都难辨五指。
  就在这个时候,莫干山南麓蜿蜒的小径上,有一团黑影在滚动着。
  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稀奇的事。在这个时令,在这种气候,山路上经常有些断枝枯草
被风吹得满地打滚,只不过这个黑影比较大一点罢了!
  但是,不一样啊!
  你要是稍为留意一些,就会发觉到这个黑影有些与众不同。
  风吹草团或者是风吹断技,它迎风而转、随风而去,但是这个黑影却是逆风而行!
  犹如下游的船,奋力朝上游撑去,好像逆流的鱼,硬往源头冲刺。
  滚着、滚着,黑影不疾不徐、不顿不挫,持续的向前滚着,在滚到山岩之边,有一堆黑
黝黝墳突着东西的地方,它就停滞下来了。
  这也是常有的事,无啥稀奇,说不定为山石给绊住了,也可能被凹洼所挡住了。
  果然,不错吧!它又在动了,折转了一个方向朝那山岩下那堆黑黝黝的东西而去。
  那黑黝黝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它是一座山神庙,那黑影为什么滚向山神庙而去呢?
因为那山神庙里传出了一阵声音,一阵十分怪异的声音。
  这么说那个黑影是人呢?不错,他正是一个人,一个行夜路的人,一个在隆冬夜里行路
的人。
  这座山神庙非但是小得可怜,而且又年久失修,破损、简陋,在野草杂生丛中,在葛藤
掩盖之下,向不为人所注目。
  这个时候,隆冬深夜.里面竟然会传出一阵出人意料之外的声音,那声音乃是婴孩啼哭
的声音!
  那个人进去没有多久,他又从那座山神庙里出来了,依旧是方向不变,朝北而去,唯一
所不同的是,乃是其速度增快了很多,快得在你一眨眼睛,想再看个究竟的时候,他就已经
失去了踪影。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风仍然在吹,还籁簌地飘下了细雨。
  冷啊!这种季节,这个时辰,在江南也是令人牙齿打颤、脚尖发麻。
  一盅茶的时间过去了,一顿饭的时候也过去了,应该是在一柱香的时间里,山神庙里又
传出了那阵婴儿的啼哭声,清脆而宏亮,必定是一个孩子!
  旋即,儿啼声停了,旋即,里面又滚出了一团黑影,既然先前那个黑影是人,那这个黑
影必定也是个人了。
  这个人的行动缓慢,这个人的方向是往南而去、顺风而去……
  是杜鹃花开满山坡的季节,春天,春天又降临了大地……
  莺飞草长,鸟语花香,典型的江南景色!
  寅时刚过,天色已经大亮了,宁杭的官道上有一匹浑身雪白、眼呈琥珀的马在踢踏着。
  这匹马马首高昂,有精神、有气势,这匹马四蹄纷踏,有韵律、有节奏,称之为“神驹”
绝不为过!
  它走得并不急促,大概是马上的人怕料峭春寒;它只是任意倘佯,可能是马上的人身无
急事,在沿途欣赏着风景……
  马上的人年岁很轻,最多也不超出“弱冠”之数。
  他剑眉双挑,他星目如电,潇洒而英俊。
  穿的是白色长衫,挂的是三尺龙泉,衣袂飘扬,剑穗摇曳,走得好不从容!
  不徐不疾地踏上了“枫桥”,意兴飞扬地跨过了“溪头”,眼前出现了一片偌大的桃花
树林。
  一丝笑容浮上了他的嘴角,散开在他的脸庞。
  丝缰一拉,马头一提,立即加速了跨步,飞快的朝前奔去!
  他并不是想在桃花林中休息,只不过略作停顿,鉴赏一番,如此而已。
  蓦地,桃花林中突然掠出了一位黑衣姑娘,盈盈地停立在马前二丈之处!
  马上的人顿时吃了一惊,他霍然两腿猛踹脚蹬,双手急拉笼头,龙驹立时人立而起!
  坐骑后脚纷沓倒踏,屹然钉立在黑衣姑娘的身前。
  骑马的人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他双目凝视,细细的打量起来眼前的人儿。
  虽然这位姑娘人比花娇,叫人见了怦然心动,但是,她双手叉腰,粉脸含煞,大有严冬
尚停留在人间的感觉。
  “你给我下来!”
  果然,黑衣姑娘“玉笋”一戳,口气不善。
  骑马的人生硬地笑了一笑:“姑娘,你……”
  “我说你给我下来!”
  黑衣姑娘圆睁着杏眼把话重复了一遍。
  “姑娘,我们素昧平生……”
  这句话可把黑衣姑娘粉红色的脸庞给气得泛了白。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素昧平生。”
  骑马的人怀着满心疑惑,婉婉转转的、期期艾艾的也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黑衣姑娘听了不由霜布满面,她狠着声音说:“麦小云!你这薄情寡义的人,我姐姐真
是瞎了眼睛……”
  那被称“麦小云”的少年闻言陡然一惊,霍地飞身掠下了坐骑,与黑姑娘站了一个两面
相对!
  “你认识我?”
  黑衣姑娘柳眉一扬:“你可知道我姐为你茶不思,饭不想,你倒是逍遥呀!”她不答对
方问话,却光说自已事情。
  “你姐姐……”
  “还要假惺惺?今日里跟我回去便罢,不然,哼!我就和你没完没了。”黑衣姑娘拧起
鼻子说着。
  “麦小云”是一头雾水,他实在弄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姑娘,能否请你说得明白一些?”
  黑衣姑娘踏上一步,她几乎气得快要哭了出来。
  “怎么?你嫌我说得还不够明白?”
  “麦小云”苦笑一声,他低下了语气道:“姑娘原谅,我……”
  “好!我再告诉你,本姑娘沈如婉,我姐姐沈如娴,江湖人称“黑白双娇”,这样还够
不够明白?”
  初次踏入江湖之人,多少总该知道一些江湖之事,“麦小云”就是这样,“黑白双娇”
之名他也知道。
  那是他在临走之前夕,师兄曾经讲解过江湖中人物、武林内掌故以及近来的一切情势发
展。
  “姑娘就是‘黑白双娇’中的‘黑娇女’?”
  沈如婉真是给气得七窍生了烟,她贝齿一咬,霍地抽出了背上的长剑,剑尖直逼“麦小
云”的鼻尖!
  “麦小云,你到底是去也不去?”
  剑尖离鼻尖的距离不到一寸,“麦小云”却依然是岳立渊峙,脸上一点也找不出有丝毫
惊慌之神色。
  这原也是在沈如婉的意料之中。
  沈家庄的艺业虽然霸着目前武林,但麦小云甫出江湖,即连续的伤了声名赫赫的“洞庭
四恶”,并挑了势力最大的“万里船帮”中“武湖总舵”。江湖侧目,武林轰动,就是这样,
她们姐妹想碰一碰这个后起之秀、少年英豪。
  结果,结果她们是碰上了,并且还交成了朋友,但沈如娴却由此一往情深,芳心中已经
理下了爱的种子。
  天下武林,是“三庄”四分宇内,“石家庄”庄主石镜涛,为人予智自雄,私心窃窃,
庄中网罗有不少高手,待以时机。
  “金氏山庄”家财万贯,钱庄遍布各大城市,父子一对,家学渊源,为防宵小、梁上君
子,亦聘有若干护院辅佐。
  “沈家庄”弟兄四人,再加上大庄主沈逸尘有二名掌珠,一家六口,个个英雄,但他们
均能自律,也能自守。
  “万里船帮”排名在后,但他们的组织最为庞大,范畴最为广阔,帮中人才济济,“总
舵”五处,“分舵”无算,总舵之上尚有“万坛”,统率天下!
  “我……这……”
  “麦小云”已经是不知所措,认错了人,在所难免,但对方又一口喊出了他的姓名,这
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难道江湖中有一个相貌生得与他相似.姓名也是一样的人?巧合得实在离了谱,怎么会
没有听师兄提起过?
  “婉儿休得无礼。”
  桃林中又缓步的走出了一个中年人来。
  这个中年人年在“不惑”,他皮肤白皙,生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身上穿的是古铜色
图寿缎袍,气度儒雅,步履稳健,确有长者之风!
  他一步出桃林,双眼即频频的打量着这位“麦小云”,口中虽是祥和的、善意的呵着沈
如婉。
  “三叔——”沈如婉撒着娇说:“你看嘛!你看他这副样子?”
  中年人却并不理会她,仍然凝视着“麦小云”说:“麦少侠,请你原谅,我这个二侄女,
自小就被我们老的几个宠坏了。”
  他解嘲般地笑了一笑,接着说:“你们中间之事,我也是最近才由婉儿口中获悉了一点,
为了如娴,就请麦少侠勉为其难的走一趟沈家庄吧!”
  “麦小云”还是感到一片惘然:“前辈尊姓?”
  “你听,二叔,他还在装佯……”
  中年人右手一指,阻住了沈如婉未竟的言语,他毫不介意地说:“沈逸峰,沈家庄中排
行第二。”
  “麦小云”心头暗暗一动,眼中神光猛然一闪,“沈家庄”,这位中年人乃是沈家庄的
二庄主!
  “前辈,我们以前见过?”
  “没有,不过麦少侠的英名我是耳闻了。”
  “麦小云”听了不由苦笑一声:“前辈,那烦请你再将事情说得详尽一些好嘛?”
  “二叔……”
  沈如婉变颜变色,她实在是受不下去了。
  沈逸峰又抬手阻止了沈如婉的话声,他眉头微蹙,心中不由泛起阵阵疑云。
  他把事情分成了两个可能,一、看对方的神态,听对方的话音,决不像是伪扮假装,若
果真是伪装出来,那麦小云的城府就太深沉可怕了。二、莫非是如婉认错了人?
  但是,如婉曾经告诉他说,她们姐妹与麦小云交往过一段日子,有这么一段相处的日子,
如婉怎么可能会认错了人。
  果真如此,那这两个人必定是生长得一模一样。
  为了救人,就算有错,也就叫它错下去吧!
  “麦少侠,正如婉儿刚才所说,如娴在家病得厉害,无论如何,还请麦少侠跟我们走一
趟沈家庄。”
  “麦小云”摇头了,他明知这件事有所错误,但有口莫辩,事情乃是一个面貌与他相同、
姓名也是相同的人所引起、所造成,而却要自己去顶替,去收拾。
  不过有人染恙,急找“自己”,虽然自己不是那个“自己”,好奇心起,何妨前去看看,
说不定能在错中救人一命。
  “好吧!”
  “哼!”
  沈如婉轻蔑地哼了一声,傲然地收起了宝剑,掠进桃林,牵出了两匹马来,然后纵身一
跃,率先走了。
  她的坐骑叫“乌锥”,乌錐通体枣黑,神骏异常,配着沈如婉一身黑衣,远远看去,人
马难分。
  沈逸峰那一匹马乃“枣骝”,也是千中选一,也是人马一色!
  太阳已经爬得老高了,却仍是懒洋洋的模样,人门却又何尝不是如此?好些人还正钻在
被窝之中昏昏欲睡呢。
  “春眠不觉晓……”或者是“春天不是读书天……”
  不一定呢!事情有些反常,这几天道上往来的行人,较往常频繁了许多,不过,大半皆
是佩刀带剑的人物,当然他们也是其中的三个。
  沈如婉有点困惑了,她放慢了马蹄,隔着那个“麦小云”,高声的询问沈逸峰:
  “二叔,是哪一家的镖局子接到了重镖?放出了忒多趟子手来踩盘?还是觊觎那票重镖
的三山五岳的英雄在探风、在觅线?”
  沈逸峰微微一笑:“该是‘安南’贡品这几日将要到达宁波。”
  “安南贡品?我怎么不知道?沈家庄内有人前去宁波?”
  沈如婉芳心中怔了一证,她一连串的用了三个问号,瞪大着眼睛在探究竟了。
  “你三叔、四叔他们去了。”
  沈如婉恍然了:“哦!怪不得这二天我都没有看见他们,怎么不告诉我们姐妹一声呢?”
  “告诉你们?哈!是你们姐妹成天的钻在后楼,又因……”沈逸峰瞄了麦小云一眼继续
说:“因为如娴的身子欠安,二是能不让你们知道就不让你们知道,真是求之不得啊!那缠
人、烦人、准都怕照管你们呀!”
  “哼!有什么了不起?”
  沈如婉赌气了,她双腿一夹,她猛提缰绳,乌锥四蹄翻起,风驰电掣地向前飞奔而去。
  沈逸峰笑笑说:“麦少侠,请别见怪,是沈家家教不严……”
  “哪里的话?”麦小云紧接着说:“这才叫人钦羡呢!前辈们慈祥,客庭之中才有温馨,
才乐天伦……”
  “麦少侠请!”
  他们把麦少侠夹在中间,生怕他人中途逸去,其实这也是礼貌,请人嘛!要有人开道,
也要有人殿后。
  顿时黄土飞扬,尘高三尺。
  走不多久,忽见沈如婉的坐骑人立而起,马嘴里随即吐出“唏彔录”的嘶叫声。
  这就看出了沈如婉的骑术不俗,不然,她该摔个灰头土脸,至少是满身尘土!
  是马失前蹄?不是,是路遇情况?对!沈如婉马前五丈之处,有一道白色的墙壁挡住了
前进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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