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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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尘缘-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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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与自己争了一辈子的师妹弈韫,却不料久而久之逸稹堂竟由此成为武林中独一无二的既有依附性又相对独立的特殊组织。 
  弈韫的弟子启凤严守誓言在小离谷中呆了一辈子,或许是出于寂寞,她在“离谷规”唯一允许出谷寻试弟子的三年中一口气收了六个弟子,六弟子依次排来是大师兄般穆、二师兄般磬、三师妹般逸、四师弟般梧、五师妹般曦、小师妹般若。也因是启凤仓促选定,这六人虽个个天资过人,秉性却大相径庭。大师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却又狂傲不羁;二师兄和四师弟趣味相投都是刁钻古怪之辈生性狠辣残暴;三师妹长得美艳无双可是却一等一的泼辣风骚,性情轻浮心肠狠毒;五师妹般曦正是即隐的师傅,长得虽不如般逸漂亮,但言谈举止间自有一种高雅风韵故而也最得师父启凤的喜爱,只是为人过于柔弱温顺了些。般曦平日与小师妹般若很是投缘,小师妹年纪尚小却是这几个师兄妹中最有灵气的,她一向我行我素,任由着性子大喜大怒从不约束感情。这样的六人能聚在这小离谷也是命里缘分,然而他们的最终遭遇却各不相同:狂傲不羁的般穆耐不住小离谷生活的单调偷偷出了一次谷,被师父发现后痛责一顿驱出了灵珠派,临走前他暗地里请求相好多年的般曦与他同去,然而般曦虽不舍师兄却更不敢有违师命,终于留在了谷中,反倒是小师妹般若义无反顾的追着大师兄出了谷,她早已对大师兄倾心多年了。自己的弟子竟敢如此妄为,大受刺激的启凤从此变得更加阴沉暴躁,在得知第二、三、四个弟子之间任意胡为的丑事后又发现了这三个孽徒竟敢背着她钻习害人的蛊术,启凤火冒三丈,立时就下了毒手。事情过后,面对三个受重伤致残又被她的金佛陀毒折磨得生死不能的弟子,启凤多少有些后悔了,她将三个孽徒逐出师门,告诉了他们以天矶峰终年冰雪养生抑毒的法子。般磬、般逸、般梧三人含羞忍辱到了天矶峰后四处寻找祖师当年留下的两本密芨,发誓要尽毕生之力研习文武,以期终有一日盖过小离谷的灵珠派。而在终年积雪的天矶峰后山谷“太欲天矶”里他们狠毒怪僻的性情也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就这样启凤的六个弟子最后又只剩下一个。 
  即隐讲完了小离谷灵珠派那段已尘封多年的久远故事,青婵却还久久沉浸其中,没有缓过神来。直至今天她才知道了和她相处十三年的师父们的身世,他们是从来不会和她讲这些的。 
  “那么说般若夫人就是你的师叔?” 
  “她也是你的师叔!”即隐静静的答道:“我们也可以算是师兄妹,包括洛东涯。你现在知道般若夫人为何一定要找破浑天琴的林青婵了吧,是你打破了小离谷百年来的‘离谷规’,她怎么能不来看看!” 
  即隐又叹了口气:“看来这么多年后到底还是天矶峰胜了小离谷。不过,”他望着青婵:“不过,你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太大了。” 
  “而且也很不值得!”青婵神经质地笑起来,双肩抖动得利害,穴道也许快通了吧,怎么反而更疼了。 
  即隐把随身带的干粮与青婵分了,又另在青婵身上加点了几处穴道,他不顾青婵惊异的眼神,动作很轻柔地将青婵平放在床上躺好。 
  “这几处穴位不痛,你忍耐些躺着。沁心丸的解药我没有,但我会去想办法,幽明珠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即隐的眼里又流露出曾经的那种霸道,然而声音却很是温柔:“我办完些事就回来,不会太久。别浪费力气了,我点的穴,你应该是没法自行解开的。” 
  即隐说得平静,青婵心中却气恼万分,不管怎样他也不能这样对自己啊!青婵现在不仅四肢没法动弹,连话也没法说了。该死的即隐,该死,该死! 
  即隐却不知青婵心中已将他骂了几万遍,他替青婵盖好被子,反锁上门出去了。到了此时青婵只得瞪着帐顶空生闷气,百无聊赖间意识也渐渐模糊成一片。 
  再度被惊醒时她听到了一阵纷乱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在隔壁一间房门口停住了,门开了,进了门。至少有四人,青婵侧着耳听,有两人定是练家好手! 
  “不,我要回去,聂大哥,让我回去呀!聂大哥!” 
  青婵吃了一惊,是司空雪!那么那个聂大哥就是聂凌煊吧。他的穴道解开了?他们怎么跑这儿来了?还有人是谁?青婵只苦于动弹不得,她真想潜过去看看。即隐让她不要再管幽明珠的事了,她心里何尝不在对自己说不要去管呢,可是她的脑子却总在强硬的指挥着她违心的行动。也许要让冰冷的心在温情的世界里捂暖并不是难事,可十多年杀手生涯磨出来的意念已根深蒂固地扎在脑中,不是说消除就能够消除的。服从命令,服从命令!完成任务,完成任务!对青婵而言,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只有从“太欲天矶”里才带得出的东西,那不是骄人的本事,不是刚强的个性,而是这种几乎绝对顽固的杀手意念。这是即使生长在与世隔绝世界中的即隐也不能理解的,更不要说从小就生长在温情世界中的章伊凡等人了。作为杀手的青婵此次的任务主要就是替雷寄予找到幽明珠,虽然她已意识到不应这么做。而在从前,她是连这样的意识都不会有的。 
  “不行,你爹已唯何辛荑那个大魔头之命是从了,你还要跟着他?雪,你家现在就是个魔窟,你看看天矶帮那些家伙!不行,我决不会让你待在那种地方!” 
  “可是,可是他是我爹!大哥不在了,我不能也扔下他不管啊。” 
  “可他从来没把你当女儿!” 
  听得出聂凌煊很是气愤,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声音拔得极高。司空雪没了言语,只听见低低的哭泣。 
  “别哭了,凌煊也是为你好。难道他不比姓金的强?我知道你,不就是想留在府里等那小子吗!”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冷言冷语道。 
  聂凌煊却冷冷喝住了:“够了,你也不要再说!我带她去朱家庄住些日子,你先回去看看,随后也来。” 
  那人果然没有再作声,只是打了个很长很长的呵欠,踢踢踏踏的出去了,紧接其后又去了几个。聂凌煊也不知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司空雪只是哽哽咽咽的哭着。突然听见司空雪含含糊糊的问了句酥酥、解药什么的,便再也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了。 
  青婵却被这“酥酥”二字触动,她忽然想起了些什么,重新考虑起聂凌煊、李酥酥、司空雪、金越四人的微妙关系。大约沉寂了近半个时辰,隔壁屋里又有了响动。听聂凌煊说了句:“不住了,还是走吧”,便有两人推推拉拉离去的声音。 
  青婵恨不得能就跟上去! 
  傍晚时即隐回来了,看着床上浓浓睡去的青婵,他淡淡地笑了笑,神情颇有些倦怠。即隐缓缓坐到床边解开了青婵的几处穴道。让她好好休息会儿,即隐想。梦中的青婵安静的垂着她长长的微微上翘的睫毛,即隐呆看着不忍离去,他真想上去摸一摸它们,却迟迟不敢动手。 
  正犹豫时,那两片惹人爱怜的睫毛突然扬起,情知不妙,即隐反应奇快地向后避了几步,却想不到腰上还是一阵酥麻,便不能再动弹了。 
  “凌空点穴!你就那么想走吗?” 
  青婵坐起来缓缓道:“原谅我,即隐。穴道两个时辰后会解开,而我必须去找幽明珠!” 
  她垂着眼睑快速走向门口,但就在即将出门的一刹那被即隐叫住。 
  “你忘了一件事”身后的即隐冷冷道:“你应该杀了我才对!” 
  青婵浑身打了个寒颤,她没有回头,只是咬了咬下唇一句话也没说地走了。 
   

 
 
  正文 第二十六节 

  朱家庄就位于京城郊外,庄上十几户人家有一大半姓朱,而这些朱姓人家又均以打铁为生,好几家还在城里有自己的铁匠铺、铸造坊。也许就因为朱家曾经出了个独锁王朱世擎的缘故,朱氏作坊都不约而同地打起了朱世擎的招牌,他们的生意倒也果然因此做得越发红火。其实朱世擎虽以擅制奇锁闻名于世,却并没有打过一天的铁。 
  这已是青婵住进朱家庄的第五天了,这五天里她看到了聂凌煊、司空雪、还有一个四十上下长着一对朦胧睡眼的人,就是当日在隔壁客房打呵欠的那位。虽然青婵那时没有见到此人长相,但他那独特的呵欠声无异于一块金字招牌。 
  遗憾的是始终没有李酥酥的影子。 
  青婵就住在朱家庄庄口的一家小客栈里,这是庄上唯一的一家客栈,过了庄还要走上一段较荒凉的山路才能进城。每天早上青婵都能看到聂凌煊从庄口出去,黄昏时方会回来。聂凌煊是不必住客栈的,他在庄里有一座老宅子。可是他去了哪里呢,去干什么?青婵知道他应该不是,起码不只是进城,因为每次回来聂凌煊的鞋上都湿漉漉的沾满了同样颜色的黄泥巴,而这些天进城的山路上是没有一点泥的。她曾试着跟踪了一次,却没有结果,在半路上不知怎么的就没了他的影子。客栈里不能多待,一个闲人这么住上五六天不走通常是很引人注意的,她得抓紧,没有多少时间了。青婵决定还是再去聂宅看看,司空雪现住在宅子里,就算万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大概也不会过于为难自己,而她早看出来了,聂凌煊对司空雪一定也怀着很深的感情,一般情况下司空雪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拿定了主意青婵立即行动,老宅在庄子的最后面,周围野草蔓生,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一条通向大门的小道看来也是这一次才刚刚清扫整理出来的。这里和其他宅子相比要荒凉败落得多,然而那高高的院墙却足以显示这所老宅当年的气派,纵然此刻它们已遍体伤痕,爬满了藤蔓。青婵绕着宅子转了一圈,发现后院墙上有一处较大的裂缝,裂缝被几片厚实的木排遮着,不仔细看很难察觉。青婵略一估计,侧着身子应该勉强能够通过,只不过移开木排要费些事罢了。其实聂宅的高墙对青婵而言完全形同虚设,只需轻轻一跃就能过去,然而她已决定即便是在无人时也尽量不再露一丝武艺,这是由即隐发现自己秘密的那件事上得来的教训。聂凌煊还未回来,司空雪不足为虑,只有那个似乎总也没睡好的人是个问题,总之移木排的声音一定得轻,不能惊动了他。被困在客店时,青婵已从他的步子中听出了此人不同凡响的内力。 
  还好一切顺利。这原是座三重三进的大四合院,如今后两重已破败不堪,只有最前面一重的几间厢房是好的,想来正是聂凌煊等人的栖身之所。青婵顺着院墙轻悄悄地往前走,无声无息地潜入中间一重院子的一间耳房里,这儿的几间房眼看要坍塌了,只有这个耳房稍微好一些,还有个总算像样的门窗,房顶没漏,离前院的那几间厢房也近。青婵打算先藏在这里,等晚上聂凌煊回来了再悄悄往前院去探听一番。地上零乱地堆着各种破烂什物,一个不留神就会磕着绊着,她蹑手蹑脚地想找个地方歇歇,却见到处都积着足足半寸来厚的灰尘,还有蜘蛛网,哪有安身之处。这个聂凌煊,在富得流油的司空老儿手下做着堂堂总管,怎么把个老家弄得这么寒酸!青婵胡乱找了个靠墙的空地坐下,瞧着满身的灰尘心里着实抱怨。看看天色仍没有一点要黑下来的意思,她更有些后悔不该来得这么早了。聂凌煊,聂凌煊,一旦闲下来这三个字又开始在青婵脑中反复旋转,姓聂的怎么跑到朱家庄了呢,他和朱家有什么关系吗?他又在找什么呢?这几天她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突然,一个想法撞了她一下。啊呀,怎么从没往这方面想呢,难道不会是……青婵心里一阵激动,虽然一切还是假设,但如果假设正确的话,这许多散乱的事情就隐约可以串起来。因为心中高兴,这又脏又破的小屋都没那么碍眼了,青婵轻轻一笑,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一点也没错啊。她靠着墙漫不经心的打量起这个屋子,目光一下就被锁在了屋梁的一头。在那个布满了灰尘和蛛网的梁上仿佛有两个指头印,站起来仔细看,是的,是两个手指头印!青婵心中一动,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看左右无人便提气跃上了屋梁。果然有东西,是个布包,打开来,一个小小的黄灿灿的东西呈到了她的眼前。 
  是紫金匣,匣上锁着重环锁,与自己拿到手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个聂凌煊!青婵摇了摇头,有必要偷回这个匣子吗,还藏得这么隐秘! 
  可是,一拿起匣子,青婵就知道自己错了,分量不对,这匣子里有东西,不是自己原来得到的那个。她打量着匣子上的重环锁,嘴角掠过一抹浅笑,才形成于脑中的假设更闪亮了一下,没错,也许聂凌煊和自己一样都没有用真名,他应该是朱世擎家的人,十多年前朱家的败落与那司空老儿可是有些关联的啊。还是在当初打算灭青阳堡时,为了知己知彼,她曾特地令曹福彦去调查可能与刘宏啸有过秘密交往的人,那时就查到了这个京城首富司空探德,只可惜此人神秘得很,发迹前的经历渺不可寻,与刘宏啸的关系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反倒是与朱家的一段纠葛竟在不经意间让她弄了个清清楚楚——只因与青阳堡无关,当时没有多想就丢开了,谁知到了今日却成了解开这一连串谜团的重要线索。天下的事就是这么有意思,青婵心想,好一个聂凌煊,只怕是司空老头儿也被他蒙在了鼓里。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青婵将匣子藏在怀里轻轻出了耳房,小心翼翼的朝后院走去,她不准备再去前院了,起码今晚上不冒这个险。她要回去,回司空府去证实她的那些猜测。好久没有和穿云蚤联系,又到了用他的时候。但愿聂凌煊这几天都不要去那个耳房才好,否则看到满屋子的脚印儿势必要搬家不可,更别说知道丢了紫金匣。 
  青婵似乎已看见聂凌煊慌乱的模样,却万没想到一刻之后该慌乱的人就轮到了自己——分明有人从天而降,落在了她身后,不声不响的悄悄跟着,而她不敢使出轻功快速脱身,还得装作毫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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