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包括所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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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包括所有番外)-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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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比老鼠大不了多少?您就算想保住你这太监总管的位子,也别拜错了菩萨!您瞅瞅眼前这位连自个儿都保不住了,哪有功夫顾您呐?要说这天下还不是汗王的天下,汉王一句话,英雄都变了狗熊……”
  “贱奴才!”伫在楚远漠身后的楚河遽然闪出,人到脚落,将小太监整个人踢了出去。小太监后背撞上寝殿宫门,吐一口血,当场两眼翻白,气绝身亡。
  “这这这……”老太监立马慌了手脚,“这是怎么话说的?这……”
  楚远漠眉平目静,“去禀汗王,说本王替汗王教训了一个人不听话的奴才。”
  “是是是,老奴这就……”
  “南院大王在汗王寝殿面前杀人了,南院大王要反了,保护汗王,杀反贼啊!”忽然间火光大亮,喊声震天,宫廷侍卫如潮般四涌而至,将楚远漠主仆二人围在央心。 楚远漠冷觑四遭,再望向仍严阖的寝殿大门,“汗王,您不出说句话么?”
  殿门关阖依旧,杳无人声。
  “汗王,你呢不出,是想这些人将远漠斩杀至此,为您的大年三十添一笔浓墨重彩?”
  不见回音,包围圈愈收愈紧。
  “汗王,您认为他们杀得了远漠么?”
  “远漠。”门仍未开,声透门。“在朕的寝殿面前杀了朕的奴才,你是给朕看得罢?”
  “这奴才在汗王的寝殿面前奚落您的南院大王,是给汗王看得么?”
  “这奴才犯错,朕自会重重罚他,民间俚语有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对不对?”
  “臣今日,是想如在过去几年里的那般与汗王在大年夜促膝长谈,将汉王与臣弟的心结误会一一解开,回到过去君臣兄弟为羲国为我没格族的未来戮力同心的时光……”
  “远漠。”楚远垠出生打断,叹息道。“朕何尝不想?可是,远漠,你当真还是过去的远漠么?”
  楚远漠低首,“只要汗王不弃,臣弟永远是汗王的不二臣子,生死兄弟。”
  “证明给朕看。”
  “请汉王示下。”
  “杀了你身边的这个奴才,刚刚是他杀死朕的那个奴才的罢?”
  楚河面不更色,空手入白刃,夺了一侍卫弯刀,架在颈上,只等主子一句话下。
  楚远漠举眸直视殿门,“杀了他,汗王当真能出气么?”
  “不错,杀了他,朕这一口气也就出了。”
  “杀了他,出了气,汉王便会与臣弟促膝长谈,把酒言欢,将过去的不愉快尽数抛开?”
  “远漠,你是在跟朕将条件么?”
  “远漠只想确定汉王是否还是当初的汉王。”
  “哈。”门后,传出一声有声无形的谐音。“看看你,远漠,你这样,还能算得上是一个忠贞臣子么?汉人的三纲五常里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挺有道理的不是?杀死你那个奴才,你再跟着侍卫们到天牢里,在里面过个几天。如此一,符合了律法,又让朕有堵上大臣们嘴的说头。到时你再出,你我君臣仍是君臣,兄弟仍是兄弟。”
  楚河瞅见主子面色怔忡,急道:“王爷,您千万不能进到天牢里!当年王后被打冷宫,汉王也是这么说的,可王后进了冷宫再也没出,您去了,也是有去无回啊……”
  “狗奴才!”寝殿门打里被人踹开,龙袍裹身的楚远垠龙颜大怒。“把他给朕拿下!”
  侍卫们响应,攻势发起。
  “狗奴才们,朕说得是拿下那个奴才……”
  “汉王。”娇躯偎,娇声低语。“趁这个机会把南院大王拿下有何不可?”
  楚远垠一愣。
  “臣妾已经把臣妾从娘家带的铁弩队布置在了四周了。若南院大王对汉王还有一丝忠心,绝不会殊死顽抗,自然是下到天牢。若他有一点的二心,何不……”玉妃善睐明眸秋波荡漾,胭脂饰得娇艳的红唇一抿。“汉王,您还要心疼一个有反意的臣子么?您可别忘了,这是一只老虎,放虎归山可是大大的不智呢。”
  楚远垠眸光明灭不定,“你布置了铁弩队?”
  “对,铁弩队,每只弩上都抹了强力的麻药,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中了弩,射不死,要擒住也不是难事。”
  这女子竟在自己完全不曾觉察的情形下调了铁弩队,心机如此之深,手段如此之高,这事过了,留她不得……楚远垠略作沉吟,“计福,命令他们,活捉楚远漠!若楚远漠执意拒捕,伤之无罪!”
  
  隐六一

  活捉楚远漠,伤之无罪!老太监抖瑟着颁了汗王口谕,殿前状况陡转激烈。
  “汗王!”进宫门之前,为示忠诚,楚远漠主仆俱是卸剑徒手。此刻为示没有顽抗之心,他亦为急于夺刃自御,一掌挥开一攻侍卫,他大喝。“您当真要置咱们二十几年的兄弟情十多年的君臣义于不顾?”
  “远漠,你错了,先有君臣,后才有兄弟。可是,显然你总是弄错顺序。去天牢罢,去天牢反省几天,朕会去看你。”
  “王爷快走,快走!”楚河砍翻几名侍卫,推着主子魁躯。
  “”汗王……楚远漠犹欲回首,突地一声冷嚣破风之声,他左臂一扬,将一支铁箭攥在掌中,豹眸眙出熠熠寒芒。“汗王,你竟然真要杀我?”
  “远漠,你总归不能束手就擒是么?”楚远垠沉痛摇首,一手扶到了玉妃臂上。
  玉妃美眸流闪,玉手條挥,“射!”
  “有人要杀南院大王,兄弟们,保护王爷!”随着铺天盖地的呐喊,殿前宫门匐然大开,耀耀火把之下,穿羲国兵服的兵士以训练有素的分潮队型攻入。
  “保护王爷,杀,杀,杀!”
  论单打独斗,宫廷侍卫是技高一筹。论群起攻之,这些报经沙场的兵士绝对占得先机。以阵法将诸侍卫割据,五六人围一人,长矛刺胸,长钩削足,一人若殒,立时有人递补。侍卫们前仆后继,兵士们涌涌不绝,直战得血染积雪,尸铺宫廊。
  这场战,直至达旦。
  羲国军队对南院大王的敬服,远胜过总都督兵符的认同。纵使四分各处,也能最速集结。王文远以平民之身,暗中游走于秦定城各处防营,劝得了被分化其内的南院大王旧部近千人,于除夕之夜,潜大庆宫四周伺机而动。
  楚远漠进宫,是他为君臣之义与兄弟之情所做的最后一次努力,是他给自己与汗王留下的最后一步。这一步若成,君臣重拾同心,兄弟重归于好。不成,他也无法坐以待毙,引颈就戮。
  宫内侍卫曹冲昔日曾是楚远漠麾下虎将,玉妃调遣自家铁弩队到汗王寝殿设伏,身为负责宫内侍卫之首岂会毫无所觉?隐而不宣是为一举擒获。至于楚远漠捉到手里的那只铁箭,乃曹冲示警所发。
  这场战结束,楚远漠未与楚远垠照面。
  十五日后,上谕发出。
  汗王急发重症,由玉妃侍奉,共进幽微宫轻休慢养,责由太子监国。又因太子年幼,责由丞相晁岩任辅政大臣,南院大王为摄政叔王,共为羲国未。
  时光又向前推一个月,南院大王走上操练场,亲讯兵马。
  两个月后,全兵整装开拔,又一年的征伐开始。此次征伐,除却那些重新召回身边的旧部,尚多了一位汉人参赞。
  “樊先生,好巧,没想到你也在行军队伍中。”珂兰打马凑,红色软甲,红色帽盔,英姿勃发,神采飞扬。“樊先生这惯常在柔软曲儿里作柔媚身段的身子,吃得消这戎马征程么?”
  身穿深色戎装的樊隐岳恭眉敬目,答:“草民的sheng体绝对比公主想象得结实。”
  “本公主很湿奇怪,我是费了一堆口舌,好不容易方拗得远漠准我同行,你又是如何说动了远漠呢?”
  “南院大王的意图非草民所能窥测。”
  “好没趣。”珂兰颦了颦眉,以惑然目光深深凝视于她。“你这身戎装是远漠特别为你定做的罢?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明白了,远漠不是个好色的人,而你除了这张脸还能看,还有什么呢?再说言语呆板表情呆板的你,毫无风情可言,远漠为何会喜欢你?”
  “关于这点,公主可以去问南院大王?”
  “你……”珂兰笑涡微现,“这句话,倒是有那么一点意思了。这一路,本公主要好好看看,看看你是不是陪坐本公主的对手。”
  珂兰的笑声话声恁地清脆响亮,顺着风,从徒步跋行的兵士头顶,吹到了队伍最前方。
  王文远与楚远漠并辔同行,回头望一眼,哂道:“要成为咱们王爷的红颜知己,必须要做巾帼英雄才成,否则哪能近得了王爷一步?”
  泰明拢着眉头,好大不解问:“王爷的两个女人都跟着了,要是两个人打起,不是干增一桩乱心事么?咱这可是行军打仗呐。”
  “这就不劳你费神了。”梁烈嗤他,“你少拿你家那两个打成一窝的大小老婆比,你当王爷和你一样,连自己的女人也摆不平?”
  楚远漠冷哼一声,诸人当即打住谑语。
  一路行军,浩浩荡荡,二十余日后,偶遇伏击。
  万和部落察际先发制人。
  爱女与自以为靠山依恃的汉王女婿皆遭软禁,消息传,察际寝食难安。楚远漠先前已经是最强大的劲敌,现今连惟一能束囿他的王权都不复存在,还要如何应付?
  称降称服绝不可能,纵使他愿意睇一回头,楚远漠那只独狼也绝无放他一马的道理。唯今之计,只有一战,或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他不能退反进,将人马埋伏在楚远漠北进必行途上,猝发强攻。
  此当儿,乃暮色四合之时,羲国骑兵下马,步兵止步,正要扎营落宿,埋锅造饭。在兵家上,可谓上佳偷袭时机。而察际的猝攻,也的确一度使羲国呈现乱势。
  但一只铁狮的成就,除却战场上的所向披靡,尚有应对突变时的机敏迅疾。不消半刻,羲军便整合完毕,形反攻之势。
  战到两刻钟过,驻马高处的楚远漠飞跃入厮杀圈内。宽剑寒利到处,如入无人之境,两目霍霍如炬,似一只鹰凖直攫猎物。
  南院大王的猎物,舍察际其谁?
  警伺察际四遭的骑卫左右冲出护主,头前两人一招尚未用劳,人头已滚落黄沙地上。随后两人的剑只及递到半路,连剑带臂即断落在宽剑锐锋下。越过鲜血与惨嚎,楚远漠与察际仅有两马之距。
  “主爷,快走,快走!”几名属下拽着主子坐骑缰绳,向另一方向拼死开路逃遁。
  二十几名骑卫一涌而上,围堵楚远漠,先后以身殉主。
  “莫追了!”楚远漠遥望大漠深处,喝止了手下儿郎,挥手招段际。“察际最喜欢弄一些龌龊伎俩,天色已黑,追上去,说不定就吃了他的亏。吩咐扎营,让察际再多活一些时刻。”
  “便宜了那个秃头老儿!”段烈啐骂一声。
  “把这些人全给掩埋了罢,土挖深一些,别让野狼野狗吃了。”楚远漠跃下马,指了指地上骑卫尸体,“忠诚的人值得我们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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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的一刻,在墨染般的深沉黑暗里,一道人影飘入樊隐岳一人独宿的营帐内。
  樊隐岳坐起身,问:“你看到了?”
  “看到了?”人影坐她身侧。
  “你今年十四岁,你认为自己再多少年,可以和他匹敌?”
  人影闷声不吭。
  “丧气了么?”
  “……没有!”
  “他很强大,莫说整个羲国,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及得上他?”
  “你……喜欢他?”
  啪!一声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拍打落在人影的后脑,“你想到的只有这些么?我让你跟着,就近观察他,揣摩他,是为了什么?”
  “我会强过他!”
  “只是说话,改变不了什么。你没有看到么?就算是察际那个狂躁暴徒,也有死忠的属下誓死护卫,方使其在近日逃得一命。你想成事,必须拥有属于你的死忠跟随者,单是跟随还不够,重要的是忠诚。”
  “……知道了。”
  “快回去睡罢。”
  “我要再坐一下。”人影将身子偎靠上。
  “去。”樊隐岳一指将他推开。“你睡得是大通铺,若离开太久,很易被人察觉。”
  “去就去。”人影耸着脑瓜,闷声起离。
  樊隐岳拉住他,掌心揉着方才打过的那处,细声嘱道:“记住,别让人发觉你能够夜中视物。莫忘了南院大王府的二爷此刻正在母亲的部落休养,而你的兄长是晓得他的弟弟可以在黑夜里看见东西的,这是属于你母亲部落的异能。”
  “我知道。我此刻行事不只是关乎我一人,还有一大群人的身家性命。”
  她奖励地抚了抚,“接下若没有紧咬的事,不要随意找我。”
  “为什么?我的轻功……”
  “听话。”
  “……好。”人影怏怏答声,掀了帘,似轻烟隐去。
  
  隐六二

  “我说,关先生,我们这到底要去哪里?”
  梁、冯、乔、邓两个人百无聊赖,问着对面若不是多了一头长发外几乎如老僧入定般的男人。
  他们近日最主要的消遣,一是走路,二是赶路,三是行路……这走着赶着行着,虽然见得着市井人群,看得见武陵江湖,但一不能兴风作浪,二不能挑拨是非,三不能打架骂,四不能……这就如明明有一块油滋滋肥滋滋的肥肉在眼前打晃,他们却要硬逼着吃糠咽菜一般,怎一个痛苦了得!
  “关先生,拜托您出个声。请您告诉我们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京城不待,又向往北边走,咱们可是从北边赶过的,这要回折几个弯子才行?”乔三娘发挥妇道人家作风,缠问不止。
  “找她。”关峙道。
  “怎么找?无头苍蝇般地撞撞去就能撞上?还是你有了什么线索没告诉我们?”乔三娘忽觉大有可能,遂掉转矛头,“吉祥,你说,你们在京城到底找到了隐岳丫头的什么消息?你说……嗯?”
  她狐疑锁起黛眉,“吉祥,你很不对劲。平时你这个丫头小嘴像只雀儿般的总要叽叽喳喳,怎么三娘最近觉着你一下子清净起?”
  吉祥垂下一双迷蒙大眼,低头猛饮茶水,“三娘多心了。”
  “多心?”乔三娘把脸逼近。“你确定是三娘多心?”
  “是,三娘您多心。您与其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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