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疯了》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乐疯了- 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为了不让谢双依的盘问所困扰,罗武设法让妻子也参加了。这样以来,他与谢双依走到了同一条道德线上,无所谓人格的高低,也无所谓心灵的责备,大家彼此需要,互相尊重,共同经营好人生这一道难做的“盛宴”。
  罗武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明天的事儿。因为,明天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明天他就死了呢——比方,坐飞机失事、坐轮船翻船、或火车撞车或别的什么天灾人祸。报纸或电视上,每天都有不少人死亡,谁能保证他的名单就置于黑框之外?
  既然生命是如此脆弱,他只要求好好过完每一天。哪怕这一天是在麻醉中度过的。
  不是有人要吃安眠药才能睡觉吗?
  罗武坦率地说:“‘性派对’就是我最好的安眠药!”
  但是他又补充道:可是,这“安眠药”也不能经常吃。吃多了会伤身体的,对不对?也就是说,“安眠药”只是在睡不好的时候吃,目的是为了睡好,是为了醒来后有更好的精神对待繁重的工作,是为了更好地生活。
  “对我而言,参加性派对就是为了调节生活。我觉得这样很好。不用担心任何副作用。”罗武说完这句话后,将脸转向窗外。
  窗外有一棵老树,树上有一个蛛网,网里有一只小蚊,小蚊在不停地呻吟,并且挣扎……
  第六章 嫉妒与冷漠屈乡楠的文件夹
  罗武跟我聊天时,不停地使用手势。他的表达能力远不及他的写作能力。他常常试图表示一些新的观点,甚至带有一点学术气味,这是一些写家经常犯的毛病。
  罗武自己也承认,在与女性派对时,他总是习惯于“讲”,而不善于“做”。女性朋友有时对他的“学者化”谈话颇为不满,认为他有掉书袋或炫弄学识之嫌。
  不过,初次见面时,罗武给人的印象是开朗、坦率而又大方,我头一回看到他时,就一点也看不出他内心竟有一块发霉的阴影压迫他好长一段一时间。
  通过谈话,我仍然感觉到,罗武有种“抑郁症”——“山女事件”给他的心灵造成的创伤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完全“拜拜”了。不,恰恰相反,它像一条蛇,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在他快要忘记的时候,在他快要沉醉于某一境界的时候,它悄悄地爬了出来,然后,在他心尖上狠狠地咬一口。咬完就走。当罗武意识到这种疼痛时,它早已消失了。
  罗武积极参加“性派对”,不断地用一种“行为”来反抗另一种“行为”——而后一种“行为”不过是历史的沉积,是看不见的,这正是“抑郁”的来源。
  “抑郁症”在我国都市人口中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它也是一种全球化的时髦病。
  有报道称,到二零二零年,“抑郁症”将成为仅次于癌症的人类第二杀手。
  而在我国,“抑郁症”及自杀造成的损失之和已排在各种疾病的首位。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人群死亡的第一原因是自杀——而自杀的冲动许多时候就是来历不明的“抑郁症”引起的。我国目前每年有二十万人以自杀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占全球每年自杀者总数的五分之一。
  特别是最近两年,青少年自杀呈明显的低龄化趋势。
  罗武表示,他不会自杀。他也不愿承认他患了“抑郁症”。他反而觉得眼下的状态很正常,他与谢双依的感情也很稳定,双方都在“性派对”行为中点燃欲望,放纵自己,并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体上打捞曾经有过的激情。
  罗武说,“我派对,我写作,我自由——活着真好啊!”
  尾声:燃烧的文明“为了方便的婚姻”与“做自己的主人”
  “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
  一个“淫”字将“性”推到了“邪恶”之首的境地,一个“孝”字又像一个“紧箍咒”,使“性”的约束带上了双重的意蕴。
  换言之,遵从了卫道士们所订立的“规约”,就是“善”的;服从他们,就是“孝”的。
  否则就是不孝,就是“恶”的,就应该受到严惩的。
  可是,是谁授权了卫道士们制订这些“规约”的?人们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手脚捆起来,交给他们去管理?人间的德行与天理究竟是如何交汇的?
  不少人总喜欢沿用先秦儒家常谈的“天命”、“天道”来为此作辩护,其实,他们对这些字符的真正意义并不明了。
  “天命”、“天道”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一九七三年长沙马王堆出土了《五行篇》解开了这个谜语。五行不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而是仁义礼智圣五项德目。其中仁义礼智在同一层个层次,只是善人的行为;圣居更高的层次,能够体认,以德性形于内始达到圣的层次。
  善是人的层次,德是天的层次;德而内化,德而形于内,人遂得由仁义礼智的融通提升到天的层次。天是自然,也是超越界。经过四德的内化,人性超凡入圣回到天然,是以经过人心与天心的交汇,经过圣的境界,天命不是降予王者,不是降于周人,而是降在你我他每一个人的身上。
  天命遂不是王者的使命,天命的意义平凡而超越,现时而永恒。

霸气书库(www。87book。com)免费电子书下载
  因此,饮食男女,要“成圣”很难,而作为普通人的“天命”和“天道”就是要活得自然,活得真实,活得内外“顺达通乐”。
  但并不是说,人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像存在主义者认为的那样——只要我想什么,我的想法本身就是一种存在,所以就有意义。这种想法的危害在于,它直接导向虚无主义,对什么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的想法。
  当今的中国现实,存在主义思想还大有市场,尤其在拜金主义和享乐主义的刺激下,这种思想以各种面目出现。
  “性派对”是很容易归于其中之一翼的,但它却有着自己的精神走势和独特疆域。
  应该看到,当着没有外力的抑制而犹能自律,这只有最高“心性修养”的人才能办得到。在通常情况下,一般人是当有外力抑制时,他就收敛些,当外力不存在时,他就放肆些。
  “性派对”的行为者正是在这种既有外力(传统的价值观念和道德规范)又不想压抑自身的夹缝中生存,这就决定了他们的行为诡异,以地下状态为主,而在实际行为中,他们又能十分放肆,越过一切传统藩蓠,将在办公室和公共场所压抑的心灵尽力伸展开来。
  众所周知,婚姻、爱情和性这三件事,既是一回事,又是各不相干的三件事。
  从婚姻的角度,从社会的约束的角度看,婚外恋是不道德的。但从爱情的角度上看,没有爱情的婚姻也是不道德的。
  这个矛盾如何解决?“性派对”虽然不是解决这个矛盾的良方,但它是否提供了某些值得人们思考的东西呢?
  董乐山先生说,中国有史以来的婚姻制度底下,绝大部分都是没有爱情的婚姻——有的爱情是在结婚以后大家互相培养出来的——不是指腹为婚,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了民国时代还是需要介绍。今天的农村和不少城里人仍然需要这种“中介”。
  外国人称这种婚姻叫“为了方便的婚姻”。
  “嫁得好还是干得好”曾一度成为媒体争论的热点,但争来论去,还是见仁见智,莫衷一是。
  客观事实却是:不少家庭变成了“维持会”——就是过去敌伪时期给日本人维持社会治安的伪政府,关系勉强维持下去,有儿有女,而且年龄大了,凑合着过算了。
  中国九十年代以前离婚一直十分困难,而且是一件特别丢人的事。
  尤其是文革期间,除非你的爱人是右派之类,感情不好要离婚简直不可能。不但组织上不同意,就是到了法院去,调解来调解去,五年十年就这么耗过去了,再到双方都白了头发再离掉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种半死不活的“耗生活”其实是违背“天命”和“天道”的,是“恶”的和“不孝”的。怪异的是,身处其中的人们却麻木得连个喷嚏都打不响。
  这种触目惊心的事实甚至延续到了今天。据报道,目前中国一千对夫妻只有十三对是真正幸福的,而五百多对则是彼此冷漠。
  还有一个在作家文人中进行的调查:十二个人,七个是因为外遇离了婚的,另外五个其中的二个正在进行婚外恋,还没发展到离婚,最后三个有过精神外遇,也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好像没有一个跟另一半是真正忠诚和相爱的。这个数字让人大吃一惊。
  年轻的女性不禁会问:“我能保证我与他就是那千分之十三中的一对么?”
  “性派对”行为者至少没有这个疑惑,他们不少是有家庭的,甚至是再婚的,可他们的观念已经走出了传统的婚姻之外。
  “我们给自己制订法规,我们有自己的‘善’和‘恶’,有自己的‘孝’和‘忤’。我们尽力做自己的主人。”
  这是“性派对”行为者共同的心声。
  尾声:燃烧的文明从“礼下庶人”到“穿长裤游泳”
  中国的儒家文化一直占据着汉文化的主流话语,汉民族的同化能力实在太强,普通百姓随波逐流,不必多说,连自命“天子”的皇帝也不例外。
  中国历代的皇家,大概有一半不是汉人。孟子就说周文王是“西夷之人”。秦更被称为“戎狄”。常说的唐,皇家的“李”姓,是李家人还没当皇帝时被恩赐的。这李家人有“虬髯”,也就是卷毛鬃胡子,不是蒙古人种吗?唐太宗死前嘱咐“丧葬当从汉制”,生怕把他当胡人埋了。
  陈寅恪先生认为种族与文化是李唐一代史事的关键。
  大而言之,周,秦,南北朝,隋唐,五代,元,清,皇家不是汉人。辛亥革命的“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若说的是恢复到明,明的朱家却是回族,这族谱至今保存在美国。
  儒家文化里有一条“规约”叫“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前半句做到了,这是当官的特权;后半句没做到。一半的原因是当官的将这种约束人性的“礼”压迫下去,让“庶人”(普通百姓)承担;一半原因是“庶人”自己主动投降,将手脚束起来交给当官去管理。
  “礼下庶人”,大概到宋朝才开始严重起来的,朱熹讲到有个老太太说“我虽不识字,却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霸气书库(www。87book。com)txt电子书下载
  这股豪气正说明“堂堂正正”管住老太太了,其实“庶人”不必有“礼”式的“堂堂正正”,俗世间本来是有自己的风光的。
  明代是“礼下庶人”最厉害的时候,因此贞节牌坊大量出现,苦贞、苦节,荼害世俗。晚明读书的颓风,或李贽式的特立独行,亦是对“礼下庶人”的反动——这种反动在“性派对”行为者中是否见出了精神余脉呢?
  清在“礼下庶人”这一点上是照抄明代的。
  王利器先生辑录过一部《元明清三代禁毁小说戏曲史料》,分为“中央法令”、“地方法令”、“社会舆论”三部分,仅这样的分法,就见得出“礼下庶人”的理路。
  作家阿城说,略读之下,已经头皮发紧了。民国初年的反“吃人的礼教”,是宋以后“礼下庶人”的反弹,只不过当时的读书人一竿子打倒孔子。孔子是“从周”的,周是“礼不下庶人”的。看来人们误会了孔子。
  执照阿城的意思,“礼不下庶人”是与道德有区隔的。刑条之外,庶人不受权力阶层的“礼”的限制,于是有不小的自为空间。“礼下庶人”的结果,就是道德区隔的消失,权力的道德规范延入世俗,再加上“刑”一直下到庶人,老百姓的日子就难过了。
  阿城举了一个生动的例子:一九六六年夏天,他在西单十字路口看见许多人围着一张大字报看,上面写的是革命倡议,说革命群众夏天游泳的时候要穿长衣长裤,并且不要戴帽子。看的人都不说话,“好像在看一张讣告。”
  “游泳穿长衣的革命倡议,还没有出几百年来礼下庶人的恶劣意识,倒是围着的人的不说话,有意思。”
  这“有意思”在“性派对”的人看来,就是人人“装宝”,人人都成了穿上新装的“皇帝”,为了一个共同的谎言,大家在烈日下沉默。
  尾声:燃烧的文明远古的图腾:“性”旌飘舞
  其实,饮食男女,哪能无“性”或避开得了“性”?我们的祖先比当今的“文明人”可潇洒多了。
  从历史长河来看,人类的原始时代曾经广泛出现过生殖崇拜,它是以一种巫术的形式表达了先民们对社会人口繁殖的祈求,而在文化心态的价值观念上,这种崇拜又展现出对性器官及性交的肃穆的敬意和坦荡的直视——“性”的幡旗迎风招展,那黄色的符簇正是部族兴旺发达的图腾。
  新近发现的内蒙古、新疆地区的摩岩壁画,不仅精雕细刻男女生殖器,而且还清晰地展现群体性交的场面。
  远古时代先民还有过“聚生群处,知母不知父”的茫茫然时期。
  杂乱的两性关系在春秋以前仍大量遗存。如史载,燕国有“祖”,齐国有“社”、“稷”,宋国有“桑林”,楚国有云梦,这些都是男女交会的代称,“性”是极为自由和开放的。
  如在一些诸侯国里,“淫风”很盛,卫宣公时,“礼义消亡,淫风大行,男女无别,遂相奔诱,华落色衰,复相弃背”。
  即便到了春秋,还大量存在过血亲间的乱伦现象。如卫宣公淫于夷姜,宋公子鲍淫于襄夫人等,并且还有一些专门的名称来称呼这些:子辈淫父辈叫作“蒸”,孙辈淫祖辈叫作“因”,同辈相淫叫“报”。
  这些发生在公元前七世纪至公元前六世纪,到公元前五世纪渐趋绝迹了。直到春秋晚期,母权时代所遗留下来的“性自由”才慢慢消失。
  今天,人们仍可以从《周礼》中的“中春三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设想到当时“自由时代”的盛况。
  我国父权制度始于周代。从此,“性”的禁锢越演越剧,据说这是文明的结果。
  孔子一句“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将对女性的鄙视表达得淋漓尽致,几千年的“性压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