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渟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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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渟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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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管事在一刹那间明白了:“少爷是想以她们的观点来做符合她们口味的绣品?”“很好!”谢泉渟赞许地看看他,“就是这样。”这下子,所有人都缓过劲儿来了:“原来是要改变绣品风格!”简潇慢悠悠地说:“也不完全是改变风格。根据箴之的建议,我们可以改变刺绣的材料。”
  “比如?”有心急的管事已经开始耐不住好奇心了。“比如塞外多风沙,门帘多厚实耐用,我们应该能在门帘布上用特殊的粗针重线绣上塞外风光以吸引那些游牧贵族妇人的目光。”简潇笑眯眯地为他们解惑。“还有,我们这次来,不仅仅只是在这里发展长久的生意,还要能带回显城一些西北的特产。我们两家都有布庄,布庄在经营之余,向毛皮的方向发展也是不错的。显城冬天不算很冷,却也够凉。我们可以在衣袖衣领等地方上嵌毛皮,除了保暖效果大大提高外,衣服也能增添不少异族风味,我想应该会使很多人感到新奇。”谢泉渟紧跟着附加。经过这次的商讨,所有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显城二箴,绝非浪得虚名。
  一直都致力于吟诗赋曲的陈燕岚在见识了他们的厉害之后,不由心下窃喜:幸好幸好,自己不经商。否则连怎么被他们吞掉都不知道。至于谢风泠,就不知他到底学了多少东西了。
                  
艳遇
  转眼间,他们到西北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中,有苦也有甜。不过,简谢两家的绣坊经营得一天比一天红火起来。
  简潇和谢泉渟的大名开始在这西北大地上打响。随之而来的是在一个有才华帅哥身上常发生的问题:“女祸”。对,就是女祸!这次可不仅仅是简潇被缠上了,连谢泉渟都难逃一死。谢泉渟拽下玉簪,重重一扯束发箍,任满头青丝披散开来。尽管知道事情不是随便一发泄怒气就能解决的,她还是难以消火。“哼,我才不信我对付不了你!”谢泉渟诅咒似地低喃。如轻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女少爷”怒气满面又十分女性化的样子。
  “哎哟,我的少爷小祖宗!”如轻一声惊呼,“您这是在干什么啊?仔细要让那些个有心人看到您这副女儿相,又有他们嚼舌头根子的了!”她边叫着还边不忘反手关死门,急急掏出一把木梳,捞起谢泉渟的头发,几下就又梳回原样,并扎好束发箍,插上玉簪子。“那弄容姑娘又过来啦?”少爷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如轻心知肚明。“哼!黏人虫!”纵使是喜怒不常言于表的谢泉渟也气到口无遮拦了。如轻嗤地笑了:“谁让少爷生得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呢?会有姑娘家喜欢少爷,这是应该的吧!要是没人喜欢,那才叫古怪哩!”“有什么好笑的!”谢泉渟终于肯露出正常十七岁女孩子该有的表情,翻了翻白眼,“我是女的耶,女的!我的天,为什么我都长这样了,还有女孩子喜欢啊?”看来谢泉渟确实是快被如轻口中的“那弄容”给折腾疯了。那弄容,某部落贵族女子,年方十九,比谢泉渟大两岁。其人其事:在第一次见到谢泉渟时直接指着谢泉渟的鼻子对属下和其他在场的客人、仆人说了一句“我要他”。然后就是谢泉渟的苦难日子了。简潇那边的状况据说也不很乐观,好像是被个小家碧玉给黏住了。人家一口咬定怀了简潇的孩子,哭哭啼啼地要他负责。但就算是这样,也比谢泉渟强了不知多少倍。美丽妖娆的那弄容小姐隔三岔五就来会见自己订下来的“小情人”,并且在得知如轻的存在后大发神威,责令谢泉渟“必须把那小狐狸精扫地出门”——哦,真不知道她是打哪儿学来的“扫地出门”这个成语。还身体力行,时时不忘加强指引领导,努力将谢泉渟归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许任何人(包括男人)对谢泉渟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谢泉渟很无奈:为什么不是我被比较好甩掉的小家碧玉黏住了呢?为什么不是简潇被那弄容看中呢?为什么……为什么……原来被人喜欢也不是好事!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同性人。
  谢泉渟苦恼地问如轻:“你们女孩子——特别是北方的女孩子——不都应该喜欢高大英俊的男人吗?怎么那弄容对我产生了不该产生的好感?”如轻且笑且道:“少爷,别忘了,您也是女孩子呢!这种事儿,还是您自己慢慢地琢磨去吧,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帮不了忙啊!”“你——”唉,算了,反正她不急,急死的是自己。谢泉渟回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准备借看书来平抚烦闷的心情。如轻一边替谢泉渟收拾笔墨纸砚,一边叹息:“少爷,不是我说您,您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难道您就打算一辈子都当个假男人吗?事情迟早会有败露的一天,只是时间上的早晚罢了。有时候真是不明白三夫人和翠姑姑打的是什么谱。”谢泉渟沉默着,并没有回头。如轻还在说:“您何必就一定要坚持这样呢?”“……你不懂。”谢泉渟翻书的手顿顿。“我怎么不懂!”如轻长叹,“您不就为了三夫人吗?可是您现在这个样子,三夫人看了会开心吗?三夫人就是看您这么辛苦,而她却无能为力,才会一径只待在佛堂里好求得眼前素净。”
  “我现在这样,不好么?”谢泉渟静静地放下手中的书,静静地回头,静静地问道。
  如轻不吱声。好不好,任谁都能看出来。有哪家的女孩儿不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会情郎?又有哪家的女孩儿愿意天天独伴帐本挑灯夜战?如轻心下一阵难过,为从小跟随的小姐难过。此时,谢泉渟便也只是她的小姐了。
  一天,那弄容又驾到了。巧的是,简潇的“孩子他娘”也在这里,并且努力地想通过谢泉渟打听到简潇的藏身之处。
  当那弄容进入店铺门时,就看见谢泉渟在和一个清秀小佳人状似愉快地聊天——最起码她认为谢泉渟很愉快。但实际情况却未必如此。谢泉渟都快烦死了,该死的简潇!“筱姑娘,箴铭他真的不在店里。”谢泉渟表面上还是很平静地第一千零一遍重复。
  “可是、可是……箴铭说他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在这里啊……”长得小鸟依人的筱叶嘟起嘴,泪水盘旋在眼里。“筱姑娘,我知道你家正准备把你嫁给城里的员外当小妾,可你也不必就缠住箴铭吧?”谢泉渟叹气,“你就算是能成功,也难逃当小妾的命。简家不会让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子做当家主母的。”“可是、可是……”“唉,我奉劝筱姑娘一句:还是莫强求才好。”谢泉渟再叹,“我能猜到你选箴铭的理由,因为他可以把你带走,你就不用再在这里待着了,对不对?你希望自己能躲到一个你的家人找不着的地方,对不对?”筱叶咬着嘴唇,不吭声了。谢泉渟苦口婆心:“你并不是真心喜欢箴铭的,你这样子只会让所有的人都难过罢了,还不如放弃。”“可是、可是……”筱叶又开始“可是”。“我都听箴铭说了,你是因为家里穷,迫不得已才会被卖给别人的。是吗?”
  “嗯。”筱叶抬眼怯怯地看看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谢泉渟摆摆手,说道:“没什么故意不故意一说,要怪就怪简箴铭那家伙花心大萝卜似的到处留情。哼,这种事,人家女孩子怎么就不来找我?他那叫活该。”筱叶又不吭声了。“那你打算怎么办?”谢泉渟切入正题。“我、我……我想我应该可以逃跑的……”不过柔弱的筱叶说出这种话来确实是没有一点儿魄力和可行性。“……”谢泉渟怀疑地看着她,“你?”“是、是啊,我。”筱叶紧张兮兮地,“那、那请谢公子可千万别、别告诉我的家人啊!”
  谢泉渟想了想,决定好人做到底。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帮眼前的这个女孩还是在帮自己——因为她总是觉得简潇被女子缠住这个事实让她很……咳,很什么她是不知道,反正就是不高兴了。
  “我看你不用逃了。我不是做亏本买卖的人,但是我能把你的父母或者是兄弟拉到这里来帮工,这样好好歹歹能让你们家有稳定一些的经济来源。”筱叶大概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最难说话的谢泉渟居然能开口帮忙。看起来当初简潇让她来找谢泉渟帮忙是正确的。记得简潇问她为什么要缠他时,她说出了自己的苦楚,并希望他能帮帮她。结果简潇二话没说,让她配合着演一出戏,然后再来找谢泉渟。犹能忆起当时他们的对话:“万一被谢箴之发觉了,那我们可就全玩完了。”“为什么?”“我了解她。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却也是天底下最重利益的人。”“这不是很矛盾么?”“一点儿也不矛盾。因为她的善良只针对女子和她的小弟弟。而你,只需装出可怜的样子,再用几滴眼泪,就能将她降伏了。”“真的行吗?”“当然。再说了,不试怎么能知道行不行?”…………“哟,我亲爱的,你这么快就另结新欢啦?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哪个人吗?”酸酸的语气夹带着酸风迎面袭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谢泉渟头疼地揉揉额角,转身面对更难缠的那弄容。“我没有……”“你就不用解释了,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怎么,对她动心啦?早就知道你们男人总是花心的,一个如轻不够,又来了一个,她是谁?”嫉妒的口吻,很像抓到丈夫情人的妻子。
  “我……”谢泉渟提高声音。更大的声音比她更快一步响起:“心虚了?没话说了?今天看我怎么清理门户!”
  谢泉渟实在很想告诉她,“清理门户”这个词用在这里不恰当。可那弄容的鞭子已经招架过来了。谢泉渟大惊,连忙把还在状态外的筱叶一把拉开。筱叶踉踉跄跄,居然扑在了她的怀里。
  这下子是真把马蜂窝给捅了。“好你个不识好歹的谢泉渟,别以为我喜欢你就不会打你!”那弄容又惊又气,挥起鞭子抽向离她不远的谢泉渟。须知这一鞭下去,谢泉渟的脸就算不全花了,也得毁去大半。“我让你再花心!”“够了!”横地里插进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生生止住了这带着劲风的鞭子。简潇。“你一个会武之人,欺负比你小的女子,像话吗?”简潇怒气勃然而起。
  “用不着你管!”那弄容使劲,想把鞭子抽回来。简潇紧紧抓住蠢蠢欲动的鞭子,怒道:“怎么不用我管,你要打的人是我的妻子!”
  那弄容一听就火了:“是你的妻子你还不好好管教她,让她别出来勾引我的男人!”
  “好啊。”简潇听过这话,反而不生气了,他招招手,对谢泉渟道:“箴之,进屋去吧。”
  谢泉渟愣愣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面色通红地瞪着简潇,警告他不要再继续乱说。后者笑嘻嘻地回头,看起来是没有把她的气愤当回事。“为什么是他进屋?!我还没撒完气呢!”那弄容火大地又要抽鞭子。简潇慢吞吞地:“因为谢箴之她就是我妻子啊。”一语惊死一群人。
                  
女装
  “什么?!”最先有动静的是那弄容,“这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简潇好笑地看着她无理取闹,“不信你可以亲自检查。”
  “你!”这回是谢泉渟了。“怎么,箴之不愿意?没关系的,反正你们都是女子,这个不怕。”简潇说得轻松,听的人可就不一定轻松了。谢泉渟心中惊了好几惊:他为什么这么确定我就是女子?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啊……这么多年了,没有人……筱叶单纯地眨眨眼,终于弄清简潇叫她找谢泉渟的原因:她是他妻子,自然会打击消灭一切可能成为小妾的因素了。那弄容则快要气疯了:怎么会这样!而其他在场人员都呈现石化状态:简少爷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啊啊?到最后,那弄容也没有检查谢泉渟,她是哭着跑出去的。唉,可怜的孩子,初恋(应该是初恋吧,不过看她的样子,也好像不是……)就这么毁在一个女子手上了,而且这个女子还不是她的情敌。而谢泉渟并没有问简潇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地说她是个女子。她情愿简潇是在那种情况下迫不得已、兵行险招、死马当作活马医……总之就是他为了让那弄容死心而故意冒险这么说的。看,那弄容也的确没有检查,不是吗?可是她的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说:不会吧,他不是傻瓜,要那弄容真的查了,不就全露馅了?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了的。她的挣扎看在谢风泠眼里,明显就是庸人自扰。他认真地告诉谢泉渟:“不管二哥是男是女,我都站在二哥这边,才不怕家里的那群人呢!就算二哥是女子又如何?反正谢家是没有人能像二哥这样能干,要是女子,我觉得更自豪——谁的姐姐能像我姐姐一样有本事?”谢泉渟听后大为感动,却仍在心里嘀嘀咕咕:那么,简潇到底想的些什么呢?
  其实,简潇在想怎么样才能使谢泉渟乖乖听话穿上女装……不过,他的“心想”确实多余,因为还是不死心的那弄容居然仍旧一天来一次,只要看见谢泉渟,就死活非得要她证明自己是女的,而她自己却患得患失,不敢真的当众扒开谢泉渟的衣服——她怕谢泉渟真的是女子。于是,不胜其扰的谢泉渟只好穿上女装了。最高兴又最担心的人莫过于如轻。“这个发式好看吗?您要什么样儿的钗子?金的,银的、玉的还是翡翠的?”一大早,如轻就喊醒谢泉渟,对着她的脑袋一阵摆弄。睡眼惺忪的谢泉渟当然不会回答她,如轻只好自己为亲爱的小姐大人打扮。
  “小姐,衣服您要穿什么样子的?好歹您也选个花色吧!”如轻为谢泉渟收拾好头发后,再接再厉地与衣服奋战,连称呼都从善如流地改了。“唔……随便你了……”谢泉渟总算是给了个答复。“这怎么成!您可是第一次作女装打扮啊。怎么能随便!”如轻不满。“你看着好就好……”谢泉渟清醒了些。“那我就不客气了!”谢泉渟一惊,醒了大半:什么叫做“不客气了”?简潇一出房门就看见了女装的谢泉渟。只见她安静时温润如美玉,娴丽如流云,婷婷袅袅;行动处潇洒如清风,飘逸如仙灵,缈缈娜娜。不由得一时看痴了去。也忘了出门是有什么事要处理的了,就这么跟着她走到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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