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渟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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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渟渟-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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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飘逸如仙灵,缈缈娜娜。不由得一时看痴了去。也忘了出门是有什么事要处理的了,就这么跟着她走到了小偏厅。
  然后他隐于厅外的树荫里,竟颇有些偷窥意味。谢风泠和陈燕岚正在小偏厅里研究带来的几幅书画,谢泉渟与如轻进门。
  “燕岚,箴铭在这里吗?”不似以往刻意压音,谢泉渟很自然地用自己那沉稳中带着清朗的声音问道。陈燕岚并没有回答谢泉渟,反而轻佻地嘻嘻哈哈道:“哎哟,箴之啊,没想到你穿上女装还真有那么回事。难怪箴铭会不顾世俗礼教地喜欢上你这么个男人。你看看,胸是胸、腰是腰的……”
  “找死吗你?”跟在谢泉渟身后的如轻恼怒地瞪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低声威吓道。
  “哎哟,小如轻,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这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陈燕岚犹不知死活。
  谢泉渟不着痕迹地按下如轻已经抬起来的手,眯眼轻笑道:“燕岚,你带着流水在我们这里白吃白住近三个月了吧?这三个月来,我有没有让你干一丁点活?”陈燕岚心下暗叫糟糕。“……呃……好像是没有……”“是啊,没有。”谢泉渟还是小小地笑着,“那么,你应该知道我的处世原则吧?”
  “啊?哦……你的处世原则啊……哈哈……”某人装傻。谢泉渟笑着笑着,停下了笑脸,冷冷道:“要么你从现在开始在店里帮忙干活,不能偷懒;要么……我替你给你家寻子不成的老爷子递个信儿,就说你在我这里过的好好的,正乐不思蜀呢!”
  “啊,不要!”陈燕岚惨叫。“不要什么?不要干活?那好,我马上就写信去给……”谢泉渟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不是不是!我愿意,我愿意帮忙!箴之啊,算我涎着老脸求你了,千万别告诉我家老爷子我在你这里啊!”陈燕岚后悔莫及。唉,就知道不能惹他的吧,自己还非要摸老虎的屁股。
  “好,那么要是让我知道你又无所事事了,仔细我扒你一层皮!”谢泉渟说完,心情大好地走了。一直在门外暗处站着的简潇此时冷笑着进屋,经过陈燕岚时,靠在他耳边,轻声道:“下次你敢再调戏她,就等着死吧……”好久好久之后——陈燕岚:“我怎么就这么衰,有这样的朋友。”流水:“少爷,您本不该招惹他们的,是您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谢风泠:“你有够笨的,眼力这么差……”呜呜呜,他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二哥,你看这几天陈家哥哥累得,都快没劲说话了呢!当跑堂小厮的滋味应该是不很好的吧?”谢风泠故意当着陈燕岚的面大声地问着谢泉渟。“那是自然。”谢泉渟笑吟吟的。那弄容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来过了,谢泉渟也就又换回了男装。她此时正悠然自得地带着小弟一起查看店里的经营情况。而可怜的陈燕岚也干了许多天的杂活,刚开始的脾气早就被磨得精光了。见他们如此不避嫌地嘲笑自己,他只是苦笑了一下:“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有预谋地让我尝尝挫折。”
  谢泉渟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证实了他的设想:“不错。其实陈伯伯早就知道你会来投奔我们了,他的信基本上是在你来的同天就到了我们手上。他希望我们能压压你心高气傲的脾气,于是我就想到了这个方法。”“唉,果然是这样,我猜就是我家那老爷子搞的鬼。”陈燕岚感慨万千。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应该不是你自己想到的。”谢泉渟很肯定地说道。
  “是老爷子给我来了一封信,说是什么玩够了回家、该收敛什么的。然后他又说我的傲气也该改改了,不能总是不成家立业。”陈燕岚长长地叹口气,“我是长子,如果我不先娶,会让我的弟弟们很为难。”“所以你准备妥协?”谢风泠轻声问道。“……”陈燕岚没回答他。“回去吧,陈伯伯很想你,他的方式可能不对,但他是为你好。你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和他沟通,他未必就一定会死逼你成亲的。”谢泉渟循循善诱。“那你不一样不肯回去被谢伯伯说教吗?”陈燕岚恢复笑容,“你也不想成亲呢!”
  “她不是已经嫁给我了吗?”刚从外面回来的简潇一跨进门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遂笑着插话。“才不是!”谢泉渟快被气死了,这个家伙,一天到晚“不失时机”地到处乱说。
  “姐姐,你就别推脱了。你再不承认,姐夫就太可怜了。”谢风泠居然也开起自家第一难对付之人的玩笑,他真是不怕死了。“谢、继、之!你今天的功课是不是太少了点?竟有空在这里闲着?”谢泉渟老羞成怒。
  “嘁,迁怒。”陈燕岚也开始不怕死了,因为他发现谢泉渟说不过简潇,只要简潇在场,帮简潇才是明智选择。“燕岚,你明天就可以走了——不过,店里的一分钱都不能拿。也就是说,你这些天的活是白干了。”谢泉渟本来被气得快红起来的脸上忽然露出笑容,不怀好意地瞄了他一眼。
  “喂喂,为什么啊?我可是没有功劳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的吧?你要是这样,我怎么回家?”陈燕岚立刻如她所想地怪叫起来。“陈家哥哥,陈伯伯可是有给你送来银票的。而且他还说,你不久后一定会因受不了二箴的连手戏弄而乖乖回家。”谢风泠笑着告诉沮丧无比的陈燕岚。陈燕岚:我怒我怒,惊起一只白兔。不过,就算他再怎么怒,他也得乖乖回家。一是因为父亲的命令(看吧,还是很孝顺的呢),二是因为他自认为确实是斗不过这两个恶魔人物了。
                  
蘧然
  陈燕岚一走,倒是走了不少欢笑。因为他是个难得一见的笑宝。谢泉渟在外人面前很厉害,可是一到简潇面前就不行了。而她抗议了无数次的“夫妻事件”在简潇那里自然就是什么结果都没有的了。再加上北方女子有许多本就爱穿男装四下游逛的,所以,现在即使是她不穿女装,人家也还是把她当成女子。当女子就要有问题。最典型的一个问题就是前来买布匹绣品的姑娘们少了。刚开始,大家确实玩笑似的说是他们“小姐”太漂亮,弄得那些喜欢对比的女孩子们不愿意来当绿叶了。但是随着人的越来越少,他们开始怀疑。这应该不是个单纯的小问题。“二哥,今天我在外面看见了蘧然。”谢风泠一回到店后的院子里,就向谢泉渟汇报了一个怪异的发现。蘧然?谢泉渟纳闷地看看弟弟,问道:“蘧然在此又如何?”谢风泠急急赶话:“他在没什么。可是要是澹台家的管事等人也在,并且还对他点头哈腰呢?这是不是就算是大事了?他会不会是澹台家的什么人?”经商世家的管事们理论上来讲不会有自家特殊的标志。但是北方大户澹台家的管事却是个例外。大概他们是不怕别人模仿,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经商世家的管事了。同时,他们不会也不屑于跑到别人的店里进行什么探测行为。所以,要分出别家的管事不容易,但要认出澹台家的就简单多了。想来今天谢风泠也是通过衣服认出来的。只是,澹台家的管事们如此高傲,怎么又能对一个江湖人士“点头哈腰”呢?
  “澹台家的管事……难道说他……”不是谢泉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现在所能联想到的就真的是这个了。谢泉渟心里一下子好像是开了锅,但她表面上很平静地告诉谢风泠:“先不要妄下定论,得要有真凭实据才能说话。我们去和箴铭讨论讨论,毕竟这些事他也是该参与的,问问他的意见会比较好——这个你要记住,不管你再有能耐,在与人合作后要做的决定,都需事先征求对方的意见。”
  “嗯!”简潇听说了之后,皱了皱眉头,只是很详细地问清谢风泠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了蘧然。
  看着简潇努力作太平状,谢泉渟侧侧头,凤眼儿一眯,只见耳钉闪了一下,她的嘴角微微一提,心里有了主意。当天晚上,谢泉渟盛装打扮,一派贵妇风范,端坐于出门必经的小厅里,似乎是在等人。
  门口有人经过。“箴铭。”谢泉渟掐准时间和语气,不早不晚不冷不热地出声。门外人脚步微顿,又向前行了几步,好像并不想回应谢泉渟。但已经投在窗户上的人影还是停住了前进趋势,转而踱进小厅。果然是简潇。简潇一进小厅就注意到了谢泉渟的改变,他不着痕迹地翘了翘眉梢,暗暗将手里的东西向袖口藏藏,故作轻松道:“箴之?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啊!”“夜黑,睡不着。”谢泉渟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毛。这算是哪门子的理由?简潇好气又好笑地捏捏鼻梁,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出不去了呢!不过,箴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啊,怎么把平时最不屑一顾的女装给换上了?而且还是极为华丽繁复的曳地缕花绣纹长裙。脸上像是也化了淡妆。惊人的还在后面,她居然将头发盘成了时下流行的飞云偏髻,并带着叮叮当当的首饰。如果他没记错,在正常状态下,这种装扮,她谢箴之是一辈子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就连前些天为了避祸而换女装时,她也没有如此夸张过,仅仅只是穿了件素雅的长裙,挽了个简单发髻,插了一两支簪子。难道她要不正常了?不会吧……谁能好心告诉他,箴之是不是真的病了?
  趁着简潇发傻的空,谢泉渟放下手中用来消磨漫长等待的书,缓缓且不容人拒绝地问道:“那么,箴铭你呢?既然都‘这么晚了’,你为何又不休息?也是因为夜太黑太长而难以入睡?”
  简潇失笑。这些话若是由别的女子口中说出,一定是娇婉动人、含情无限。但是,它们偏偏出自谢泉渟之口。可惜可惜,便只剩下质问的柔和与调侃的凌厉了。简潇无奈,同时又有点点骄傲。无奈的是谢泉渟的女子风情极少,骄傲得意的是这般特殊的女子被自己给发现了。这厢他还沉迷于自己的思绪中,那厢谢泉渟已经站起身来走向他了。她穿着繁复的衣裙,走动的身形竟也有着摇曳生姿的美丽。“走吧。”她只说了这么两个字,就擦过简潇,直直出门了。谢泉渟前脚刚踏过门槛,谢风泠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递给简潇一件披风,郑重道:“我姐不会让我跟她去见蘧然的,那么她就拜托你照顾了。”简潇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的想法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很明显么?当他接过披风后,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怎么都知道我要去见蘧然啊?”谢风泠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不知你想的什么。但姐姐她在晚饭后就拉住如轻,让她帮忙换女装。甚至还拿出了前些日子如轻特地为她订做却又没见她穿过的长裙。所以,我觉得姐姐是有事要办了,而且还应该是件很特殊的事情,特殊到她不得不以真面目示人。那么,今天又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劳心费力呢?只有蘧然的事了吧?至于你的意图,我是在姐姐刚才的举止和对你说的话里发现的。这两者一综合,结论就是你们要一起去会会蘧然。”简潇赞叹地拍拍谢风泠的肩膀:“好小子,不愧是箴之一手带大的弟弟,深藏不露,以后必成大器!”谢风泠又不温不火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成不成大器还不好说。不过你要是再不跟上去,我姐今天就会一人入虎穴了。”简潇自信一笑:“不会的!”说完,他的身影就迅速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谢风泠转身,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真不知这个表面看起来聪明无比的大笨蛋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姐姐……”马车里十分安静,两人对坐着,成功地达到了相顾无言的境界。“拿出来吧。”谢泉渟闭着眼,轻声说道。简潇笑了:“还是没有逃过你的法眼啊。”他抽出方才被藏起的东西。原来只是一张纸条。摊开一看,纸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倚芳阁”。“就是这里?”不知何时睁眼的谢泉渟轻轻抽走简潇手里的纸条,仅瞄了一眼纸上的字,就又还给了他。
  “是这里。”简潇看看她,别有深意地笑着,“你这身打扮,可不适合去那种地方哦!”
  “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我只是在努力扮演好简少夫人和谢家二少罢了。再说,我们不是去逛花楼,而是去找藏身于花楼的人。”谢泉渟继续闭目养神,今天的事情可能会很棘手,先养精蓄锐一下比较好。过了片刻。“你就如此确定我会去并且还能在半天的时间里找到他的落脚处?”简潇纯属闲着无聊地问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事实上,你也的确办到了。关于我为什么能猜中你今天晚上就会行动,应该可以归功于多年相处产生的默契。”“荣幸之极。”又过了好一会儿,谢泉渟发问了:“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样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的?”她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早已知晓她是个女子了。虽然这个结论让她很是沮丧了一段日子,甚至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容她躲避。“唔,我想想……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吧!”简潇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她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女孩子了,这使他很开心,“你一定不知道,我小时候曾经被我那痴迷于医学的祖母强迫着学了些简单的号脉方式。第一次到你们家,你好像是被继之碰得一歪,我好心扶你时,不小心号到你的脉象了呢!”谢泉渟脸色变了变。“对于男女脉象的差异,医学上有这么一句话来着:‘男子生於寅,寅为木,阳也; 女子生於申,申为金,阴也。故男脉在关上,女脉在关下。是以男子尺脉恒弱;女子尺脉恒盛,是其常也。’”简潇笑眯眯地看向谢泉渟。“《难经?十九难》!”谢泉渟狠狠地吐出此话的源处。她因自身的独特情况,也暗地里学过不少医术,为的就是怕一生病会让大夫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哦对,我忘了你本身就是个很出色的大夫呢!”简潇眨眨眼,似是故意这么说。
  谢泉渟怒:“所以你这些年来是故意开我玩笑的?!你也太过分了!”“你本来就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还能怕这区区玩笑?”简潇好整以暇地环起胳膊。
  “……”谢泉渟居然无话可说了。一时间,车厢里又安静了下来。
                  
再会
  马车在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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