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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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一路向北-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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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祁连声称是。
  顿了顿,他又道;“哪个企业捐得最多。”
  何祁翻了翻资料,回道:“王氏。”
  顾灏南这才抬起头,轻捻了捻眉心,吩咐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何祁辞了他,刚走到门边,又被他叫住,“演奏会的票,怎么样了?”
  何祁回转身来,郑重以待:“我前两天去问了,因为规模不大,没有预售,只是当天发票,售完即止,我正打算现在过去。”
  顾灏南淡淡道:“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去。”
  临走,他已经吩咐了司机,他要用车,出了市委大门,他伫足等待,不远处,一辆银灰色宝马正向他驶来,隐约瞥见车牌,似有些微薄的印象,以至于,车驶至他近前,停下,他并不会过多诧异的情绪。
  车窗缓缓摇下,女子摘下墨镜,略微探出,“顾书记,我送您一程吧。”她好心情地玩笑。
  “这么巧。”他只是淡淡地回应,并未表现出,任何他要上车的迹象。
  女子倒似全不在意,一派落落大方,“恩,刚好在旁边有点事,顺道过来看看。”相识半年多,他们也只是偶尔吃吃饭,毕竟,他是市里的一把手,自然很忙,再来她也不闲,他一向寡言,他们都谈及婚嫁了,这个男人,还是冷清得让她感受不到温度。
  她也只是片刻的怅然,转瞬又扬起眸子,“真的不要我载?”略为轻快的口气,也不给听话的人压力,她从来不是哀怨的女子,她生活的环境,她所受的教育,从来,她喜欢的事物,她习惯于付诸行动,努力争取,往往,追逐的过程比得到的结果,还更令她快慰,而顾灏南,怕是迄今为止,她最快沦陷而又最捉摸不定的。
  他望了望左方,他的专车正由车库的斜坡驶出,转而朝她礼貌道:“我的车来了,下次吧,下次我请你吃饭。”他这样说着,有些淡漠的疏离。
  顾灏南冲她颔了颔首,这就准备离开,“等等——”她一边说着一边自包内摸出两张票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男人眼前轻晃了晃,“北极之光音乐演奏会。”她故意念出声来。
  他看了她一眼,并没说话,继而迈开步子朝后车走去,他打发了司机,又绕过前车的车尾,踱向另一侧,行至附驾,拉开车门,默然地上了车。
  她莞尔,有小小的得意,没看他,径自发动车子,驶离市委。
  一路无话,直至遇上转角的红灯,他才淡淡开口,“你怎么会有我想要的票。”
  她无辜地笑笑,“这么巧,我只是想邀你看场演奏会,原来你也想看这场么?”
  他弯唇轻讽,“王氏的大小姐怎么也对这种小场合感兴趣了。”
  她自我解嘲,“顾书记不了解的王婉菲,又岂止是这些。”她对他的用心,他不是不了解,只是不愿了解而已,顿了顿,她继续道:“是何秘书,他无意间提到的,我就上心了。”
  他看了她一眼,还是道:“无论如何,谢谢你。”
  她依然笑,“你一定要跟我,这样客气么?”他说谢谢的时候,仿佛拒她于千里之外,其实她想说的是,我们已经订婚了,有些事,不用分得太清楚。
  他像是默认了,淡淡地收回视线,平视前方。
  他们进去的时候,舞台的帷幕正徐徐开启,不算小的会场,几乎是座无缺席,他们的位置本来是靠近前台,他却执意跟后排的人,调换了座位。
  她不明所以,既然他是那么忙的人,也要抽出时间看这场演奏,足见他对此是十分重视,然而他调换座位之举,又与此种态度极不相符,她正想问,台上的交响合奏已经拉开序幕,她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
  她的心思倒完全不在音乐,其间,他一言不发,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他,会场内,光线柔和,她第一次切实体会到,当一个男人,专注,甚至是有些沉迷于某种事物时,可以是这般地摄人心魄,况且还是那样一个卓越而冷情的男子,他自沉醉在自己的沉醉,却全然不觉,别人正沉醉在他的沉醉里。
  演奏会持续的将近一个小时,谢幕的时候,她携乐队向观众鞠躬,继而抬首,浅笑吟吟,舞台的灯光,在她的梨涡里斡旋,仿佛他也被卷入那小小的黑洞,自甘沉沦。
  出了会场,大厅内,灯火辉煌,他们并肩而行,她突然挽上他的臂,他蹙了蹙眉,也只是淡淡地,任她挽着。
  她忍了很久,方才问道:“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在意。”
  他看了看她,等着她的下文,她望住他,秋瞳湔水,“就如你所说,如果这样的小场合,不适合我,那对于你顾灏南,也同样不适合。”
  他移开视线,渺然道,“有些东西,遑论适不适合,只是单纯地喜欢。”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淡,落进晚凉的清风,很快,随风而去。
  对于身边的男子,她看见他的俊朗,冷清,倨傲,不凡,他却还能说出,他单纯地喜欢着某种事物,那种毫不掩饰的执着,她发现,越跟他相处,对他的了解越深一分,她便陷进越深。
  这样想着,她的手滑进他的大掌,轻扣住他的五指,灼得她一缩,“你的手好烫。”说着,她又探向他的额头,火烧般烫手,她蹙了蹙眉,担心道,“你好像在发烧。”
  他却看着大厅的另一头,她捧着花,跟一个背对他的男人,拥吻,他冷然拿掉额际的手,“你先回去,我还有事。”他这样说着,不容拒绝。

  六十,2V2

  她一出后台,就瞧见许鸣,那厮斜靠在墙上,嘴里叼了根烟,右手提了束倒悬的玫瑰,简单的白衬衫,黑领带,他穿起来就恁显眼了,再配上那撮高调的火红,刚谢幕,走廊上来回走动的人,不在少数,那厮赚了多少人眼球,自己倒跟个没事儿人,自顾自地招摇。
  她硬着头皮,边走边骂自己,先前还想着他成熟了,自打个嘴巴子,所谓江山易改,她轻叹了口气,行至他跟前,张嘴就来,“您这身儿装备,我还不敢相认了,咱可是安分过日子的小老百姓,经不起您这番搞风搞雨的。”
  许鸣切了一声儿,径自将玫瑰塞进她怀里,“行啊你顾小北,这场面,说不上万人演唱会,上千总是有吧,你倒半点儿不怯场啊。”
  她起初还担心没人看呢,这会儿,大喜过望不敢说,窃喜还是有的,当是时,灯光的小丫头突然凑上前,“小北姐,怪不得不给人追,男朋友好帅。”
  不给她说话的空隙,工作人员里,向来寡言实干的高姐也拍了拍她的肩,打趣道:“小北,这伙子不错。”
  得,看这阵仗,她也不消解释了,多半是越描越黑,说多错多。
  她尴尬地笑笑,索性拽过那厮,阔步穿越了长廊,行至大厅,她这才松了口气,观众都走得七七八八,偌大的堂内,只三三两两,散落些滞留的人。
  手中的温热感,还在蔓延,她下意识地想要松开,却被他反握住扯进怀里,他以另一手,抚上她的额角,拨开她稍嫌厚重的刘海,就着大厅的光明,他才终于将,那潜伏在刘海下,若隐若现的伤疤,看得斟酌。
  他蹙起眉,有些心疼,嘴上,口气却不怎么好,“怎么弄的?”顿了顿,又道,“疼么?”
  她却望着大厅的另一头,那个扣住他大掌的女子,应该就是他们口中,他的未婚妻,王婉菲了,远望过去,倒像是一对璧人,很亲密的样子,原先,那个未婚妻,只似一根芒刺,嵌在脊背里,如今,却活生生地嵌进她眼底,视觉的冲击,远不如心灵的重创,她想,她是应该放手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能为她,舍弃江山,那么乱伦,却是不争的事实,他们的身体里,流动着相同的血液,更何况,那个男人,江山该是他强势人格里,不可或缺的部分罢,如果失去了江山,那样残缺的顾灏南,也不会是她想要的,那个苦苦挣扎,却执意追逐的身影。
  许鸣有些恼怒,他在认真地问她话,她却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无论是三年前,抑或是三年后的现在,跟他相处,她永远是那样心不在焉。
  想到这儿,他心里窝火,蓦地上前,吻住她的唇。
  那一刻,隔着粲然的灯火,他们遥遥相对,她深深地望着深深地望着自己的他,她阖上了眼,没有任何推拒,更以一种默然的姿态,任他吻着,她也只是个为情所困的普通女子,此时此刻,她也会像世间任意的女子,在他面前,为他所伤,依然要以她骄傲的姿态,华丽退场。
  她看着自己,却陶醉在别人的吻中,一如三年前,顾小北生日那晚,他新近上任,事物自然繁冗,他也还是将其压后,特意空出一天,想要替她庆祝生日。
  昔日,她站在阳光下,冲他大喊:“顾灏南,我不要你一直看着我,只要每年的三月十三,你要看着我,哪怕我看不到你,你也要看着我,一直看着我,还有,那天,你不许欺负我。”她的脸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就那样无赖地笑着,比当空的太阳,还更灿烂。
  彼时,他站在她公寓楼下,回想起那一幕,笑笑地摇了摇头,顾灏南竟也会选择一种既无效率又愚蠢至极的守株待兔的方式,等着一个叫顾小北的女孩儿,他要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事实是,他等了她一晚上。
  事实是,午夜时分,他躲进阴暗里,一直看着她,她在皎皎月华下,和别人拥吻。
  事实是,他没有欺负她,只是转身离开,时至今日,他仍然想问,那夜,她是否也看见了那个背影,他一直信守承诺,他没有失约。
  相似的场景,相同的人,顾灏南的转身,也只是那一次而已,那是予顾小北,最后的宽容。
  王婉菲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个漂亮的女孩儿,有几分眼熟,莫非是台上的演奏者,她又回想起顾灏南的专注,还有此时的冷然,马上认清一个事实,那个同别人亲吻的女孩儿,同他关系匪浅,她更大胆地猜测,她便是他口中,那个单纯喜欢的人。
  愣神间,旁边的男子已经迈出步子,朝对堂走去,她不动声色,亦步亦趋。
  “既然看见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他的声音,穿过耳膜,她蓦地睁眼,望着他冷峻的容颜,不可置信。
  许鸣这才放开她,转过身来,挠了挠头,方才道,“顾叔。”他喊得极不自在,这茬,搁谁那儿不是尴尬,大庭广众下,强亲了人外甥,还叫人抓个现行,XX的,这等好事儿,咋就能叫他给碰上。
  他唔了一声儿,口气很淡。
  她又低估了顾灏南,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分儿上了,他照样还能携着未婚妻过来,若无其事地跟人打招呼,难不成,他还想凑桌麻将,2V2。
  “小舅,后面那位,应该是未来舅妈吧?”说着朝他身后探了探。
  女子顺势上前,大方地伸出右手,“初次见面,我是王婉菲。”
  她亦回握,轻扯嘴角,“久闻大名,我是顾小北。”

  六十一,软肋

  王婉菲又转向许鸣,许鸣正打算伸手,顾小北腾出一手,藏进他背后,不着痕迹地扯了扯他衣角,许鸣瞟了她一眼,她没看他,一径微笑着。
  他终是没伸出手,只朝人略颔了颔首,“许鸣,幸会。”
  例行了这样一番开场,之后,四人各怀心事,又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气氛有些小尴尬。
  还是王婉菲挑起话头,“小北的琴技真好,人也秀气,在顾家就见着梓萌梓璇了,你小舅也没提,亏了这次碰见,以后得多些往来,不生分了才好。”
  看来是个长袖善舞的女子,识大体,知分寸,她依然微笑,“我不住顾家。”她这样说着,倒似毫不介怀。
  王婉菲住了声,这个顾小北不简单,顾家人对她绝口不提,她也好似不喜与顾家人瓜葛的样子,偏偏顾灏南对她,她说不上那种感觉,如果硬要说,他们是一对反常的舅甥。
  “好了,既然碰上了,也省得我找,现在就跟我回家。”顾灏南突然开口,真真是不鸣则已,直接就忽略了旁边两位,一径朝她道。
  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叫许鸣抢了先,“顾叔,我们还有节目。”说着执起她的手拉至前面轻握住,顾小北看了看他,原来鸣子,终究是成熟了,这样小小的动作,看似不经意间,其实是一种姿态,昭示他和她,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外人轻易不能插足。
  她任他握着,顺水推舟,“我又不住顾家,回去做什么。”这样,任他顾灏南再能耐,又奈她何。
  王婉菲亦轻笑道:“灏南,我们还是走吧,别扰了人兴。”说着挽上男子的胳膊,轻轻地往外带。
  顾灏南不动如山,只淡淡地抛出一句,“你妈病了,你总得回去看看。”
  她温柔地瞪了他一眼,他还真敢说,母亲刚还打电话来,贺她演出成功,只是惟她自知而已,又不能戳破,对于不知情的人,这招还真XX的毒,亏他顾灏南想得出来,一石三鸟,想想也是她天真,跟人玩儿政治的耍什么心机,人那道行,在他面前,她就是小学生水平。
  他都这样说了,许鸣也是懂分寸的人,临走还嘱咐她,替他向母亲问好,他改天再登门拜访。
  王婉菲发动车子,临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要我送?”
  顾灏南摆了摆手,示意她安心离开。
  王婉菲又笑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驱车离开。
  戏作完了,她转身就走,他只微一使力,便扼住她的腕,她略微挣扎,学着他的口气,“别闹了。”
  腕上一紧,疼得她嗤地一声儿,下一秒,撞进他怀里,他伸手覆上她的颊,灼得她一缩,他更使力,扣住她的下颚,拇指延着她的唇,反复摩挲,力道渐渐加重,唇上一阵火辣,她低声呼痛,他变本加厉,唇际传来丝丝干裂地疼,心一横,她狠嘴就是一口,他轻蹙着眉,任她咬着,等她终于松口,腥甜的血味已经充斥了满腔。
  咬完她又开始哭,他左手的绷带已拆,仍余有隐隐的伤痕,拇指处点点腥红,血珠正源源外渗,“为什么不躲。”她哭着说,泪珠打上他指头,淡化了浓浊的血色。
  还是沉默,他一直是这样,问他什么都不说,等到她终于要放弃了,他才缓缓开口,“我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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