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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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一路向北-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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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孙子也长成大人了,我的意思是,把小北嫁过去。”顾景天平静地陈述事实,似乎只想要告知他有此一事,并没有要询问他意见的意思。
  乍闻联姻一事,他稍微乱了方寸,只片刻,随即回复沉着,“为什么是顾小北?”政治联姻,互利共荣,这个圈子从来有它的游戏规则,只是不明白,不是梓萌梓璇,偏偏是倍受冷落的顾小北。
  顾景天默了良久,事已至此,决定把话说开,“当年,你帮着墨禾返家,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她是我顾景天唯一的女儿,明里我是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她在外的一年多,对于她以及和她相关的事无巨细,我了如指掌,顾小北根本就不是墨禾的孩子,相信你也是清楚的,你顾及顾家的名声,不希望你二姐流离失所,所以你隐瞒了顾小北的身世,我也不忍心再看着自己的女儿吃苦,所以我默认,不揭穿你们,养了她二十多年,她回馈顾家是理所应当,再说许家财大势大,她嫁过去也不算亏待她了”
  顾灏南收紧十指,关节处微微泛白,正色道:“没有许家的支持,我一样不会输。”这是他第一次顶撞父亲的意向。
  顾景天神色一凛,冷声道:“灏南,我以为你足够成熟了,和许家联姻势必肃清许多障碍,事半功倍,我希望你不会感情用事,葬送你大好的政治前途,为了一个与顾家毫无相关的顾小北,孰轻孰重,你思虑周全,我言尽于此。”
  出了顾家,顾灏南又赶赴王延年的宴,孰轻孰重,不言而喻,父亲该是察觉些端倪了罢,他与顾小北之间,江山美人,他势必二者得兼,他可以放纵过程迂回纠葛,结局却只能如他心之所向。

  三十六,友情

  马哲课上,楚楚衣冠的中年男教授,正唾沫横飞地讲,“从本质上说,中国人不信教,什么上帝,耶稣,菩萨,中国人一律见神就拜,大都是求发财,求升官儿,求平安等等,带有极浓的功利色彩,外国人就不一样,他们只信仰一种形式的教,而且他们求神是为了忏悔过失,并非要索取什么‘‘‘‘‘‘‘”
  “相较于西方国家,中国的政治很不民主,外国选举的时候,是当官儿的向人民点头哈腰地拉选票,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人民的公仆,在中国,当官儿地就是古代的皇帝老子,打一个现实的比喻,为什么嫖娼是犯法,包二奶养情人就是违纪,这犯法和违纪可是有本质的区别,违纪违纪只是违反纪律,并未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就因为嫖娼是大多数平民,穷人的行为,而包养情人则是少数当官儿的,富人的嗜趣,前者被定义成犯法,后者却只是违纪,由日常的生活着眼,可见一斑,中国的民主是针对统治阶级以及少数富人的民主‘‘‘‘‘‘‘‘”
  顾小北不置可否地笑笑,人都说学哲学的有三寸不烂之舌,能把死的给说活了,她举双手赞同,台上这位恁是一口气儿没歇,足足说了三节课,其中不乏精辟见解,至少他的二奶嫖娼论,犀利独到,她深以为然。
  下课了,大教室里的学生走得七七八八,顾小北懒散地拾掇着书本儿,偶一抬眼,即被锁住,窗外几时成了这副光景,极目远眺,红枫湖畔叶正红,赤影婆娑,思绪又回溯至青岩,枫叶的红与处血的红叠合,成为一片触目惊心的淋漓。
  她想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看见,清冷如他待她是与别不同的温柔,他一早就张开了细腻绵密的天罗地网,步步设陷,以隔岸观火般淡然的姿态,看她一点一点,堕入乱伦的深渊,他是一个何其出色的猎人,她却像一只攻防脆弱的兔子,他诱猎深入,懂得在最后关头,予以致命一击,直至青岩那晚,她才看清顾灏南一如既往地霸道冷情,他强势赋予她,和着泪血极其惨烈的第一次,他赢了,那种激烈的痛楚烙进心底,她甚至无力挣扎,灵肉彻底沉沦。
  “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心间开起花一朵‘‘‘‘‘‘‘‘”顾小北回过神来,径自摸索起包里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轻蹙了蹙眉,还是接起,她还没喂出声,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丫的在哪呢,这都个把月了,打不通你电话,人影儿也见不着,跟我玩儿兵贼游戏不是,顾小北,你还当自己嫩小黄瓜了,跟我这儿装童真未泯。”
  顾小北不禁莞尔,抱起大撂书边走边说,“哪儿能呐我,童心未泯是你许少的专利,我这儿都老黄瓜了,装傻冲愣地我自各儿都犯恶心。”
  “您这是,夸我傻吧,得,咱贫不过你,说正事儿,在哪儿呢,我来接你。”
  顾小北连忙支吾,“你别来,我正上着课呢,不多说了,我要挂了——”话音刚落,狠下心肠切断了电话,自各都鄙视自各,这前后态度整一个360度大回旋,顾小北,你还可以再矫情点儿。
  妈妈的个吻呐,这老天爷耍起人来一套一套地,C大500多米的教学楼,十来个楼梯口,偏偏还真就凑上了,狭路相逢,不都说勇者胜么,顾小北率先打起招呼,“那个,HI,真巧。”
  “巧个屁,我查了你课表,专程在这儿堵你。”男孩儿黑着脸,暴躁得想揍人。
  顾小北抿唇不语。
  “你他妈的倒是吭气儿啊,你跟我这儿,不打算处了还怎么的?”男孩儿踩熄了烟,额际的青筋条条暴出。
  事已至此,她只得挑明了,“是,就你看到这样儿,我成心躲你呢,是我做得不够明显还你太迟钝,不高兴咱就一拍两散。”说完便朝着楼梯准备逃离,她实在无力面对自己一手造成的不堪局面。
  男孩儿拽着她的腕大力扯回,一手钳住她的肩,力道之大,至于指节泛白,生生地要将她捏碎,“顾小北,你有必要这样么,搞得跟多矫情似的,不就我喜欢你么,还真拿自各当天大回事儿,你不喜欢我直说啊,我他妈的还不至于对你死缠烂打。”
  毫无征兆地,顾小北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儿哭着嘴里还嚷嚷着,“我就拿自各当个屁了,我招谁惹谁了我,我就想过我的清净日子,一个一个都把我往死里头逼,我要真死了,你们就开心吧,我还憋屈呢我,老娘不干了,谁谁谁,人爱干嘛干嘛。”
  女孩儿跟有天大的委屈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声泪俱下地控诉,倒把男孩儿给哭蒙了,哪还有什么火气,哭得他心里毛躁,跟猫抓似的,将女孩儿护进怀里,很别扭地哄着,“别哭了,咱不逼你了,谁也不逼你了,你就一小祖宗,你爱干啥干啥,总成了吧。”
  女孩儿哭得更放肆,“那你还拿我当哥们儿。”
  他许鸣算是栽在这妮子手里了,人哭归哭,也没忘了趁火打劫,“成,咱还好哥们儿,没心没肺,臭味相投。”
  顾小北破涕为笑,都哥们儿了,也不跟他客气,鼻涕眼泪悉数蹭他外套上。
  许鸣状似嫌恶地脱下,胡乱盖在她背上,“当哥哥送你了。”

  三十七,轮回(上)

  十点,夜未央
  “承凯啊,你小子那脑袋,绝了,连这噱头都叫你想到,若隐若现,欲唱还休,就这个调调,勾人魂儿呐。”夜未央大厅的雅座,王延年碘着个肚子仰靠在宽大的棕皮沙发内,一手操着酒杯,一手展开成一字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眼神儿跟随舞台上那隐约的影子,直勾勾地,恨不得嵌进那帘子去。
  周承凯多精明一人儿啊,这察言观色搁他那儿,就基本功,即附到王延年耳边道:“王市,您过奖了,台上那位也算和您是旧识了。”
  王延年狐疑地睇了他一眼,周承凯继续道:“金钻豪庭的小薇,您还有印象吧。”
  王延年微眯起眼睛,他当然记得,上次她托词说身体不舒服中途离场,之后也一直没有交集,他到现在还有些耿耿于怀,末了,朝周承凯使了个眼色,“一曲甜蜜蜜,余音绕梁呐。”
  周承凯立刻会意,“您先坐坐,我这就去将她领过来。”
  王延年没应,只是笑笑地扶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承凯走后,王延年的副手凑到他耳边道:“顾书记同公安厅陈厅一行人,好象在VIP包厢,您看,我们是不是过去打声招呼。”
  王延年唔了一声儿,“再等等,看他顾灏南会不会先过来。”
  从九点开始,她也唱了两场罢,嗓子有些累了,趁中途间歇,她上了趟洗手间,琉璃的盥洗台,边缘雕花的台前镜,晕黄的灯光打在镜面儿上,照得她透澈通明,镜中的女子化了个大浓妆,旗袍的叉开得老高,她瞅着自己,怎么有几分胭脂扣里梅艳芳的味道,这样想着,自嘲地弯了弯唇,所谓风尘味,顾小北也是可以的。
  洗手间外的过道有些窄,大约能容纳两人并行的样子,四周的墙面儿都嵌进纯黑的大理石方砖,光可鉴人,顾小北出了洗手间,对着光洁的墙面儿,下意识地拨弄下蓬松的盘发,毫无预警地,满身酒气的男人,八脚章鱼似地粘巴上来,男人一手捏住她的腕,臃肿的身体直往她身上贴,“你是夜未央的小姐吧,啧啧,瞧这脸子生得,以前咋就漏了你这条小妖精。”说着男人不安分地手摁上女孩儿的下巴。
  毫厘之距,说话间男人的酒气直扑到她面儿上,她偏过头,嫌恶地干呕,随即卯足了劲儿推开沉重的男身,男人稍微踉跄,脚步虚浮,退至墙身,倏地触墙反弹,上前扼住女孩儿纤细的腕,直往外拖,还边走边说:“小妖精还挺辣的,老子就好你这口,你今晚就陪我了。”
  “你XX的放手,我不是什么小姐,”男人不予理会,又拖着她前行了数米,顾小北火了,朝他吼道:“你他妈的再不放手,我告你骚扰良家少女。”女孩儿死命挣扎,终是抵不过男人的手力劲儿,一路拖行至包厢门口,眼看男子就要推开虚掩的门,心一横,抓起男人肥腻的手,狠嘴就是一口。
  男人料不到她有这一手,因着骤然地疼痛感,条件反射地大叫了一声儿,转过脸来朝顾小北喝道:“你他妈个下贱的婊子,敢咬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着便扬起手作势要甩她巴掌,顾小北即缩头,闭眼,却迟迟等不到巴掌落下,不由翕开一丝眼缝儿,苍天呐,大地啊,她宁愿挨人巴掌,也不要遭逢如此局面。
  男人被一掌挡住的腕缓缓放下,变脸功夫了得,黑脸儿瞬间轮换成白脸儿,朝身侧的男子谄媚道:“顾书记,这小姐不懂事儿,我正教她规矩呢。”
  顾小北死死地闭住眼睛,不敢看不敢想,只敢自我催眠,夜路走多了,搞得她神经过敏,她一定是在做梦,梦醒了,就好了,这样想着她试着睁开眼睛,逆着光,男子幽暗的眼神异常清冷,照得她心寒,夜未央三十多度的室温,身临其境,脊背却阵阵发凉。
  顾灏南扫了一眼贴墙瑟缩的女孩儿,冷声道:“谁说她是小姐。”下一秒,悍然将她揽入怀中,“她是我顾灏南的女人。”
  顾小北仰头看他,他说,她是他的女人,那样笃定的语气,那样凛然的气势,自己竟有一丝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男人微张着口,愣了半响,酒被吓醒了七分,随即点头哈腰,连声赔罪道:“我不该对姑娘动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姑娘受惊了。”
  顾灏南闷哼一声儿,算是应了,随即转身揽着顾小北进了包厢。
  偌大的包厢约莫坐了七,八个男人,身边都有妩媚的女子作陪,顾小北认得其中一个,是最近曝光率较高的广告明星,男人中,有两,三个眼熟的,大概在金钻豪庭打过照面儿,他们似乎对此司空见惯,朝她微微点头算是招呼了。
  顾小北紧紧偎在男子身侧,像只乖顺的猫眯,不敢造次,顾灏南像是有意冷落她,自顾自地跟旁人应酬着。
  “顾书记,王市那人太油滑,行事又高调,依往年的经验看,之前呼声越高的人多半不得善终,依我看,顾书记多半能升任。”公安厅陈厅压低声音同顾灏南交头接耳。
  顾灏南淡然地笑笑,“任命书一天没下,谁也说不准。”
  男子附和道,“是,书记说的是,来,我敬您。”
  顾灏南举起酒杯,礼节性地同他碰了一下,即折回唇边,酒水悉数入喉。

  三十八,轮回(下)

  顾小北被晾在一旁有些百无聊赖,玩弄起自己的拇指,一心一意地出神,心下思忖着,下了酒席肯定没她的好果子吃,只琢磨着,怎样将他的危险指数降到最低。
  顾灏南偏头,看她一副乖巧的小媳妇儿样儿,有些心软,转眼又瞥见她一身儿极不相称的装扮,皱了皱眉,即背过身去,没打算搭理她。
  周承凯孤身一人儿回见王延年,踱向雅座的步子稍微急促,王延年蹙着眉看他,潜台词是,你带的人呢?
  周承凯附到他耳边,小声道:“小薇刚下了台子,有人看见她进了顾书记的包厢。”
  王延年眯起眼睛,流露些细碎的微光,朝周承凯似笑非笑道:“承凯你带路,我得去会会顾书记。”
  按规矩,周承凯轻扣了扣门儿,旋即扭转门把推着门开至120度,自己贴门立着,恭敬地将王延年一行人让进。
  顾灏南看见来人,儒雅从容地起身,一干人等也迎合起他的动作,朝王延年方向簇拥过去。
  顾灏南执起男人的手,恭谨地握住,“王市,赶巧了,灏南疏忽了,还劳您亲自过来。”还是一贯淡然的语气,既不热络也不显生疏。
  周围的人也都礼貌地同他招呼。
  王延年状似释怀地笑道:“顾书记言重了,咱俩谁招呼谁,没差。”
  坐定后,顾灏南执起一樽酒,对着王延年道:“王市,灏南礼数不周,自罚一杯。”接下来,众人轮流敬酒,王延年开怀畅饮,一副海量大度的气派,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掠过顾灏南,瞄向他身侧乖顺端坐的女孩儿,男人微眯了眼,暗自讶异,作为顾灏南女伴的小薇,和那天金钻豪庭的她,举止作风差了太远,惟独一点,装扮得多放荡都好,骨子里有一种纯真的气质。
  感觉到异样的目光,顾小北往男子背后缩了缩,顾灏南似有察觉到,状似不经意地挑了句,“王市没带女伴?”
  王延年不置可否地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就惦记着小薇的甜蜜蜜了,专程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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