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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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一路向北-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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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她有意无意地疏远他,日子也照着她的规划,按部就班地过,夜未央那边儿,看周承凯春风满面的样子,反响自是不在话下,她的提成也水涨船高,翻了一倍多,摇头轻笑,犹抱琵琶半遮面?这年头儿,还真是好哪口的都有。
  秋去冬来,百花凋残的时候,枫叶正红。
  顾灏南特意空出个周末,兑现他的诺言,那样醉人的情境下,她也只是模糊听到,他说,要带她出去走走,她记得,说话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眸子,如流水般泻出潺潺温柔,她便醉了,以为自己幻听,以至于临行的前一天,他再度提起时,她一度心神恍惚,就是到了此时此刻,何祁坐在前面的副驾,他和她,他们落座于后车厢,他们正驶向他说的某个远离喧嚣的地方,她仍是感到不塌实地飘飘然。
  他们坐的丰田越野,约莫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困来如山倒,顾小北实在有些熬不住,再加上前一晚也没睡好。
  顾灏南很体贴地揽过她,“靠着我睡会儿,到了叫你。”醇厚的嗓音,温暖的怀抱,她几乎没来得及应他,便安然入睡。
  她睡得很踏实,无梦,等他再度将她唤醒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了。
  她还惺忪着睡眼,意识尚未全然苏醒,他轻拍了拍她的颊,仿佛是极自然的宠溺,“到了。”他说,嘴角有淡薄的笑意。
  顾小北下了车,怔立在原地,始料不及,眼前是这样一幅清远的水墨画卷,摒弃了浓墨重彩,别有一番轻描淡写的深远意境。
  顾小北实在想不到,离S城仅三小时车程,竟藏了如此一方安宁沉静的小小天地,他们的车停在小镇的牌坊前,顾小北微微仰起头,望向二层楼高的牌坊,“青岩古镇”不觉喃喃出声,念出牌坊上凹陷的大字。
  顾灏南上前,长臂环住她的背,轻轻地往前带,“进去吧。”他轻松地说,她偏头看他,目光清冽,平视前方。
  青岩,地如其名,大门衔接了一条精致的小街,不长,一眼便可望穿,小街的地面儿铺垫起清一色的青石板,街道两旁,是参差林立的木房,临街的小径上,有稀落的几家几户落坐于自家的门前,或罗织竹筐,或捣摏芝麻,也有巧手的妇女,娴熟地纳着鞋底儿,时不时也放下手中的活儿,隔着对街高喊,“你家二娃子啥时娶媳妇儿呐。”
  对方也是热络地回喊,“开春就结,到时办酒席,还得请你帮忙张罗哈。”
  小镇的居民就用他们熟稔的方言,述说着淳朴的生活,丝毫不因他们的突然造访,而有任何异样的矫柔。
  顾小北昂起脑袋,望向右上方,高她一头的男子,“芝麻好香。”说话间不自觉皱了皱鼻子。
  小小的动作,看到男子眼里,撒娇意味甚浓,严厉的眼角也温和起来,大掌揉了揉女孩儿的发,“一会儿有更香的。”
  出了小街,再穿过一座古旧的石桥,便置身于一派巍峨青山的脚下,到了这个季节,漫山的苍松愈显青翠,踏着石级蜿蜒而上,突然想起一句诗词,十分契合这样的情境。
  “远上寒山石径斜。”正想着,何祁便极有默契地念出她心中所想。
  不约而同地,三人都相视而笑,看来,这是三人之间的默契。
  约莫半小时脚程,终于抵达山顶的凉亭,放眼望去,有几户炊烟袅袅,顾小北抢先道:“白云深处有人家。”
  某二位男子都定定地望住他,何祁的笑自然表露,而另一张清俊的脸,也流露些淡渺的玩味,顾小北随即意识到自己的突兀,自此,低眉敛目,再无多话。
  其间,有自称是镇长的男人送来一套茶具,无更多花哨,简而朴,何祁的动作很熟稔,轻拢慢捻,斟了三杯,顾灏南端起茶杯,稍微凑近鼻息,细细地品,不急着入喉,良久,朝顾小北递了个眼色,“尝尝,洞庭的碧螺春,清冽爽口,过喉留香。”
  顾小北不懂茶,只觉着这样的氛围很惬意,白云深处,峰顶凉亭,茶香袅袅,极目远眺,远山的枫叶红透了半壁江山,处身于此情此境,宁静而致远,无争以安然。
  “小丫头,你好福气,这仙山宝地,书记就带你一人儿来过。”何祁略有兴致地打趣,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是金钻豪庭,她作王延年的陪,眸子很清亮,看得出她有些交际的手腕,身在那个复杂的圈子,却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那之后,她便跟在顾灏南身边儿,至今也有半年了吧,他着实吃了不小的一惊,那样清冷的顾灏南,对着她说话的时候,眉目是舒展的,眼底盛着淡淡的温润。
  “不也带上你了么。”顾小北好心情地开起玩笑,她懂他的意思,他指的是亲密的异性女伴,不过听他如是说,心中有小小的得意,以至于稍微忘行。
  何祁轻笑出声,“小丫头,你是在吃醋么?”
  顾小北一时语塞,白皙的脸泛起可疑的红,只偷瞄了眼邻座的男子,还是一贯清俊的容颜,似有些淡淡的愉悦,不语,只偶尔啜一口新茶。
  暮晚十分,他们已经下至山脚,沿路返回,出了青岩的大门,上车的时候,顾小北有些迟疑。
  “不想走?”顾灏南试探地问。
  顺着心意,女孩儿老实地点头。
  顿了顿,顾濠南转向何祁,“你先回去,明天的这个时候再来接我们。”
  何祁一边应承着仍是不忘提醒,“书记,三月就要换届了,有很多事儿您得上心。”
  顾灏南沉声道,“我自有分寸。”

  三十四,纠缠

  怔忡了半响,等她反应过来,车已经开走了,天知道,她只是随口说说,这段日子他是极忙的,平素里,虽是大大小小的酒席充斥了他的生活,但他总还抽得出时间同她吃些清简的便餐,今天是他们两个多星期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其间,每一个无眠的凌晨,他总会打来,也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早点睡吧。”讽刺地是,接电话的时候,她大多是在夜未央后台某个僻静的角落。
  轻恩一声,之后,归泯于沉默,直到他说,“我挂了。”她才在蹉跎了大片空白之后,矫情地补上一句,“你喝酒了,”她猜的,循着他疲惫的语气,有七分笃定。
  对方低哼了一声,她轻声道,更像在叹气,“少喝点儿,你胃不好。”没再回应,对方收了线。
  走廊上,冬日的晚风,仿佛带着融融的暖意,缓缓吹进心底,掐灭了烟,顾灏南转身进门,“顾书记,我敬您。”他接过酒杯,淡然地笑笑,即送至唇边,一饮而尽。
  顾小北有些内疚,她无意占用他一天拆成两天仍嫌不够的时间,登时脱口而出,也许是青岩的安宁太蛊惑,暂时忘却了世俗纷扰,她以为他不会在意,造成如此局面,她后悔了,拽了拽男子的袖口,心虚地说,“那个,小舅,还有其他的车可以回去么?”
  男子没应,牵着她一前一后地走。
  女孩儿稍微用力,赖住不走,男子回头,略微皱眉。
  “我突然又想回去了。”声若蚊呐,目光平视男子的下巴,不敢挪移。
  顾灏南却道:“可是我想留下。”眉峰耸动,七分玩味中有三分认真。
  自此,她坦然接受,他是个不喜反复的人,多数时候,他会尊重她的意见,只是一旦决定,便不会改变。
  夜微阑,浅淡的暮色笼罩着小镇,小镇沉浸于一派和谐的安然,寒风乍起,身子禁不住瑟缩,连带也波及到被他握住的手。
  男子顿下脚步,只稍一用力,将她带进怀里,宽松的风衣勉强能裹住两人,女孩儿枕着他的胸膛,鼻腔里满是他和着烟草的清香,他的体温刚刚好,煨得人暖暖地。
  吃完饭,镇长将他们安置在一套小居室,一厅一室,顾小北惊喜地发现,方寸大小的卫生间竟然配备有简便的热水器,满足了,原本没奢求还能在这里洗上热水澡,目光再转向卧室,是那种很惹人遐想的双人床,又是孤男寡女,不往歪了想那是柳下惠,这样想着脸有些发烫,顾小北赶紧朝门边踱向客厅。
  客厅的沙发是镇民自制的榕木沙发,顾灏南略微靠着软和的垫背,轻蹙起眉吸烟,顾小北还是第一次看他褪下了西装革履,此时的他,着了件阿玛尼的黑色V领毛衣,简约风格的裁剪,舒适而不失高雅,指间的猩红窜动,烟雾缭绕,稍微模糊了男子清明的轮廓。
  顾小北拾了张木凳坐在远处,两人隔了一个身长的样子,凳子很矮,顾小北只能微抬下颚,仰望他,她一个劲儿地说话,说镇长家的包谷饭好吃,说他家的大女儿巧致,刺得一手锦绣华绢,说他家的小儿子很皮,人人都在吃饭,他就顾着玩弄那只巴掌大的幼猫了‘‘‘‘‘‘‘
  女孩儿喋喋不休地说,男子不插话,状似平静地听着,眼角淡淡地。
  约莫半小时后,女孩儿终于无话可说,他以为她爱搜刮这些犄角旮旯有的没的,实在是,这氛围,简直是天时地利,干柴烈火,她只是想防范于未燃,将暧昧扼杀在摇篮里,她说了大半天儿,口干舌躁地,人恁是眉毛都没动一下。
  “说完了?”男声清冽,嘴角轻轻上扬。
  “恩。”女孩儿绞着手指,稍显局促。
  “过来坐。”男子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声线是柔和的,霸道中带点蛊惑的意味,她知道她无从抗拒,挪动了一点儿,又挪动了一点儿,隔男子一臂之遥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叫他扯入怀中,惹得她低声惊呼。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男子居高临下,遮蔽了照耀她的光线。
  女孩儿顿了顿,手指没闲着,正暗暗盘算,“恩——两个星期零三天。”
  话音刚落,承接上男子的深吻,她的颈枕在他的臂弯,他收紧臂膀,又再收紧,胸前的绵软都抵上他的坚实,他坏心地吮着她的舌头轻轻噬咬,末了,含住她的下唇不轻地就是一口,她吃痛,大眼升腾起薄薄一层水雾,无辜地看着他。
  男子有些不忍,又轻吮了吮留下他齿痕那块脆弱的皮肤,“两个星期零四天,你说错了,该罚。”
  女孩儿更加委屈,“半天也算么?”
  男子俯看她,有细碎的光华落进他的眼底,汇成星点若隐若现的幽暗,“想我了么?”他温柔地问。
  女孩儿轻轻颔首,表露她真实的情绪。
  眸色一沉,下一秒,她被打横抱起,两手捉住他的衣襟,不住颤栗,恐慌中夹杂些莫名的渴望,隐约感觉到,有些事终究要发生,她却无从抗拒,无能为力。
  男子的唇延着她的耳廓来回摩挲,喷薄出灼热的气息,幽暗的眸子染上了情欲的颜色,大掌循到女孩儿胸前,缓慢地解着绵衫的纽扣,当他解到第三颗时,女孩儿蓦地抬手捉住他灼人的大掌,澄澈的眸子盛了一汪清水,定定地望住他,像是无言的乞求。
  只片刻迟疑,随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附在她耳边的唇柔声安抚,“不怕,小北不怕。”咬字伴随着迷乱的气息,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对他莫大的折磨。
  大掌由敞开的前襟滑入,贪婪地游走于女孩儿滑腻的肌肤,定格在后背某处镉手的凸起,二指轻轻一捻,终于释放了女孩儿的束缚,男女裸呈相对。
  女孩儿在哭,她明白,有一部分纯真即将远离,男子温柔地吮着她的泪,男子用一种近乎膜拜的姿态在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仿佛她是他眼中最可宝贵的钻石。
  陌生的情欲混淆着伦理的抵触,两股气流在她体内拉锯着,这疯狂的折磨,直逼她濒临崩溃,两手不自觉抚上男子的胸膛,混乱地摸索,亟于寻求某种慰藉。
  男子终于是隐忍到及至,一举挺入,指节蓦然收紧,短钝的指甲嵌进男子的肌理,女孩儿撕心裂肺的痛楚,刹那间,感同身受。
  疼得发白的唇被女孩儿咬出丝丝血痕,他撬开她的齿,将舌头探进去,让她咬。
  他稍微退出,随即是更深地闯入,女孩儿疼得抽气,掐他,咬他,他变本加厉,频率越来越快,一次比一次还重的撞击,似乎存心要让她同他,一齐痛入骨髓,上穷碧落,下赴黄泉,生生深深纠缠不休。
  当意识即将远离,现实与梦境交错,灵魂早已先于身体沉沦。

  三十五,联姻

  市委办公厅——
  “是,爸,晚上我会回家吃饭。”挂了电话,顾灏南转向何祁,“帮我把晚上的应酬都推了,”顿了顿,自我调侃道,“老爷子发话。”难得轻松的语调,眉目舒展,泄露了一丝好心情。
  何祁暗自讶异,这换届在即,近来他们是极忙的,顾灏南却似乎比往常还更沉敛,一派从容淡定,丝毫没有身处权势漩涡的沉重,反倒流露些愉悦的情绪,自青岩之行后,这种情绪更加明显,顾灏南还是那个睿智决断的顾灏南,只是他迈出了走下神坛的第一步,比之于高高在上的清冷,如今的他,喜怒哀乐更趋于饱满。
  “书记,今晚是王延年设的饭局,非常时期,您不去,恐怕会落人话柄,诸如气量小,容不得竞争对手一类的话。”何祁向来谨慎,思虑周全,作为他的下属,将职责履行得很好。
  轻捻了捻眉心,王延年整一十成十的万金油,确有些棘手,思忖了良久,适才向何祁道:“你先去,替我铺陈着,迟些时候,我尽量赶过去。”
  晚上七点,他准时到家,正是开饭时间,他确实是忙,时间都消磨在日复一日的酒席上,入冬以来,足有一月,这还是第一次回家吃晚饭。
  席间,梓璇梓萌依旧多话,大哥还是一样的闷沉不语,倒是大嫂,不着痕迹地问了他一些有关换届的事宜,他也只是泛泛而谈,浅显回应。
  吃罢饭,他跟随父亲进了书房,自从政以来,他由父亲处得到许多支持,无论是实权上抑或是精神上,正是由于父亲的荫庇,一路走来,偶有微澜,并无大风大浪,对于父亲,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一个政坛后辈的立场,他都是极敬重的,父亲说的话,他会听进十分。
  “我和你许叔商榷好一阵儿了,再怎么说,他还要看我这张老脸,他有心扶你上位,只是他希望亲上加亲,他唯一的孙子也长成大人了,我的意思是,把小北嫁过去。”顾景天平静地陈述事实,似乎只想要告知他有此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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