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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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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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余骑北冥兵在他们面前停下,散成圆形包围。为首的百魔长道:“可发现你小子了,你个小兔儿爷,我看你往哪跑?跟大爷们回去,陪酒认错!”“兔儿爷”是北冥土话,意指男人生得过于俊俏,小白脸之意。众士兵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猥锁之意。
  九婴虽看不顺眼梅真,但也不能忍受北冥兵这样污辱他,向前一步道:“这位长官,有什么事吗?”
  那百魔长见有人出头,道:“你是他的朋友?那对不起了,一起拿回去!”
  梅真把九婴死拉向后,走到前面道:“谁是我朋友?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两句虽然仍是尖声尖气,却颇有些气势。他回头对九婴和泼律才道:“你们谁都不准管我,男子汉大丈夫,要处变不惊,什么事都自己扛下!”显然还在记恨刚才九婴说他。
  那百魔长喝道:“把这兔儿爷抓回去,好好问问他私放冰兽的事!”几名北冥士兵应喏一声,上来就要抓梅真。
  九婴这才知道是为昨日冰兽之事,此时也不插手,静观事态。泼律才也知梅真不会乖乖就范,此时也是一声不吭,要看热闹。
  梅真啪啪几团罡气,将围上来的北冥兵逼退几步,从怀中抽出一条紫带,迎风一抖。九婴没料到他所用的兵器竟是这浅紫色的丝带,迎风一抖那一下更是让他又掉了一堆鸡皮疙瘩。心道难怪清凉境的罡气元神功法要叫“拈花笑”,想来这样不男不女的人颇多。
  那百魔长喝一声彩,道:“还敢动手?你这带子,留着晚上给爷们跳舞吧!”
  北冥兵拥上前去,要拿下梅真。
  梅真一抖紫带,罡气已布满带上,泛出紫光。他将一根看似柔软的紫带舞得随心应手,颇有路数。九婴一看,知她的修为应在罡气境中期,暗暗称奇,心想清凉人恐怕不必经过苦行便能进入罡气境,否则以梅真的年纪,怎会有此修为。
  北冥兵的修为都不高,顶多是罡气境初期,平时与梵军交手,都要凭借冰兽的防御和强弓硬弩。此时没把梅真放在眼里,顿时吃了大亏。他们腰刀尚未出鞘,就有几人被紫带打翻。众军大怒,嗷嗷乱叫,纷纷拔刀出鞘,要合众人之力擒下梅真。
  九婴和泼律才看梅真丝带舞得娴熟,乐得在边上闲看。只见那百魔长斥退众军,道:“想不到这兔儿爷还有两手,大家退下,让老大我来收拾他。”也不下兽背,自鞍上提起一枝狼牙大棒,策兽向梅真逼来。北冥兵见首领出手,都持刀让开。
  九婴见那百魔长气势逼人,怕梅真应付不了,便要上前。梅真回头道:“不用你管。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众军一片哄笑中,那百魔长已到梅真面前,单手持棒,指着梅真道:“小兔儿爷,有脾气大爷更喜欢。乖乖放下你那裤带,免得被大爷打坏了系不上。”此话羞辱已极,众军又是一阵哄笑。
  梅真眼中水光闪动,差点要哭出来,他咬牙抿嘴,更不答话,手中紫带贯入十成功力,笔直如枪,向百魔长颈上刺去。那百魔长早料到他要发怒,头一歪轻轻闪过。
  不料那紫带刚柔随心,一击不中,已弯成鞭状,梅真往回一抽,紫带还是在那百魔长脸上划出一记血痕。九婴暗叫可惜,梅真的力量和准头要能再强上一点,这一击还是能重伤对手。九婴却没想到梅真这一下变招已是竭尽全力。
  功力较高的修真者总会看出较低者的弱项,但这已经是梅真的全力一击,他自己也知功力只差得半分,但这半分,却是多少日日夜夜的苦练才能达到的。
  那百魔长两眼直视梅真,伸手往脸上血痕一抹,手指放入口中,一尝之下知已流血。他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恼羞成怒,双腿一夹冰兽肚腹,举狼牙大棒,向梅真直击而下,手中贯足十成气力,不再容情。
  梅真紧咬下唇,紫带护住近身,猱身而上,要抢入狼牙大棒内圈。泼律才在边上叫一声好,他的眼光又较九婴为高,知梅真修为不及那百魔长,但这种对付长兵器的战术却有规有矩,甚是对路。
  北冥军的军职也都是凭战功得来,那百魔长生平历经数十战,一枝长大的狼牙大棒将内圈守得相当严实。梅真几次急攻不下,反而差点被棒头扫中。冰兽在百魔长御使下,闪避腾挪十分迅捷,梅真的紫带几次打在冰兽身上,只是让那冰兽吃痛嚎了几声。
  那百魔长是随心境修为,远胜梅真。双方交手十余合,梅真的功力始终较弱,手中紫带被棒头牙尖勾住,被一扯脱手。他没了兵器,徒手罡气修为有限,只能立在场中,气呼呼看着那百魔长。那百魔长一把将紫带扯得粉碎,哈哈大笑,策兽驰来,毛茸茸大手伸出,要硬擒梅真到兽背上。
  “兄弟,有你在,还用我出手啊?”泼律才一句话还未说完,九婴早向前抢去。
  他怒那百魔长屡次出言不逊,一出手便用上四五成功力,罡气布于双掌,正对冰兽冲去。
  那兽正在奔驰之中,被九婴掌力推在肩胛上,惨吼一声,踉跄地横走几步,终于消不了一推之势,轰然倒地。那百魔长没料到有人能力挡奔兽,从兽背上直飞出去,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没有千魔使的功力,是无法做到击倒奔驰冰兽的。众军目瞪口呆,发声喊,扶起折断腿骨的百魔长,跨上冰兽,绝尘逃去。
   
 
 
 
  
第二十二章胥将相邀
 
  为救梅真,九婴不得以出手,见众军远去,也不追赶。回头看梅真,他还站在原地,手中捏着半截紫带。
  泼律才安慰道:“别生气了!这些小崽子,越闹越不象话!”他在北冥资格极老,在冥后玉西真统一北冥前,就已在这里生活了。因此骂起北冥军士来有点训孙子的口气。
  九婴虽不喜欢梅真的娘娘腔模样,但见他受辱,心生同情。而自己和泼律才刚才颇为自私,为了看梅真的丝带武技,迟迟没有出手。他心里愧疚,也安慰道:“是啊,别生气了!”
  梅真适才被百魔长羞辱,在外人面前,一直强自忍住。听二人安慰他,一口怨气立时发泄出来,扑在九婴胸前,竟是惊天动地地嚎啕大哭。
  在梵原,一般小儿走路跌跤,吃疼大哭,父母总会用脚去踩那绊脚的石块,嘴中说:“打你,打你,谁叫你让宝贝摔了!”小儿看着父母为自己出气,必会停下不哭。而九婴没想到成年人正好和小儿相反,成人受了委屈可以忍一时,但若有亲近的人安慰,反而会大哭——只要是人,受了气总要发泄,方式、时间不同罢了。
  九婴的胸襟被梅真的眼泪浸湿一片,手足无措,只能等他哭完。他平时厌极梅真不男不女,此时见他哭得豪爽,竟去了几分厌意,心道:“这梅真虽是言行上有些讨厌,但对着敌手能不屈奋战,总算骨子里象个男人。唉,我要是象他这么能哭就好了。”
  泼律才打架比武是内行,哪见过梅真这种架式,只能在旁搓手焦急。九婴直数完天上北飞的第三群大雁,梅真才偃旗息鼓,抹干眼泪。他抬头对九婴道:“小师父,哭好了。你教我修真吧!”
  九婴奇道:“你怎么一哭完就想到要练功?”
  梅真恨恨道:“都怪我爹爹,老说小孩子不要打打杀杀的,害我的修真境一直提不上去。要不然,何至于被这种小角色欺负!”
  泼律才哈哈一笑,道:“有志气,好,让你师父教你。等你厉害点了,我去拧那个百魔长出来,你再和他打一架!”
  梅真问道:“哪有那么快的?人家都说修真要一步步来啊!”
  泼律才笑道:“那有何难?修真功力不能一日而蹴,打架的技巧却可以啊!你也不想想,打遍北冥无敌手的老祖宗在这儿呢。”
  梅真一听报仇有望,大喜道:“大师父,我要练多久可以打得过那百魔长?”
  泼律才道:“以你的修为,要想击败个千魔使是不可能的。但有你大师父在,要赢那百魔长,不就是一天的事吗。”
  九婴也是大奇,梅真的修为在罡气境中期,而那百魔长差不多是随心境修为,就算没有冰兽相助,要想打赢还真是不易。
  却见泼律才已一招一式慢慢给梅真讲授。泼律才是武学大家,刚才看得几眼二人的过招,已对二人各自的优劣看得一清二楚。
  梅真的功力较弱,但身法灵活,再加上兵器有其独到之处,经泼律才一点拨,优势便现了出来。九婴起初觉得泼律才所教的并不是武技正道,纯为了一时痛快,这样练出的武技并不能对所有格斗有用。但慢慢地,他发现梅真和泼律才都是全神贯注,果然是“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便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泼律才将梅真的优劣梳理了一下,总结出他要以快打慢的战术,攻击的主要方向集中在假想敌的最软弱部分,包括冰兽的眼睛、百魔长的脸部、颈部和四肢无甲覆盖处。同时又教授了梅真一些简单的气息运转法,将托气、聚气、提气与他的身法结合。虽说是非系统地训练,但于一日之内,梅真的武技判若两人。
  梅真照泼律才所教演练了一遍,九婴见他飞带旋舞,眼花缭乱中杀机暗藏,暗暗钦佩泼律才的武技修为,心中又想,若有罗蓝儿在此,梅真的进步应该更大。他借花献佛,根据罗蓝儿从前教他的一些要领,随口纠正了梅真身法中的不足。
  泼律才经九婴提醒,兴致越来越浓,三人研习了一天一夜,终于让梅真自成了一路带法。虽仍有不足,但梅真功力所限,目前也只能如此。
  梅真经这一日,自觉信心满满,便央求泼律才把那百魔长“拧”出来。
  这下可让泼律才犯了难,他只是为了安慰梅真随口一说。这里接近玉西真所居的雪域王帐,正是北冥驻军密集之地,驻地又随时都在迁徙,梅真放兽的那个军营早已迁走。再要找到那个百魔使,谈何容易。但他哪拗得过梅真,只好答应去找,于是三人沿雪域左近的军营一路寻访。
  第三日,三人行到雪域西面,前方正有一所军营,规模较之前所见为大。九婴早就有心想看看北冥军的情况,见这个军营大帐蓬数百顶,旌旗密集,便一定要和泼律才一起走近看看。梅真自不肯一人留在远处,三人便一齐来到军营附近。
  九婴发现这军营的巡逻、岗哨格外齐整,更没有军士大声喧哗,与沿途所见颇有不同。他心中称赞,不知此处领军是谁,偌大一个数千人的军营治得井然有序。
  三人在营门附近转了几圈,连个乱走的军士都碰不上,正没奈何处,一骑军士策兽赶来,口中叫道:“泼老英雄,留步!”
  九婴等人闻声止步,那小军跳下兽背,向泼律才作揖道:“听闻泼老英雄在这附近出现,大魔将已备下水酒,万望老英雄和二位赏脸!”
  泼律才哈哈一笑,问道:“这个营是哪个小子带的?倒知道孝敬。”
  那小军应道:“我等是大魔将胥将靡下。”
  泼律才道:“他这份情我领了,也记住了。我受不了这些个应酬,你回去禀一声就好了。”
  他转身欲走,那小军扔了鞭子,一拜到地,道:“大魔将吩咐了,若是请不到老英雄,让我提头去见。”
  泼律才一听,道:“哪有这种事?为一点小事就要杀人头的?”再一看那小军在地上伏着不起,肩头颤动,确是十分害怕。
  九婴此时激起兴趣,直想见见这个胥将是何等人物,便对泼律才道:“何必让他为难,我们去吃一顿就是了。”这几日行走在这附近,过往军卒都没有盘问过他,九婴初入北冥时的心虚早已消去。
  泼律才想想,道:“那你去和你们的大魔将说一声,我不喜欢吵,就不要闲杂人等陪酒了。”
  那小军应一声,如释重负,跃上兽背,急鞭回营。
  梅真咋舌道:“这胥将好大威风!把手下吓成这样。”
  泼律才笑道:“你以为北冥就只有你那天碰到的那个百魔使啊?要是那样,北冥国怎么敢一次次地进犯梵原。”
  九婴接口道:“威风再大,也及不上你大师父的。人还没到,人家就大老远地备好酒水了。大师父,你在北冥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泼律才苦笑道:“还不是当年玉西真收服北冥土著时,我和现在的魔帅毕亥打了一架,在冥军中就有了这么个闹事的名声,你说谁不怕。”
  九婴大奇,而梅真却问道“谁打赢啦?”,泼律才只含糊地应道“反正我没输”。
  三人才到营门,早有个魔将打扮的人迎候在那儿。那人远远望见泼律才,便拱手行礼道:“打扰泼老前辈闲逛的雅兴,恕罪恕罪。”
  泼律才也不还礼,道:“听说要是请不到我,你就要杀人了。我老泼可不愿意造孽,只好来了。你就是胥将吗?”
  那魔将正是胥将,应道:“前几日,从几个不争气的手下那里听说有几个高手到了这附近。听他们一说像貌,我便留上了心。今日果然在这儿见到诸位,真是有缘啊。”
  九婴和梅真知他说的“不争气的手下”八九成便是那百魔长,想他必要替手下出气,都暗暗戒备。
  泼律才道:“难得你上心!我们正要找你手下的一个百魔长,要的便是最不争气,弄跑了几百匹冰兽的那个。你把他叫来见我。”他在北冥人面前与平时大不相同,眉眼间虽有嬉笑之色,但口气大致还算稳重。
  胥将笑道:“我手下确是有这么个百魔长,但是不能来见前辈。”
  泼律才脸色立变,指着胥将道:“好你个小子!真个叫前恭后倨啊,刚才还说得那么客气,不一会儿就变脸了啊!”
  胥将面不改色,笑道:“老英雄误会了,他不能来是因为他正在受军法处罚呢!”说着向营里一指。
  九婴等随他所指向营里望去,远远见大旗旗杆下赤条条绑着一人。三人走近,一看之下,面面相觑。绑着的那人,正是三日前与梅真儿交手的百魔长。
  那百魔长腿骨上包扎了几层,看来九婴那日将他摔得不轻。身上新伤又添,鞭痕累累,蝇虫闻血腥叮绕,脏臭不堪。见有人来到,那百魔长定睛一看,恨恨道:“大魔将,那日放走冰兽的便是这少年,打伤我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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