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象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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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象过河-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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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发动的声音、佛列特诅咒的声音,以及那陌生而激进的乐曲……
  RunawaygO,RunaWaygo,就算没有目的地,不由的彷徨,被街上的风吹着,跳舞吧,跳舞吧,消除所有的不安,毁灭吧,毁灭吧,把所有的事物都毁灭,RunawaygO,RunaWaygo,没有什么事物可以相信,霓虹的雨让天空看不见满月,该往哪里飞翔而去呢?
  但明明不想在这个地方的。
  Fly!youcanbefreebird,youcanbefreebird,虽然变形的翅膀靠不住,Fly!youcanbefreebird,youcanbefreebird,比任何人更快速度的冲破黑暗。
  「……」南丁斐司沉迷在那激昂的歌声中,喃喃的说着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的到的声音。
  巨响在深色的银河深处响起,一朵巨大的火焰之花在黑暗的银河中亮起,这就是银河历史上最杰出的军事家佛米拉狄提督人生的最后挽歌……
  「我没有想到佛米拉狄提督会……」脱离了危险区域后,如同幽灵般漂浮在银河之中的小型战艇里,罗霓佩洱听完南丁斐司带来的佛米拉狄死亡的消息后,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着,她有些无法接受,那位心目中的英雄居然就这么去了。
  「军人的下场就是这样,要么幸运的老死在家里,要么战死在银河之中。所以你不用为佛米拉狄感到难过……」佛列特难得的露出一个正常男性安慰女性所需要的温柔,虽然这种温柔在南丁斐司眼里看的是虚假的要命。
  「死亡,是他自己选择的,别人哭他也看不到,不要再浪费体力了,我们的储备没有能力让我们随意的消耗。」南丁斐司的话虽然说是安慰,但在其他人看来,实在不能算是好话。不过好在罗霓佩洱并没有在意到南丁斐司的话,只是沉浸在偶像突然过世的震惊中。
  「这句话倒是真的,我们麻烦大了。」佛列特摇了摇头,摆出一付牙痛的模样,「我们的储备不够,水也是,其他还算能支撑,只要不遇上麻烦的话……」
  「那总算还好……」
  「不怎么好,看你那身狼狈样子,我怀疑你能不能撑到帝都。」佛列特指着南丁斐司那一身的伤,神色间有着些微的不满,「老兄啊,你别真的是虚弱到只是挨了一枪就这么挂了……」
  「如果我挂了,你不是正好可以正大光明的骚扰罗霓佩洱了吗?」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
  「……」
  刻意让不怎么有营养的对话回荡在小型战艇里,冲淡了悲哀的气氛,而对於佛米拉狄提督的生死的交代也暂时的告一段落,至少在罗霓佩洱的理解之中是这样的,现在剩下来的三人倒是要考虑该怎么为接下来的返程头痛了。包扎完伤口的南丁斐司没有心情去管理那些复杂的东西,他需要一个安静空间,去思考一切。
  银河很美,却总是美的让人觉得不怎么真实。南丁斐司坐在甲板上,静静的仰望着天空的深色,那美丽的颜色甚至让南丁斐司一时间甚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打算这么抬头看着天空。
  「睡不着吗?」
  「睡不着。」
  「聊聊怎么样?」
  「聊什么?」
  「聊聊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啊……」佛列特随兴的一屁股坐在了南丁斐司的身旁,「欠你的命,也算是还过一次了。」
  「无聊。」南丁斐司不打算感谢佛列特,毕竟自己并没有拜托他来救自己。
  不过南丁斐司的回答却让佛列特想起了第一次被这个狐狸救的时候,那个狐狸好像也是在事后这么回答自己的……
  还记得那是帝国历1598年的夏天,佛列特和南丁斐司都被派遣到了「阿特兰斯」舰上,成为迈尔斯提督身边的见习生,当时「阿特兰斯」
  舰正指挥着西摹帝国的舰队参加第二次银河战争,本来呆在旗舰上的两名见习生怎么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那一年偏偏赶上了银河中的大事件发生「反重力场电离子制造吞噬系统」这个既长又难记的名字,却是人类在攻击性武器上又一个里程碑的标志,而它的公开发表会所借用的场地,就是正在和罗丹斯对战的西摹帝国军队整齐且装备精良的巡航舰群。
  当刺目的犹如恒星所散发出的金色光芒,以放射型的方式从突袭的西摩军队的巡航舰群的后面突然辐射过来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所有见到这绚丽的光芒的人都由衷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而那绚丽的光芒甚至以夸张的手法穿越了突击舰群,直奔西摹军队的本部「阿特兰斯」旗舰。
  只是瞬间,旗舰附近两公里处的几十艘正在负担巡逻责任的小型巡逻舰,包括不少太空垃圾,都在那绚丽的光芒下,蒸发人间,连一丝灰烬也没有留下。这下子原本拥挤的银河战场,像是被瞬间搬空了一个不算小的空间,目睹这惊人一幕的,敌我双方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
  「看来胜负已分了。」呆在「阿特兰斯」旗舰上的佛列特看着机舱里唯一一台被甩在地上还可以运作的电脑,接收着前线的实况,虽然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被压在了弹簧床下,还是以不怎么雅观的姿势,而原本精确的电脑不时的出现模糊的萤幕,似乎在宣告着寿命的终结。不过,这些比起同样呆在一个船舰里,此刻却被那个新武器不知道卷到哪个时空的指挥官们而言,仅仅被弹簧床压住的佛列特无疑是幸运的。
  「反重力场电离子制造吞噬系统」的死光扫过隐藏在西摩军队巡航舰群中的旗舰,并且非常没有节制的吞噬了包括指挥舱在内的前半节船体。
  而原本应该待在指挥舱的佛列特,因为当时正龟缩在自己的寝室里研究「如何进一步向迈尔斯提督学习经验」显然用「睡大头觉」来形容更加的贴切现实情况所以逃过了被死光扫到外太空的悲惨命运。
  不过失去了半段船舰后,持续的爆炸和电脑合成的报警声却如同催命符一般宣告着动瘫不得的佛列特必死的下场。不用任何人为自己检查,光从腿部和胸部穿来的巨痛,佛列特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逃离的可能了,想不到曾经想成为宇宙最大的霸主,居然死在弹簧床下,实在不能说这不是一个笑话,眼看着浓烟渐渐的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佛列特却在满脑袋胡思乱想说起来自己也没有什么遗憾,只是……佛列特不禁想起那个被派到前线的南丁斐司……他那么狡猾,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吧?不过,也不能确定,毕竟连自己都有可能死在弹簧床下,何况是正在战火中央的他呢?
  「佛列特……」伴随着剧烈的轰鸣声,一个不属於电脑合成声那冷冰冰的声音,几乎变形的舱门被狠狠的推开,灼热的风顿时席卷了整个湲乱的寝室。
  「佛列特……还活着吗?」同样逃过一劫,前来拯救别人的男性,直白的用词和显得轻松过了头的语气却是让人直想翻白眼。
  「活着……」佛列特举起身边一个比较长的物件,向来者显示自己依旧生存。
  然后,很快,难得睡到自己身上的弹簧床被掀翻,身上的压力顿减。
  「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拯救者的手按上了佛列特已经麻木的小腿,开始为伤口做紧急处理,「没有被死光扫到,而且那床弹簧垫正好压在你脚上的伤口上,不但阻止了出血,而且还避免那些笨重的东西直接砸到你……」
  「你的意思是说,被弹簧床压到断掉肋骨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罗。」
  佛列特可不会听不出来者话语中的嘲弄成分。
  「只要能保住命,你就此任何人都幸运。」拯救者的笑声虽然低,但佛列特还是听的很清晰,南丁斐司这个可恶的男人,即使在拯救可怜的伤患的时候,依旧在嘲笑别人的痛苦根源。
  「哇……」来不及继续和南丁斐司耍嘴皮子,佛列特的嘴巴已经只剩下凄惨的哀鸣声了。
  精明的南丁斐司,此刻却以极端粗鲁的方式,把被弹簧床压的凄惨无比的佛列特拖了起来,然后顺势「挂」在了自己的身上。一点都没有顾及到佛列特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碰伤。
  数十个不算大的伤口,虽然没有置人於死地的力量,但因为牵扯伤口而一起发出的疼痛,也实在不是非常舒服的滋味。
  而最糟糕的是,某人的肩胛骨正好杵在佛列特殿下断裂的肋骨上,顿时剧烈的疼痛遮掩了所有的理智。
  「轻点……轻点……」佛列特为自己暂时失去控制能力的身体争取一点点小小的福利,但还来不及得到回应,更剧烈的爆炸在不远处响起。
  「我们看来得尽快离开这了。」南丁斐司咳嗽了几下,边说,边将准备好的防护面具给佛列特带上,然后半扶半拖的把重伤号给带离了危险区。
  紧急撤离的救生舰刚刚开出旗舰的停泊舱,剧烈的声响伴随着满天乱飞的残骸,西摩军队通讯最精良的指挥中心「阿特兰斯」,残留在宇宙星海上的最后丰截船体,化做了无数的宇宙垃圾,就这样以最「辉煌」
  的形象彻底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佛列特脸色苍白的看着救生舰外四处横飞的残骸: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如果再晚几分钟的话,那么自己就是这堆残骸中的一部份了。
  「我欠你一条命。」佛列特回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南丁斐司。
  意外的,南丁斐司这一次没有回答什么,下是他下想说,只是南丁斐司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医生来了,南丁斐司有些舱踉的走出了佛列特的房间喂,不会是现在才开始腿软吧。
  他应该和自己一样震惊,而且有些害怕吧……佛列特这么推论南丁斐司的反应。
  但很快,这个推论就被推翻了。
  「腿骨骨折,但没有伤到脚筋;肋骨断了三根,但没有伤到内脏;其他的伤口都是皮肉伤,小子,你从哪里逃出来的?」经验丰富的随军医生略微检查了一下佛列特的伤势,随意的问着,「运气不错,断掉的肋骨在抢救的时候没有被粗鲁的救护者给推进肺叶里,否则你就要遭大罪了。」
  「是吗?」听了医生的话,再想想那张曾经压在自己身上的弹簧床和南丁斐司粗鲁的拯救动作,佛列特顿时觉得自己果然命大福大,「我是从三号内勤舱被人拖出来的。」
  「什么?」医生明显的吃了一惊,二二号内动舱?有人把你从那里救出来?」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佛列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医生这样惊讶。
  「死光的切断口就在三号内勤舱的附近啊,那里到处都是爆炸,而且进去的路线都被封死了,除非从核动力舱爬进去,然后再从底部涡轮室的紧急通道爬到后弦甲板。」医生摇着头,「救你的人一定是你的生死之交吧,居然会冒死从核动力舱那个平均温度100度的地方爬过去救你,真是不要命了。」
  从100度的核动力舱经过?
  佛列特如同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南丁斐司这个男人居然冒着这样的危险来救自己?
  真的?假的?
  「啪……」舱门被打开,一个比较年轻的医生快步走了进来,「霍华得医生,请你立刻到急诊处去一下,那个叫南丁斐司的见习生伤势非常的严重……」
  「怎么了?我记得他的那艘小舰艇是毫发无伤的回来的哦,何况刚才我还看他好好的走出去呢?有什么问题啊?」老医生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佛列特打上最后一针,然后迅速的收拾手里的东西,往外走去。
  「谁知道那个白痴见习生去做了什么,刚才昏倒在我那里,吓了我一跳,给他检查时才发现,他左边的肩胛骨骨折,左边的肋骨也有骨折,他居然拖着那种身体去救人,所以肋骨直接剌穿他的肺叶……」年轻的医生絮絮叨叨的向老医生报告着南丁斐司状况的话语,渐渐的消失在舱门之外。
  南丁斐司?
  自己没有听错吧?
  来不及去体会自己此刻的心情,针剂的药性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发作,佛列特,经历了一场意外的生死考验后,带着吃惊和难以表达的感情沈沈入睡了。
  但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刻,佛列特却意外的感到内心里有某种东西在渐渐的萌动着……
  当佛列特从昏睡中醒来时,满身的酸痛让佛列特差点就不顾颜面的大声哭闹了,那种要命的酸痛,让佛列特对弹簧床的「力量」有了最大限度的了解。
  睁开有些迷糊的双眼,看到的却是坐在一旁显然正在看着窗外景色的南丁斐司,佛列特看到了那双眼睛里曾经看到过的空洞感。冷冷的、静静的、没有任何的波澜,宛如一潭深深的死水,散发着诱人的波动的同时,也荡漾着死寂般的资讯。
  不是自己的错觉。
  佛列特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南丁斐司的内在果然和外表下一样,看似冷静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让人琢磨不透的心以及连自己都无法看穿的感情。
  是什么,造就了南丁斐司这种奇怪的空洞?
  佛列特很好奇,但他也明白,这份好奇最好永远都埋在心底,一旦把这份好奇流露出表面的话,南丁斐司恐怕会在第一时间离自己远远的虽然这种想法仅仅只是佛列特的个人感觉。
  看着南丁斐司失神的表情,佛列特忍不住摒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看着南丁斐司这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的神色,下意识的想将之紧紧的记在内心深处,但片刻后,佛列特便被那绝美的空洞吸走了灵魂,彻底的迷失在那抹空洞之中不能自拔……
  两个人彼此都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谁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但尽忠职守的医生的按时查房的打断了这难得的时光。
  「觉得怎么样?」霍华得医生先检查南丁斐司已经康复的差不多的伤口,然后又检查着被绷带绑住的身体,一边询问着南丁斐司。
  「还不错,只是绷带绑的我有些喘不过气。」南丁斐司不喜欢自己的身体被紧包住。
  「呵呵,谁让你拖着受伤的身体那么卖力去救人的。」虽然嘴里这么说,霍华得医生还是很钦佩南丁斐司这个文弱的家伙居然能带伤冒死把自己的朋友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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