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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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月光-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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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理解夏月,虽然总为她迷恋上有家室的男人而为她觉得遗憾,但是我理解她的爱情,并祈祷她的幸福,直到我发现夏月一天天憔悴下去,并开始有酗酒的倾向的时候,我开始担心起来。
  夏月最大的悲哀就是她的感性,她迷恋四公子的一切,回想他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挥斥方遒,他站在汽车的发动机盖上稳定学生的激昂,号召学生把激愤投入到军中,他在漫天的炮火中将她保护在他怀里,也留恋他的怀抱,他的陪伴,他的深情的注视,但是当她从战场上回归到平静的城市中的时候,她才冷静下来意识到,这些都不属于她,她连恋慕都是有罪的。于是她很痛苦,越是迷恋越是痛苦。
  所以我也开始改变,我希望夏月不要这样憔悴下去,她应该是娇艳的玫瑰,她不应该这样背负着罪责,隐藏着眼泪生活。
  夏月的爱情真是悲剧,我劝过她,四公子离婚也不一定全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他的家庭需要他有一个完美的婚姻作为他的政治资本,所以她大可以不必为四公子的离婚那样自责。她却依旧哀伤,王秀琳找人泼她鸡血,她就更觉得自己有罪,甚至开始检讨她是不是能给爱人带来幸福,我觉得气愤,爱到她这个样子不是自虐是什么?她每天这个样子诚惶诚恐地自怨自艾,每天夜里对着上帝忏悔,谁会为了这样的爱情感到幸福?
  七公子一向是我比较不齿的那一类人,倜傥潇洒下面是傲鄙万物的轻狂,喜欢漂亮女人追求漂亮女人,厚颜无耻,不择手段。贺青阳说我小孩子气,怎么所有人都像四公子,我不以为然,一看七公子就讨厌。虽然他为了追求夏月很是讨好我,但是我的立场是坚定的,他这个人骨子里傲慢固执,这样人怎么懂温柔,怎么会真心喜欢一个人?夏月要是被他追求到了那也是一大悲剧。
  可是他作为一个祸害人间的妖怪,也有妖怪的本事。他为了请夏月出来见一面,在路上看见我也能扔下公务停车来和我说话,允诺只要让夏月出来见他一面,我什么要求他都给我达到,我气急了,说我要那天打伤我同学调戏我和夏月的那两个警察受到惩罚,他二话不说就让他手下的董震去办,我目瞪口呆,斥责他怎么这样无耻,那两个人难道不是听了他的命令才冲散学生的游行队伍?他毫不在意,说只要我满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气愤,他们是你的部下,你怎么这样推卸责任?他只管笑,说他的部下怎么会得罪他的宝贝,说我想怎么出气只管和他说好了,我无语,他笑着点头,对董震说,小柳的心地还是好,然后让我去给他约夏月,我把这件事情说给夏月听,夏月无奈地摇头,警告我看见那个妖怪就要躲得远远的,他要是想,你怎么也拗不过他的。我觉得夏月虽然看起来娇滴滴,懒洋洋的,毕竟比我大几岁,她看人还是比我厉害,七公子就是个妖怪,他想要什么,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弄到手。所以他爱夏月,就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将夏月弄到手。我不得不说,他为人虽然恶劣,但是有些办法还是很让人感动的。
  四公子的那个老婆是个疯子,在绝望之后居然找人拦截了两个可能对她的婚姻造成威胁的女人的车子,企图侮辱并杀害她们。幸亏七公子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逃跑的夏月,倒是几个流氓救了她们的性命。四公子的妻子看见事情败露居然上吊自杀了。在督军和七公子那边双重的压力下,外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袭击的事情,只道她是因为离婚想不开而自杀,对她的舆论甚是同情,却也有极无聊的小报纸不知道从哪里埋到了夏月扔在车祸现场的行礼手袋,里面有她伪造的护照文件,于是就有人捕风捉影编了极香艳的故事来娱乐,说这“上官一琳是四公子的秘密情人,是导致四夫人自杀的罪魁祸首,督军夫妇有意将独生女儿嫁与四公子,所以罗大小姐和这位上官小姐达成了秘密协议,用重金买通她出国云云。细节描述香艳猥亵,极是不堪,上官一琳嫁到了北边,家里出来辟谣,那些小报又纷纷猜测这神秘女人的身份,甚至有人骚扰到医院里来。七公子保护着夏月一直不让她知道这一切,直到有一天,督军夫人亲自过来兴师问罪。
  督军夫人咒骂夏月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的下贱女人,我知道这位夫人的威风,也听贺青阳讲过她在七公子家里的地位,我没有想到七公子居然能听到消息飞赶过来挡在夏月和他姑姑之间,他说夏月是受了罗小姐的连累才成了受害者,说是他姑姑急着嫁女儿才惹出这样的祸事来,罗夫人气得脸色都变了,气冲冲地走了。第二天报纸上的传闻更是有鼻子有眼,七公子当晚召集了城里所有报纸的主编到他的军部开会,“你们给我听清楚,车上的是我未婚妻,不过是和我表姐一同出游,遭到的无妄之灾,你们谁再敢造她一句谣,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从此报纸上的风潮才算平静下去,毕竟督军府再怎么压,也不如他这一句来得有效,人物的身份一定,再编就是与他为难。这些夏月是后来知道的,我只听见她在电话那边哭了,哀伤地叹息,她的爱情结束得不堪而羞耻,她脆弱不堪的时候唯一提供保护的却是她一直逃避的那个人,我知道她很痛苦,但是也许她肯和七公子去新黎,便是她脱离痛苦的开始。七公子和我说,小柳,你帮帮我,全世界的人都不帮我,你帮帮我吧。这些事情我是帮不了的,但是我觉得夏月可以依赖他,他肯为夏月付出的他自己的感情,那么作为一个妖怪,夏月在他的庇护下该不会再受到风雨的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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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月一天也不想留在东瑾,柳絮和她叨咕,柳妈妈说了清江那里怎么说也是新鲜地方,做婚礼的东西还是要老店的好,让她趁着机会置办多些结婚要用的东西。她却不肯出门,她怕遇到和战子楚有关的人事,也怕他会来找自己。她这样偷偷地嫁给了战子秦,她要怎么和他说?
  每天早晨战子秦起床之前都要弄醒她亲热一阵才肯走,她迷迷糊糊醒来都想哭,总要郁闷怎么醒来就看见他,郁闷她当真是嫁了人了。在英国的时候,她尝试过独立一个人生活,当时觉得太痛苦太寂寞,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又被杜兰甫接回家里了;她趴在战子秦的胸口脑子里还有些迷糊,估摸着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形怕也是和生病的时候有些像,她被逃跑惊魂吓坏了,他照顾她宠爱她,结果她又失去了原则本能地依附到他的身上,居然他这样一个忽悠,她就嫁给了他。那天她又喝多了?还是他的花招又让她晕了头?想到教堂里面主教严肃的脸,自己念过的那些严肃的誓词,她只觉得当真是大祸临头了,她难道当真就这样结婚了?床对面的墙上是结婚那天柳鹤给他们拍的照片,他低头看着她笑,她挽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吓呆了的样子,她身上裙子洁白的颜色让她想哭,怎么会这样?她这个婚结的,诡异得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夏月,我们结婚吧。”“夏月,嫁给我吧。”“小坏蛋,我们一回东瑾就结婚。”“你敢再给我说个不字,我就咬死你。”这都快是战子秦这两个月来的口头禅了,就因为说的太多,她也没当真在意过,她不是没有想到过会嫁给他,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仓促和怪诞。
  他的怀抱让她感觉安全,这种想法曾经让她羞耻而惊惶,这种曾经在战子楚怀抱里才能体会到的感觉让她不安。有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停在一个悬崖的边缘,一阵风她就会掉入深谷万劫不复,而战子秦就是一阵风,飓风。
  她都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骗自己和他去的新黎,可能是自己那时候还因为脑震荡的后遗症晕晕乎乎的,他姑姑冲进病房说勾引别人丈夫是她的家学渊源,说外面报纸上沸反盈天全是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惹出的新闻,他冲进来抱住她,把她保护在他怀里,和他姑姑说她是他的,她是无辜的,他要带她走,她知道他是替她掩盖她的罪孽,她知道他是在替她脱罪,她只听得见他说他要带她离开,她偎依在他的怀里,只要他带她离开她怎样都可以。坐火车到新黎才一天的时间,当天晚上她醒来他就躺在她床上,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和男人同床共枕过,他第一次趁她喝醉了占她便宜就够无耻了,这次居然趁她生病这样,简直是丧尽天良。他抱着她哄她,“乖,怎么醒了?头又痛了吗?要不要喝水?医生说那些止痛药会让你口渴,要不要喝水。”她悲愤地捶他,却手上没什么力气,吼他,“我要你滚开。”他是怎么说来着?他说她慢慢就会习惯了,她悲哀地看着他,他亲吻她的额头,和她说可以好好地睡,这里很安静,谁也不会来骚扰她,她居然真的就睡着了。
  新黎的生活让她平静,身体也恢复了健康,她也当真就习惯了他,他带她去温泉玩,带她去山里打猎,去海边骑马,就他们两个人开车去他的清江,去土家人的寨子里喝地瓜酒,她呛得半死,他就高兴得大笑,和头人说她是他夫人,她黯然,他也不强迫她,她独自思考的时候他从来不骚扰她,他不让她看报纸,不让她和外面来的人聊天,他不愿意让她知道外面的混乱和不堪,可是她全知道,她害怕离开新黎,她眷恋他为她营造的这个甜美平静的环境,他保证他能给她这个,她梦里都在流泪。
  他出入她的房间就跟进他自己的房间一样,她现在梦里醒来看见他的睡脸连神经都不带动一下了,真是悲哀,原来无耻也是一种有效的武器,她原本恨死他了,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她就任他允取允夺了。他们整天厮混,他自然有手段诱惑她,除了当真□,算是什么都做了,她吓唬他说她是天主教徒,他们这样会受到惩罚,他挑着眉头看她,“你就是来折磨我的,信什么不好为什么要信天主教?”她没想到他居然当真能遵守,虽然没少骚扰她,却当真没跨过雷池一步。
  会不会他和她仓促结婚就是为了这个?她的脸腾地烧了起来,顿时悲愤交加,她原以为他们之间的亲密俨然夫妻了,当真的□也就是多一个步骤而已,她又不是足不出户的传统小女子,会是怎样她早就清楚,结果却是她结婚那天确实吓了个半死。战子秦他是一个大混蛋,他就是一个□狂,他要是当真是为了这个和她结婚的怎么办?她居然笑了出来,想到他早上不想起床的样子,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可以笑出来,也许她也不算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和他在一起她若是不去想战子楚,总能活得下去。
  可是到底什么时候战子秦才能忙完?她当真是要好好问一下他才是,只是如今他父亲病了,自己这样问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东瑾的冬天是很难过的,又阴又冷,时常寒雨菲菲,到了腊月的时候还有雪,她是很怕冷的,可是一个人呆在温暖的房子里却也闷得她难受。难得看见天晴,她打了个电话给柳絮,这个城市里唯一一个她可以找来玩又不忌讳描述现状的朋友。
  “夏月,你干脆来找我好了,我在学校里,七公子还要演讲啊。怎么?你不知道?快来快来,你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
  战子秦要演讲,她有了几分好奇,他固然是伶牙俐齿,可是从来只是用来和她逗趣,他当真严肃说话却是什么样子?夏月匆匆换了出门的衣服赶去了东瑾大学,礼堂并不难找,她原本身量娇小,长得又娇嫩,匆匆出门,头发只扎了条马尾软软地垂在脑后,卫兵以为她是来晚了了的学生,看也未看地让她进了去。柳絮一见到她就急急拉着她往里面跑,里面早就座无虚席了,柳絮拉着她一路沿着过道走到台前不远,生生在几个男生中间挤下一个位置和她站下,“看见了吧?这里可以看得很清楚。”
  她是看得很清楚,为了来看他演讲时候的样子,她特意带了眼镜,前面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慷慨激昂地在发言,后面主席台上他默然坐着,一只手把玩着另一只手上的袖扣,神色严肃起来的样子倒也有些威风的,她不知道她怎么会注意到主席台上他面前的牌子上的官衔,却不是清江新区的督办长,“夏月,你也不回清江了吗?真好,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柳絮拉着她的手,兴奋地看着台上,“七公子如今负责新军校的筹备,要组建空军呢,真好,夏月,我和贺青阳说了,我也要去参军。”
  他不去清江了,她只听见了这一句,心里还迷糊着,就听见身后的男生啊了一声,“看,好漂亮的女军官。是七公子的秘书吗?”
  “孤陋寡闻了吧,她是中央来的汤军务总长的妹妹,女中豪杰,据说能自己开飞机的。专门协助七公子筹办空军军校的。”她看向台上,一个高挑美丽的身影俯身和他低语,俏丽的发梢都能蹭到他的脸颊,递上一份文件,潇洒地转身,又在他身边坐下,坦坦然地面对全场的目光。她只觉得茫然,心里隐隐地痛起来,周围喧闹的人群热情迸发,只有她觉得寒冷,什么都不对,他和她允诺的一切都是他是骗她的,筹备空军,清江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怎么筹备空军?他根本离不开东瑾,他根本没想离开东瑾。“夏月,我们等回清江去就举行婚礼,免得他们说三道四。”他是这么和她说的,她只觉得高兴,以为是他体贴她,其实他只是算计好了,她是傻瓜,她竟然相信他。突然结婚那天相遇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汤六小姐优雅地伸手和她相握,“你好!我是汤瑾琛。”抓着她的手看她手上的戒指,那一声“恭喜”现在想起来竟是那样的薄凉与讽刺,她替人家遗憾,人家根本连计较都不屑与她计较。她转了一圈,还是最不堪的那个角色。
  “六小姐,什么文件非现在签?还劳您亲自送上来?”战子秦随手一翻就扔在桌上,汤瑾琛挨着他坐着,没有一丝的尴尬,仿佛坐的根本不是学校木质的长凳,而是沙龙里最舒适的沙发。“七公子好没良心,我亲自送过来有什么不对?”
  战子秦连应付都免了,对着那拿着话筒激情澎湃的学生领袖皱了一下眉,不耐烦怎么还不到他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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