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9良兄宝妹 端木净尘,宗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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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9良兄宝妹 端木净尘,宗九儿-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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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回答,她又继续说:“既然要关说,那就一定需要银子,因此我才想说做女红出去卖好揽点银子,可是白天我要出去找门路想办法,那就只有晚上才有空做女红罗!”

  “你不用睡吗?”

  “有啊,有啊,我睡啦!我在家里的时候就是这样,每天睡一、两个时辰就够了,这样才能攒钱作路费到京里来的呀!”

  “一、两个时辰?”端木净尘眉宇微蹙。“你的身子可支援得住?”

  “放心,我的身子骨好得很,”九儿自豪地拍拍胸脯。“打小到大,我都没有生病过半回呢!”

  注视她片刻,端木净尘将身子倚在凤凰木上。“做女红赚不了多少钱的。”

  “我知道,所以我也打听过了,”九儿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城北宋家大户要找婢女,如果我肯卖身的话,他们愿意给我两百两,我想这应该够了吧?”

  身子挺直了,“你要卖身?你疯了!”端木净尘两道剑眉紧紧揪了起来。

  “我也不想呀!可是……”九儿耸耸肩。“为了我娘,希望能让她光明正大的进入宗家祠堂;也为了姊姊,希望能让她有个好归宿,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下半辈子,一举两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七姑娘,为何不能继续下去?”

  “我原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九儿侧过脸去遥望栖凤闾、“焦婶儿提醒了我,倘若我比姊姊先死了呢?到时谁会替我照顾她?而且住在宗家里,日子苦没关系,我能忍,可是姊姊她不懂事,她不太懂得忍耐,宗家的人又爱欺负我们,看姊姊成天老哭,我真的好心疼。”

  回过头来,她面带得意的笑。“所以我才会想到应该要替她找个好归宿,往后姊姊就可以不愁吃穿,也不必担心有人欺负她,即便是我先她而死,也可以死得安心了。瞧,我还是有一点点聪明吧?”

  聪明?

  是啊!是比蚂蚁聪明那么一点点。

  真是,她想得未免太单纯了吧?

  除非能得宠,否则宫里的生活并不如外人想像中那般美好;即使得宠了,好日子也不一定能享受多久。皇帝本就是天底下最难伺候的大龟蛋,皇帝的心思更是难以捉摸,这样成日提心吊胆的生活,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那你自己呢?”澄澄两只黑眸静静地俯视她,端木净尘慢吞吞地问。

  “我?”九儿歪著脑袋想了一下。“其实作婢女也不错呀,有得吃,有得住,只要努力工作就不会挨骂,这样已经比在宗家的生活好多了。”

  “不,我是说你的幸福呢?你不想嫁人了吗?”不会是她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事吧?

  “我嫁人?从来没想过!”九儿毫不犹豫地断然道。“只要能将娘的坟墓移到宗家祖坟地,再将娘的牌位送入宗家祠堂内,而且姊姊也能得到幸福,这就是我的幸福了。”

  果然!

  “你一点都不觉得委屈?”这个小姑娘该说她是太善良,还是太幼稚了呢?

  “委屈什么?”九儿奇怪地反问。

  “付出这么多,却只为了别人。”

  “不是别人,是我亲娘和亲姊姊,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娇嫩的脸蛋变得严肃了。“虽然我没有姊姊那么漂亮,但是我的身体比她健壮得多,由我来照顾娘和姊姊,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呀!”

  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跟前这张清妍秀致的容颜上,稚气尚未尽除,纯朴得近乎愚蠢,但坦率得很可爱,无私得教人心疼,看似柔弱实则坚毅,明亮清澈的盈盈秋波宛如天际那颗最闪亮的星辰,璀璨得教人著迷,生平头一次,端木净尘自己也很意外,他竟然滋生出抚摸女人的冲动,而他也这么做了。

  “你也很美呀!”

  修长的手背轻轻熨贴在粉嫩的娇靥上,他的语声婉约如水,月光下,在他温柔抚触下的洁净双颊很明显地赧红了。

  “哪里美啊!比起姊姊来我可差多了。”毕竟是个姑娘家,听见这种赞美,要说不高兴实在很难,心里头早就乐翻天了。“连十一妹我都比不上,她也是这次皇帝大婚的候选之一喔!不过,她还是及不上姊姊美。”

  轻笑出声,指尖掠过柔软的樱唇,“你错了,女人的美是由男人评定的,所以,你说的不准。”端木净尘低语。

  “不都一样吗?”九儿眼露困惑之色,

  “不一样。”收回手,端木净尘浅浅地笑。“好了,你该去睡了,别再做女红了,早点休息吧!”

  九儿听话回房了,但房里的烛火依然未灭,灯影下,纤细的人影仍旧一针一线穿引著绢布上的纹样,

  而月光下的人,也依旧倚在凤凰木下,凝视著窗影。

  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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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儿拜见师父。”

  “起来吧!”

  “谢师父。”

  只手撑颔,端木净尘懒洋洋地睇视一旁束手恭立的龙月。

  “听竫云说,你仍无法领悟冷日剑法的精义?”

  “徒儿愚昧。”

  端木净尘摇摇头。“这也不能全然怪你,你的俗事太多,原就不适合习武,若非你母亲跪求于我,为师也不想收你为徒。”

  “恕徒儿斗胆,”龙月恭谨地俯首。“倘若不是徒儿拜师习武学得自保之力,又有师父的暗中保护,早几年前就被徒儿那些兄弟叔伯们害死了,您知道,他们请来的那些杀手都不是庸能之辈。”

  “说的也是。”支颔的手放下,端木净尘慵懒地端起茶来轻啜。“那你往后有何打算?你即将掌握龙家的实权,还有空继续上这儿来习武吗?”

  “自然要继续,师父曾告诫徒儿,行事不可半途而废,这是做人做事的基本道理,徒儿谨记在心。”

  “很好,那么你就继续努力吧!”端木净尘露出嘉许的笑。“这回你可以逗留多久呢?”

  “一个月,师父。”

  “好吧!就让为师我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在这一个月之内让你领悟这套冷日剑法。”

  “谢师父。”

  “啊!对了,龙月,倘若为师成亲了,你是否会敬师母如同敬为师一样呢?”

  “那是自然。”

  “这就好。”

  “敢问师父要成亲了吗?”

  “咦?”端木净尘似乎吓了一大跳,“谁说的?谁说为师要成亲了?”

  龙月怔了怔。“是师父自己适才……”

  “适才?”端木净尘怔忡了一下,旋即拚命摇头。“没有,没有,为师没有要成亲,适才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对,随口问问,他只是随口问问,成亲那种事还轮不到他,即使两个弟弟都成亲了,他仍要再考虑一段时间再说,再考虑一段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

  那他干嘛问?

第五章

 所谓师道,授业解惑也,文者是,武者亦是。

  授口诀,传心法,演练招式,一般来讲,作师父的通常会在详细解说之后,在一旁指导徒儿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直至徒儿心领神会,习得招式的精髓为止,这才够资格顶著「师父”的头衔到处招摇撞骗。

  然而,这边却有一位全然没有身为师父自觉的家伙,可怜的徒儿在阳光下挥剑挥得满头大汗,他却搬了一条藤椅躲在树荫底下喝茶啃瓜子,凉凉的扔糕喂鲤鱼,啃瓜子啃得无聊干脆打起盹来,点著脑袋吐呼噜,左边摇右边晃,眼看著就要掉进鱼池里去洗凉水澡了……

  “重来,第三式右偏半分,第九式上扬增两分。”

  “是,师父。”

  龙月不慌不忙地收剑,再重新捏剑诀默心法,挥洒出一片眩眼的金色光芒,灿烂夺目,却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记得师父第一次做这种事时,他才刚满十岁,原以为师父是在偷懒打瞌睡,天那么热,风那么懒,正在演练掩日十七掌的他也不由自主地神游太虚跳起舞来,没想到师父却突然开始说起“梦话”了,呢呢哝哝,轻柔又缓慢,却是那样严苛无情地把他所有的毛病全都挑拣出来列册做纪录,吓得他以后再也不敢小觑师父的“偷懒”了。

  “停,龙月,你再把口诀背一次给我听听,接著再将你所领悟到的说一遍,”

  “是,师父。”龙月轻喘苦收剑贴臂。“冷日剑法,冰阳寒情;右剑左诀,左掌右法……”

  待他背完、说完,端木净尘静默好半晌后,始懒洋洋地收起打盹的姿势,徐徐抬起头来。

  “龙月,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

  “徒儿不知。”

  “很简单,你越大越呆板无趣了。”

  “……恕徒儿愚昧,不解师父之意。”

  “剑是有灵性的,招式是活的,除非你的心能与剑相通,意随招转,否则你永远达不到剑法的最高境界,懂吗?”

  “……不懂。”

  “所以我说你呆呀!”端木净尘叹气。“十年前尚年幼之时,你犹不是这般呆板拘谨,领悟的也快些,可是现在……我说到底是哪里的哪位白痴把你教成这样死脑筋的呢?你爹?抑或你娘?”

  龙月轻咳两声,难得出现赧然之态。

  “那个……家母说家父喜欢稳重的孩子,故而……故而……”

  端木净尘摇摇头。“龙月,那么我就不得不告诉你,倘若你无法寻回过去那种开朗灵活的个性,你所能学的也就到此为止了,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语毕即转首望向小径,状似有所待。

  果然,一阵由远而近的急促脚步声过后,那副随著时日过去越来越显快活自在的娇脆嗓音又哇啦哇啦叫过来了。

  “端木大哥!端木大哥!你在哪里啊,端……啊,你在这……咦?他……”

  “他是我的徒儿龙月。”端木净尘悠然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龙月,见过九姑娘。”

  “是。”龙月即刻转向九儿恭身为礼。“龙月见过九姑娘。”

  “端木大哥的徒儿?可是……”九儿困惑地打量龙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因为他并非宿住于藏日山庄,他是十多天前才来到此,白天练剑,晚上在练功室专心参悟剑诀心法,所以你才一直没有机会碰上他。”

  “这样啊……”九儿又怔楞地瞧了龙月片刻,突然在端木净尘的藤椅旁蹲下,并将朱唇凑到他耳边去嘀咕:“端木大哥,请问你几岁?”

  “二十七。”

  “你徒弟呢?”

  “二十。”

  九儿两眼惊讶地大睁。“可是他才小你七岁而已耶!”师父不是都要大上徒弟十几二十多岁吗?

  “的确。”端木净尘若无其事地转开话题。“九儿,找我有事?”

  “啊,对了,差点忘了!”九儿拍了一下手,“我是要跟你说……等等,先让我喝口茶。”

  又来了,一把抢来端木净尘手中的茶杯,九儿一饮而尽,这次换龙月看得目瞪口呆。

  放下杯子,九儿横臂抹去茶渍满足地吁出一口气。

  “端木大哥,我和姊姊在这儿住了将近两个月了耶!”

  “有这么久了吗?”

  端木净尘慢吞吞地执起茶壶再斟满茶杯,悠闲地啜饮,龙月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们居然共用一个茶杯!

  端木净尘突然朝他挥挥手,龙月心头一惊,脖子一缩,赶紧端正视听,继续反覆演练他的冷日剑法,耳朵却还是忍不住拉得长长的。

  这不能怪他,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是啊!端木大哥,所以我想……”九儿眼神犹豫,话说得更是吞吞吐吐。“我是不是应该付点房租和伙食费呢?”一边说一边开始计算扫除住宿伙食费之后,她还剩下多少钱?

  淡淡瞟去一眼,“谁跟你这么说的?”端木净尘挪了一下臀部,让自己坐得更舒适。

  “是没有人跟我这么说啦!可是我刚刚送姊姊到二公子那儿去,听到几个婢女提起这个问题,那我想,她们说的也没错,所以……”老实说,如果没有听到那些婢女们咬耳朵,她压根儿不会想到她和姊姊已经在山庄里住这么久了。

  是生活过得太惬意,所以不曾留意时光的流逝吗?

  每日一太早,自干净舒适的床铺醒来,婢女们早已在一旁等候服侍她和姊姊梳洗,并享用丰盛的早膳,之后她把姊姊送到东园端木劲风那儿,再出门去探听有什么门路可以把姊姊送进宫里去。

  可说是探听,其实有大半时间她都无法抑止自己的强烈好奇心,这边逛逛,那边看看,眼里看到的每一处地方、每一样东西都是那么新鲜有趣,即使她没有钱买,也忍不住要去纯欣赏一下。

  直到晚膳前,她才会回到山庄里,洗浴,用膳,而后回房和姊姊聊天、做女红。

  但自从那一夜过后,端木净尘便常常在午夜时分散步到栖凤阁,和她来上一段大约半个时辰的睡前闲谈,再逼她熄灯上床睡觉,待确定她没有偷偷爬起来继续做女红之后才离去。

  这种快乐似神仙的日子,是过去的她连作梦也不敢想像的。

  而在这当中,起初,她最爱的是那种再也不必担心下一餐有没有著落的安心感,最高兴见到姊姊越来越灿烂的笑容,最喜欢独自一人自由自在地想到哪儿就到哪儿。

  然而有那么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清晨醒转起来那一刹那开始,便在期待午夜时刻那段闲适安逸的睡前闲谈。

  期待能见到他在月夜下慵懒地倚在凤凰木旁,对她牵动唇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微笑,听他低柔的嗓音慢条斯理的回应她的问题,她心中便油然生出一种甜滋滋的感觉,是那样温馨,如此甜蜜,教人依恋不已。

  每一天每一天,她的期待越来越殷切、越强烈,直到这份期待凌驾于其他所有一切,她的眷恋也开始出现不满足的迹象。

  就如此刻。

  光是见到他的笑容,听到他慢吞吞的说话已经不足以令她满足,于是,她不自觉地将柔荑搭在他置放于藤椅扶手上的手背,宛如毛毛虫似的在上面爬来爬去,下意识寻求更进一步的接触。

  “不必介意那种事,”连多瞄上一眼都不曾,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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