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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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状元-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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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少枫抬起头,目光相迎,芸娘看着他目不转睛的样,不免娇羞。在营中日日与将士们操练习军,见的都是粗犷的男子,很少见到这细腻温雅的书生,又被他火热的目光凝视,心神不禁大乱,眼神急速闪躲,小女孩家的娇态呈现。

  “呵,我不懂的。我只会舞剑使枪。”芸娘含羞偷瞄柳少枫一眼,想到日后可以与白公子朝夕相处,欢喜之情全在眼梢。

  “你真是好威风哦,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将军。”白少枫伸手抓住她,完全忘了此时自已是个男子。

  “未将也未曾见过这样多才多艺的公子。。。。。。”纵使在军营中长大,对于男女交谈落落大方,但象这样被一个俊俏的男子拉着手,含情脉脉地赞扬,芸娘失去了往日的自如,不由结结巴巴,慌神地说不出话来。

  柳叶是过来人,当然看得出赵将军的失态,拼命地咳嗽着让公子注意自已的行径。谁知白少枫根本感觉不到,温柔地指着琴说:“琴,传说是伏羲所造,早年是先王们用来修身、理性,防淫的。琴由心意感发,非高洁的君子弹不出雅致之音。将军,你想学吗?”

  赵芸娘羞涩地张开一手厚茧的十指,“我这样,能学吗?”

  “女子从军很辛苦吧?”白少枫放下古琴,关切地说。

  “我自小随父亲在军营长大,习惯了,我喜欢那种驰骋疆场的感觉。”赵芸娘笑着说。“白公子可能无法理会这种情感。”

  “若拿日出和闪电相比,我可能会喜欢闪电。太平淡的人生虽然安宁,但不能令人激动。赵将军的人生绚丽多彩,少枫真是佩服。”

  芸娘瞪圆眼,“这世间,女子都该呆在深闺,足不出户,象我这样抛头露面,如男子般走南闯北,是被别人笑话的。你。。。。。。怎么会。。。。。?”

  白少枫飘了眼身中的男衫,释然一笑,“过日子如穿鞋,是否合脚,只有自已知,别人的话何必在意呢?赵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做让自已快乐的事,不好吗?”

  “于是,你腹藏诗书万卷,也就附弄风雅,倾心风花雪月,逍遥过日,无意创番事业?”莫公子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不能苟同地瞪着白少枫。

  芸娘慌的站起身,抱拳施礼。

  “赵将军,你今日很闲吗?”他不悦地冷声问。一个大将军当着侍卫的面,和个少年公然眉目传情,成何体统?

  “公子,请恕属下失责!”芸娘自责得满脸通红,不敢看白少枫一眼。

  “忙你的去吧!”莫公子慵懒地一挥手,她低目持剑跑向了船尾。

  白少枫不喜欢莫公子狂放、目中无人的样,“我突然非常好奇你的身份?”他挑起眉,迎视着他冰冰冷冷的眸光。

  莫公子悠闲地倚在栏杆上,看着后移的小山和阡陌,凉凉地反问:“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身份?”

  “你是什么样的身份,对我并不重要,因为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我只是奇怪你凭什么对赵将军用那样的口气?”

  “如果我说她的身家性命都在我弹指之间,你会奇怪我那样的语气吗?”莫公子冷冷一笑,寒眸无情地看着湍急的河水。“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到蛮会讨女子欢喜,哼,日后长大了也会是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我看走眼了?”

  “嗯!”白少枫没有急于辨白,淡漠一笑,“确实如此!多谢莫公子让我们搭船,我该去看陈公子温书了。”

  “一个阿谀奉承之辈,你也想结识?”语气是非常非常的不屑。

  “纨绔子弟和阿谀小人,不正好臭味相投吗?你奇怪什么?”他好笑地扬扬手,潇洒去也。

  莫公子莞尔一笑,一点也不气恼。“我刚用宜兴的茶具,泡好了两壶雨前茶,想喝吗?”

  白少枫身子一怔,河风把衣衫吹得鼓起,发丝飞扬,他拨开眼前的几缕,缓缓回过头,“对于茶和茶具,我喝着都是一个味。莫公子还是独品吧!”

  “你有许多天赋,你还没发觉。”

  “哦,莫公子好象比我还了解自已?”

  “对,我可以看到不久,白公子身着官袍,俏惊朝堂,打马御街的翩翩风姿。”莫公子笑得得意之极。

  “哈!”白少枫夸张地一笑,“别的不敢肯定,但这个我可以完完全全地说,永不可能。”

  莫公子慢慢地走近他,以最自然的动作抓住他的小手,把自已的手掌盖上去。四目交投,笑意如春,“拭目以待!”

  “啊?”

  “走吧!茶都快凉了。”他自若地牵住他的手。

  高山谦恭地打开最大的那间舱房,柳叶想追上,一把利剑横在身前,凌厉的视线把她吓住了。

  第九章,山重水复  (六)

  船一路北行,秀丽的江南山水渐变成苍茫、高大的山脉,天气也冷了许多。每经过一个码头,船上就会多几个陌生的面孔,神色恭敬地向莫公子施礼,然后莫公子的舱房便紧紧关上。

  莫公子的舱房,白少枫常去,空间大点,设施华丽些。不管他摆什么脸色,如何回绝,莫公子用那种不容人反驳的眼神看着你,手一伸,他只得叹息一声,跟随着进去。

  他应觉得荣幸,在这船中,只有他享受着莫公子的关注,享受到与莫公子同桌共餐的荣耀,虽然莫公子的身份至今仍是个迷。可对他来讲,那又有什么呢,只是被动地谈些古今史事,聊点诗词歌赋。莫公子非常博学,什么都懂,特别对历代的战事和变法,更是研究得很深。他能有什么见识,从井中去猜测蓝天的宽广,但莫公子却听得频频点头。

  那些进莫公子房中的陌生人,也如他一般吗?

  刚开始是好奇的,有过几次,就习惯了,何况是搭的人家的船,也不应东问西瞧的,白少枫大半时都是在房间里看看书,不然就是到甲板上散散步,芸娘远远地看着他,微笑着招呼,不知何故,却不走近。陈炜因上次被侍卫喝退,没有例外是不出房间,真正做到闭门苦读。柳叶也被侍卫们吓住,不敢高声叫唤,静静地伴着白少枫,如莫公子过来,她便很识趣地相距十尺,看着隔岸的风景。

  白少枫记得,这是他们旅途的倒数第二天,昨天散步到船头,听到船老大念叨过。

  船驶近了洛河,波翻浪涌,水流也很快。莫公子让船在一个小的码头靠岸,让白少枫陪着坐在河岸区一座供路人避雨的茅亭中。

  “这是我一生最闲适最快乐的日子。”他温和地说。下午的阳光由一边折射过来,在他的锦衫上投下一道奇异柔和的光芒,河面的风使空气中飘荡着湿气。他神态放松,双手摊放在膝上。白少枫第一次觉得他不那么高高在上了。

  “从前,我每天都在算计与防卫之中度过,把别人的生死操纵在手,自已也被别人窥伺着,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稍不留神,就会铸成大错。你可能无法理解吧!”他的眼睛看着白少枫,眸光幽远。

  “何苦过得那样累?”白少枫是无法想像那样的生活。

  “身不由已!”他突然象陷入了某种境界里,默然地注视着远方,“过了这座山,再不远,就是洛阳城了。你们不便再和我同坐一艘船,你们就在此上岸!侍卫会送你们到最近的一座小镇,然后找个马车进洛阳城吧!”

  “好,我一会让宗田去和船老大结船资。”有点象无法启口,可先前讲好的,他却不能装没有那回事。

  “少枫!”莫公子改唤他的名,很自如地,“船资就免了,你陪了我这几个月,金钱是无法换到的。”他的面孔慢慢地靠了过来,白少枫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不禁眼神颤栗,嘴唇紧闭着。

  “十天后,洛阳城西风雅茶室,我等你。。。。。。”他的尾音拖得很长。白少枫一惊,然后恢复镇定,“莫公子,我要寻亲,可能没有办法。。。。。。”

  他抓住他的手,“你不是喜欢弹琴吗?我认识一位琴艺高超的朋友,介绍给你。秋天快到了,不要总挑自已喜欢的书读,那些八股文章也要多看看。少枫,我很渴盼你能留在我身边。”

  白少枫象被催眠般,傻傻的瞪大眼,“为什么?”

  “你会带给我非常美妙的生活,你不是一个偶遇的路人,某种程度上,你象我心里的一个影子,如友如知已。”

  白少枫呆住了,一直咽着口水,强让自已平静,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感知?茫然了。

  如果顺利寻到兄长,他就不是白少枫,而只是白冰儿,那怎么相见呀?

  他沉思一会,委婉地说:“莫公子,谢谢你对我的重视,如果十日午时前我没有去茶室,那么我就有可能离开洛阳了。”

  不知道何时,莫公子已把他的身子拉近,从船上看去,就好象白少枫被他拥在怀中。

  担着行李,正准备下船的一行人,蓦然抬头,撞见这一幕,谁“呀”了一声,一个个惊得就差把眼睛瞪落在地。

  他直直地看着他,眼眨都不眨,白少枫感受到一投巨大的压力,“呵,我是说有可能。”

  “这样的话,换别人对我讲,就是脑袋掉地。但是你,我就当没听见。珍视是双方的,熟读圣贤书的,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他握手的力度稍稍加大,白少枫疼得抽了一口凉气,“我。。。。。。我尽量啦!”

  “是肯定!”他强调。然后温柔地抚摸着白少枫的后背,“你还小,不懂把握机会。来吧,少枫,有我在,你就永远有一块可以遮风蔽雨的天空。我一直都在追求有意义的生活,有相谈甚欢的朋友,可惜别人不是怕我就是敬我,很少能够有平视着和我讲话的人,你是第一个。我想这是缘吧,此行遇见你。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白少枫恍惚地低语,“其实和公子你认识,更多是巧合,如果我不决然从姑苏出来,我们是没有可能认识的。”

  “但是你出来了,”他冷峻的面家用放柔,“这就是命!好了,他们都在等你了,去吧,少枫,十天后,我们不见不散。”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强调道。

  面对莫公子深不可测的明眸中透出的期待,白少枫犯难了,这件事他真的有点做不了主。“莫公子,我也希望我们能再次相见。”他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含糊其辞的话。

  莫公子脸一僵,“我留下一位侍卫陪你寻亲吧!”

  “啊,不要,不要,我肯定去啦!”白少枫脸色大变,急忙答应。

  莫公子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放开他,“不要食言!那么再会啦!”

  他是象逃一般奔出茅亭,回头都不敢。柳叶和宗田一脸佯装的镇静,而陈炜却是毫不掩饰的鄙视,袍袖一甩,自顾往前走着。

  白少枫莫名其妙地看看他,又看看柳叶,“怎么了?”

  柳叶看不下去,嘀嘀咕咕低声说:“你怎么可以和莫公子拥在一起?”

  “哪有此事?”

  “我们都看见了!”柳叶脸泛起红晕,两位长衫公子相拥的画面,看着真的有点怪怪的。

  “你们看错了。”白少枫肯定说,“我为何要与他拥抱?他只是和我约定。。。。。。”他猛然闭口,不想提起茶室之约,那样柳叶会担心的。

  柳叶宽慰地一笑,音量提高,好象是特意说给谁听似的,“我家公子最自重了,日后和人讲话一定要保持距离。”

  前面的陈炜忽然冷笑地“哼”了一声,“自重?我现在今终于明白为何莫公子青睐你,而疏离我了?”

  白少枫不爱听这话,不悦地追上前,冷声责问,“你到说个缘由?”

  “原来是莫公子好男风,白公子以男人的美姿,博莫公子的欢心,真是用心良苦呀!”他讥讽道。

  “你。。。。。。你信口雌黄!”白少枫气得面色胀红,指着他,“真正想讨好莫公子的人怕不是我吧!”

  陈炜有点恼怒,“你问问众人,刚刚我们亲眼目睹的是什么场景?眼见为实,你还有什么话讲?”

  “喂,你这位公子怎么能这样侮辱人,刚刚我们在船上离得远,什么都看不真切,再说靠近说不定是别的事,”柳叶袖子一挽,看公子气得说不出话,冲上前对着陈炜嚷道,“你沾我们公子的光,白搭了几月的船,没出一两银子,好话没得一句,倒还如此歪曲事实。你读的书都哪里去了?”

  “好男不和女斗!”陈炜有点理屈,灰溜溜的,夹着包袱掉头就跑。

  “慢!”柳叶可不让,伸出手,“把船资留下再走!”

  “你们。。。。。。不是。。。。。。。没给吗?”陈炜脸红脖子粗,气息重了起来。

  “我们欠着莫公子的人情,日后是要还的,你呢?以后撞到了,也当不认识。亲兄弟,明算账,银子拿过来。”

  “你抢钱呀?”陈炜护着包袱,冷汗都下来了。

  “柳叶,和那种人不必计较,让他去吧!”白少枫不屑地扫了陈炜一眼。

  “听公子的话,柳叶!”宗田也说道。

  “哼,今天就让你一次。”柳叶不甘心地哼哼声,缩回手,陈炜和书僮拼命地往前奔着,一会就没了身影。

  “以为遇到个人,原来是碰到鬼。贪小便宜又心胸狭隘,公子,你日后少与这些人亲近。”柳叶气不平。

  “到了洛阳,有大公子在,公子怎么可能和这些人磁到呢?”宗田含笑看着妻子说。

  “对哦!”柳叶一拍手,“那时候,公子就会变成。。。。。。娇柔清丽的小小姐啦!”

  白少枫却笑不出来,心中全是十天后那场推不掉的约会。

  他该怎么和兄长开口呢?

  第十章,落红有情  (一)

  更深夜阑。洛阳都城雕梁画栋的暖阁中,灯火通明,当今丞相傅冲微闭双眼,温柔地爱抚着怀中一只肥胖的猫,保养适宜的面孔一幅悠闲自得。

  面前站立的吏部尚书刘湛可没有他这份闲致,急躁得有如磨盘上的驴,一直围着傅冲打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一拍,然后又继续转。

  “刘尚书,你可不可以休息会?本相闭着眼,都被你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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