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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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状元-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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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一切如昔。”他温和一笑,清眸眨了眨。“说不定有一天悲儿还会来苏州呢,我就在这儿等她吧!”

  苏盼竹没有笑,这一天会来到吗?

  冬去春来,彩园的花圃中,姹紫嫣红,绿柳低飞,花木扶疏。一阵清幽的琴声从后院的凉亭传来,一位粉红衣衫的美丽少女正扶着琴。秀丽的小脸上,肌肤莹白如玉,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杏眼流盼,挺直的鼻梁,嫣红的樱桃小嘴,好似一位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林若阳站在台阶上,温和地看着,笑意轻荡在眉宇之中。宛月越来越像一位大家闺秀了。

  “若阳,要去店铺吗?”林老爷背着手,从厢房过来。

  “是的,爹爹,你听宛月要弹琴呢!”

  林老爷自豪地点点头,“请来的教琴师傅说她聪慧,才几天就弹得像模像样了。”

  “爹爹!”林若阳转过头,“你还没有向娘提过宛月的事吗?”

  林老爷脸上不禁浮出一丝郝然的暗红,啧啧嘴,“几次话到嘴边,可还是说不出口。夫妻这么多年,她一直对我敬重无比,我们之间没有说过一句怨语。我若说去了趟西域,迷恋上一位女子,还和别人生下一个女儿,她会多么伤心呀!”

  “瞒得了吗?宛月都十五岁了,该认祖归宗了。她娘已不在人世,你十几年也没怎么疼爱过她。幸好方兄夫妻对她疼惜备至,她才能快乐的长大。爹爹,去向娘亲挑明吧,总这样欺骗他,她会更伤心。人都会犯错的,娘亲爱你,就一定会原谅你的。”

  林老爷惆怅地苦笑,“是该这样,可……”

  “可什么呢?”身后一阵轻叹,林夫人走了过来。

  “夫人。”林老爷修窘得头都不敢抬。

  “老爷,你真的以为我不知宛月是谁吗?她那额角、眉间与你相像得很,你看着他,那一脸的宠溺和慈爱,稍琢磨下就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却寄在别人家养了十五年,一换季,就让伙计又是衣衫又是吃的,往西域送,我早就猜测那边一定有什么情况。若阳一个书生,你让他千里迢迢的去西域,为什么呢?现在想起来,定然去替你看宛月去了。现在,她来苏州了,还说什么林哥哥的未婚妻。唉,老爷,你想等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呢?”

  林若阳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接下来,就看爹爹的态度了,不过,他相信娘亲不会和爹爹计较的。

  那时候,爹爹在西域和苏州之间贩卖丝绸,家境也不算太好。有天爹爹喝醉了,向他诉说去西域经商时遇到一位青楼女子,动了心,花钱把她赎了出来。那女子为他生了个女儿,但他不敢把她们娘俩带回苏州,因为娘亲的身体不太好,爹爹怕气坏娘亲。

  爹爹温厚、老实,他听到这些事时,吓了一跳,心中有点别扭。过了几日,他扔下书本,跟着商队去了西域,他见到那位青楼女子,还有已牙牙学语的妹妹,她们过得并不好,靠女子为别人作女红勉强混日。

  他当机立断,请在西域经商的好友收留她们母女,让妹妹有一个安定的生长环境。

  在西域的日子,他碰巧看到商人们贩卖香料,闲谈之中,得知香料的用途很大。他心中一动,寻思着苏州气候不错,江南人又好风雅,可以制些别致的香品出售,销路一定很广。他和好友谈了后,好友也支持他,并答应帮他购买香料。

  一趟西域之行,他有了一个妹妹,也寻到了一条可以改善家境的途径,也有了现在的彩妆坊,成就了现在的林若阳。

  因为爹爹对娘亲的愧疚,迟迟没有说起宛月,他也不便开口。

  宛月的娘亲去年去世了,爹爹考虑宛月也大了,应该把宛月接回苏州,为她好好物色个好人家。不曾想方兄戏弄宛月,说回苏州嫁给林哥哥做媳妇,淘气的宛月当了真,人前人后的说。悲儿当时听到,心里一定恨极了他吧,而他那时又不好说出口。

  他怎么可能在有婚约之时,还去爱悲儿呢?他给悲儿的是他平生第一次的深情厚恋。

  悲儿,想到悲儿,林若阳温柔地笑了。这个季节,悲儿如在苏州,该多开心呀!记得当时她在太湖上,看到鹈鹕捕到一条大鱼,眼睁那么大,手比划着,俏丽又可爱。他当时就被她的神情打动了。

  悲儿离开苏州四个月多两天。自她走后,整个天地都失去了光彩,心境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安详喜乐,心中暗锁着深深的伤痛。悲儿那清雅绝丽的容颜时时浮现在脑海之中,有时让他觉得她好像就在他身边,他曾脱口在店中轻喊“悲儿”,让伙计们吓了一跳。

  他从没料到自己也有心痛欲绝的一天,无尽的思念而痛苦的一天,多么绵绵长远。无边无际的思念,温柔却又令人心痛,就像日日卷起的太湖水,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至死方休。

  “少爷,少爷!”山坡上,管事举着一封信笺,急匆匆地跑过来。

  “不要着急,慢慢跑。”林若阳温言道。管事年纪大了,跑了几步,喘得拿着信笺直摇,一句话都说不出。

  “方兄的信笺吗?”一定是不放心宛月,不然就是问今天白菊花可不可以再扩展些种植。西域人不知为何,非常钟情于白菊,用之泡澡,用之泡茶。

  管事摇头,“是……洛阳来的。”终于蹩出一句话来。

  “洛阳!”林若阳一听到这两个字,脸色一喜,接过信笺,立刻展开。信是焦桐写的,他果真守诺,把悲儿的消息一字一句,写在信笺上。

  看到最后,林若阳脸上的喜色不见了,绝望、苦涩在眼底泛动。

  “怎么啦,少爷,不好的消息吗?”

  林若阳痛苦地转过身,身子轻颤。焦桐说皇上准备今年春闱举行科考,一为觅良才,一为公主选驸马。

番外:俏王子(二十七)
  焦桐觉得皇后柳少枫不是普通的惊世骇俗,而是非常非常的惊世骇俗。

  “林少爷:见信如见面,一切可好?自苏州一别,已过四月,念起当昔与林少爷的相处,常回味一笑。苏州此时该是春意满城了,如荡舟太湖,实乃人生极雅之事,再去陶然阁品茶闲聊,真是快哉。回京之后,忙于公务,疏碰纸笔,但一直未敢忘记林少爷委托之事。

  公主深居皇宫,平时不易碰面,偶然相遇,精神尚好,但眉间有结,似有解不开的轻愁隐在心间。但很快她就会喜上眉梢了。皇上欲把今秋的科考改成春闱,一是朝廷选拔人才,也是为公主征选驸马。年后,公主已是双九年华,皇后说公主该是出阁年纪,但舍不得公主远离身边,便在今科才子中征选一位,招为驸马。征选一事,皇上与皇后只会提供建议,真正定夺之人还是公主。殿考之时,公主将在帘后亲自目试。科考结束,公主将举行订婚之礼,年末举行大婚。这样的喜事,想必会让公主一展笑颜的。

  焦桐所知,尽在纸中,若有其他消息,他日再书。林少爷闲暇之时,可来洛阳玩玩,也给焦桐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焦桐匆匆!”

  焦桐捧着墨迹未干的信笺,上上下下看了几遍,面容慢慢地变成一片赤红,他窘迫地一笑,“娘娘,焦桐一个粗人,哪里能写得出这么文绉绉的书信?林少爷一看,就知不是出于臣的手笔。而且臣和林少爷的交情好像没这么熟稔。”

  柳少枫秀眉一扬,放下手中的毛笔,从书案后走出来,“如果真如你所讲,那么他看到你的来信时,先是惊喜,然后应该是心碎,接着是沮丧、无助、再来就是后悔,最后是下决心。他没空推敲信笺的。”

  焦桐瞠目结舌地看着柳少枫,娘娘怎么像个八卦先生似的?从苏州一回来,隔了没几天,娘娘就把他和焦桔找了过去,就在紫云殿中,桌上放着各式零嘴,没让任何宫人侍候,就三个人。娘娘温和地笑着,随意和兄妹二人聊着。焦桐不得不承认,皇后娘娘实在太聪明了。如果她去做大理寺监,或者是刑部尚书,估计没一个犯人敢不说实话的。

  在娘娘的轻笑低语间,在那双清澈得可以透视人内心的双眸下,他和焦桔把在苏州发生的,能讲和不能讲的全说了,唉,说什么一品侍卫,经不起皇后的诱供呀!

  “这么说,那个林少爷温雅如君子,温和如暖阳,对公主是呵护备至,体贴入微?”柳少枫两眼晶亮,笑得非常诡异。

  焦桔知道吧公主出卖了,愧疚地低下头。

  “公主在林少爷面前俏笑如花儿绽放,还与他同骑一匹马?在小屋中,林少爷为保护公主,被人殴打得满身是血?在寒风中为公主挡风?还悄悄地去码头送行?”柳少枫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确定。

  焦桔头都埋到桌下了。

  焦桐无力地只有点头的份。

  柳少枫轻轻一合掌,俏皮地撇撇嘴,“不错,这次苏州之行,虽然让公主收了点伤,但收获不小,超出本宫的预料。人生就是充满了意外,在意外中,我们会流泪,会快乐,但也会让我们发现许多惊喜。”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般。

  焦桔轻轻咳了声,她不是要打击皇后,但有些事实还是要面对的。“娘娘,林少爷……他已经有婚约了。”

  柳少枫点点头,“你刚刚说过了,本宫知道了呀。你是听那位小丫头讲的,是不是?并不是出自林少爷之口。”

  焦桔睁大眼,这个里面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无论如何,感谢两位侍卫对公主的保护,本宫会奏明皇上,对你们给予褒奖。”柳少枫说,“唉,如果本宫当时在苏州,事情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不过,好事多磨,也好,时间可以鉴别一个人的真心。”

  焦桐和焦桔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皇后娘娘话语中的寓意是什么。既然皇后娘娘没有怪罪他们保护公主不利,其他的他们就不敢多问。糊里糊涂地出了紫云殿,每天和一帮侍卫们出公差、办公务。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晴朗的一个春日,宫里的太监突然把焦桐叫道御书房,皇后娘娘坐在书案后奋笔疾书。焦桐曾听侍卫们私下议论过,说皇后的才华可以冠百官之首,而且有胆有谋,还说娘娘和先皇某次秋闱的一位状元面容相似,有可能那是娘娘女扮男装所为,有许多老臣都认出来的。这些都是小道消息,谁也不敢去对证。事情的真相,只有皇上和皇后知道吧!但皇后知书达理、为人谦和,百官们很敬重。那些消息只会让娘娘添了一丝传奇,毫不影响娘娘的威仪。

  焦桐看到娘娘握着笔在纸上流畅地书写着、一行行清秀的字句跃然纸上,轻叹,那些传闻恐怕是真的。

  “不是林少爷委托你告知公主的消息吗,把这个寄给他吧!”柳少枫递过一张信笺。

  “娘娘,这字体、这语句,怎么看也不像是臣写的呀!”焦桐哭笑不得,大男人写这么秀雅的字,会吓死人的。

  “你是不是要手抄一份?”

  焦桐忙摆手,焦桔抄还差不多,他半天写一个字,这么多字得多少日呀!“不,不,就按娘娘写的寄吧!”

  柳少枫宛然一笑,“焦侍卫,不要担心,林少爷看到这封信,只会震惊于公主要选驸马这件事,不会去注意信上的笔迹和字句,何况他以前也没和你通过信,怎么辨真假。虽只是一个消息,本宫写那么多,就是要加强点语气,多多煽情,这样才会有效果。”

  “娘娘,你这样做到底是……?”焦桐想破了头也想不通。

  “让他面对自己的心,推他一把,激他一下。”

  焦桐从柳少枫的眼中看出一丝端倪了,他真的服了皇后,但也感到一丝惊惧,在皇后的眼中,任何人大概都无法遁形吧!“娘娘认为林少爷会如何做?”

  柳少枫倾倾嘴角,“本宫猜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秀才,不是举子,没有资格参加科考。如果他请你帮忙让他参加科考,不,只要他来,无论他什么要求,你都一口答应,所有的事本宫会请皇上帮着处理的。”

  “他会来吗?”

  柳少枫自信的一笑,“会来的,但会不会高中那就难说。那个不重要,本宫不在意功名,他商人做得很好,就做商人吧!本宫还羡慕商人的自由自在,唉,你看皇上忙得日理万机,多辛苦呀!”

  “皇后,你想朕也去从商吗?”慕容昊大步跨进御书房,正好听到柳少枫的笑语。

  “能选择的话,有何不可呢?本宫跟着沾光,也做个老板娘,对着伙计吆喝吆喝。”

  柳少枫笑着接话。

  “你呀,好贪心。”慕容昊爱怜地上前拥住柳少枫,俊眸一挑,御书房中还有人呢!

  焦桐头埋得低低的谦恭地向慕容昊施礼。皇上在太极殿上威震全臣,一拧眉,百官都打颤,怎么在皇后面前,随和温柔得如冬阳洒过大地。

  皇后娘娘的魅力真不可小视。

  “焦侍卫,去办吧,不要出差错。”柳少枫看出他的不安,柔声叮嘱了下,让他出去了。

  焦桐一出御书房,长舒一口气。公主虽然面容和娘娘相似,但个性实在相差十万八千里。唉,还是公主可爱,单纯、乖巧,一切都依他们。要是护卫娘娘出宫,他和焦桔得长十个脑袋。

  “冰儿,瞧你笑得鬼鬼的样,又在打谁的注意?”慕容昊让魏公公放下珠帘,这样,可以让暖暖的春风吹进室内,阳光也能透射进来,外面的宫人看不见里面,他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细腻温柔的一面尽情展现。

  柳少枫环住慕容昊的双肩,头埋进他的脖颈,猛嗅一口,“昊,我为什么还是这样迷恋你?你明明有白头发了,眼角也有皱纹,睡觉时还会有轻轻的鼾声,心情冷冷的,哪里好呀!”

  慕容昊低低地笑了,语音中有无比的愉悦。柳少枫这种反问式的撒娇和表白轻易地就让他怦然心动。

  “我为国事操劳,不老才怪,哪像你被夫君呵护着,娇美如少妇。是不是想嫌弃我?”他轻啄了下她的唇瓣。

  柳少枫一呕气,对对方的情感有所怀疑,是什么样子?

  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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