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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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状元-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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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悲微酸地转过头,心中涌起一丝凄婉,以背相向街人,强忍着不让自己看他。

  “公子,拓跋太子一身尽湿,我们回白府吧!”焦桔被拓跋伦的壮举惊得瞠目结舌,焦桐却极为冷静,低声提醒莫悲道。“再不回去,围观的人会更多。”

  “让焦桔留下陪我,你送拓跋太子和侍卫们先回,说我马上就到。”心中发慌,腿发软,他此时不敢下楼,怕林若阳还没有离去。

  几日不见,那些所谓的恨与理由,不敌刚刚一瞥。莫悲愕然惊觉林若阳对自己有太大太大的影响力。

  莫悲无语地叹了一声,他也许会是自己命中的劫数吧!

  “保护好公子,不准乱跑。”焦桐用唇语嘱咐着妹妹,焦桔轻轻颔首,把碗筷正准备移到莫悲的桌上,忽发现林若阳不知何时已站在桌前。她愣住了。

  莫悲感到眼前一暗,缓缓抬起头,一看,惊得差点跳起来。

  “悲儿!”林若阳清澈的眼眸亮得象燃烧的火焰,“我能坐下吗?”温和的恳求,令人不忍拒绝。

  “嗯!”莫悲简短地应了一声,冷冷地把目光转开,放在桌下的手不由地轻颤。

  “真的不愿再和我交朋友吗?”他爱怜地打量着莫悲,柔声低问。

  不提朋友也罢,一提朋友,莫悲就想起了醉红院中的一切,僵直了脸,“我这样的朋友不能帮你赚进大把的银子,你要了有何用处?”

  林若阳神色一黯,苦笑笑,“在你眼中,我原来是这样势利的商人呀!我做生意,开店铺,讲信用,凭货真价实,来者都是客,我不能挑剔、选择,这是商家的本份。悲儿,我赚的是自己心血换来的银子,很干净。”

  莫悲听他如此说,心中一动,明白自己存心误解了他,可却不愿承认,他心里还有结,“可是你对着那样的……顿客,你也那么笑……。”他轻声嘀咕了一句。

  林若阳俊眸淡然一笑,“青楼女子有许多是家穷无奈才做了这卖笑的营生,她们不是坏女子,而是可怜的女子。只是这种卖笑的营生渐渐改变了她们的性情,在灯红酒绿中,她们迷失了自己,她们变得低级、愤世嫉俗、出语粗俗,但心地不坏,对生活的向往也和我们一样。我尊重每一个坚强着活下去的人,我相信每一个人心里都有良知的一面。”

  “哦,那你……去喜欢她们吧!”

  林若阳苦涩一笑,“尊重不一定要喜欢。在我心里,喜欢这个词很重,意义不同的。”他深深地看着莫悲。

  莫悲别扭地不看他。

  “确实和你做朋友,我有点高攀,可是,悲儿,你不是那样一个以等级待人的人,你对侍卫们都象那般爱护,为何一定要把我推开呢?”

  他怎么回答?不喜欢你和那些烟花女子在一起,不喜欢你对别人都象对自己这样笑,不喜欢你喜欢男子,可是也不喜欢你喜欢女子,全乱了,什么也说不出口,唯有沉默。

  先前那么激烈的愤然,如今细想起来,好象只是自己任性的无理取闹。任性?他任性过吗?

  他是皇宫中父皇、母后省心的乖巧小女儿,是体贴祖母的孝训孙女,是尊重宫人的公主,疼爱弟弟的姐姐,他从没有高声讲话,更别谈发脾气。为什么一到苏州,他变了呢,会使性子、赌气、妒忌,讲刻薄的话。

  一切一切都缘于与林若阳的相识,是吗?

  “你朋友很多,少一个不算少。”他低声说,心中有点酸酸的。

  “熟人很多,有生意往来的朋友也不少,但性情相近的朋友唯有你一个。”

  也只喜欢你一个。林若阳心中暗暗说道。

  莫悲愕然地抬起眼,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苏盼竹不是?”

  “她连生意上的朋友都不是,以后,我不会再单独见她了。”林若阳见他这样问,俊眸闪动着光彩,柔声问,“现在,能让我跨进一只脚吗?”

  “呃?”莫悲不解地抬起眉。

  林若阳朗声大笑,“悲儿,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谁和谁的相遇都是一种缘份。不要轻易放弃我们的缘份,好吗?”他素来温雅内敛,除非心中非常愉悦,否则笑声难闻。此刻,他感觉到莫悲又一点点为他收起锋芒,开始接纳他,不禁欢喜。

  “你真的珍惜我们之间的一切?”

  “比你想像中还要珍惜百倍。”莫悲是他灵魂的另一半,失去莫悲,他的世界会一片灰白。

  莫悲愣了半晌,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他秀眉高扬,“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真的不是王子,不会对你的店铺有什么帮助,我在苏州只是路过。”还有,他不是男子,他真想告诉林若阳,免得林若阳用错了情。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喜欢上莫悲了。看着那双纯真如星让他陷溺的双眸,他这样说,“悲儿,你是贩夫、是走卒,在苏州只停留一天,我也不愿与你错过。你,象我等了很久很久的一位故人。”

  “无关男女?”

  “对,与你是男是女,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只要是你。”他目光紧锁住莫悲,一宇一句认真地说。

  “林大哥,说真的,我……从没有遇到过象你这样的人,也不是很能明白你讲的这些话。”在林若阳炽烈的目光下,他有点结巴,“我似乎知道,你好象很真诚,对我……”事情突然峰回路转,他有点不能承受。林若阳的意思是只对他一个人好吗?

  “悲儿!”他轻轻地伸出手,抓住莫悲的手,“我要求不高,让我们就象那天在彩妆坊里那样相处就行了。”

  焦桔眼瞪出了眼眶,老天,公子竟然任林少爷握住手,还含惜脉脉地玩对视。

  “我真的不愿你与我疏离,我这两天特别想念你,可又不好去白府拜访!悲儿,还想住到彩园吗?我教你制作香露,如何?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哦,从不传人。”林若阳微微一笑。

  “你不怕我偷偷拿出去卖给别人?”莫悲双颊红晕,不自在地避开他清澈温柔的目光。

  “我甘愿,只要你肯学。”

  “林大哥,对不起,那天对你说了许多重话。”莫悲抱歉地撅起嘴,不知此时自己是多么的娇柔。

  当一个女子含羞地对男人道歉时,是如何的让男子不舍而又怜惜。莫悲从来不知自己对男子女子的吸引力有多大,一直深居皇宫,他被父皇保护得特好,很少与外面的男子接触,但是,他清灵、俏丽、纯真又带有一点冷淡的气质,使见过他的男子,无不沦陷在他清雅的身影中。

  “悲儿,不管你对我讲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乱想的,因为我知道悲儿非常的纯真和可人。那时,你那样,我能理解,你是幽雅的兰,受不得一点玷污,我只是后悔不该让你看到那一面的。”

  “以后……不要常去那个醉红院,可好?”莫悲低声提了个要求。

  “嗯,我不会再因生意而被别人左右。放心吧!”

  莫悲终于露出一缕淡淡的微笑。

  天啦,那真的是公子吗?他笑了!!!焦桔差点打破了手中的碟。

  “表弟从漠北过来,我暂时不能住到柳园,等他走后,我会和外公商量下。”莫悲思量了一会,说。拓跋伦今日的狂野有点让他惊住了,他定要认真地和他谈,让他打消对自己期盼的念头。

  “就是刚刚跳楼的那个人?”林若阳蓦地联想起,“他是不是你不愿看到的那个人?”

  “难得你记得。嗯,我们之间有点误解,但出于礼貌,还是要陪同一下的。”

  “要是撑不下去,就逃到彩园吧,我接你上山。”林若阳含笑望着他,温和清澈的眼眸中满溢温暖爱惜之情。

  “不错的建议!但那样,估计会引起大乱。”莫悲含蓄地说。眼中荡起俏皮的眸光。

  “所有的后果我来担,只要你逃过来。”林若阳心动如水,话中有话的把自已的心意微微摊开来。

  莫悲凤眼斜睨,“我若过去,必光明正大,才不做这些偷偷摸摸之事。”

  林若阳见他如此神态,笑了。

番外:俏王子(十六)
  白老爷见拓跋伦一身泥污的回来,以为他在街上和人打架了,再看他满脸春风般的眉飞色舞,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拓跋伦梳洗好不久,莫悲便回来了。他有点激动地看着莫悲,心怦怦直跳。

  莫悲先向白老爷和白夫人问了安,请管家送些茶点到后花园的亭子中,然后让焦桔请了拓跋伦过来。

  “莫悲!”拓跋伦看着莫悲搁在石桌上的柔夷,鼓起勇气,伸出大手覆在上面。莫悲象被烫了般,突地甩开,俏眸中闪烁着怒意。

  “对不起。”拓跋伦觉得自已有可能唐突了,忙道歉。

  “拓跋太子,”莫悲神色凝重,“我特地把你约来,这样面对面的讲话,就是不想你再继续下去,不然,外公和外租母会误会的,然后就会传到父皇和母后的耳朵中,他们会吓着的。”

  “那又怎样,我是太子,你是公主,两国联姻,他们最乐见了。”胸中一股青春的热气突突跃出,拓跋伦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

  莫悲冷艳的容颜掠过一丝讥讽,“我最恨联姻,没本事求得和平,用女儿家的幸福去换取。拓跋太子,你是我表弟,我才愿意把这件事一再地对你解释。当年慕容昭公主愿意远嫁匈奴,那算不得联姻,因为她深爱匈奴大王,她是为爱而嫁。而我们只是表弟和表姐的关系,我们是不可能的。很谢谢你为我来到中原,又来到苏州,希望你在这里玩得快乐,但不要再执迷下去了。”

  “你不是看到我的心意了吗?”他伤心地说。

  莫悲无力地对着远处凋落的花树眨了眨眼,“拓跋太子,容允我讲句重话,请牢记匈奴大王当年因心意而犯下的错,那场教训太深了,差一点毁了两个家,也差一点让这世上没有你和我。”

  一阵逼人的沉默,拓跋伦悲痛地咬着唇,“太苦了。我吃不下,睡不着,快马加鞭地赶来。真希望从没有认识你。认识你又拒绝了我……”

  莫悲歉然地站起身,“对不起!拓跋太子,我想我们不适合再见面了。我会请外公好好款待你,你不必见外。”

  “我是特地而来的,你不见我,我呆在这里还有何意义?莫悲,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相处一下呢,时间长了,你也许就会改变看法了。”

  “不会的,拓跋太子,真的对不起,这个和时间没有关系,跟缘份有关。我们没有这样的缘。”

  “我怎么办?”拓跋伦仰起头,用悲哀的语气问。

  莫悲正色说:“回属于你的匈奴去吧!”他淡然地看了眼拓跋伦,微微欠了下腰,逼着自己硬起心肠,从拓跋伦身边走开。

  如果此时他有一丝的同情,那就会让拓跋伦产生希望,继而就是更大的失望。他只能这样无情地掐灭拓跋伦刚刚微燃的心火。

  拓跋伦身上流着拓跋晖的血,自己身上溜着娘亲的血,隔了一辈,冥冥之中就象被什么注定着,拓跋伦竞然为他狂热的从匈奴追来。没有缘份的人,莫谈今生,只怕来世、再下世,仍是没办法交集的。抛开从前的恩怨不谈,拓跋伦绝对不是自己今生想牵手到老的人。

  从前他从没有过牵手、相伴这一类的想法,虽已及笄两年,但父皇和母后没有在他面前暗示过嫁人这样的事,他心中装着的只有家人,也容不下别人。拓跋伦对他表白,他连羞涩的神态都没有,非常冷静地就知道了拓跋伦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总怕自己回报不了别人太重的情意。

  但长大了,终是要嫁人的。如果要嫁人,他会想……

  莫悲脑海中蓦地浮出林若阳温雅的面容,“不……不可以。”他猝然摇掉这样的念头,林大哥只是他的朋友,他怎能有这样的念头。

  可不知为何,他好羡慕将来被林大哥珍爱的那个女子。

  夜静悄悄的,白府中各房的灯已经熄了,半轮明月高挂在天上,不时被片片浮云掩盖。

  莫悲在床上翻了很久,仍无法睡着,披了衣趴在窗台上看着夜色中的后花园。此时,林大哥在干吗呢?

  在灯下算帐,还是在外面的酒坊中和生意上的朋友应酬呢?今天他们分别时,约好了明日在彩妆坊见面,他好渴望天快点亮。

  林大哥身上有一股闲雅温和的气质,林大哥体贴自己、尊得自己,当林大哥看着他的时侯,眼光清澈温柔,莫名地就让他的心怦然而动。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街上更夫轻轻地敲打了四下,四更天,还有一更,才会露白。花园里黑漆漆的,下人们都歇息了,焦桔都在打鼾了,整个府中没有一个人影,莫悲借着月光,突然看到三四个人牵着马,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白府的后门。那么高大的身影,一定是拓跋伦和他的侍卫们。

  他们此刻要走吗?

  侍卫开了后门,把马牵了出去,院门前只有一个人还留恋地张望着小楼这边。莫悲心中一酸,慌忙蹲下身子,好象害怕他会看到自己似的。好久,莫悲才敢把头探出窗外,后门边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

  拓跋伦一定很难过,才会在深夜悄然离开。莫悲感到自己好象有点残忍了,但却不能不如此。想着拓跋伦俊伟而又微带稚气的眼眸,想起他为自己狂野地从酒坊楼上跳下街头,为他从匈奴到苏州,莫悲默默地哭了。

  世事难两全,你爱的那个人不一定会爱你,但那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会有一个你爱着而又爱着你的人来到你身边的。象慕容昭与匈奴大王,现在非常恩爱,月老有时会玩兴大起,拿世人开些玩笑。莫悲暗暗祈祷上苍,请求苍天早一点让拓跋伦遇到那样让他心仪并爱着他的女子。

  隔天,一天的密密细雨,夹着风,冷得慑人。

  “悲儿,拓跋太子昨晚留书一封,说有急事回匈奴,连夜就出发了。”早膳桌上,白老爷对莫悲说。

  莫悲只“嗯”了一声。

  “大老远的来,怎么只玩了两天?”白夫人有点纳闷。

  “外租母,”莫悲忽然出声,“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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