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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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落-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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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转过身跟大哥进去了。
  在看到紫浮,我却一下子没了报复他的想法和心情,只因我已不需要了。他整个人被四条大链子索吊在半空,那双美丽的紫眸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黑窟窿,两根 银链直穿琵琶骨,筋脉俱断,已是一个废人了……我汗毛全都竖起,原来大哥说断了收服他的想法便是这样。听见脚步声,他在半空中动了下手脚,链子响了两声。我心下恻然,看向大哥:“大哥,也不至于……”
  “那天我和高郁赶来时,你已经快没气了,气极之下我一掌便震断了他的筋脉。后来你又慢慢不醒,我一时怒极便剜了他的眼睛锁了功吊了。伤害栾妹的人,永远不会是我阮瑞的朋友!”大哥的声音竟透出了邪气与狂躁。我一凛,生生滴下汗来……半空中的人闻言却一点都没有动,一头紫发毫无生气地杂乱披下,肤色苍白,一件紫色的袍子七零八落披在身上。他那邪魅而注意仪表的人如今变成这样竟还没有咬舌自尽,很出乎我的意料。
  我看不下去了,央大哥道:“大哥,还是放下来吧,这又是何苦。”
  大哥倒也没反驳,淡淡笑了笑:“栾妹心地太善了,以后上过了战场可不能再这样了。今儿个大哥听你的。”话罢轻柔地摸了一下我的头,高郁便把他放下来了,改成锁在墙角了,我不想再作逗留,便欲出去了,走前再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当初挂的那几幅美人图竟也都不见了。
  回了书房和大哥说了会儿正事儿便离开了,我没有回倚栾院,而是向苍浪塔方向而去。路上我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那天我初遇他他便要杀我,此人不服大哥也痛恨说客,这样来说心气儿是极高的,如今却成了这个窝囊样,听了大哥那些话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即使不愿说话,手脚也可动动啊,却跟个死尸似的。难道说当真心灰意冷一心求死了?可他也没有自杀的举动啊。
  我想派几个人去西楚,前些日子已传信给过张德才了,得好好打探一下楚幽冥和十煞。紫浮那边我什么时候得再偷摸一趟,总觉得大哥瞒着什么。
  不一会儿便到了塔边的小别院,我直接进了后院,张德才已在院中侯着了,见了我恭恭敬敬喊了声:“小姐。”
  “怎么样了,人都安排妥了吗?”
  “我已将人全找来了,暂定了下来,但想还是由小姐再看一下,所以二百一十六死士全在前厅内侯着。”
  我赶紧去了前厅,一见我来,众黑衣齐刷刷跪下:“见过主上!”
  我是清宁最信任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他们主子了,我并未对张德才挑的人作过多改动,四人潜进太子府,十人潜进西楚。看着众人,我觉得实在太势单力薄了,当下做了个决定,就先不跟清宁商量了:“诸位,但我们这两百多号人,成不了什么气候,若不把我们名正言顺地壮大起来,在别人看来便只是一个笑话。所以,我决定我们必须定下组织名称、机构以及产业,我们不能永远只是在暗地里活着!”
  我这一番话慷慨激昂,显然起了很大的作用,这两百多个死士自从当年的宫变后便都隐姓埋名过着极其平庸和带着负罪感的生活,这么多年的情绪积累,算是被我点到痛处了,由于训练有素并未吵嚷,但个个的眼中都闪着精芒看着我,很激动地齐声说:“但凭主上吩咐!”张德才扑通一声跪下:“小姐!我们誓死追随你和公子!主子说一,属下决不说二!”
  就这样,我颇有成就感地给我们取了个名字——“终魅门”,其实我很想直接叫“终结者”。我用现代选举法选出了四个分门主:一管财务,一管后勤,一管教育新收门徒,还有一个管理业务,人手也都按需分配至各分门主手下,而张德才便是名义上的总门主,我和清宁当然只能躲在幕后。至于我们的业务,很简单——杀手。但我也下了如下规定:一,无辜百姓不杀;二,忠良之人不杀;三,灭门之事不为;四,婴孩幼童不杀,尽量收入门内。五,不满五千两不出手,行动一旦失败,如数退还。我给了五万两银票给张德才,让他作初步经费,先买个大本营下来。张德才交给我一个召唤死士的暗笛,上刻一个“瑶”字,想来是纪念清宁的母妃。我把他和唤小满的暗笛当纽扣别在一起别在领口,把大哥的暗笛别在中衣袖口,墨题和小晋的白府暗笛直接别内衣上了,反正用到的也不多,就藏最里面吧。走前我再写了封信给清宁交给张德才让他传去了,不是不想用鸽子,可我十分地怀疑此古代通信技术的可靠性,古大哥送的小满只会往他主子那儿飞,自然也用不上,只好靠我们的亲信了。想我还带了个没电的手机来了古代,实在是聋子的耳朵——纯粹摆设!
  回王府的路上我一时兴起,去太子府溜了一下,可跟几个暗卫过招后立即作罢,我差点儿被一个暗卫袖中的蛇给咬到,这太子不好惹,还是先打道回府的好,便弯了一道甩了跟踪的人回去了。
  织梦早准备好了夜宵在等我,我吃得不亦乐乎,喝了半个月的药粥早够掉了,那鸡腿咬得是格外的香。织梦像是怕我脖子掉了似的不停的让我慢点,我一边应着一边往嘴巴里狂塞,吃饭皇帝大!
  晚上还是我和织梦一起睡的,少了清宁心里别扭的慌,织梦也没了听《三国》的兴致,我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担心着在北疆的清宁,初夏的虫鸣和着月光,像一曲清幽的歌……

  第十二章 误锁金笼里(上)

  在军营苦练了几日“游龙戏凤”后,流年坊开张了。
  我这个老板娘兴冲冲地跑过去后,却发现自己是最闲的,大哥和小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没想到我会这般无所事事,索性趴在二楼栏杆上看着他们忙。爆竹声过舞了会儿狮,便涌进来一堆人,这里面是没有贵族的,因为凡贵族、大商贾都已安排在了二楼隔间或三楼包厢了。我直接把那一堆堆人头想象成黄的白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这些日子墨题和大哥在朝堂上日子都不怎么好过,只因未清圣旨派兵一事,不过我们都已经不在乎了,既然已经选择撕破了脸,剩下的便是斗个你死我活了。最近王府、白府及音庄这三处地儿都加强了很多戒备,我这流年坊因鱼龙混杂戒备比那三处稍微轻些,不过暗卫也安排了不少。墨题现在已开始扣折子了,大哥连上朝都不下跪。清宁在北疆还好,我们与北厥暂时的新皇完颜古诺和二皇子完颜古循的军队虽发生了不少冲突但都未发生正面的战争。不过庙堂闹腾归庙堂闹腾,只要老百姓能挺得住,日子还是得照样儿过,所以我的生意自是不用愁。
  我跑到三楼最东边儿包厢,小晋和识乐他们都在那儿,打算找识乐小子要一粒凝泪丸,最好是三粒,我、清宁、织梦一人一粒,可是不知道他给不给,我一定要慢慢把三粒都磨到手。
  推开门去,他们都在打牌,现在大伙儿聚在一起打牌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少了,这样的情景见一次少一次。他们现在打得多了,早已从四人斗地主发展成五人三打二了,放眼望去就小晋跟识乐两人脸上条子最多,留思和绿意还好,就织梦这个小人精脸上竟然一张条子没有。
  我谄媚地跑到识乐后面看牌,这小子这会儿正打得犹豫不决:“识乐啊,要不要我教你?”
  “凭什么呢?”
  上回那些个千奇百怪的结的仇还没报呢,这会儿却又得讨好他,想来有点呕,可还是继续谄媚地笑说:“哥俩好呗!真是!”
  桌上五人齐齐朝我翻白眼,我选择无视。
  “你能帮我把这脸上所有条子都赢没了,我就把你的凝泪丸给你。织梦和清宁的我早就给过了,我这边还剩你的最后一粒。”
  “什么?!为什么早不给我?!”
  “谁让你没事儿老生病的,喝别的药的时候不能够吃这个。”这回却是小晋在一旁帮他的腔了。
  “你不帮我赢,我可不给你。”识乐斜着眼睇我道。
  我扼腕顿足啊……
  可惜本姑娘努力了一上午,也只去了他脸上一半的条子,那四个家伙是一点都不可怜我的,连织
  梦都不帮我,我打得那叫一个水生火热啊……
  这下完了,也不知道他肯不肯给我了,我可怜的小命难道就要这样降低安全系数?不行!我得投其所好继续溜须拍马。
  打完牌大哥他们和墨题都回来了,今儿个是在流年坊聚餐。我就没怎么好好吃,为什么?因为我只顾忙着夹菜给音识乐了。终于在我夹了第十二筷之后,墨题忍不住了,一下子用筷子给我来了
  个空中拦截:“干嘛呢?发的什么疯?”
  “事关我性命大事,你少管!”
  “凝泪丸?”
  “你们怎么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别夹了,看着别扭。他拿你开心呢,那颗是专门留给你的,瞎操心!”
  我郁闷地嘟起嘴:“那不是上次吃了紫浮的亏,有阴影了嘛!”我幽怨地看了一眼墨题再幽怨地看了一眼识乐,两人不约而同镇定自若文雅大方地吃着,装的个什么正经……
  吃完饭我一把拉住识乐的红衣服:“你就别矫情了,看在你前段日子帮我费心治疗的份上,我送首曲子给你,送完了你就把宝贝给我。”
  “哦?”他苍白绝艳的脸上眉毛斜挑。
  这可是我的杀手锏了,因为知道他极喜笛乐,特地费脑筋想了一下——雅尼的《和兰花在一起》!巨作啊,我就不信搞不定他!
  唤来织梦让她抚琴和着,哼给他们听,哼玩他果然双眼一亮,俩人配合得极为默契,不一会儿就熟了。
  一曲罢,他嘴角终于上扬,从怀里掏出个小玉瓶给我,转身潇洒而去,留给我一抹艳红的背影和一句简单的话:“好曲。”
  我背叛了一下我最爱的雅尼,但换来了一粒凝泪丸,算算还是蛮值的。我先收在了怀里,这玩意儿费了我这么大功夫,无论如何我要好好想一下怎么把它吃下去才值,我都想办个仪式了。
  “栾妹,刚刚那曲子是你谱的吗?”大哥一脸笑意温柔地看着我。
  “不是,以前一个朋友的,一直很喜欢。大哥,我想搬来流年坊住,行吗?”
  大哥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一闪而逝:“还是留在王府吧,不安全。”
  我求助地看向墨题和小晋,谁知墨题也帮大哥的腔,想来他们都是以我的安全为第一,也就算了。
  下午我继续在坊里面闲晃,向军营告了一天的假呢,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不过就剩织梦和留思两个闲人陪着我了,别人都忙去了。我在坊里也安插了三个“终魅门”的人,一个在前厅跑腿,一个在厨房,还有一个在后院管花草,都是极不起眼的工作,他们也都是训练有素的,很能演戏。下午后院那位管花草的“小柏”同志偷偷传了口信我:终魅门的地盘已经买下了,长陵京郊一座不出名的叫“隐坡”的小山上,很隐蔽,苍浪塔旁的小别院也继续留着,选了几个手下带着零落的家人掩人耳目地住着,以便我联系。还递给我一风清宁的信,展开却只有两个字“平安”还有一片干白杨叶,上面是一首缱绻思念的小词:“铁马风毡,银花泪洒,夏入愁城,笛里番腔,街头戏鼓,不是歌声。 那堪独坐青灯。想伊人,粼池金栾,夜色缱绻,山中岁月,相伴心情。”轻轻念完,心头一窒,清宁,你让我情何以堪……把信烧了,轻轻拈了白杨叶贴收在了袭衣里。
  闲玩到傍晚,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大主子加一个小主子再加四个侍卫:大主子一身黑色薄丝斗篷,斗篷上的帽子也戴着;小主子就不用我细说了——秦滇。我一凛,用大拇脚指头想也知道那黑斗篷是谁了——十有八九是太子阮棹!坊里的暗卫们也都看到了,全身戒备。
  他们直奔我所在的三楼来,这么多客人在,根本不好赶人,我便赶紧先回了最东边儿包厢避着,这包厢还有个好处,就是隔着帘子能看清外面的一切。织梦也有些紧张,见了仇人分外眼红,我抓起她的手让她冷静。留思却是淡定许多,看不出表情。
  伙计在他们旁边招呼,上了三楼他才卸下了斗篷,我终是看清楚了他的样子:一身黑底描红的袍子,极为庄重,身材瘦削,跟墨题的差不多。往上看去我却惊了惊:他的发色竟是白色的,只用一根黑玉簪子簪着,年纪轻轻竟一头白发!脸色也是极为苍白,和识乐的不同,识乐的脸色虽白,但唇红发黑极为艳丽,而这个人却是病态的白,唇色极淡,给原本俊美的脸平添了阴郁。他的眼神却是极亮极犀利的,不着痕迹地扫向了我这边,让我心里一紧,接着他开口了:“我要这间。”这声音竟极温婉动听,我暗奇。
  “对不住了客官,这东间儿已被人包下了,能不能屈就一下挑间别的?挂蓝牌的都是空的,红牌都已有人了。”
  “那就隔壁那间。”温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竟没有强求,再次让我惊讶。
  他一人走在最前面朝我们这个方向而来,双眼直直地盯着我的门帘,还好,我并未察觉出杀气。他越过隔间儿在我帘前顿住,嘴角竟牵出一抹笑,我们隔着帘子,我看得见他,他看不见我,但我怎么都觉得他的眼神直直灼射向我,几分钟后他的嘴角竟牵出一抹笑,再转身向隔间儿去了。
  我和织梦面面相觑,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少暗卫已向这三楼来了,进来四个来了我隔间儿站着,一人问我道:“栾主,要不要通知王爷?”
  “暂时不要,静观其变。”现在光天化日的,还有这么多客人在,量他也不会做出什么来,大哥他们正在忙,我也应该为他们分担些了,不能总是白吃白喝什么不做,好歹我一现代人书也读了不少肥皂剧看了一堆,又有一身武艺在身,也是该历练了。
  只是当时的我没想到,这一次的自负,却酿成了大错……
  一直貌似相安无事地过了两个时辰,天都黑得紧了,直到戌时中刻,隔间儿一直没动静,只唤了几个伶人上来唱曲儿,还点了不少菜。越平静我却越心慌,这感觉很像那部电影《决战中的较量》里头两个拉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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