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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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落-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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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先前还说我好学呢。”
  我心下一恼:“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学这个!”
  “我可只是学,学是应该的,我可没说。”
  “我这是‘学而时习之’!”
  “呵呵……”他笑得更欢了:“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
  “想知道?”
  “恩。”
  “那你先告诉我我的字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精!!!我嘟嘟嘴:“我家乡有种饮料就叫这个名儿。”
  “什么是饮料?”
  “喝的玩意儿,就跟茶差不多的那种。”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笑。”
  “要不要改一个?”
  “好吧,你帮我改。”
  我坏笑道:“可乐吧,可爱快乐!”
  他在后面看不见我的表情,只道:“恩,虽不怎么适合,倒也简单大方。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肚子都快憋疼了,用手捂了上去,他问:“怎么了?不舒服?”
  “没什么,吃多了,现在你该告诉我还有什么了吧?”
  “你真想知?”
  我点点头:“那当然了,你敢再不说,我就生气了。”
  “那十六个小子……也知道那个单词……你却吼得太高了……”他眼睛都快弯得看不见了。我转过头怒瞪向他,接着整条大街上便响起了我的河东狮吼:“东阳晋!我要剥了你皮!!!”我亲爱的风骤在下面很配合地伴着这声狮吼嘶鸣了一声,可我怎么听怎么像笑声……
  回了王府,我拍拍风骤的屁股让他自己跑去马厩找雨疏去了。进了倚栾院便见清宁一个人坐在院中石凳前盯着手里的玉佩发呆,见我走近道:“张德才已将所有死士都召齐了,我定了苍浪塔旁一座小别院作集集地。父皇的死士是代代相传的,原先是三百,现下除了被灭门的,召了二百一十六。”
  我淡笑点点头:“完了我去看看,你小心点,这事儿……先不要跟大哥说吧。”
  “我知道……”
  他与大哥如今这身份让我止不住担忧,他的父亲和大哥一辈,他又与大哥成了兄弟,很是混乱,却又很无奈。大哥若知道了,会起杀心吗?毕竟清宁比他更名正言顺。这或许是多虑了,大哥那样温润大气的人……可终是不好说,谁都是有私心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织梦还好吧?”我问。
  他的脸上竟有了笑意:“睡得挺沉,不能喝还偏要喝……”
  “我去将妆奁还了,你先回房吧。”我说着便往房里走去。
  摘下那朵簪花放进奁内,遍提了走了。王府很大,也修得雅致自然,最多的便是杨柳和槐树,今夜的月亮很圆,又是个十五,银光漫洒,美如梦幻。
  我问了一个仆从,说大哥应在书房内,便飞身去了。我是第一次来大哥的院子,这院中竟也种的全是栾树,长得比墨题家的还要繁茂些,我觉得把这院子改名为“倚栾院”还差不多。书房的门是关着的,里面也黑咕隆咚,想该是没人。大哥或许已经去了嫂子院子或是琴操的院子,现在要是去打扰人家花前月下恐怕也太不妥了,不如就先放他书房里吧,心下想着便推了门。
  借着月光看见房中有个书桌,桌后一屏风。走将过去将妆奁放在桌上,点了点桌头的灯欲写一纸条留下来道明。罢笔直起身欲走,却因光线不好被椅子绊了一跤,我赶紧提了气向桌脚借力,却不知碰了什么东西吧嗒一声将桌子给推开了,整张桌子九十度大转向,下透露出一洞口来!我呆住了……
  好奇害死猫,自己也不知怎么想的便去了灯踩着阶梯下去了,心里有些发毛,走得小心翼翼。终于完全走完了阶梯,却是不用点灯了,甬道内两侧均放着夜明珠,洞口又吧嗒一声关上了。我想起了师父床下那个密室,暗道大哥怎么也有这么多夜明珠,师父真偏心,怎么也不给两个我和清宁。
  甬道的尽头是一面石墙,光滑平整。这地下建筑绝不可能只是一段短甬道而已,我暗自忖着,敲了敲石墙,没什么反应,想起师父的那个密室是用拂尘在墙上东敲西敲了几下,便努力回忆起来,敲了三四遍石墙终于有了动静,从中间裂向了两边。我走进去,豁然开朗,正对着的是一屏风,隐约可以看到后面有个池子,烟雾缭绕。两边墙上似乎挂着几幅美女图,却因水雾大而看不真切。我敛息绕过屏风,却惊呆了——美男裸浴图?!!
  只见一男子□着上身打坐于池中央,身边池水翻滚,一头紫色的长发未有一丝扎起披于肩上,水珠自留海滴下,魅邪漂亮的五官很平静,薄唇轻抿。这一惊我便乱了气息,他蓦地睁开了双眼——紫色!竟是紫色的双瞳!
  一丝诧异闪过那双紫瞳,我想开口道歉却说不出话来,因他的眼神旋即阴鸷地压来。
  “对不起……我……你是谁?”我愣愣地把话说完,他阴冷的脸色让我冷汗涔涔、全神戒备。他并未答话,却哗啦一声从池中立起——□!可惜我压根儿没什么心思欣赏什么美男出浴图了,他眼中腾升的杀意让我意识到麻烦大了!我握紧腰间的游凤,他越走越近,我镇定道:“不好意思,误闯此地,还请阁下原谅。”他却还是不说话,眼中杀意只升不减。
  一股气流袭来,我忙抽出游凤挡住,亦运出真气。他手臂一抬一团紫色烟雾袭来,我来不及屏息已吸了进去,一下子瘫软下来,根本运不出一点劲。他邪魅一笑,猛地发力伸手钳住我的脖颈,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任他扼住。空气越来越稀薄,我难受地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拧着眼睛看着疯狂的他,他并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我终于知道绝望是什么感觉了,即使田雨杀我时也不曾有过,那时只有悲伤,无边无际的悲伤,但现在是绝望。
  我想着清宁、织梦、墨题、小晋,泪就这样滑落,无声无息,然后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十一章 雾失楼台 月迷津渡

  胸闷的不行,深吸一口气醒来,一睁眼便见自己房中的帐顶。脖子生疼,动弹不得,但这疼痛却让我开心,因为这说明我还活着。我动了动手指,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忙想撑坐起来,一旁传来织梦的声音:“姐姐醒了,姐姐醒了!”
  接着便是一堆人脸放大在我眼睛上:清宁、织梦、大哥、墨题还有小晋的半个脸,个个都是黑眼圈。我猛地落入一个怀抱,竟是大哥的:“栾妹,对不起!害你受苦了!”我没法儿转脖子,只能靠在大哥肩上正对看着小晋得腰,只听得识乐的声音响起:“让我再看看。”前面便分出一条缝来,挤进来一身红衣。
  “还好,只需休息半月即可,幸亏栾妹底子好,只是这脖颈得半月不动,得受一阵子罪了。”
  我想点头,自己也是明白的,好歹学过几年医,却没法子点,只好嗯了一声,才发现连张嘴说话脖子都痛,真是郁闷。识乐给我脖子旁支了个架子,我皱皱眉,想也想得到我现在的样子该有多滑稽,好怀念现代医院里的石膏托啊……折腾完识乐便走了,除了眼底微闪过一丝笑意外别无表情。我心下纳闷儿,抬手摸去——怎么怎么摸怎么像个蝴蝶结?!再摸摸右边,竟也是的!我没法儿转头看众人的表情,只听见小晋夸张的声音:“哈哈……识乐小子总是这么有创意!”我朝床顶翻了个白眼儿——奶奶的,等姑奶奶我好了,再报仇也不晚。
  小晋放大了脸在我上空做了几个鬼脸:“看你没事儿就行了,等你好了流年坊也差不多可以开了,你给我活蹦乱跳来开张,我就不在这儿碍事了,走人了先……”说完便滚蛋了。
  大哥坐在我床边,伸手抚上我的发,将我还去的簪花又轻轻地别上,墨玉似的双眼闪动:“这朵簪花栾妹还是留着吧,专为你打的,不戴岂不可惜……”我扬了扬唇,算是应了。
  “栾妹不要担心,我已将紫浮锁了功,现在已是一废人了,大哥没想到你会误闯那儿,害你遇险。”
  我皱了皱眉头,紫浮?谁啊?那个人叫紫浮?挺“人如其名”的。
  “紫浮是楚幽冥手下‘十煞’中的‘头煞’,栾妹应是听说过的。被我擒来用‘兽玄阵’困住已经一年多了,一向待他很是客气,但这厮却极难驯服,他以为栾妹是我送去说服他的女色,便下杀手了,吓着栾妹了。现在想来还觉后怕,西楚国人极擅毒药蛊虫,否则他哪是栾妹的敌手,下次不可再大意了。”
  我又笑着嗯了一声,十煞我确实听说过,说白了就是楚幽冥的十个顶级杀手兼死士,大哥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据说是一帮小孩儿被训练后丢到困兽毒虫极多的森林里,最后出来的十个便被楚幽冥训练成十煞了,这十个人还十个色儿,为首的便是紫浮。这家伙这么大本事竟还被大哥抓过来了,真是没料到。
  “本想这紫浮既是头煞,应是集戾气与私心于一身的,没想却极是忠心,极难驯服,像极西楚大漠里的狼,我便也灰了心,断了收服他的想法,困着他以作他用,便也一直忘了没告诉你和三弟。”
  我虽还有很多疑惑,但总算明白了,心下想着等伤好了再去会会这家伙。
  大哥起身与清宁一起去了军营,织梦识趣地早早离开忙活熬药去了,便只剩墨题和我了,这家伙总是这么会偷闲……
  “以后要小心行事,不要再吓我了……”我看着他泛红的双眼微微失神,正感动着呢,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我感觉全无:“这下倒好,又要折腾我喂你半个月的药了,你最好配合点,要不就不要骂我登徒子。”
  我十二分努力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还是要上战场的人呢,这么容易就上了人家套,叫人怎么放心。”他的丹凤眼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知得厄……”我模模糊糊咕哝了一句。
  “疼就别说话,瞎逞能。”
  我继续努力翻白眼。
  “这半个月我天天都会来陪你,让簟秋他们多忙活忙活。”说完便在我身边躺下。搂住了我,让我一阵想起了田雨来。脖子生疼,竟开始想家了。若不是发生这么多事还不见得会想家,这会儿却疼得想起家来了,好久好久没见过妈妈了,好想好想……为什么我的一切会变成这样?难道再也回不去那抱着我的小熊边嗑瓜子边坐在电脑桌前看电影的日子了?我想打羽毛球,我想去水上乐园,我想和宿舍的丫头们一起玩,我想和爸妈一起逛街……想着想着眼泪和鼻涕就一起下来了,抓起墨题的袖子就醒鼻子。他倒没什么意见,掏出帕子帮我擦:“怎么了,倒没见过你哭过呢,总是笑呵呵的。很疼?”
  “想娘……”我咕哝着说。
  墨题吃吃笑了起来,搂我搂得更紧了:“等大事定了,我一定想法子和你一起回去,不管是坐船还是步行,再远也要去……”
  我哭得更厉害了,这回是感动的,好像我一向很坚强,来了这儿后除了上次师父死的时候,我还没掉过眼泪。就这样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还是在墨题怀里,一睁眼便对上了他的单凤眼,盈满笑意:“你睡觉还在瞎咕哝,老皱个眉,好像做梦也在喝药一样……”说完伸手抚上我的眉心轻揉:“以后有不开心的不要再憋着,来找我哭,不过只准找我一个人哭……饿不饿?已经过了午时了。”
  我又嗯了一声,他便出去张罗去了,我可怜的颈部肌群早已麻疼了,总是这个姿势固定着,太难过了,这一疼疼出我一身汗。
  远远便闻见一股子中药味,我更头大了,墨题竟端来的是一碗药粥。一没胃口,二没法儿大吃大嚼,喝了半碗,便再也不愿张嘴了。
  难道我以后天天就得这么过?!GOD……
  等我把这半个月熬完,流年坊果然可以开张了,这半个月我除了难受别的倒也只好不坏。墨题天天来,小晋、清宁和大哥天天搜肠刮肚从外面带好玩的给我,特别是清宁,在我伤后一周如期和齐将军出发去了北疆,走之前买了一堆玩意儿,我觉得他就差拨浪鼓没买了,搞得我现在床上像个婴儿商品店,我很抓狂,走之前还一步三回头,怎么也不放心,不过也难怪,我心里也怪怪的,来这儿三年了,第一次和这小子分开。识音嫂子倒也隔三岔五就过来,琴操却依旧很少露面,只跟着识音来过一回意思了一下。其余人嘛,除了识乐每天来帮我治疗外也是一个一个的往我这儿窜,我这一病,到让整个王府热闹不少。不过提起识乐那厮我更抓狂,他每天来给我换敷料也有本事每天给我打个不同的结,有兔子耳朵式的、猫耳式的、熊耳式的、花痴式的……到今天拆架子的时候我第一句话便是:“音识乐!我可是很记仇的!”
  没等织梦他们给我忙完,我便开溜直飞去流年坊,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这建筑也太气派了!连门口那幅对联都是描金的!来了古代后第一座让我震撼的便是那家芙蓉浦最有钱的暗香楼,而我这座流年坊却是只过之而无不及,说实话,我都有点儿不敢进去了——是否太过招摇了?
  和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六月初开张,其实现在就是五月末了。晚上我坐在房里挨着时间,今儿有件事,就是去再会会那个紫浮,当然我还是选择偷偷摸摸的,因为我总觉得在这古代不偷偷摸摸的永远得知不了真相,不知是否肥皂剧看太多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好时机!嘻嘻,我就这么出发了,说实话头一回穿个夜行衣大半夜的感觉很刺激。一路上我咬牙切齿,想着怎么把这个美男好好虐一下(不要想歪……)以报这半月之仇。我的行动却还没开始就受挫了——大哥竟在书房里,连贴身侍卫高郁都在,明明路上打听到他是在琴操那儿的。我就这么被高郁从半空中“接”了下来,颇为尴尬,愣了会儿只好挠挠头说:“高大哥好,你忙你忙,我练练夜袭。”
  “我不忙。”高郁竟这么答?!也不给个台阶儿下!
  “厄……呵呵,那我先走了……”话毕我就想跑,可半空却划来大哥的声音:“栾妹,若想会紫浮,说一声便是,跟大哥来吧。”我顿时焉儿了,只好转过身跟大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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