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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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债-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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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成,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去接还不成么,这会儿在哪儿呢?〃

  “就在西单商场,说要给谢小姐挑选见面礼物。”潘东明一听就笑了,西单也不远,就说:“二嫂有时候还挺细发,成,我这就去接她。”他站起身想了想又对默不作声的写乔小声说:“别傻呆着,给二哥说说话聊聊,我一会儿就回来。”潘东明走后潘振南站起身,亲自给谢乔到了一杯茶,说:“谢小姐,喝杯茶吧。”谢乔有些慌乱,赶紧说谢谢。潘振南坐下后似乎又在打量她,谢乔叶不敢抬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作者,其实潘振南却不是那么冷漠的样子,倒显得温文无害比较放松,镜片后的眼光也不再那么凌厉,却像海一样深沉,有种让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样子,但他的客气从容与平静却让谢乔感到心惊肉跳的,一阵沉默后潘振南摸出电话,拨出一串号码,谢乔听见他说:“在哪儿呢?”“东子过去接你了。”“不用,没必要。”谢乔只听得眼皮跳了跳,却只能安安静静的作者。潘振南挂了电话后又说:“谢小姐,怎么不喝水?”谢乔似乎被惊了一跳,艰难的吞咽一口,轻声说:“我不渴。”

  她听到潘振南轻小一声,随即他拍了拍手,房门被打开,戴眼镜的男人出现在门后,陈秘书,把人请进来。”谢乔这才抬起头,门口站着一个耷眉低眼的男人,只是站着不说话,谢乔却是一下子白了脸。潘振南一直盯着谢乔观察她的表情,又摆摆手,那男人就木偶一样转过身消失门后。

  他还是一副温雅的样子,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又似是漫不经心的说:张万福,谢小姐可还认识?“

  谢乔依然是白着脸,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接在一起,仿佛费了好大劲才能开口说话:〃当然,认识。〃

  潘振南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点着头说:“谢小姐,你很聪明,我喜欢与人聪明人打交道,不费劲,不需拐弯抹角。

  谢乔不知到该说什么,只能像个石雕的洋娃娃一样坐在那里,潘振南想,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让人不落忍,这种样子的女人,看起来的确是让男人有种想保护起来的想法,可惜,对的时间却是遇上了错的人。

  “东子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帮帮你们,你说,我给怎样帮你们呢?”

  她艰难的开口:“潘先生'''''您可能有些误会,''''''我,我有苦衷。”

  “如果只是误会最好不过,但是我清楚东子的脾性,他做事从来都是按照自个儿的喜好,有时候做事出格,如果他做了什么让谢小姐感到为难的事,没关系,说出来我会帮你解决。

  “·····有些,有些麻烦,我····”

  潘振南并不问是什么麻烦,只是说:“放心,麻烦是交给我来办,如果谢小姐还在别的方面有困难,比如说,金钱方面的,说出来我可以一并解决掉。”

  谢乔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她狠狠的咬着唇,努力的忍着,手指攥的关节发白才能摇摇头。

  “谢小姐,你的麻烦我保证在两天之内给你解决掉,但在这之前,还是需要你的配合,这场闹剧该如何暂时演下去,用我来提醒么?”

  过了好久谢乔才能摇摇头,潘振南站起来微微笑着说:“那好,暂时失陪一下。”

  潘振南离开房间,房门依然被关上,屋内的空气忽然变得极其糟糕,让谢乔有些喘不过来,她扭过头去看向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依然是扬扬洒洒,她甚至能听到窗外小孩子们打雪仗笑闹的声音,路人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可是窗外那么冷,他们都不觉得冷么。”

  潘东明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只盒子,递给谢乔却显得有些不高兴,对潘振南说道:“让我白跑一趟,二嫂办公室给她打电话,竟然又要忙,难道那些人都是铁打的不吃饭么。”

  潘振南笑了笑说:“你二嫂的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来不了也没关系,我全权代表了,都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潘东明这才对谢乔说道:“快打开看看,二嫂送什么礼物给你?”

  谢乔默默的打开盒子,却是一条珍珠项链,每颗珠子都是一般大,肥嘟嘟的圆溜溜的,足有小手指肚儿那样大颗,潘东明自然是识货的人,不禁笑道:“二嫂就是眼光好,喜欢么?”

  谢乔极力挤出一丝笑,点点头:“喜欢。”

  这饭吃的挺顺,他们兄弟俩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谢乔胃里塞了铅球一般,却只能一筷子一筷子往嘴巴里机械的塞东西,伸长了脖子痛苦的咽下去。

  潘东明能想到让二哥帮忙做说客,倒是有原因的,他极为清楚二哥在多年前吃过不能与爱人在一起的苦头,希望他能开在这点上,帮帮自个儿,当时父亲恼怒的表情他到此还记忆犹新,虽然他不是甘心任人摆布的棋子,可多年生活在父亲的淫威之下,倒也不敢随便冒险,毕竟谢乔没有表现一点非他不可非他不嫁的举动。

  这么多年的逢场作戏阅女无数,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真是不能免俗,真动了结婚的念头,想想还是觉得可笑,三十几岁的人了,居然会因为等待二哥的答复,一整夜的失眠,惴惴不安,都有些要精神恍惚了,坐在会议室看着众人的嘴皮子动乱,他却是一点进入状态公私分明的心思都没有,不住的看腕表,心想这都过了一天了二哥怎么还不给他打电话呢。

  他第一次觉得自个儿的工作总结会议是如此枯燥难熬,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他比众人还要急着离开会议室,摆摆手只说了一声:“散了。”就急急的回办公室,众人面面相觑,公司业绩如芝麻开花般节节高,老板却是极其不耐烦火烧屁股似的离开,连赞赏鼓励的话都没有一句。

  潘东明进入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卧不安的等信儿,潘振南约他去秘书处办公室,他便又抛下日理万机的工作,急急赶去二哥的办公室见面。

  一进二哥的办公室,看见二哥他就像个急着得到表扬的三好学生般问道:“怎么样?二哥?谢乔不错吧?”问完了就觉得这桥段似乎熟悉,好像也没多久前,罗昊也是如此这般 问过他,一想到此,就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潘振南倒是及平静的把手头的文件整理好,指着办公室的套件间说:“去做那里等着,口渴了就自个儿茶。”

  潘东明乖乖的去泡茶,面上安静的坐在那里,其实心里已经急躁不行了。

  好不容易等到潘振南慢慢踱过来坐下,他刚张口要说,潘振南便摆摆手止住,慢声说:“东子,电话里你也没说清楚,做天小姐在场我也没说,你到底什么想法?”

  潘东明气结,心想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嘛,人都给你领去让你瞧瞧了,你倒是不明白?害我急了一天一夜的有这么愚蠢的人么。心里这么想嘴上说到:“咳。二哥,这你还不明白那,你也知道,咱妈老念叨说我年纪大了也不说结婚,这不是没遇见人么。”

  “这么说,现在你已经遇见人了?”

  潘东明居然”感觉有点别扭,平时嘴皮子厉害,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傻笑道:“二哥,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潘振南点点头说:”既然是遇着想结婚的人了,怎么不回家跟咱爸说说呢,要是他知道你竟然想开了药结婚了,肯定高兴了。“

  这说话的及对,却让潘东明感觉到有点噎得慌,不禁喃喃说;〃这不是怕~~~~”

  “你怕什么?”

  “~~~~”

  “怎么不说话?平时嘴皮子不是挺能白活么,怎么说不出来了?哑了?”

  '二哥~~~”

  “你甭叫我, 你还有脸叫我帮你说话,啊?成,先给我说说你们俩怎么认识的,怎么好上的。”

  “~~~~”

  潘东明说不出话来,却感觉心跳加速,头上直冒虚汗,却只能哑口无言的傻坐在哪里不能动一动,只怕他动一动,就会立刻散架了,咽喉处一片僵硬,就连吞口水都觉得困难。

  潘振南却开始冷笑:“怎么不说话?没法说?不能说?还是你没脸说?”瞧着潘东明越来越白的脸,盘东南的火气直往脑门上蹿猛的、掀桌子,站起身指着潘东明的鼻子,恨声说:“潘东明啊潘东明,你竟然敢!你竟然敢带个妓女来见我!还说要结婚,简直不知廉耻!”

  盘东南的话就像一只火锤在潘东明的头上,他只觉得脑袋发懵,耳朵里被那“妓女”两字儿给震得嗡嗡作响,抖着手想站起来,却没成功,还想要据理力争:“不是。她不是!”

  潘振南看着潘东明的眼光完全是恨铁不成钢,只想狠扇他几个响亮的耳光把他给打醒了,咬着牙指着他的鼻子道:“甭跟我狡辩!她是不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为了钱就能跟男人上床的女人,也会让你动了结婚的念头,你是不是疯了?啊?我知道了都气成这样别说咱爸咱妈了,还为了那女人连命都差点丢了,我本以为你爱玩,新鲜一阵子也就算了,谁知你真是出息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迄小就死作,没想到长这么大了还是不开化,要死就给我死远点!甭让家里人知道!”

  潘东明已经被潘振南的说辞打击的喝醉了一般,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却打心底深处渐渐浮起一丝哀凉,绝望像海水一般湮没他的理智,他不过是认真了一次,就像当年的潘振南一样,不过是认真了,却被曾经真心爱过的二哥如此打击,咬着牙站起来,几乎是踉跄着上前楸起潘振南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的道:“我再说一遍,她不是她不是!”

  潘振南极力的忍着怒气,甩开潘东明,冷冷的说道:“她不是?我却有证据她就是!”

  潘振南气呼呼的去办公室外间,一会儿又回来,摔在桌子上一张光碟一张照片,指着问:“你可认识?”

  光碟机很普通,碟面上只有几个英文字母,却让潘东明想起在君悦大酒店内,他拿给谢乔看的东西,他忽然觉着冷,又想要出汗,整个心都似是被二哥紧攥起的手握住,用力捏的他想要窒息,想要虚脱,冷汗开始顺着脸颊滑落,他勉强移开眼光去看那张照片,定睛看,照片上却只是一个男人,可他怎么也忘不了张骄阳带着这个男人去见他并且笑嘻嘻的说:“东子,介绍一下,我哥张万福,今儿可是求着你了哥们。

  还有这个男人谄媚的在他耳边说:这女孩是第一次,怕她太生涩让您不舒服,来之前已经下了料儿了,您慢慢享用。

  盯着眼前的东西千般滋味涌上心头,羞辱、惊怒、愤恨、后悔,如浪潮一般一波一波袭上来,冲击的潘东明只感觉似有无数只手,根根撕扯他的身体,闭上眼睛,颓废无力的慢慢坐下,真好,他想,如今,他终于感受到了被判处极刑的滋味,他也终于尝到了他这辈子都没尝过的痛苦滋味,他想到,谢乔呢?当时她可也是这般感觉?好好,太好了,今儿个他的好二哥,真是给他上了实实在在的一课,教会他这么多他不曾体会过的感受,他可真是受不了,可是,谢乔呢?那个瘦小、怯懦、总是哭,像浮萍一样没有家的好姑娘,她是怎么忍受的?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她是怎么做到的?他随即想到,潘东明,你看看,你造的什么孽?

  闭着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痛苦无奈又惊恐’面带泪痕的女孩子脸孔,当时的谢乔,当时的谢乔可是像他现在一样,也是充满了绝望充满了悔恨么?也是这么撕心裂肺的疼么?原来,这就是疼,原来,这就是做孽,这就是悲哀,原来,原来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写照!

  谢乔的话犹如在耳边回响:你喜欢我,可你配么。哈哈,这才真是痴心妄想,潘东明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摇摇欲坠,他用双手捂住脸,太阳穴处的血管怦怦直跳,胸腔里最软的那部分已经被潘振南生生撕开,可真疼啊,他想,谢乔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疼?疼的窒息疼的绝望?怪不得,怪不得她恨,怪不得她恨的想要拿起刀来接过了自个儿,哈哈,对,二哥说对极了,潘东明啊潘东明,你果然是不知廉耻。

  她抬起头,颤抖着去拿桌子上的碟片,一下,一下的掰断了,潘振南却站在一边依然气咻咻的说:甭以为锁在保险柜里我就没办法查不到,你可以慢慢掰着玩,多着呢。”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对话,好像不久前在哪里上演过。

  潘东明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好笑,最后笑出了眼泪,他喘着气说:“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这就叫做报应哈哈,报应啊二哥,你知道么,小时候挨咱爸的打时,我就想了,怎么老是打我呢,怎么不打你和大哥呢,我是不是咱爸在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啊,现在我明白了,咱是亲生的,咱是亲兄弟,不然说的话做的事,怎么这么像啊,果然是潘家的孩子,脾性都这么一样,连说出的话都一样,都这么混蛋哈哈。”

  潘振南被他的胡言乱语气的冒烟,只能忍着气厉声说道:“你还不醒呢?是不是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别逼我对那姑娘动手,中国这么多人口,要真是失踪个一两个,估计也没人知道,我这么做,是顾及咱潘家的面子,你不要脸了咋潘家却不能由着你胡作!”

  听了潘振南的话,潘东明即刻又想起,后海的湖边,他摸着谢乔的脖子说,亏你没动手,不然,这会儿你准是躺在这片儿湖底,要么跟你的家人一起躺在不知那片儿荒山头呢·······原来,姓潘的都这么不是东西,连威胁的口气都这么像。耳朵里似是听到哗啦一声,心里某些地方似有什么东西碎了,他就猝然抬头,无神的眼光渐渐很厉,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要是敢招惹她我·····”

  潘振南并不是怕他的威胁,哼哼着冷笑打断他的话:敢,或是不敢,咱走着瞧!”

  潘东明满头大汗的站起,白着脸点点头,低声说:“好,好,二哥,好,我就看看,看看你如何的她。”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脚步不稳踉跄一下,伤腿撞在低矮的茶几一角,只疼的潘东明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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