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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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狀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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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然出现的是,一圈圈缠绕着绷紧的纱带。

    腰间厚厚的绷带用来加宽腰身,使身材看起来不那么纤细;

    胸部的绷带则勒得紧紧的,不让女子的特点那么明显;

    靠着这样的化妆,婉贞才不至于让人太起疑。

    德云解开胸口的绷带,白皙的皮肤上露出一圈圈红色的勒痕,德云看的心痛,婉贞却像难得喘口气一样,轻轻拍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我明天轻一点吧,这样对身体不好。”德云轻声说。

    “不用,我不觉得怎样。再重一些也没事。”婉贞故作轻松的笑道。

    “不行,你这两天又瘦了呢,我要看着你,不能再瘦了。不然我缠带子也麻烦。”德云破涕为笑,扶起婉贞去沐浴,“早些睡吧。明天又要早起呢。”

    “好。”

    “对了,德云,以后看到梁振业小心一点。”浴室中,朦胧的热气使秀美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云里雾里一般。

    “小姐说今天那个梁公子吗?他怎么了?难道说他认出我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吧。”婉贞悠悠的说,一面洒水在身上,“不过小心一点比较好。”

    “我不怕。大不了,我就说是公子爷的小妾,看他还能说什么。您装得这么像,他们肯定看不出来。”

    “死丫头,脸皮越来越厚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婉贞笑骂,“我只怕,他爱上了你,和我要你,我可怎么办?嗯,只要他肯娶你作正室,我就答应。”

    “小姐!”德云怪叫,又打又闹,水花溅起,“这次可是你疯话连篇了。”

    “放心,我的姐妹,什么做不得。将来我一定帮你寻个如意郎君,他要敢三心二意,我就治他的罪。”婉贞也越发起劲了,两人闹的水花四溅。

    “我只要陪着小姐就好了……”

    “那可不行……”


一、 文曲异谣 第八章 群英汇谈


    清晨的阳光洒在宽敞洁净的宫殿台阶前,下了早朝的官员陆陆续续地走在上面。仰望蓝天,鸟群在宏伟的皇宫上空飞过,发出奇异的响声。婉贞停下脚步,一种渺小感袭上心头。忽然想起养父对她说过的话:“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是,无愧于人这一字立于天地之间……

    “在想什么?又在练猜心术?”低沉浑厚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是梁振业。婉贞不用回头也能知道。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婉贞用沉着的语气淡淡地说。

    “今天早朝还是没有动静呢。”梁振业半是自言自语。

    婉贞知道他说的是关于奏折的事,“嗯,昨天都交上去了。大概在准备什么吧。”

    “对了,中午我和天赐过去你哪里。”梁振业说得好像人要吃饭那么顺其自然。虽然的确是吃饭,婉贞不禁皱起眉头,“你们不在兵部好好待着,总过来找我干什么?同僚之间不要笼络一下吗?还是兵部只有你们两个有朝气的年轻人?”

    “说对一半。”梁振业脸上露出好脾气的笑容,“长辈们实在太多了,不过,你那里可以很轻松的吃饭啊,你家的饭菜又特别好吃。”

    原来是德云引来的两只馋虫,算了,“我倒是没关系,小心别人看到会嚼舌头。”

    “原来你也会考虑别人的说法啊,我还以为你整天沉着脸,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呢。”

    “是为你们担心。我不在乎。”婉贞又冷哼一声。

    “我们也不在乎。”梁振业笑道,“你不是答应作天赐的半师半友吗?我们就是亦师亦友了。”

    “要上工了。”婉贞没理他,迈开步子走了。

    背后梁振业似乎笑得很开心。

    ***

    本来是要安安静静吃个午饭的,先是被拉着要去喝酒,婉贞好不容易推辞了;正在等德云,两个吃蹭饭的也到了,天南海北的乱说一顿;好不容易说德云来了,忽然有旨意到,婉贞等人立刻被召入宫。

    御书房外已经有四五个人在等候了。婉贞远远看到,认出了几个:去了工部的榜眼陈玉泉、即将外放幽州做官的探花孟昌、枢密都承旨杨中庭和那日在茶馆中所见的绿衣书生、翰林院侍讲齐家疏。旁边还有几个内侍等候。

    御书房里,龙椅之上的天朝皇帝已经在等候。见众人进来,便吩咐赐坐备茶。

    “众卿的折子,朕都看过了。不过还想听听你们的说法。”虽然是愉悦的眼神,还是能感到那目光中的威严和命令。坐在最近处的陈玉泉见了,就要站起。

    皇帝挥挥手,“坐着说吧。”

    “是。陛下,正如微臣在奏折中言道,工部报请的重修教坊、梨园等京内一些场所,并不必要。教坊、梨园本是皇家风雅之所,应着重皇家庄重、高贵。一味得扩建改建,只有奢华,反不适宜。况且边疆战端将起,此时重修更加会引起将士们的不满。臣以为,这些场所可暂缓。相反的,加固城池、重修兵营、扩充军需就不能耽搁,须尽快进行。”

    皇帝笑了笑,“你可知,教坊和梨园都是先帝的钟爱之所,心血所在?”

    陈玉泉昂首答道:“臣以为,先帝已逝而陛下初登大宝,更应大展拳脚,振作朝纲,开创一番新基业。先帝在天之灵,一定会比看到陛下保护好自己的玩物更加欣慰。”

    皇帝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一沉。下面鸦雀无声,陈玉泉话中带刺,不知是否触到了逆鳞。

    突然,龙椅上的人哈哈大笑起来,众人相顾无语。只听到皇帝笑着说:“不错不错,很有前途。没想到父子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众人都舒了一气,程恩呈上茶,赔笑道:“皇上,陈大人真是谏臣啊。”

    哪知皇帝眉头一皱,沉声喝道:“哪有你的事?下去!没事不许人进来。”

    程恩吓得忙请罪,讪讪的离开了。

    婉贞在下面看着,心中好笑:这个皇上,变脸比变天还快。不过也就因为这样,才能坐在上面吧。

    接下来是孟昌。他提出希望效仿前朝,增设州牧一职,对地方官员着重检点。他说,自己在家乡就能看到,地方官们对上面的旨意有怠惰之行。“这还是离京城较近的地方,就不知那些远的地方怎样了。”

    皇帝点点头,似乎有些犹豫,沉思了一下。示意下面继续说。

    枢密都承旨杨中庭是前科的武举,发榜后供职枢密院。他比婉贞等人要年长一些,为人沉静详慎,婉贞对他也多有耳闻。他提议的是雁门关附近和幽州等重镇兵力部署。他讲的条理清晰、思维敏锐,婉贞等人都暗暗点头。皇帝也说了一句,“让你做都承旨似乎有些委屈了。”

    然后就是婉贞。婉贞略略躬身,道:“臣请两税法。此法前朝有雏形,未能久用,并非是法不好,而是用人不当。此法若能推行,必须做到:不加外税,取信于民;官民一视同仁,皆为国家效力;而陛下如若执行此法,必须贯彻到底,决不能半途而废,遇难而退。若陛下旨意坚决将此法推行开来,下面的臣民见到必然对新法诚心尽意。不然,不但新法夭折,只怕连陛下的威信都受到威胁。”

    “你的意思是,如果照你的方法办就必须一直做到底?不然就会玉石俱焚?”皇帝用平和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是,陛下。此法对平民百姓有利,同时又增加国库,实际上就是让权贵出血。”婉贞冷静地笑了下,“这样一来,权贵们必然会加以反对甚至声讨。然而这确实是在不加重赋税的情况下,最好的法子。我朝有封地赐土的旧例,时至今日,由皇亲贵族占的土地已过大半。百姓有人无地,贵族有地但不缴税,国库怎能不空?这还不算那些偷了,漏了的人。长此以往,只能是穷得更穷,富得更富。

    “陛下如果能行此法,百姓必加爱戴,这就取了人心。这是其一。削弱权贵重臣势力,确保皇室根基稳固,这是其二。民心所向,国库丰盈,我国力昌盛,周围的外族藩国必然不敢轻举妄动,边境平稳。这是其三。有这三条,我朝盛世至矣。”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这么明白,想必也知道有多难了吧?别的不说,你自己就会变成千夫所指。”

    婉贞笑道:“微臣倒不怕遭人非议。只是不想变成商鞅。”商鞅变法虽成,却被贵族们泄愤,遭车裂酷刑惨死。婉贞言外之意就是,皇帝,你可不要把我当成弃卒,我宁可贬职返乡。反正最后也是会这样。

    皇帝微微一笑,脸上还有犹豫的神色。

    梁振业见状,道:“陛下,臣所写的募兵新法,也是要以李大人的两税法为基础。由此法作保,募兵新法才会有所作用。”

    “对了,朕看到这里也是这样想的,难不成你们在下面商量好的?”皇帝问道。

    梁振业道:“是臣抄了李大人的东西。”转头对惊讶的婉贞笑道:“那日在你桌上看了一眼,有所感触。基于其写的募兵法。”婉贞皱眉。

    “陛下,如果像两税法那样不再以人丁为主纳税,那么逃户逃籍就没必要了,人丁一定会增多。这时,就可以挑选适宜年龄的新兵加以训练,兵力自然加强。详细的臣都写在折子里。但两税之法是础。”

    “朕知道了。继续说吧。”

    之后,天赐分析了突厥的动态。他似乎在边疆生活过较长时间,对突厥习俗很了解。建议对突厥恩威并施,降服后再招和。

    皇帝赞赏了几句后,目光终于落在末席的齐家疏身上。

    “你虽然不够品级,但也上了折子。这倒没什么,关心政事也好。不过你写得不明不白,朕看不大懂,叫你来解释清楚。”

    齐家疏微微笑道:“既然陛下要清楚的,臣就直说吧,微臣希望陛下彻查十年前梁、陆、苏等人通敌叛国一案。”

    “什么?”一言既出,房间内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此案当时震动朝野,受牵连的人数不少,即使隔了这么多年,很多人对此都很敏感。

    婉贞、梁振业、马天赐几人更是惊奇,一言不发地看着齐家疏。

    齐家疏道:“臣没有参加科试,只因一点名声被举荐在翰林院做个闲差,平日看看书读读史而已。日前,臣看前朝纪录,先帝十几年的时候与突厥的几次交锋很有蹊跷——几乎都是在先帝抱恙,不能亲自处理大部分朝政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可以看出不妥,但却不一定是那三家所为。这些,臣都写在奏章里,陛下一看便知。”

    “你是说,梁、陆、苏三家是被冤枉的?”

    “是。”极其肯定的语气。

    “有什么证据?”

    “现在没有,但是,当时就未能定罪,不是吗?梁、陆二人狱中自尽,苏大人则是在家中发现尸首,疑似自尽。这些都是疑点。结案说是畏罪。但,却不见得果真如此。然而,朝中有人里通外国,却很有可能。如果三家真是冤枉的,那么也就是说内奸还没有铲除。而与突厥战端将起,内奸不除,我军势必处于劣势。所以臣请彻查前案。”

    ***

    凌祯的“古典知识小提示”^…^

    那个,呵呵,这一章就像是讨论课,不少东西还是挺闷的,不过啦,因为要过渡么,大家还是看看吧。好了,简单的解释一些名词。

    枢密都承旨:这个是宋朝的官名。主管就是军事顾问,官阶不高,文武都行。基本就是皇帝有什么问题就找来问一下,嗯,似乎是闲职。所以,才让皇帝觉得屈才了。

    两税法:这个是唐朝中期德宗建中元年780年,宰相杨炎奏请改行两税法。后来因为不能贯彻实行,所以夭折了。但是,以后的很多变法都有它的影子,说明法令还是好的。凌祯在这里借用一下,并加以改造。杨大人,您不计较版权的问题吧?呵呵^^。

    至于梁振业的募兵法,呵呵,凌祯用了现在的征兵法,在古代算是创举吧。

    还有翰林院侍讲,这是偶在清朝的官职上看到的,随手拿来就用了。呵呵,大家不要打我啊,忽略吧。


一、 文曲异谣 第九章 朝堂争论


    “梁、陆二人狱中自尽,……说是畏罪,未必可信……”

    齐家疏的话一直回荡在婉贞耳旁,让她彻夜未眠。

    东方的天,已经发白。德云前来唤醒婉贞,为她梳洗。

    ……说是畏罪,未必可信……

    不错,她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以父亲那种刚强坚毅的性子,怎么可能在还没有定论的时候就自尽呢?

    父亲问天无愧,她深信着。

    那么,如果不是自尽的话,也就是说……

    齐家疏的话再次响起——“苏大人的尸首在家中被人发现,疑似自尽……”

    苏丰臣与父亲的交情很好,父亲下狱他必然有所行动,难道说这些……

    婉贞背后一凉,身体微微颤抖。这么多年一直以为父亲是自尽,这样看,只怕另有隐情啊……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手太重了?”德云察觉到婉贞的异样,轻声问道。手上缠绕绷带也松了松。

    “没事。不要太松了,快到夏天了,要不我的肩膀上也缠一些吧?”

    “多热啊,您也不想想……”德云又开始唠叨了。

    婉贞将德云的注意转走,又开始思索昨天听到的话。没错,父亲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是真的被人害死……

    一边思索,动作也没有放慢。穿衣戴帽,眨眼的功夫,婉贞出了家门。

    东方放白的时候,这位女扮男装的状元与那些乌纱官袍的官员一起,涌上了皇城金殿,朝议国家大事、社稷春秋。

    ***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这是动摇社稷的大事啊……”

    “陛下,请三思啊……”

    “陛下,这是违反祖制的啊……”

    “陛下,此举一定会动摇社稷根基的……”

    成勋皇帝在早朝上将昨天御书房里部分众人的意见讲了出来,立刻引起群臣的议论,如孟昌的设州牧、陈玉泉的工部案等。但这些都是议论,而像两税法的情形就不是议论了,那是排山倒海的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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