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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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狀元-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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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天子一愣,那霎那间的回眸,如同流星划过黑夜一般的双眼,那神采让人沉迷。酒后的红晕透上秀美的双颊,粉面含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姿灵秀、顾盼神飞。

    ***

    “李状元似乎不肯赏光呢。”见魏丞相脸色一沉,立刻有人会意,帮忙说话。

    有陈玉泉一曲压场,也就没有什么人愿意真的献丑。婉贞也不例外,她从小习文练武,目的明确,心思从不放在别的事物上。纵然聪慧,琴棋等物她也是一点就透。然而,若想精深,这些都是极耗时日的,她浅尝辄止,又怎能精通。

    婉贞施施然坐着,举杯就饮,大有谁的面子也不给的意思。

    虽然皇上没有责怪,但是脸色有些不寻常。梁振业心里想,还是帮帮他吧。随即起身向皇上道:“陛下,也许李状元别的技艺并不精湛,但有一样确实难得。”

    婉贞瞪他,小声说道:“不要给我惹麻烦。”

    “哦?是什么?”皇帝问道。

    梁振业不理婉贞,笑着说道:“李宛文武双全,连臣都不放在眼里呢。臣愿意与李状元舞剑助兴。”

    “梁兄这是难为我呢。”婉贞也站起来,笑里藏刀,“陛下不要听他的一面之词。”又瞪了瞪梁振业。

    皇帝看着婉贞纤细文弱的身材,与身边高大挺拔的梁振业鲜明对比。虽不很相信,仍问道:“真的吗,李卿会剑术?”

    “臣句句属实,不敢欺君。”梁振业一本正经的答道。

    看李宛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并没有多少反对。美人舞剑那是何等美景。皇帝挥手道:“快去准备,让朕看看。”

    ***

    接下来的表演,已经让皇帝心不在焉了。

    稍顷,有人来报,“两位状元已经准备好了。”

    玉阶之下,婉贞换了一身衣服,淡蓝色武生锦缎长袍、宝石蓝的头巾和腰带,软靴剑袖。手提长剑,站在那里有说不出的飘逸风流,俊雅非常。

    对面的梁振业还是那身青黑色金丝锦袍,衬出一身的英武气概。

    这两人在玉阶下站好,众人眼里都是一亮,暗暗竖起拇指,真是文秀武英,天降人才。纷纷站起身来观看。

    梁振业在对面笑笑,道:“李兄尽管出招,就当出出气。”

    婉贞心知他是为自己着想,心里仍不禁有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铮的一声,长剑出鞘,婉贞身形一晃,如蜻蜓点水,飘逸灵动地一招“雁落白沙”。

    梁振业抽剑回应,身形稳重,颇有大将之风。

    开始还是一招一招,有板有眼的过手。渐渐的,双剑越舞越快,闪动的银光包裹住了一青一蓝的二人。蓝色的身影灵动而优雅,闪闪银光如同林间的夜莺;青色的身影沉着而有力,虎虎生威宛若长空中的雄鹰。

    众人已经看花了眼。

    婉贞说不客气就真的没客气。接着酒劲儿,长剑越舞越快,尽兴的挥洒出来。梁振业的话,绝对能招架得住。没什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在这琼林胜地,以剑当歌,是何等的快事!

    梁振业暗暗心惊。本以为他的剑术不错,却没想到好到这步田地。原是想帮忙,当个衬托而已,即使剑术一般,凭他武状元的本事也能“带”得像模像样。没想到刚开始的几招,李宛这家伙就没手下留情,逼得他连退几步,连用了几招家传绝学才搬回局面。

    不能小视。梁振业精神抖擞,认真的与婉贞对剑。

    比起梁振业的气力,婉贞自然是小了很多。婉贞在习武时就注意了这一点,她的路子是以巧取胜,虚虚实实,花式繁多。梁振业也看出这一点,小心谨慎,不敢冒进,而每一次进招,都是极有分量,立即让战局发生变化,让婉贞心中佩服。

    两人配合极好,竟是十分好看。周围都是静悄悄的,只听到当当几声金属碰撞声,众人竟比刚刚听琴时更加聚精会神,仔细观战。

    一盏茶的功夫,婉贞自知长久下去不利于己,心生一计。她装作气力不支,渐渐缩小了门户,改攻为守,引得梁振业近身来攻。看准时机,忽然凑上前,一手以剑鞘挡住梁振业的剑路,右手手腕发力,急转直下,长剑一挑,逼他弃剑。

    梁振业恍然,心中明白,右手轻轻一甩,长剑飞了出去。

    婉贞见他已经弃剑,也不紧逼,后撤收招。

    忽然,婉贞左膝一麻,控制不住,身体一晃便要摔倒。

    梁振业上前扶住,轻声说道:“抱歉。”鼻息轻轻吹到婉贞的颈间。婉贞克制住自己的脸红,低头一看,心下了然。

    原来,梁振业甩剑出手时,已看准她腿部的膝跳位,他又力道十足,难怪婉贞腿部一时麻痹,完全控制不住。

    台上众人观察战局,只见银光已逝,武状元长剑脱手,而文状元却倒在武状元的怀里,倒是谁胜谁负呢?除了那些眼力出众的,其它人都没弄明白。

    成勋皇帝自幼习武,眼力非常,他自然全都看明白了,心中又惊又喜。而看到最后,不知为何,心里有点犯酸。

    婉贞闪身,以作揖来挣脱梁振业的双手,“梁兄好功夫,李宛甘拜下风。”毕竟,招数拿捏的如此之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梁振业还在为忽然入怀的异香而希奇,见婉贞如此,脸上一红,说道:“多亏李兄手下留情。”

    那么,倒是是谁胜了?台上众人还是没弄懂。


一、 文曲异谣 第七章 两税之法



    “这些都是什么混账表章!你们给朕好好看看,国家大事就是这样的糊弄了事的吗?”金銮殿上,年轻的皇帝龙庭震怒。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都为这怒气所战栗,伴君如伴虎,不知又是谁要倒霉了。

    婉贞站在殿末,远远的看着龙案之上震怒的天子,心想,一定又要有事忙了。

    琼林宴之后,婉贞被授予从四品掌事隶属户部,其它进士大都是五品或六品,一半留在京内,另一半外放做官。梁振业则是从四品都尉隶属兵部,与婉贞一样,站在殿末。

    昨夜已经听到风声,户部呈上的赋税统计与兵部、工部等其它一些奏报出入很大,也就是说,国库空虚,各部的尚书之间互相指责,惹得龙颜大怒。

    “突厥近日颇不太平,战端随时将起。众卿这个样子让朕怎么能够放心。”皇帝俯视下面众多的文武官员,语气里带着不悦。

    “陛下,赋税之法是先帝十一年时定制的,多年以来未曾改变。而我天朝国事日盛,兵部、工部等支出日益增多,因此才会有入不敷出的情形出现。臣以为,户部应与其它各部商议,重新拟定赋税之法。”吏部尚书兼参政知事王忠敏出列启奏。

    “王大人所言甚是。”总算有人出来当和事老了,下面的大臣纷纷附和。

    阴沉着脸的皇帝,凛利的目光扫过大殿,应声附和的众臣立刻安静下来。“朕不希望让百姓的负担加重,听闻黄河两岸又有十几个地方遭了灾。这些地方,两年的赋税全免,户部即日拟旨。”

    户部尚书张蒙,忙出列答道:“臣遵旨。”

    皇帝看着满头白发的张蒙,心中摇了摇头。

    “从今日算起,为期三天,户部所有五品以上官员,每人都要给朕上一份折子,拟写新的赋税之法。听着,朕不要长篇大论、博古揽今的圣人文章,朕只要能够可行的好法子。”皇帝顿了顿,看这台下已经有些仓皇不安的群臣,“兵部也一样,五品以上的官员给朕上关于募兵、练兵的新法,或者如何应对突厥动态的也行。写得好的,有赏!”

    一语即毕,殿下众人立刻窃窃私语,更有人纷纷出列:“陛下,新法之事由各部的尚书侍郎商议即可,下面的官员各司其职,不应越职。”

    “陛下。”魏列夫沉声喝道,周围立刻静了下来,“臣以为,陛下此举虽然可以广开言路,但未免不合祖制,只怕有人以旁门左道之言,扰乱圣听。不如让各部内部会议,然后再呈与陛下。”

    王忠敏也出列:“魏大人所言有理,陛下可以双管齐下。”

    皇帝轻哼一声,似有不满。连前帝师都碰了软钉子,谁还敢进言。众人都缩了缩脖子。

    “户部尚书!三日之内,你能将赋税新法呈给朕看吗?”冷淡的语气带着威严,使这位年过花甲的老臣也不禁打个寒颤。

    三日?可也太短了吧?新法仓促订下,若有纰漏只怕又要惹来天威震怒。

    “这……老臣一定尽力。”不敢打妄语,张蒙用老迈的声音迟疑地说。

    “唉!”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生怕下面的众臣听不到。

    婉贞想到这里,不禁莞尔一笑。

    “既然这样,三日后,户部会议的结果要呈上来,同时每名官员也要写奏折上来。兵部、工部也一样。就这样定了。众卿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唱诺:“臣等遵旨。”

    ***

    下了朝,婉贞来到皇宫附近的户部衙门处理公务。婉贞要做的就是将各地上呈给户部的公文整理、记载好后分别交给长官尚书大人和副长官侍郎大人,并可以向上面给予一些建议。处理完这些,婉贞叫来侍者,将文书搬走、上交。

    婉贞拿出一本空白的折本,想起今天之上的情形,略加思索,提笔写道:

    臣宛言:观吾朝之税制,天子宽厚,仁待黎民。然今私税外加,贪吏得因循,浚己以求宠。民赋愈重,苦不堪言;而府库不丰,盖入私囊尔。故臣请以两税,定夏秋两时,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由此,赋不加敛而增入,版籍不造而其虚实……

    正写着,外面侍者进来:“李大人,外面有人说是您的家人德云,来给您送东西。”

    婉贞瞧瞧天色,已经到了晌午,想是德云来送午饭来了。便应了声“好”,出去接德云。

    德云站在朱红大门外,见到婉贞出来,兴高采烈的迎上去。还有点不情愿地说道:“公子,您也给我弄个门牌吧,总是要通报来通报去的,怪麻烦的。”

    婉贞道:“傻瓜,要那个干什么?这种地方你少来为妙,免得有躲不掉的麻烦。不是说过,不用特地送饭过来了吗?我可以在外面吃。”

    德云噘嘴说道:“外面的东西多不干净,我在家里特地挑你喜欢的做给你吃,多好。”

    “你啊,也不嫌累。”

    “哪有公子您累啊。”

    两人边说边走,刚来到书房门前就听到里面有人问道:“你们李大人呢?”“小的刚才见李大人还在,好像出去了。”

    婉贞推门笑道:“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说话的正是马天赐,里面梁振业正背对着门,站在书桌旁,手中拿着一本折本在看。

    见婉贞进来,梁振业放下手中的东西,道:“想请你出去小酌一杯呢。”

    “对呀,李大哥,我们出去喝一杯吧。有个酒楼新开张,那里的竹叶青很够味。”马天赐也忙说到。

    “不好意思。我白天不想喝酒。”婉贞笑道,屏退侍者。

    梁振业看到德云手里的食盒,说道:“原来早有准备。看来我们是请不动了。”

    德云笑道:“见过两位将军。您二位不早说,不然德云就多准备些酒食送来,就不必跑出去了。”

    “哎?好主意,”马天赐说道,“我叫下人定了饭菜送来,不也一样。”

    婉贞道:“好,我让人收拾桌子。”

    “我来就好了,公子何必叫他们呢。”德云嘻嘻笑道,自去收拾了。

    “你这个书童真是伶俐。”梁振业站到婉贞身旁,若有所思的笑着。

    婉贞心念一动,脸上却不显声色,坦然注视梁振业,答道:“是啊,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

    菜肴摆上,德云被婉贞硬拉坐下,四人一起边吃边聊。

    梁振业道:“李兄以为,今日陛下早朝时的意思如何?”

    “我倒真佩服皇上的心机,演得那么真,可是不容易啊。”婉贞不紧不慢的吃着菜。

    “早朝时,我就见你这样笑。有什么快点说出来。”梁振业催促道。

    “你想,这些奏章是两三天前就到皇上手里的,为什么今天早朝才发怒?”婉贞看着一脸茫然的马天赐,笑道:“皇上与知事王大人一唱一和,配合的甚妙,终于给我们这些初生牛犊争取了一个机会。”

    “我只道是皇上力排众议,你说这里还有王大人的事?”梁振业皱眉细想。

    “当然。你看这次我们留在京城的人,没有一个去了礼部、国子监、翰林院这样的地方,全都到了户部、工部、刑部这些要紧的地方。你们武举那边,听说也都是到了兵部、禁军和留守府里了。这可是身为吏部尚书的王大人帮了陛下一个大忙。”

    “这倒是没错。”梁振业道,“真没想到。外面人还都说皇上对王大人并不十分亲近,因为王大人对魏列夫不敢拂逆。”

    “不会明着来。”婉贞静静地说道,“这是要像抽丝一样,不声不响的慢慢来。”

    ***

    晚上,婉贞回到家中——中了状元没两天,婉贞就从驿站搬了出来。驿站人多眼杂,婉贞就在皇城的东北角买了一座小宅子。又以爱清静为由,造了个院中院——那宅子本在一角处有个花房,用一个月亮门与住院隔开。婉贞索性又添了个门,将此处作为书房,晚上与德云就在里面休息。另雇了两个仆役都在外面,不许进来。

    所幸德云是个理家好手,这些家务事都有德云照应,不用婉贞操心。

    “小姐,别写了。水准备好了,洗洗休息吧。”德云拉过伏案的婉贞,“快换衣服,我最看不得你这样。”

    “好,我已经写完了。”婉贞站起来,德云帮她宽衣。

    宽大的官服解开,里面是白色的衬衣,还有比那绸缎衣服更加柔软白皙的少女肌肤。

    德云将衬衣也解开了,可里面的不是少女应有的肚兜之类的内衣——

    赫然出现的是,一圈圈缠绕着绷紧的纱带。

    腰间厚厚的绷带用来加宽腰身,使身材看起来不那么纤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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