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雪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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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雪炎雪.--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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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物非人非『上』
  一月,二十四岁生日。
  
  这天老妈不再和我打哑谜,开门见山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告诉她正在寻觅中,她急了,说,小秋啊我和你爸都在担心哪。担心什么?我问。担心你又犯了小时候的毛病,她委婉地说。
  
  小时候的我不爱和人说话,看谁都觉得讨厌不顺眼。尤其是老师,明明我跳舞就比其他人跳得好,她却因为我矮了那么几寸就不选我,所以我讨厌那些比我个高的人,讨厌老师,讨厌六一儿童节。更可恶的是那老师和爸妈说我也许有自闭症,害的我被他们硬拖到妇幼保健医院去检查。
  
  “你成天对着那鬼东西,也不去结交些朋友。”鬼东西说的是电脑。
  
  “我吃得就是这碗饭,不对着它行吗。你别瞎操心,我又不是没交过男朋友。”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呃…大学时…早分开了,没什么好说的。别问我为什么分开。”我抢先截断她的话,“不合适就分了,现在还没找着合适的。”
  
  “那你赶紧…”
  
  “妈!说这些羞不羞人!”
  
  “有什么羞人的,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姑娘,我二十四岁的时候你都满地爬了…”
  
  “我还有工作,拜拜!”拍了拍发烫的脸回到餐桌继续吃饭。每当父母提及这些事我就会又羞又恼,总以为自己还是小姑娘,不适合说这些。
  
  新的一年已变成老姑娘的我仍旧独身一人,朋友同学纷纷递来喜帖,因为工作最终喜酒没喝一杯红包却送出去一叠。我不是绝色大美女,身边没有排成队的追求者,但也曾有两三个走近的人,都是同事,我生活中接触的只有同事。我没有意,他们也就绅士地撤离了。
  
  一个人不是不孤单,只是和他们一起非但排遣不了孤单还会觉得心烦,烦他们扰了我的清净。丁辰问我到底要挑什么样的,我告诉她要帅的、酷的、有钱的、听话的,她让我先去照照镜子。
  
  我没有挑,但也许是在挑,挑什么样的我不知道。有时觉得自己像个买冰棒的孩子,固执地想要找到喜欢的口味,可又不知道那是什么口味,一直埋头在冰柜里翻找,冻僵了手也要继续,如果旁边有人催促就会把气全撒他身上。有时又觉得自己超脱得像个老头儿,只想整日抱着一本书…电脑,在蓝天白云下喝茶打发余生,恋爱什么的,和我无关。
  
  我从来就是个别扭的人。
  ※
  二月,情人节不谈情。
  
  庆幸我进了一家好公司,上司还算和气,同事还算亲切,银子还算不少。一年又五个月后我晋升为一个小主管,旗下有四名刚毕业的菜鸟。满足矣。
  
  四月,U市沙尘天气肆虐。
  
  李玲和男友杨成吵闹分合数百回终于定下来,预定半年后步入婚姻殿堂。她在未来夫家的小公司里当会计,闲着没事老打电话和我嗑牙,颇有炫耀的意味。
  
  丁辰亲手设计的第一款服装系列上市,但我在市面上没见过。这嚣张女人大学念的是广告设计,毕业后又对服装设计感兴趣,利用关系到丁爸爸朋友的公司学习。她在这方面或许真的有天赋,我看过她设计的东西,还行。难得她的男人没换还是梁柯宇,梁柯宇于半年后念完MPA,回国两人将谈婚论嫁。
  
  五月,劳动节,没有假期。
  
  意外接到刘星的电话,无独有偶,发喜贴来的。他将要和一个英国女人结婚,拿到绿卡后在英国定居。这年头个个不爱国,个个往外跑。
  我向他道贺,并保证红包一定少不了。说过beybey他突然又说一句,知道吗小秋,念高中那会儿,到后来很久,我都以为你会是我的新娘。恩,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说完这句特俗的话我挂断电话。
  
  那会儿我又何尝不是只认定他一个,只能说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时,即使像我这样的人。
  ※
  丁晓偶尔会和街头混混一起游荡但不会再夜不归宿,乖乖地上学,空闲时间去武术馆,聪明的他没怎么用功成绩也算不错,除了数学。丁辰问了我多次,到底用什么办法让他浪子回头。我只说可能是他叛逆期结束了。她实在追着问我就说是秘密,告诉你也没用,这法子你用不凑效。
  
  七月,学生的暑假开始。
  
  某一天丁辰打电话来,兴奋地让我以为她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不就是丁晓交了个女朋友么,非常正常,此时不交更待何时。哟呵,还不止一个?一个月里换了三个?正常正常,那小鬼我早有预见,凭他的那张脸就不知要残害我们多少女同胞。得了,你骄傲个什么劲儿。是是是,你们丁家人男的俊女的俏,魅力四射,光照八方。
  
  放下电话摇摇酸涩的手,手腕上的珠链发出细微的声响,解开链扣放进抽屉里。本命年收了一堆红红的东西,红色的手链是丁晓送的,他送过我两回生日礼物,上一回是耳坠。臭小子的品位不错,耳坠很漂亮,手链也很漂亮,我见手上光光的没表没戒指就把它拿出来戴上。女同事小妮大呼好漂亮,问我在哪儿买的。男同事范斌说那是人家小女生的东西,你们不合适。小妮给了他一记冷眼。
  
  小女生的东西我的确不合适,不戴了。
  
  人人红鸾星动,我嫉妒。
  ※
  八月初,北京奥运会开幕。
  
  公司接到一个大型游戏项目,琐碎的活儿全给我们这些小兵。一个月里我们没日没夜的敲打键盘,恨不得将一天拉长变两天,直到最后也没看过一场奥运比赛。其间耳边常有人谈论谁又拿到一枚金牌,谁又出现失误,不禁想起从前我和丁晓玩游戏时的赌注。
  
  输家要请赢家去看一场奥运会的比赛,他输给了我不甘心,要求再来,又接连输了好几次…
  
  我要看跳水,女排,体操,射击…
  你看见的靶吗…
  有屏幕显示着…
  哼,那我也怀疑…
  臭小子,你想赖帐是不是…
  
  我当然是说着玩,他却当真,盘算要花多少银子。
  
  八月二十,丁晓十六岁生日。疲惫不堪的我没有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他不再是小鬼,大概也不会稀罕生日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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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本文的时间设定:
  本文一直没有清晰的交代时间,但从前文就能看出,泡泡堂,,02年世界杯,哈利波特,这些都是现今的事与物。我将张秋设定为与自己同年代的人,80年代中期出生的一代,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时间也就到了未来几年。这样的设定让我有熟悉的故事背景,更好的把握环境对人物的影响。同时,故事延伸到未来也是一种暗喻。




27 物非人非『下』
  又是一年一度的春节,说实话我很想留在公司并且心甘情愿接受压榨,可公司破天荒地施舍给了一个月的长假,以嘉奖我们前段时间的辛劳。
  
  我十分地、非常地,不想回家。以前老妈还比较含蓄,拐着弯叫我带朋友回家玩,现在直接说,你赶快找一个回来让我看看。不怪她俗,二十五岁的老女人连个对象没有,哪家父母不着急。
  
  发觉老妈特有幽默感,那天她就感叹了。我这女儿长得也不差啊,花骨朵儿一样咋就没人要。呵,还花骨朵儿哪,二十五,花早就开败了。
  
  丁辰从相册里抽出一张相片递给我,又把镜子放在我面前,“你看。”
  
  “什么?”一张高中时的相片,一面镜子,看什么?
  
  “你看看。”她把镜子凑近,握住我的下巴,“除了脸瘦了点,下巴尖了点,简直就没变嘛。”
  
  我拿起照片仔细看,再看镜子里面,确实没怎么变。
  
  “都快赶上天山童老了。”
  
  我没好气地说:“我才二十五,不是五十二,难道要满脸皱皮才算正常?”
  
  “你也知道你二十五,还装天真装幼稚,弄个土帽儿的发型,穿得像个中学生。”
  
  “我发型怎么了,穿得像中学生舒服,招你惹你了?”
  
  她翻身平躺在床上,嘲笑地:“张妈妈让我给你改变个形象,怕你这样没人要。”
  
  我忍下脏话,和她躺一块儿,“我这个样真的很糟糕?”
  
  “不糟糕,正好是你的风格。”她的话不知道是褒是贬。“说真的你也该找一个了,整天被这样被人催,你就好意思,不觉得烦?”
  
  “谁说我没找了,要能找到啊。”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被她们这么一说我真开始担心起会没人要。
  
  “你就是那拉不长压不扁的样。”她伸手来掐我的脸,掐过后又是羡慕又是妒忌,恨恨地:“好想把这皮撕下来,你到底用的什么法子保养的?”
  
  我得意地嘿嘿笑起来,“我洗脸用得是饮用水。”
  
  “我也用啊。”
  
  “你也用?”
  
  “中学开始就没用过自来水,洗脸全是用一桶一桶的纯净水。”
  
  “中学的时候就那么奢侈?”这女人消除了我长久以来的罪恶感,糟蹋水的人,天老爷要劈也先劈她。“看来我是天生丽质挡不住啊。”我摸着脸羞答答地说。
  
  她正要收拾我就有人敲房门。
  
  “两位美女吃饭了。”梁柯宇在门外喊道。
  
  小城新开发了一个旅游景点,趁过年放假丁辰带着刚回国的梁柯宇来小城玩。老妈对他那个热情,就像是她的女婿。他们一双,我一个,强烈的对比使得老妈对我更不满,我彻底体会到了单身老女人的悲哀。
  
  我以为丁晓也会跟着来。丁辰说他们本来想带他一块儿,可走的时候他不在家,打电话也没人接。是陪女朋友了吧,我开玩笑说。谁知道,以前常看见他和女生粘着,最近没怎么见了。
  
  年三十晚上,小城仍然有很多人在放烟花炮竹,不过没从前热闹。记忆中最热闹的那一年,是和丁晓一起过的,想想也没多久,是三年前。那年春节过的很开心,后来觉得很丢脸,那么大岁数的人还陪一群小鬼又叫又闹。
  ※
  过完春节回到公司,半年后我认识了赵文俊,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叫的是赵文静。
  
  有人说过,校友之间的关系是根藤,在学校的时候,这根藤谁也没见着,毕业工作了,这根藤就呼地窜出来,见没见过脸的全栓在一起。赵文俊刚从别的市调来U市就找到了我,他低头看我的时候显得有些局促。开场白自我介绍他是人事部的,家在W市,和我是校友,是我上一届的师兄,请我多关照。
  
  家在W市,和我算是半个老乡,又是我上一届的师兄,好亲近的关系。可他是人事部的经理助理,我只是个敲键盘的,我怎么关照他?
  
  从这以后他偶尔会来技术部联络感情,我实在看不出他有追求我的意思。技术部近几年怪了,不再是和尚窝来了许多姑娘家,他对我和其他人没有分别。我和熟识的人不太有话,他更多是在和她们说话。前几天他帮我和小妮做了些力气活儿,小妮让我去约他一块儿吃顿饭,看得出来小妮对他有点意思。
  
  人事部在公司的地位很高,部门的人走路都带着风,进公司快三年我只到过人事部几次。
  
  “请问你有事吗?”部门的接待小姐微笑着问我。
  
  “我找…”我才想起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一时也不能很快说出来,“我找赵助理…赵文静…”
  
  接待小姐走出柜台到办公室门口,我听见她朝里喊:赵助理有位小姐找,说是找赵文静。她说完我立刻听见里面有人大笑,她是故意的,故意不用柜台的电话,因为我说错了赵文俊的名字。
  
  赵文俊出来说,人家本来就文静嘛。办公室里的人只顾着笑他,我也不那么尴尬了。从此,人事部的人都就叫他‘文静兄’,以防再次叫错他的名字,我叫他师兄。
  
  秋风刺骨,公司发给每人一张夏日公园的门票,有人邀约去划二人小舟。正巧赵文俊来技术部窜门子;小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师兄我们俩组成一对儿吧。我叫他师兄小妮也跟着叫。他露出很惋惜的表情,早知道小妮瞧得上我,我就不要小秋了。
  
  小妮和我同时愣住,她看着我,惊讶,不可置信还有其他什么。随后马上笑道,好啊,你们在玩地下党啊。
  
  没办法,我这人一向低调,赵文俊不谦虚地甩了甩头发。他就料定我不会当场拆他的台?
  
  “小秋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和我试试好吗?”
  
  他的样子很认真,我不禁失笑,“师兄你这企图有多久了?”
  
  “一见钟情算不算久,你的回答?”
  
  我走过去与他并肩站着,抬起手从头顶比到他的肩头,再仰头看着他做出脖子酸痛的样子。
  
  他哀号:“不是吧,那我去把头砍掉。”
  
  我笑,“试试吧。”
  
  我魅力不大,吸引过的人就三、四个,但咱不求数量只求质量。高中时的刘星,大学时的余磊,现在的赵文俊,都算是比较精的精品。还有唯一的一个正牌男友,那是极品啊,不过手指太粗,戴不上。
  
  二十六岁生日这天赵文俊送给我红玫瑰,正式成为我第二个正牌男友。
  ※
  丁辰的婚礼从去年拖到今年,这女人还想一再拖拉,典型的婚前恐惧。梁柯宇把愤怒的矛头指向了我,我说我冤枉啊,同一天结婚这种事绝对没有。后来在我的恳求下,丁大小姐将婚礼定于‘五一’。什么人,结不结婚与我何干,还要我苦苦地哀求。
  
  去年李玲的咆哮仍然回荡在耳边,所以丁辰的婚礼非参加不可,我提前两个月向上头要了假期。赵文俊原本打算陪我一块儿去,但没请到假。这使我松了口气,我还没想过让他见朋友,觉得没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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