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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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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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我扶起,我脚下虚浮,身子摇摇欲坠,只得全身倚在他身上,神智涣然,竟觉得他的胸膛和他的那么像。
  抬脚迈步,身后传来太医的声音:“恭喜十三阿哥,福晋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喉头一甜,噗出一口鲜血,全数喷在胤禛石青色的朝服上,慢慢变成了诡异可怖的紫色,最后化为一片漆黑。
  我觉得好累,身子好重,我想好好睡一觉,可是周围为什么这么吵?我听见好多声音:筝儿、玉筝、姐姐……我仔细分辨,却找不到想要听到的那个声音。
  朦胧中又听见有人说什么“郁结于心、寒气入体、侵入肺腑”什么的。
  好吵,你们不要说话,我要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了下来,我想我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有一只手握上我的手,温暖而轻柔,涓涓暖意流进心里。是你吗?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我好想睁眼,想深深地看那张俊朗的脸孔;我不敢睁眼,如果这是梦,我不愿醒来。
  眼皮跳动,似有柔光渗入眼眸。
  “姐姐……姐姐……”
  不想醒来,却有人不断催促。虚弱抬眼,模糊的双眼只能从轮廓分辨人形。
  “奇……咳咳……”
  一语未成,急促地咳了起来,引得胸中一片干涩火烧。
  奇娜端了茶给我,一边又替我拍背,眼泪簌簌地掉。
  我啜了茶,翻身躺好,勉强微笑,“傻丫头,哭什么,我又没死。”
  听我一说,她哭得越发凶了,“姐姐……姐姐吓死奇娜了……呜呜……”
  “你怕什么,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哪有人一睡便睡七天的!”
  房内多了一个清亮明媚的声音,听似玩笑,却带着深深心疼。
  奇娜请过安便告退了,明蕙坐在床前,哭了好一阵子才缓缓止泪,看我的表情是又敬又佩。
  “玉筝,你可真是好样的,为了救她,连自个儿的命也差点搭进去!”
  “我当时并不知道是她。”
  “知道是她,你怕是更要去救了!”明蕙挑眉反诘。
  我无语对答,自问没那么伟大。
  胤祯和八阿哥也过来探视过几次,每次都是坐一小会儿。我现下这身体,说上几句话便觉倦怠。唯独胤禛,不来则已,一来便要坐上半天,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看到他来,我即便是刚醒,也会再度睡去,因为发现再次醒来,他便不见了。
  梦中那个人,始终不曾来过。我曾想,他若真爱那云姝儿,为何不来感谢我这个救命恩人。胤祥,你连见我一面也不愿意吗? 
  
  等到大好,已是十一月。
  今年的冬天还算暖和,对我的病大有裨益。听说我当时吐血,是因为湖水呛进了肺里,所以两个月来,太医都不让我出门,怕吸了冷空气。
  如今康复了,还是有些怕寒,趁着日子暖和,去明蕙那还礼。
  果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才说天暖和,从明蕙那出来,突然就下起小雨。快走了几步,发现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急急跑进亭子里避雨。解下帕子擦脸,看着亭外斜斜银线,想着这雨不知几时会停。
  身后传来含糊的声音,“爷,雨太大,咱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转身准备请安,却是僵立原地,帕子从手中滑落。
  沉寂的庭苑,只有噼啪雨声,我与他相对无言。
  我该扑进他怀里痛哭一场,还是扬手给他一记脆生生的耳光?千百种场景闪现,终究化为一句没有温度的请安,“奴婢给十三爷请安,爷吉祥,奴婢告退。”
  “等等!”
  我扬起唇角,低眉敛眸,平静地回话,“不知十三爷有何吩咐?”
  他的语气透着小心,仿佛害怕打碎了什么,“你……身子可大好了?”
  终于还是问了吗?可我已经没有感觉了,你的关心。
  “不劳十三爷费心,奴婢一时半刻死不了。”
  “你……”他眼中掠过微痛,又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听得他一声低叹,话题转到了别处,“云姝儿她很想谢谢你。”
  云姝儿,这三字如锥如芒,生生刺进血肉。眼中氤氲,垂了眸,不愿他看到我的表情,以最从容的语调开口,“奴婢愧不敢当,能够救得十三爷的心上人,是奴婢的福分。”
  “心上人?”他的语气似带着一丝微弱的嘲讽,让人不易察觉。
  “爷亲自讨来的,怎能不放在心尖上?相信十三爷定会对福晋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眼中雾气已退,我泰然仰头,绽开绝美的笑容,“说起来,十三爷大婚,奴婢还未向爷道喜,如今,不止要恭祝十三爷与福晋白头到老,还要贺喜爷又要添丁了。”
  他的眉毛越纠越紧,这一次,我看得真切,他眼中,是深深的痛。
  我背过身,怕被他的目光瓦解了伪装的笑颜,更恨自己似市井悍妇般,说出这等嫉妒之言。
  抬脚欲走,却听身后谙哑苦楚的声音传来,“宝儿……”
  身形一震,那些低喃浅叹,情浓的记忆,都随着这一声“宝儿”,潮水般涌现,终是冲垮了高筑的堤防。冲出亭外,在雨中拼命奔跑,分不清脸上是泪是雨。
  身后细碎脚步声响起,头顶的雨被遮去,小福子打着伞追来,“姑娘,伞!”
  我抬起头,紫竹柄、八十四根龙骨,上好的油纸伞,是当年在杭州和胤祥一起买的。
  “你走开!”我重重地推开小福子,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油纸伞滚落一旁,在风中摇曳。
  胤祥,你如此决绝,连我们共同的回忆也要还给我吗?那又为何唤我一声“宝儿”,给我一个飘渺的希望?
  
  
  
 
                  第五十章 救赎
  十一月二十六日,康熙盛京谒陵,带了太子、大阿哥和胤祥,其余的人回了紫尽城。我没想到,会再次碰到云姝儿。
  腊月,下了今年第一场雪,御花园里,我和宫女们正在采雪,一个小宫女走到跟前,说是千秋亭里有人想见我。
  来在了千秋亭,云姝儿坐在亭内。她已怀孕六个多月,再加上穿着厚厚的冬装,体态有些臃肿,却难掩琼姿花貌;珠圆玉润,又是另一番美态。只这美景看在我眼里,却变成利刃,寸寸刺进心里,剜出血肉。
  “你来了。”
  还未请安,她已亲自扶了我,拉我坐在她身边,语气轻缓,笑容温柔。
  “不知福晋召奴婢来有何吩咐?”我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正襟危坐。
  “上次在畅春园,多谢你了。”
  “福晋折煞奴婢了。”淡淡地开口,她的谢,我不愿受。
  “听说你因为救我,病了好些日子,”她推过来一个木匣,将它打开,里面是一枚人参,“这枚人参,是我大婚时的嫁妆,我阿玛收藏了多年,我将它转送于你,聊表谢意。”
  我将木匣合上,推回她手边,“奴婢受不起,还请福晋收回去吧。”
  她微微一笑,不再强迫,仿佛早就料到我不会收。
  “姑娘不必这么拘谨,咱们本来是同届的秀女,那年我染了病,才拖到后一届参选,之后一直复看,直到去年才蒙皇上恩典给指了婚事。”
  心中苦笑,云姝儿,你骸酢跻说这些干什么呢。
  眼观鼻,鼻观心,我端坐不语。
  许久,她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也想了许久,竟找不到答案,只道:“奴婢以为救人并不需要太多理由。”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跟着,自嘲地笑笑,“我们纵然样貌相像,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深有同感,即使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依然她是她,我是我,终归是不同命。
  “玉筝……你有空可以常来坐坐,我们……我们或许可以成为姐妹。”
  心间骤紧,不由得凝视她的脸,想看清她诚挚微笑背后的真意。我确定她是善意的,却无法点头。我断然起身,再受不了这声声凌迟。姐妹,多讽刺的字眼儿。
  “玉筝……”云姝儿唤我一声。
  我自知失礼,却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弟妹好兴致啊!”明蕙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眼前僵局。她姗姗步入亭中,待两边宫女各请了安,她拉着我的手说道:“你叫我好找!”接着才转过头,对云姝儿说:“弟妹不介意我将这宫女带走吧。”语气冷硬,不容人反驳。
  云姝儿尴尬地笑了一下,“不敢,我也出来得久了,这就回去了,八嫂请便。”
  我欲行礼,明蕙拉住了我,只目送云姝儿离开。
  “谢谢你替我解围。”胸中的憋闷此刻方得以舒缓。
  明蕙的眼中闪过机警,“她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谢我救她,给了支人参,我没要。”
  “还好你没要,不知她安的什么心。”
  “她并不是坏人,你不必如此对她的。”
  “哼!”明蕙怏怏地坐下。
  我凝了神色,郑重说道:“明蕙,你听我的,不要和她交恶。”
  “你对她都是冷冷的,又何必强迫我?”
  “我跟她没有做朋友的缘分,但你骸酢跻不同,你们俩毕竟是妯娌。”
  “哼,我的妯娌何其多,不差她一个。”
  我拉过明蕙的手,“明蕙,你当是帮我。”
  明蕙反握了我的手,幽幽叹气,“你的心肠有时硬得像石头,有时又这么软。”
  云姝儿是未来的怡亲王妃,又是胤祥专宠的女人,她的意见多少会影响胤祥,而胤祥的意见多少会影响雍正,如果明蕙与云姝儿交好,不知雍正四年的事有没有可能改变。另外,我的确存了私心,明蕙若是因为替我抱不平而与云姝儿交恶,那我在胤祥心里,恐怕连最后的尊重也将荡然无存。
  “玉筝,我今儿个专程找你来的。”明蕙又换上一如既往明媚的笑容。
  我也被她的笑容感染,笑问:“什么事啊?”
  “今儿个是你寿辰呢!”
  呆了一呆,才说:“是吗,我倒忘了。”
  今天,我十九岁了,那么原来的我多大了呢?我记不得了。
  在我的坚持下,和明蕙、胤禩、胤祯、九阿哥、十阿哥一同喝了一桌小酒,生日便算过了。我和九阿哥一向疏远,而十阿哥,这些年不怎么多见,他眼中多了两分沉稳成熟,再不是那个缠着我要猜谜的莽撞小伙。不觉经年,原来人人都在长大,如今我们还可以围坐一桌,同饮同欢,不知未来,是否还有这样的机会。
  养心殿的差事办了一年,如今已是收尾之时。许是饮了酒,坐在小墩上看书,觉得眼前的字有些虚飘……
  好像有些凉,伸手将被子拉得高些。被子?腾地坐起来,自己竟置身于软榻之上,榻桌对面,胤禛正在看我,嘴角噙着笑意。
  “你喝酒了?”
  我一边点头一边下榻穿鞋,居然在养心殿睡觉,我还真是胆大包天了。
  他看出我的慌张,笑意更浓,“睡得好吗?”
  我有些生气他的调侃,闷闷道:“干嘛不叫醒我?”
  “呵呵,睡得那么死,被人挪了地方都不知道。”
  “你……”我瞪他一眼,将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睡得死总好过睡觉也要提防别人。
  他低低地笑着,拉过我的手,翻过掌心,将他的大掌盖了上来,手上多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我抽回手,原来是一个纯金的怀表。摁了一下边上的小钮,表盖轻轻弹开。
  “四点二十。”下意识地念出时间,又有些不安,偷偷瞄了胤禛一眼。
  他深深凝望我,很是欣赏,“果然没让我失望!”
  本已想好了怎么回答预期中的问题,他赞这么一句,倒叫我无话可说了。
  
  十天后,康熙回宫,宫里上上下下忙着准备过年。我想我和这古代的年还真是没缘分,每个年都过得不怎么样,今年又感冒了。按胤祯的话说,这么扭的性子,偏生了个孱弱的身体。我一向不爱喝药,只是这一次,我逼着自己喝下一碗又一碗的苦汤,甚至太医认为我痊愈了之后,依然连续喝药。正月十三,康熙宣布南巡,这是他第六次南巡,也是最后一次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跟着去,在杭州,有我需要的东西。
  二十二日自皇宫启程,一路上都是煎熬,龙船再大,终究不过尺寸之地,与胤祥的碰面在所难免。我恭敬地行礼请安,他淡定地准我起身。同是这一艘龙船,两年前,我们软洋洋地腻在一处说话、下棋、写字,何等旖旎情深,曾经那样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只剩下疏冷的客套。
  胤祥,你当日选择决绝,现在看我的眸光中又为何全是悔与痛?而我,明知一切无望无果,又为何约束不了自己的视线紧紧追随着他?
  有他在场,我常会将茶水倒洒,常会听不到康熙叫我,常会答非所问,常会传错旨意……终于,康熙忍无可忍,罚了我半年俸禄;隔天却命我唱歌,赏了我一枚琥珀扳指。这一罚一赏间,我明白,康熙意在提醒我,早早断了念想。我并非心存念想,只是那个人是胤祥,每每他的目光投向我,我的心都会被紧紧攥住,频频失了分寸。
  四月初二,我们终于到了杭州。在杭州住下,我仔细安排了差事,直到初六才有机会溜出行宫,在西湖边雇了辆马车直奔教堂。
  从马车上下来,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教堂的红漆大门只剩下半扇斜斜靠在墙上;两边白色的墙壁被烟熏得乌黑。
  走进教堂,残缺的桌椅堆在一角,那不再是桌椅,只是一堆没有用的木料;告解室孤零零地立在墙边;一切都是残败,只有耶稣十字架仍然悬在正中,却已被熏黑,看不清雕刻的细节。
  “筝。”
  我仍在震惊之中,机械地扭头,看到几个传教士从后堂正走出来,个个都是憔悴疲惫。
  “神父!”我冲上前,拉着神父的胳膊,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神父,出了什么事?”
  “几天前,我们的酒窖突然起火……”神父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不再说话。他的汉语比第一次见时流利了许多,可现在我却没心情赞美他。
  我看到他手里拎着行李,问道:“你们打算去哪?”
  “我们要各自回国去,你们的皇帝不喜欢我们。”
  罗马教廷的教皇要求信教的中国人不拜祖先、不拜孔子,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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