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药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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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药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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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中旬被搜查之后直到年终,倒也未再听到有关此案的消息。圣诞节前不久,昆廷报告说,“官方的调查仍在进行,但是司法部还有许多别的事要干,己菌素W不在他们的第一个油锅里。”
  英格拉姆又和西莉亚一起在听昆廷的电话。他说,“我看这场官司越往后拖,出现严重局面的可能性就越小。”
  “那样的结果倒也听说过,”昆廷说。“反正还是别存指望为好。”
  元旦那天传来一个好消息。原先就传说马丁·皮特·史密斯将被封为爵士,现在这已成了现实,因为马丁的名字出现在女王的授予名单上。伦敦《泰晤士报》报道说,这是褒奖得主“对人类和科学作出的杰出贡献”。
  对马丁·皮特·史密斯的授爵仪式将由女王陛下在白金汉宫主持,时间定于二月的第一个星期。西莉亚在打电话向马丁祝贺时得知这一安排,她对马丁说,“在仪式举行前一个星期,安德鲁和我要到你那里来,等你去过王宫以后,我们要为你和伊冯举行招待会庆贺。”
  因此,一月底以前,西莉亚和安德鲁就到了伦敦,同行的还有经西莉亚劝说后一起来的莉莲·霍索恩。在萨姆死后的七年半期间,莉莲已习惯了一人独居,很少外出旅行。但西莉亚指出,在某种意义上,此举可算是对萨姆的一种纪念,因为在哈洛建研究所是萨姆的主意,而马丁又是萨姆选定的该所负责人。
  西莉亚、安德鲁和莉莲下榻在新建的时髦地方。这是专供阔气游客租用的——在伦敦西区花园街四十七号。这里兼有旅馆的方便和豪华公寓的僻静之优点。
  莉莲来年即届花甲之龄,但看上去还是非常漂亮。他们三人来到哈洛参观研究所时,萨斯特里显然被她迷住了,尽管两人相差二十岁。萨斯特里特地领着她去各实验室参观,然后两人一块出外去午餐。听说他们已安排下星期将去伦敦吃饭观剧,玩一个晚上;西莉亚觉得很有意思。
  在离授爵仪式还有两天的星期一,西莉亚接到英格拉姆从大西洋彼岸打来的电话,这常务副总经理说,“很抱歉,有坏消息要打搅你,是昆廷刚来电话讲的。华盛顿那边的魔鬼似乎全出笼了。”
  他解释说,消息涉及食品药物局、吉地昂·麦司博士、司法部、丹尼斯·多纳休参议员和己菌素W。
  英格拉姆说,“昆廷是这样讲的:麦司认为司法部迟迟不行动,很不耐烦,就不经官方,自己把所有关于己菌素W的文件拿到国会山,交给多纳休的一个助手,助手给多纳休看后,他就紧紧抓住这事件,仿佛它是圣诞节礼物似的。据给昆廷报信的人说,这参议员的原话是,‘我一直等的就是这类东西。’”
  “嗯,”西莉亚说,“我想象得出来。”
  “第二件事,”英格拉姆继续说,“多纳休给司法部长打了电话,要求他采取行动。从此——还是用昆廷的话吧——多纳休每小时给司法部长挂电话催一次。”
  西莉亚叹口气。“一下子就这么多坏消息,还有别的吗?”
  “很不幸,还有不少呢!首先,现在已毫无疑问,将组成大陪审团,调查己菌素W晚送报告一事及另外新发现的问题。此外,由于多纳休的影响,司法部长个人对此事也产生了兴趣,他明确说了他可以提出起诉。”
  “控告谁?”
  “当然是文森特·洛德。不过很遗憾,西莉亚,我得告诉你,还控告你。
  他们要把这事的责任往你身上推——而这全是多纳休撺掇的。据昆廷说,多纳休要剥下你的头皮。”
  西莉亚明白个中奥妙。她想起那次参议院听证会之后,这位华盛顿的律师曾经警告说,“你使他出丑了……只要今后他有机会整治费尔丁·罗思,或整治你……他就会高高兴兴地下手干。”
  接着,她又记起英格拉姆刚才说过的话,于是问道,“比尔,你刚才说‘另外新发现的问题’是什么?”
  这次是英格拉姆叹气了,接着,他说,“这事挺复杂,不过我试着说得简单些。
  “我们把新药申请送到华盛顿时,附有对己菌素W的临床试验数据。这包括对此药研究的全部资料,而其中有一份是菲尼克斯的耶米纳大夫送来的。现在查明,耶米纳的研究报告是伪造的,他名单上的病人根本不存在;他的大部分数据也是骗人的。”
  “听到这事我真遗憾。”西莉亚说,“不过偶尔是会发生这种事。别的公司也有过同样的问题。但是只要发现弄虚作假——如果发现的话——就可向食品药物局报告,他们就会追究那医生的责任。”
  “是这样。”英格拉姆附和道,“然而,在发现材料作假之后,就不可以放进新药申请材料里去了,对吧?”
  “当然不可以。”
  “但文森特就这样干。他在耶米纳的报告上签了字,放过了它。”
  西莉亚问,“可别人怎么知道文森特清楚……”
  “我这就要讲了。”
  西莉亚不耐烦地说,“讲吧。”
  “当联邦法院那些执行官在我们公司搜查和收缴文件时,从文森特那里拿走了档案。这里面有个档案袋是耶米纳大夫的,档案袋里有文森特亲笔写的几张草稿纸,说明他在将其报告送交食品药物局之前,已发现该报告是伪造的。现在,文森特写的几页纸和伪造报告的原件都在司法部。”
  西莉亚沉默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真纳闷,这种丑事还有没有个完呢?
  “我想,就这些了,”英格拉姆说,“只是……”
  “只是什么?”
  “这……是关于麦司博士的,他的做法好像非常怨恨我们。我记得一次你曾说过,你不明白为什么。”
  “至今我仍然不明白。”
  “我想文森特一定明白为什么,”英格拉姆说。“我有这种直觉,我也观察过文森特,看来只要提到麦司的名字,他就怕得要命。”
  西莉亚在思索刚听到的话。突然间,英格拉姆的话跟另一次谈话联系了起来。那是在参院听证会时她和文森特的谈话,她当时曾指出他在作证时撒了谎,还有……
  西莉亚当即作出决定,说道,“我要见他,就在这里。”
  “见文森特吗?”
  “对。告诉他这是命令。他必须尽快来这儿,哪一班飞机有票就坐那班飞机来。一到就来向我报告。”
  现在两人面对着面,西莉亚和文森特·洛德。
  他们是在乔丹夫妇下榻的伦敦西区那公寓的起居室里。
  洛德看来很疲倦,显得已不止是六十一岁似的,神情也很紧张。他瘦了,因而脸比以前更削尖;那脸上的肌肉以往偶尔要抽动,如今抽动得更加频繁了。
  西莉亚回忆起早先她当销售训练部副主任时的一件事。那时她常去向洛德请教些技术问题,为了表示友好,她曾建议两人互相以名字相称,可是洛德不高兴地回答说,“乔丹太太,时刻记住我们之间地位不同,这对我们两人更有利些。”
  是啊,西莉亚想,这一次她倒要接受他的忠告了。
  她冷冰冰地说,“我不想和你讨论耶米纳那件丢人的事,洛德博士。我想说的只是:这件事给公司一个机会,和你一刀两断。一切问题由你自己去辩护,费用也由你自己支付。”
  洛德的眼神略露得意之色。“你不能那么做,因为你也要受到指控的。”
  “我要是愿意那么做,就能做到。至于我怎样给我安排辩护,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你要是愿意……?”他似乎大惑不解。
  “我不会作出任何许诺的,这点你要明白。不过,如果要让公司帮你辩护的话,我就必须了解一切情况。”
  “一切情况?”
  “过去有件事,”西莉亚说,“那件事你很清楚,但我毫不知情。我认为那一定与麦司博士有关。”
  两人本来一直站着,洛德这时指了指椅子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坐吧。”西莉亚也坐了下来。
  “不错,是有件事,”洛德说。“不过你不会喜欢听的。等你听明白了一定要后悔的。”
  “我等着听,讲下去吧。”
  他对她讲了。
  一切都和盘托出,从过去在食品药物局与吉地昂·麦司的第一次纠葛讲起。讲了麦司心胸的狭窄,对洛德的侮辱,无理地长期拖延批准心得宁——
  结果事实证明,那是救人性命的良药……后来就想找麦司的短处,终于在乔治敦一家同性恋者聚会的酒吧里,洛德会见了食品药物局的技术员托尼·雷德蒙,从他的手里买到麦司的罪证。支付的两千元,是由萨姆批准的。萨姆后来同意不把这情况泄露给执法机构,但将那些材料秘密保存着,从而使萨姆在这件事上成了洛德的同谋……两年后,麦司又拖延该局对蒙泰尼的批准,萨姆与他共同决定对麦司进行要挟……要挟奏效了,尽管麦司对有关蒙泰尼的澳大利亚报告感到不安,尽管他确实对该药抱有怀疑……
  原来干的是这件事。现在西莉亚全明白了,正像洛德所估计、所希望的那样,她但愿她不知道这事才好。不过她还是得知道,因为身为费尔丁·罗思的总经理,了解这事对她今后如何决策很有关系。
  同时,好多事情清楚了:萨姆的绝望和内疚,他自杀的真正内在原因……
  在参院听证会上麦司博士的失常,还有,被问及为何批准蒙泰尼时,他那悲哀的回答,“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麦司对费尔丁·罗思和它的一切都深恶痛绝。
  西莉亚想,如果我是麦司,我也会恨我们公司的。
  西莉亚既已知道了这令人遗憾、难受的事,下一步怎么办呢?她的良知告诉她,应该做的事只有一件:向当局报告,公之于众,讲出实情。让有关各方——文森特·洛德、吉地昂·麦司、费尔丁·罗思和她本人——听天由命吧。
  但她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呢?各自的前途将如何?洛德和麦司当然会身败名裂——对这想法她倒并不经心。她关心的是公司将会怎样?她认识到,公司会声名狼藉,也会垮掉;而公司不止是纸上的两个字,它意味着公司里的人,包括广大雇员,领导人员,股东以及除洛德以外的科技人员。说不定只有她自己面子好看点,然而那是最不重要的。
  同样重要的问题是:如果她把事情公之于众,会有什么好处呢?答案是:
  拖了这么长时间以后,什么好处也没有。
  所以,她将不去做那件“合乎良知的事”了,她不准备将事情公之于众。
  对于这一点不用再想了,她清楚,她也要保持沉默,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她没有别的选择。
  洛德也清楚这点,他两片薄薄的嘴唇露出一丝冷笑。
  她鄙视他。这是她一生中最讨厌的一个人。
  他败坏了他自己;败坏了麦司;败坏了萨姆;眼下又败坏了西莉亚。
  她站起身来,激动得几乎前言不搭后语地嚷道,“我不要看见你!走开!”
  他走了。
  安德鲁参观伦敦一家医院去了,洛德离去一小时后他才回来。
  西莉亚对他说,“出了点事情,我必须在宴请马丁和伊冯之后立即赶回去,也就是说乘后天的飞机走。如果你想多住些日子——”
  “我们一块儿走。”安德鲁说完后,又平静地加了一句,“交给我来安排好了。我敢肯定你有满腹心事。”
  没过多久,安德鲁就回来讲情况了。星期四飞纽约的协和式班机机票已预售一空,但他总算弄到了英国航空公司747机上的两张头等票,星期四下午他们将飞抵纽约,然后再去莫里斯城。

二十一
  伊冯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她真的是在白金汉宫吗?真是她自己身在皇家舞厅,正和那些就要获得殊荣的人的配偶或子女坐在一起——他们全都怀着不同程度的激动——企望女王驾到?这是真的还是一场梦而已?
  即使是梦,也是令人高兴的梦,是有音乐伴奏的梦,因为在上面的乐池里,有科尔斯特里姆禁卫军的军乐团在奏乐。奏的曲子叫《在一天清晨》,那曲调欢快而悠扬。
  不对,这不是梦。因为她是同她亲爱的马丁一起进宫的。此刻他正在前厅等仪式开始后被伴送进来。在一位身着上校军礼服的禁卫军总管指导下,马丁已排练了一会儿。
  突然寂然无声了,接着是一阵骚动。乐队停止了演奏,音乐顿时中止,其余的活动也都停顿下来。乐池里,指挥把手中的小棒举在空中,等待着开始的信号。信号来了。当身着号衣的侍卫打开两扇大门,女王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军人们立正行礼,全体来宾也都站起身来。指挥棒猛地挥下,国歌的雄壮悦耳的旋律随即充满了大厅。
  女王身穿青绿色的丝绸衣服,面带笑容,来到舞厅中央,后面跟着毕恭毕敬的宫廷大臣和内政大臣,两人都穿着常礼服。授爵仪式开始了,乐队柔和地奏起施特劳斯的华尔兹。仪式进行得庄严、紧凑、效率高,不浪费一点时间。但在场的人多半不会忘记这一场面。
  伊冯把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住了。
  不久,紧接在获圣迈克尔和圣乔治勋位的高级爵士之后,轮到了马丁。
  他按照指点走进大厅,向前走三步,鞠躬……再向前走到跪垫处……屈右膝跪在垫上,左脚踏在地板上……马丁跪下后,女王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把剑,用它先后在马丁的双肩轻轻一拍。马丁站起身来……向右跨出半步,再向前迈一步……马丁站在女王面前,微微把头低下。女王取过一枚系在金红两色缎带上的金质勋章,挂到他脖子上。
  女王对每个受勋的人都简短地谈几句。伊冯觉得,对马丁讲的时间似乎长些。然后,马丁倒着后退三步,鞠了一躬就退下了。
  几分钟后,他静悄悄地走来坐在伊冯身边。她轻声问,“女王说了些什么?”
  马丁含笑轻声回答,“女王知识面很广。”
  伊冯知道,过会儿她能问出女王究竟说了些什么话。
  伊冯唯一感到失望的是没见到也没碰上威尔士亲王夫妇。人们事先就告诉过她,他们两人多半还不在宫里,可她仍抱着希望。不过,说不定有一天会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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