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 第1682部分

　　“你可相信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一直对失去那幢房子耿耿于怀？”我说，“可要是我们回到家里看见的只是空荡荡的卧房，新房子又有什么用处呢？”

　　尽管索伦还在昏迷之中，这些谈话仍给我们带来了一丝宁静。那些天，我们不断得到来自亲友和陌生人的支持，感觉到他们的祈祷产生的力量。

　　接下去的几天，有四个人来探望索伦。首先来的是发现索伦溺水的那个传教区的巡回医生。“那天我一大早就来了。我站在喷水池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说，“那是因为我看见了索伦穿着的网球鞋的鞋底露在水面上。此后，我便是凭着天性和所接受的训练行事了。”

　　不久，给索伦做口对口人工呼吸的那位妇女来了。“我受过救护训练，”她告诉我们，“刚见到他时，脉膊已经找不到了。但后颈微弱的颤动告诉我他还在努力呼吸。”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如果发现索伦的人缺少医务知识，如果他们很快就放弃了抢救，情况会是怎么个样子啊！

　　接着，两位救护人员也来了。他们说，平时他们驻守在离传教区十多分钟路程以外的地方，那天正好到离传教区一个街区的地方办点事，就在那时，接到了求救电话。

　　我们记得医生说过索伦存活全在于得到及时正确的抢救。因此，他们所讲述的一切使我们深为感动。

　　第三天，电话铃叫醒了我，“快起来，”乔尹叫道，“索伦醒了！”我到的时候只见他慢慢地蠕动着身躯，揉着眼睛。几小时后，他恢复了知觉。可他还会是那个曾经带给我们家庭无限快乐的小男孩子吗？

　　几天后，乔尹怀抱索伦坐在那里，我手里拿着一个球。他试图去抓那个球，口里叫着：“球！”我几乎不能相信！接着他指指一杯苏打水。我插上吸管给他，他开始对着水吹泡泡。他笑了虚弱无力的笑，然而这的确是我们的索伦！我们又是哭又是笑，医生和护士们也是一样的激动。

　　几个星期后，索伦就在家里到处乱跑了，还像往常一样，边拍球边喋喋不休。他那种无法无天的调皮劲儿，使我们感到生活馈赠给了我们一个奇迹。

　　几乎失去索伦的这番经历，使我重新考虑我这个父亲在家庭中应起的作用。其实真正重要的并不是我能否为孩子们提供一个理想的居室，一个完美的游戏房，甚或是树林和溪流。他们需要的是我这个人。

　　最近，我又开车回到我的梦中之屋。灿烂的阳光正透过那52扇窗户照射进来。的确，这是个美妙的场所，但我再也不会自寻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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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191　

Title　：假画一趣

作者　：李宣奇

出处《读者》　：　总第　148期

Provenance　：世界知识

Date　：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从前，荆州王华宇善摹古画，曾作《湖中八景图》求售，假冒石田翁真迹。画的衡湘山水，幽奇浩远，洞庭以南，潇湘以北，南岳九嶷，遥相对峙，烟云万状，尺幅千里，诚为大观。有个名叫朱章的人，以二百两银子买去，当作真迹珍藏。后来，被人指出是赝品，朱章大为悔恨，找到王华宇要求退货。王华宇不答应，朱章便告到县衙。

　　县令徐余是位很幽默的人。他对朱章说：“收藏书画，雅事也。因之涉讼，则俗矣！你可知道，前人笔墨伪者居我，古今赏览定受人欺者过半。然必多方掩饰，自以为目力胜人，彼以为假，我独识其真。盖自愚即可愚人，此千古收藏家之秘诀也。你想效颦，未得其法，岂不贻笑大方？况细观此图，不让石田笔意，湘中得此，恰为真山写一好景，又何必论其真伪呢？现由我来作一跋，看此画可得珍重否？”

　　朱章雀跃而起，徐公书而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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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192　

Title　：来自死亡的生命

作者　：

出处《读者》　：　总第　148期

Provenance　：英语世界

Date　：1993。4

Nation　：

Translator　：陈文伯

　　有一位画家以其画富有生命气息而闻名，同时代的画家无人能比。他运用色彩技巧非凡。人们看了他的画，都说他画得活灵活现，胜似真的。

　　的确，他绘画技艺娴熟。他画的水果似乎诱你取食，而他画布上绘出的开满春花的田野让你感觉身临其境，仿佛自己正徜徉在田野中，轻风拂面，花香扑鼻。他画笔下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有血有肉、能呼吸、有生命的人。

　　一天这位技艺出众的画家遇见一位美丽的女士，顿生爱慕之情。他细细打量她，和她攀谈，越来越产生好感。他对她一片赞扬，殷勤关怀，无微不至，终于使女士答应嫁给他。

　　可是婚后不久，这位漂亮的女士就发现丈夫对她感兴趣原来是从艺术出发而非来自爱情。他欣赏她身上的古典美时，好像不是站在他矢志终身相爱的爱人面前，而是站在一件艺术品面前。不久他就表示非常渴望要把她的稀世之美展现在画布上。

　　“请到画室来让我画吧。”他恳求她，“我会让你的美永留人世，成为我的一幅杰作！”

　　她既谦和又温顺，听了他的话非常高兴，便答道：“好吧，亲爱的，我很乐意作你的模特儿。”

　　于是画家年轻美丽的妻子在画室里耐心地坐着，一坐几小时，毫无怨言。日复一日她顺从地坐着，脸上带着微笑，因为她爱他，希望他能从她的笑容和顺从中感受到她的爱。

　　有时她真想大声对他说：“爱我这个人，要我这个女人吧，别再把我当成一件物品来爱了！”但是她没有这样说，只说了些他爱听的话。

　　有一天夜里，她躺在床上睡不着，打算第二天对他说：“亲爱的丈夫，我嫉妒你的情妇！”她想他一定会吃惊地答道：“哪有情妇？我除了你没有别人。”然后她就要说：“你的艺术就是你的情妇！”遗憾的是，不知怎地，她始终没有勇气说这类的话。于是她继续耐心地当模特让他画，一小时又一小时，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她如此爱他使她有了耐心，因为她知道他绘这幅画是多么快乐。

　　这画家是一位充满激情、既狂热又郁郁寡欢的人。他完全沉浸在绘画中的时候便只看见他想看的东西。他没发现，也不可能发现，尽管她微笑着，她的身体却在衰弱下去，内心正经受着折磨。他没看到，要不就是没能发现，画布上的人肌肤愈益鲜润美好，而他可爱的模特儿脸上的血色逐渐消褪。

　　终于这幅画接近完成了，画家的工作热情更为高涨。他的目光只偶尔从画布移到仍然耐心地坐着的妻子身上。如果他当时多看她几眼，看得仔细些，就会注意到妻子脸颊上的红晕消失了，嘴角边的笑容也不见了，全被他精心地转移到画面上去了。

　　又过了几周，画家审视他的作品作最后的润色嘴巴上还需用画笔轻轻抹一下，眼睛还需仔细地加点色彩。

　　女士知道丈夫几乎已完成了他的作品，精神抖擞了一阵子。当他画完最后一笔加上该加的润色后，画家倒退几步，看着他巧手匠心在画布上展示的一切，欣喜若狂！

　　他站在那儿凝视着自己创作的艺术珍品，不禁高声喊道：“这才是真正的生命！”说完他转向自己所爱的人，却发现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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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193　

Title　：凡高论人生

作者　：

出处《读者》　：　总第　148期

Provenance　：文汇读书周报

Date　：1993。7。3

Nation　：

Translator　：

　　当我们在干一件困难的工作，为追求美好的东西而奋斗时，我们就是在为正义作战，其直接的报偿就是我们与许多邪恶分手了。我们在生活中前进，生活也会变得越来越困难。但是，在与困难的斗争中，内心深处的力量也得到了发挥。

　　生活对我来说是一次艰难的航行；但是我又怎么知道潮水会不会上涨，以至淹没嘴唇，甚至还会涨得更高呢？不过我将奋斗，我将生活得有价值，我将努力战胜并赢得生活。

　　你不认为每一个有勇气和精力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刻吗忧郁、绝望、痛苦的时刻？这是每一个有意识的人生存的条件。

　　遗憾的是，一个人逐渐取得经验时，却失去了青春。如果不是这样，生活该是多么美好。

　　我愈想，愈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比热爱人民更具有艺术性了。如果一个人从事的工作有远大的前景，如果一个人看到他的创作具有生机勃勃的动因，并绵延不断，经久不衰，那么他就会更加心安理得地去创作。

　　所有的艺术家、诗人、音乐家、画家在物质生活上都是不幸的，这肯定是个怪现象。这就提出了一个永恒的问题：我们能看到生活的全部吗？或者更确切些，我们看到的一面，是否仅是死亡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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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194　

Title　：精品与神品

作者　：高洪波

出处《读者》　：　总第　148期

Provenance　：新闻出版报

Date　：1993。7。31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李苦禅先生是众人皆知的国画大师，他的鹰极有性格，而且鹰的眼睛一律是方形，或者说棱角分明，故而给人一种逼人的“草枯鹰眼疾”的英气！看李苦禅大师的鹰，你会想到许多鹰的文化背景与自然环境，觉得如果鹰不长着这么一双方眼，反倒不那么正常似的。李苦禅的鹰自然属于精品。苦禅大师显见得也是精品意识颇强的人。其实不尽然，还有比精品更高的艺术，即神品。

　　苦禅语录云：“画有精品，有神品。精品可以功力得之，神品则功力不逮者固必不可得，而功力即具者亦不可必得。”好一个“必不可得”与“不可必得”，充满了艺术的辩证法，同时可操作性极强，非对画理有精深研究的苦禅大师，一般人真难以悟出个中道理。

　　照苦禅大师的意思，精品是多数，神品因为是画家在“意兴所至，信手挥洒，心纸无间，笔墨契合，才情风发，妙造自然”的状态下创作的，故而十分难得。精品的产生需要勤奋创作，神品的诞生则光凭勤奋还不成，还需要灵气、灵感与灵光。故而神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精品则是凭人力可以得到的。一个画家一生中可能留下众多的精品，但达到神品的标准者一定廖廖无几。因为即便一个画家穷尽毕生心血，具备了相当深厚的功力，“不可必得”四个字，道破了他未必能达到的自己生命与艺术极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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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195　

Title　：在英国坐火车

作者　：陈祖芬

出处《读者》　：　总第　148期

Provenance　：文汇报

Date　：1993。6。23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从伦敦的欧斯敦车站上了火车。乘务员小姐的制服是墨色带红边的围裙，白底红条的衬衫，系一个红领结，衬着一头金黄卷发，像眼睛会转动的大洋娃娃。检票员戴着镶银条的黑礼帽，很精神。我出示车票，他看过微笑着还我，又走到我的前座旁。这里坐一个英国女学生，不，她没坐着，一开始检票她就躺下了，瘦削的身子缩在双人座椅上。检票员看着她，她坚持“睡着”。检票员的职责，是检查每一个乘客的车票。刚刚启动的火车上，乘客不可能“睡着”，不应该“睡着”。高高大大的检票员俯视着这个蜷缩着的弱小女生，我紧张起来。

　　我打量那银条黑帽下的表情，堂正敦厚的脸上，除了善意就是笑意。他回过身对我指着那弱小者说：“她死了。”

　　他笑起来，只有善行才能笑得这么温暖宜人春风荡漾。

　　哦，是的，她“死了”，太好了，她“死了”。死了就不用检票，不用补票，就一了百了。她死了，检票员就没有失职。

　　检票员笑笑向前走。我还浸在他的笑容里，体味这份善。一个女学生，如果不是很拮据，不会逃票。如果让她补票，她会脸红，会非常难为情，会伤害这个小小个子里的未必小小的自尊心。如此温厚地保护她的自尊，她日后还能不尊重检票员的工作？

　　乘客们大都在看书报，也有铺了一桌纸埋头工作的，好像车厢是个移动办公室。不，车厢更像图书馆，安静得完全毋需在阅览室墙上贴条：不要大声喧哗。如果不是伸长耳朵去听，都不会觉得有人在轻轻说话。

　　有人走动买回食品。英国火车上都有比16开杂志宽一些的牛皮纸拎袋，可以装进热汉堡包、小瓶酒和酒杯等。上车前买食品一样方便。每个车站都有几家快餐店，有“Take　away”的供应，就是让人买了拿走的。我们在英国跑了好几个城市，中间来回坐火车。有时去某城一天即返回，懒得把行李箱拖来拖去。好在车站有成排成排分成格的存物箱。我们在约克市的车站把8大件行李塞进两格，锁上门，只需两镑钱。如果不放心，要交给车站专人看管，那么一件收一镑。其快当，其省事省力，叫我老想去存存行李，感受一种高效的快感。

　　火车驶到爱丁堡附近，突然停下，说是火车头出故障了，得下来换一辆火车。走下站台得绕出点路才到另一列车。想到上一次坐火车，也不知哪儿出过一次故障。如今英国的水、电都私有化，都赚钱。钱路是国家补贴的，票价低，赔钱。政府也想铁路私有化，不过很多百姓反对，怕裁员，怕涨票价。

　　老了的铁路怎么办？在又一辆火车上坐定，英国乘客开玩笑说，刚才马（火车）不叫了，因为没东西给它吃，没劲了。

　　乘客倒是因祸得福。播音员说，刚才很对不起，现在车上热饮料冷饮料一律免费供应。大家笑着自取饮料。乘务员一个个端着移动电话走来，让乘客们打电话告诉亲朋，原定20∶40到站，改为21∶22到。乘客有话没话的故障打电话给亲朋玩。乘客笑，乘务员也笑，协同作案似的。一位女性笑道，打个电话给梅杰吧。又有人说，打个电话到北京吧。乘客大笑，乘务员也大笑。原先图书馆般安静的车厢，这回变成喜剧剧场。好像每个人的笑细胞都给刺激起来了，一车欢笑。

　　火车误点是多么快乐的事。

　　又想起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