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读者十年精华- 第157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人的笑声,但那仅仅是“像煞”而已,也不是真笑。

  人既然天赋予笑这种机能,总得不时发挥一下才好。

  这儿写下几则笑的小品,聊以锻炼自己的这种机能,以免面部肌肉绷得过紧,丧失天赋。

  两刀相割

  “两刀相割”,钢质差的刀立刻崩口。理论的交锋也然,这种交锋不一定在讲坛上、会议中,有时也在日常生活里面。

  听到北方有位作者说,他看到两个三轮车工人吵架,一个说:“我是你爸爸。”另一个说:“我是你爸爸,×你妈的。”语言贫乏,吵来吵去都是这句话,无非是要抢占高地,争做对方的父亲。

  忽然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一个旁观者上前说:“两位爷爷不要吵了,我是小孙子,这样,你们不是都比做爸爸更高一辈么?”周围的人听了哄堂大笑,两个争当对方父亲的人也不期然停止争吵了。

  又一幕是我前些年在火车里见到的:餐车客挤,一对中年夫妇在等待一对青年夫妇进餐完毕,好候补入座。中年男子劝告他的妻子:“不用急,快完了。”不料“快完了”一语,触犯了青年男子,他作色道:“什么‘快完了’!”竟气得饭也不扒啦。中年男子略一错愕,省悟过来,立刻陪着笑脸说:“您不会完,您永远不会完。”也是引起周围的人大笑,那青年男子也争吵不下去了。

  有时一点旷达,一点洒脱,竟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相信一句极平常的话寓有神奇魔力的,和不相信那一套玩意的,唯心主义者和唯物主义者在这儿交了锋,采用的是平凡不过的日常生活对话的形式。正像涂上玻璃粉的两根风筝线在天空互割,坚韧锐利的一根把对方锯断,使它突然倒栽下来一样。

  谦让平心而论,我并不爱唠叨,我知道沉默的价值,简洁的妙处。但形势比人还强,事与愿违,环境常常迫我做个唠叨的人,例如:有个老掉了牙的故事,我就讲了十多次。

  那天就是这样,我去一个文物部门参观,主人,还有陪客张三、李四、郑五、王六,礼貌甚周,虽说“礼多人不怪”,却也令你规行矩步,如坐针毯。

  在参观的整个过程中,他们热情招呼,简直叫你不知如何是好。特别是在上楼梯的时候,穿门进室的时候,情况着实使人狼狈,大群的人一到这个关口,突然停步,好像碰上大风雪都冻结了。

  “请,请。”张三说。李四说:“您先,您先。”郑五伸出巨灵掌,把我一顶而上。我正要表示一点礼数教养,退下一步,不想王六又以老鹰擒鸡的姿态,从旁一手把我提了上去。天热人倦,周旋维艰,只好遵命。一次这样,两次这样,三次又是这样,因此,使我视门口为喂途,望楼梯而神慑。

  上半场参观完毕,他们要我发表感想,我说:”什么都好,但是我想讲个故事。”他们说:“请,请。”于是我就讲了这么一个故事:“从前,某地有个妇女怀了孕,那是个怪胎,十几年都没有生下,大腹便便,见者俱惊。医生终于为她开了刀。一剖腹,秘密揭穿了:原来那是双胞胎,兄弟俩,极尽人间谦让之能事。在‘大门’口彼此施礼,这个说:‘请,请。’那个说:‘你先,你先。’相持多年,胡子都长出来了。还有个补充材料,说他们是穿燕尾礼服的,但也有说是穿长袍马褂、戴瓜皮帽的。”讲毕,我们大家都笑,不过,那不是开怀大笑,而是缺了点水分的干笑,下半场的参观,情形可就好些了。

  这故事是老掉了牙的。可在人生旅途上,我大概还得再讲它一百次。因为我们生长的环境,是个封建习气仍很浓厚,相当讲究身份等级的礼教之邦呢!

  幽默制造家

  有些人不解幽默,但却是制造幽默的能手。

  说笑话的人要自己不笑,能逗人笑方显棋高一着,有些不解幽默而能制造幽默的人在这一点上得分奇高。

  在某个集会上我对这样的人物初次“识荆”。

  那是在一个筵席上吧!大家谈到北京月饼之坚硬,有人说咬不下,有人说会咬崩牙齿。又有人讲了一个笑话:“某次,有个顾客买了一盒京式月饼,过马路时因闪避车辆坠落路心,车辆驶过,这人回头一望,月饼并没有辗烂,而是陷进路面去了,刚巧有人拿着铁撬经过,借来一挖,月饼弹回地面。”

  这当然只是个笑话,讲罢,众人都笑。但是,有一个听者不笑,而是蹙额沉思,接着,怒形于色道:“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月饼会那么硬,这还得了?这合乎科学吗?京式月饼店不是得统统关门了?嘿嘿,而且,故事讲的不是广式月饼,苏式月饼,偏偏是京式月饼,把这样的故事硬栽在北京头上,这又是什么意思?嘿嘿,这不是很有地方主义色彩吗?北京是什么地方?是首都!我们的首都真是那么糟糕吗?连一盒像样的月饼都制造不出来,还讲什么别的事情!这在影射什么?什么都离不开政治。这样的故事也是很有政治性的。我们不能伤风感冒,不可嗅觉不灵。这样的故事背后是有一定寓意的。就是不说这些吧,单从它的反现实、反科学而言,这样的故事就很有毒素…”

  讲故事的人瞠目结舌,只好苦笑解释道:“这只是个笑话,你听过形容武汉夏天炎热程度的那个笑话吗?一个武汉人死后,阎罗王要罚他下油锅,他哈哈大笑说:‘下吧下吧,我是武汉来的,还怕下油锅?’这又应作何解呢?”

  批评者立刻慷慨激昂道:“这是导人迷信的故事!阴间有什么阎罗王?而且,这对武汉人够尊重吗?他们那里夏天天气热,他们就不怕下油锅?油的沸点是好几百度,武汉最热也不过是40度左右吧?根本就是不合理的故事结构……”

  正在评论家发表滔滔谠论的时候,我环视席上各人的表情,忽地都变得非常奇特。

  我突然想起一个谜底为“厕所”的灯谜,谜面是几句韵文:“远看像座庙,近看不是庙,一个老翁在数当票,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在美味纷呈的宴会上突然想起谜底为“厕所”的谜语,实在是对不住“天地国亲师”了。但思想这东西有时比闪电还快。要自我制止也来不及。不过当时众人的表情,倒的确是“哭不像哭,笑不像笑”了。

  有的,像是刚咽下一粒酸梅。

  有的,像是活吞下一只小蛤蟆。

  有的,则又像喉咙鲠着一只龙虱。

  还是主人聪明,赶紧扭转大局道:“各位,吃饭吃饭,举杯举杯。”

  但这事情的幽默感是够强烈的,“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表情仍然停留各人的脸孔上,仿佛魔仗一挥,大家都“定格”了。

Number:6714

Title:很难回答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130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

Translator:刘田译

  有人问卓别林:

  “死了之后,你愿意去哪里?地狱,还是天堂?”

  “这很难回答。从气候上看,当然去天堂好。如果从接近一个好的社会来说,好像应当选择地狱。”

Number:6715

Title:关于战争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130期

Provenance:《世界军事》

Date:1991

Nation:

Translator:

  生物学家说,战争为生存竞争的一种形态。

  心理学家说,它是人类本能的表现。

  社会学家说,战争是生活资料及劳动力的保持者为掠夺奴隶的一种斗争。

  经济学家说,战争是资本主义为扩大市场及争夺原料生产地,而以武力占领殖民地的行为。

  艺术家说,战争是艺术的表现。

  科学家说,它是科技的较量。

  教育家说,它是人类无知的蠢动,文化浅薄的反映。

  文学家说,那是野心家的弄兵,以不成理由为口实互相残杀。

  哲学家指出,它是理性失落的野心家玩弄的把戏。

  政治家说,它是政治生命的继续。

  社会学家却说,那是人类罪恶的惩罚。

Number:6716

Title:爱的回归

作者:苏芒

出处《读者》:总第130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我从巷子里走出来,不由得被她的目光所震慑。迎着巷子,她坐在斜阳里面,一动不动地对着巷口。

  这个像树桩一样的老太婆,那么衰老,那么破败,衣衫褴褛地坐在夕阳里。这会儿的太阳已经没有什么暖和气儿了,只是桔黄的一团像束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迷离的眼神对着阳光不曾顺避或眯起来,只是散些、再散些,终于和阳光融成一团了。也许打晌午起,她就坐在这儿,只是不停挪动着小板凳,像一株真正的向日葵,追随着冬日里微暖的阳光。

  越走越近,我看见她双手支着膝盖,头发干枯而蓬乱,眼睛里尽是灰色的浑浊的水。她的嘴微张着,已没了牙齿,但我觉得她像一个吞吃日华的魑魅,坐在岁月的尽头,贪婪地吮吸着。心下怯意,猛回头,啊,一巷子掺着灰尘的阳光,满满充斥在矮房之间的空巷。我恍惚走在时间里了,身后的光雾让我不知所措。豁然明白了,巷子的那头是车河、商场、工地,仅仅隔一条巷子的光雾,那个世界仿佛已不存在;仅仅隔着一条巷子的阳光,我们的目光似乎穿不透这时光的隧道了。

  再一次回过头,那个老太婆仍旧痴呆地坐着,一动不动,像是个在人生尽头静静等候的未死人。我并不想赋予她一个青春貌美的过去,也不愿转述耄耋之年所经的悲凉。一个破衣如旗一样在夕阳里飘扬的老妇人,白发如毛絮,在冬的傍晚,无论如何也是一曲无声的悲歌。那天起,像向日葵一样的老太婆,不能不像一个启迪我的神谕,从此永远进驻我的心。

  没有必要同情她,因为我不正以全部的精力向她投奔么?每一日我都在工作、美容和约会,为感情或事业几将自身解体。生命的画符,极不由衷地变旧变黑,变得暗淡无光。想象生命之荣耀和欢欣,在终点的时候,又怎能把衰老的身体、疲惫的心灵重新燃起,不任它消亡?

  我们奔奔波波,悲悲乐乐,自己嬉戏人生,追求成功。我们把童年抛了,把青春抛了,去换取一个名叫成就的东西;我们把父母抛了,把自己抛了,去寻找一个名叫爱情的东西。我们累极的时候乞求平静,平静的时候才为昨天而哭泣。

  终于明白,为什么人的一生只把回忆当做最好的朋友。因为自始至终是你抛充了它,而它从未离开过你。

  真想做一件不能够的事,就是在这永劫不复的长河里,封起这颗心。我可以任身体颠沛流离;可以让头脑中的故事破碎而不流泪;可以目睹渐增的皱纹而不动容;可以在爱人离我而去之后,勇气依旧继续自己的路……但,如果让我全身心地投入必须衰败如斯的未来,我的悲哀倾泻下来,慢慢地,慢慢地漫过我的胸口。极想喊一声“妈妈,”向那个女人如花一样的生命所筑的雕塑,呼救。

Number:6717

Title:家

作者:万志为

出处《读者》:总第131期

Provenance:《水仙的心情》

Date:

Nation:台湾

Translator:

  母亲发上的颜色给了我

  又还为原来的白

  父亲眼中的神采传了我

  复现旧隐的淡然

  一个很美的名字

  我过分依恋的地方

  当灯火盏盏灭尽

  只有一盏灯

  当门扉扇扇紧闭

  只有一扇门

  只有一盏发黄的灯

  只有一扇虚掩的门

  不论飞越了天涯或走过了海角

  只要轻轻回头

  永远有一盏灯,在一扇门后

  只因它有一个很美的名字

  就有了海的宽柔

Number:6718

Title:晨归

作者:伊达洛·卡尔维诺

出处《读者》:总第131期

Provenance:《青年参考》

Date:1992。2。14

Nation:意大利

Translator:许组光

  斯苔芳妮娅早上6点才急匆匆地赶回家,这可是第一次。

  车子没有开到门口,在前面的街角就停住了。是她让福奈罗这么做的,因为让门房看见可不好。丈夫出门在外,一大早让一个毛头小伙子送回家像什么样子呢?

  真没想到大门还锁着,而她却没有钥匙。就是因为没带钥匙她才在外面过夜的。下午出去的时候,她原想着要回来吃晚饭,就没去拿钥匙,可那些久违的朋友硬是拖住不让走,在这家吃饭,又到那家跳舞,一帮人一直闹到半夜两点,这时候再想起没带钥匙还有什么意义呢?当然,她心里也有点儿爱上了其中的一个小伙子,就是福奈罗,不过也就是有点儿爱他,不太多,也不太少。

  她孤零零地站在紧锁的门外,街上空无一人。早晨的阳光异乎寻常地明亮,似乎有人用放大镜把这条街弄得格外清晰。

  在外面过了一夜,她并不内疚,良心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因为在最后的关头她记住了夫妻间的责任,抗拒了诱惑,保住了贞洁。尽管如此,她还算是纯洁的吗?斯苔芳妮娅心里犹疑不决。她徘徊了几步,双手统在大衣袖子里。结婚两年来,她从没想过要背叛自己的丈夫。不过,生活里总好像还缺少点什么。她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但她时时感到苦恼,因为在丈夫面前,在这个世界面前,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或者,是个影子,还需要按他们的期望去塑造自己,然后,仰着头等他们拍拍后脑勺。总是不能平等地看他们,这真难受。她要冲出这种感觉。怎么办呢?是不是需要再来一次感情历险,找一个情人,比如福奈罗?

  街那头有家咖啡馆,卷帘门已拉了上去,真想马上喝杯咖啡,滚烫的。

  她走进咖啡馆,里边的凳子还叠放在桌上,地下有一些锯木屑,只有老板一个人坐在柜台里。虽然这么早光顾,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心虚的。谁会往那方面去猜想她呢?她可能喜欢早起;可能要去赶火车;也可能刚下火车。没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