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选- 第29部分

休关西卒”应前“开边意未已”；“租税从何出”，应前“千村万落生荆杞”三句。　

　　　　　　＇十五＇重男轻女是旧时代一般的社会心理，这里写因战乱而造成的反常现象。秦筑长城，死者　

遍野，民谣云：“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铺。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拄。”　（《水经注·河水》引杨　

泉　《物理论》）即杜甫所本。“信知”，确知。“比邻”，近邻。　

　　　　　　＇十六＇“青海头”，即青海边。原为吐谷浑之地，唐高宗时为吐蕃所占，以后数十年间和吐蕃　

的战争大都在这一带发生，唐军死亡很多。“啾啾”，古人想象中鬼的呜咽声。李华《吊古战场文》：　

　“往往鬼哭，天阴则闻。”末四句是征夫的继续伸诉，以申足“生男埋没随百草”句意。有人以为是　

作者抒发的感慨，似未切原诗，且与上文“君不闻”的口吻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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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出塞　

　　　　　　　　　　　　　　　　　　　　　　　　　　　　　　　　　　　　　　　　　一＇一＇　

　　　　　　　　　　　　　　＇二＇　　　　　　　　　　　　　　　＇三＇　　　　　　　　　　　　　　　　　　　　　　　　　　　　　　　　＇四＇　
磨刀呜咽水　　，水赤刃伤手　。欲轻肠断声，心绪乱已久　。丈夫誓许国，　
　　　　　　　　　　　　　　　　　　　　　　　　　　　　　　　　　　　　　　　　　　　　　　＇五＇　
愤惋复何有！功名图麒麟，战骨当速朽　　。　

　　　　　　＇一＇“前出塞”，杜甫先写《出塞》九首，后又写了五首，加“前”、“后”以示区别。《前　

出塞》写天宝未年哥舒翰征伐吐蕃的时事，也有人认为是唐肃宗乾元时追作的。这组诗通过一个征夫　

的自述，反映了从出征到论功的十年征戍生活。第一首中的“君已富土境，开边一何多”，是组诗的　

主旨所在。本篇原列第三首。　

　　　　　　＇二＇“呜咽水”，指陇水。《太平御览》引辛氏《二秦记》：“陇西关，其坂九回，不知高几　

里。……其上有请水四注。俗歌曰：　‘陇头流水，鸣声幽咽；遥望秦川，肝肠断绝’。”　

　　　　　　＇三＇这句说，突然水色变红，原来是刀锋割破了手。透露下文所谓“心绪乱已久”，极写失神　

的样子。　

　　　　　　＇四＇这两句说，想使自己的心不为呜咽的水声所动，无奈心乱已久，没法摆脱。　

　　　　　　＇五＇这四句在忧愁中忽作慷慨的壮语，但隐藏着更深刻的悲痛。“惋（音晚）”，恨。“图麒　

麟”，　《汉书·李广苏建传》：“上（汉宣帝）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指霍光、苏武等十一人）　

于麒麟阁。……皆有功德，知名当世，是以表而扬之。”“当”，应该，甘愿。　

　　　　　　　　　　　　　　　　　　　　　　　　　　　　　　　　　　　　　　　　　　　　＇一＇　
　　　　　　　　　　　　　　　　　　　　　　　　　　　　　　　　　　　　　　　　　二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　
　　　　　　＇二＇　　　　　　　　　　　　　　　　＇三＇　
有疆　　。苟能制侵陵　，岂在多杀伤？　

　　　　　　＇一＇本篇原列第六首。　

　　　　　　＇二＇这句言杀人也该有个限度，即不要滥杀。与结尾两句相呼应，意谓以制止侵扰为限，不要　

乱动干戈。“疆”，疆界。　

　　　　　　＇三＇“侵陵”，侵犯。　

　　　　　　　　　　　　　　　　　　　　　　　　　　　　　　　　　　　　　　丽人行＇一＇　

　　　　　　　　　　　　　　　　　　　＇二＇　　　　　　　　　　　　　　　　　　　　　　＇三＇　
三月三日天气新　　，长安水边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　
　　　＇四＇　　　　　　　　　　　　　　　　　　　　　　　　　　　　　　　　　　　　　　　　　　　＇五＇　
匀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头上何所有，翠为■叶垂鬓　
　　　＇六＇　　　　　　　　　　　　　　　　　　　　　　　　　　　　　　　　　　　　　　＇七＇　
唇　　；背后何所见？珠压腰■稳称身　　。　
　　　　　　　　　　　　　　　　　　　＇八＇　　　　　　　　　　　　　　　　　　　　　　＇九＇　　　　　　　　　　　　　　　　　　　　　＇十＇　
就中云幕椒房亲　　，赐名大国虢与秦　　。紫驼之峰出翠釜　，水精之盘行　
素鳞＇十一＇。犀答厌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十二＇。黄门飞鞚不动尘＇十三＇，　
御厨络绎送八珍＇十四＇。箫鼓哀吟感鬼神，宾从杂遝实要津＇十五＇。后来鞍马何　
逡巡＇十六＇！当轩下马入锦茵＇十七＇。杨花雪落覆白藏，青鸟飞去衔红巾＇十八＇。　
炙手可热势绝伦＇十九＇，慎莫近前丞相嗔＇二十＇。　

　　　　　　＇一＇这诗通过对杨国忠兄妹生活奢靡的嘲讽，尖锐地揭露了统治集团的腐朽和罪恶。杨园忠于　

天宝十一年　（七五二）十一月为右丞相。这诗约作于次年（七五三）春天。　

　　　　　　＇二＇古人以三月三日为上已日，多到水边春游祭祀，除灾求福，实际上戍了游春宴会的节日。　

　　　　　　＇三＇“长安水边”，指长安东南的风景区曲江。唐康骈《剧谈录》卷下描写曲江：“其南有紫　

云楼、芙蓉苑，其西有杏园、慈恩寺。花卉环周，烟水明媚，都人游玩，盛于中和上已之节，彩幄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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帱，匝于堤岸，鲜车健马，比肩击毂。”　

　　　　　　＇四＇这两句说神态凝重而高雅。“淑且真”，娴静和端庄。“匀”匀称。　

　　　　　　＇五＇“蹙金”句申足上句“绣罗衣裳”，指衣服上用金银线绣出孔雀、麒麟等形象。“蹙”，　

刺绣。“金”、“银”互文。　

　　　　　　＇六＇“翠”，翡翠。“■（音饿）叶”，妇人发髻上的装饰。“为”，指■叶是用翡翠制成。　

一作“微”，则指在■叶上散镶着一些翠玉片：但与下文“珠压”对举，作“为”较好。“鬓唇”，　

鬓边。　

　　　　　　＇七＇“珠压腰■”，缀着珍珠的腰带。　

　　　　　　以上十句为第一段，泛写游春仕女的体态之美和服饰之盛。　

　　　　　　＇八＇“云墓”，描绘着云彩的帐幕，供郊游时休息宴饮之用。唐人诗文中常提起这一点。例如　

王勃《上已浮江宴序》写三月三日春游，就说：“翠幕玄帷，彩缓南津之雾。”“椒房”，汉代后纪　

宫室，以椒末和泥涂壁，取其温暖而有香气，后借称后妃。“椒房亲”，后妃的亲属，指杨贵妃的姐　

姐。这句说水边的“云幕”是“椒穷亲”所居之地。　

　　　　　　＇九＇“虢与秦”，杨贵妃两位姐姐的封号。《旧唐书·杨贵妃传》：“（杨贵妃）有姊三人，　

皆有才貌，玄宗并封国夫人之号。长日大姨，封韩国，三姨封虢国，八姨封秦国，并承恩泽，出入宫　

掖，势倾天下。”　

　　　　　　＇十＇“驼”，即骆驼。驼峰羹是当时贵族常用的名菜。“翠釜”，翠色的釜子（炊器）。　

　　　　　　＇十一＇“水精”，即水晶。“素鳞”，代指白色的鱼。　

　　　　　　＇十二＇这两句说极珍贵的肴馔都已吃腻。“犀箸”，用犀牛角制成的筷子。“厌饫（音吁）”，　

吃饱。“厌”，同“餍”。“鸾刀”，饰有铃的刀。“鸾”，铃，声如蛮鸣。“空纷纶”，白白地忙　

了一阵子。　

　　　　　　＇十三＇“黄门”，太监。“鞚”，马络头。“飞鞚”，驾着快马。　

　　　　　　＇十四＇“御厨”，皇家的厨房。“八珍”，古代相传八种珍异的名菜，这里泛指许多精美的食　

品。　

　　　　　　＇十五＇“宾从（音纵）”，宾客随从。“杂遝（音踏）”，众多貌。“实要津”，犹言填满了　

交通要道。有人解作官居要职，似未贴切。　

　　　　　　以上十句为第二段，引出主角杨氏姊妹，描写饮宴的豪华及所得的宠幸。　

　　　　　　＇十六＇“后来”，晚到。“逡巡”，急驰貌，形容杨国忠的骄横。　

　　　　　　＇十七＇“当轩下马”，见出意气骄盈、不可一肚的神态。“锦茵”，锦制的地毯。　

　　　　　　＇十八＇这两句是说，杨国忠车马来到，人声鼎沸，竟闹得江边的杨花纷纷飘落，树上的鸟儿也　

惊飞而去。　《剧谈录》卷下说曲江：“人夏则菰蒲葱翠，柳阴四合，碧波红叶，湛然可爱。”唐章碣　

　《曲江诗》云“落絮却笼他树白”，说明曲江原多杨柳。“红中”，一说唐代妇女饰物，大概因人群　

拥挤脱落在地，为鸟所得；一说树间所挂的彩带，也可通。　

　　　　　　＇十九＇“炙手可热”，指杨氏权重位高，气焰逼人。”绝伦”，无人能比。　

　　　　　　＇二十＇“丞相”，指杨国忠。“嗔”，发怒。　

　　　　　　以上六句为第三段，写杨国忠的骄横。本篇先叙“丽人”，后点“秦虢”，先叙“紫驼”，后　

点“御厨”，先叙“萧鼓”、“宾从”，后点“丞相”，同是一种映衬手法。　

　　　　　　　　　　　　　　　　　　　　　　　　　　　　　　　　　　　　　　渼陂行＇一＇　

　　　　　　　　　　　　　　　　　　　＇二＇　
岑参兄弟皆好奇　　，携我远来游渼溪陂。天地黤惨忽异色，波涛万顷堆琉璃　
＇三＇。琉璃汗漫泛舟入，事殊兴极忧思集。鼍作鲸吞不复知，恶风白浪何嗟及　
＇四＇。主人锦帆相为开，舟子喜甚无氛埃。凫鹥散乱棹讴发，丝管啁啾空翠来　

…　　02…

＇五＇　。沉竿续缦深莫测，菱叶荷花净如拭。宛在中流渤懈清，下归无极终南黑　

＇六＇　　　　　　　　　　　　　　　　　　　　　　　　　　　　　　　　　　　　　　　　　　　＇七＇　
　　　　。半肢以南纯浸山，动影袅窕冲融间　。船舷瞑戛云际寺，水面月出蓝　
　　　　　　＇八＇　
田关　。此时骊龙亦吐珠，冯夷击鼓群龙趋。湘妃汉女出歌舞，全支翠旗光　
　　　　　　＇九＇　
有无　　。咫尺但愁雷雨至，苍茫不晓神灵意。少壮几时奈老何，向来哀乐何　
其多＇十＇！　

　　　　　　＇一＇“渼陂（音美碑）”，在长安西南，源出终南山。方广约数里，环抱山麓。本篇是纪游诗，　

写阴晴不定的天气中水上景色的变化，有“云飞海涌，满眼迷离”的特色。　

　　　　　　＇二＇“岑参”，小传见前，其兄弟名不详　

　　　　　　＇三＇这两句写天色忽变，波涛起伏。“黤（音奄）惨”，昏暗。“堆琉璃”，波涛涌起象琉璃　

成堆。　

　　　　　　＇四＇“汗漫”，无边无际。“事殊兴极”，少有的经历，极高的兴致。“鼍（音驼）”，一名　

猪婆龙，形状象鳄鱼。“作”，起来。“不复知”，即不再放在心上，或不可逆料。“何嗟及”，意　

即叹悔不及。这是用《诗经·王风·中谷有蓷》成语。以上四句写冒险游陂，既兴奋又惊骇。　

　　　　　　＇五＇“舟子”，船夫。“凫”，野鸭。“鹥（音医）”，水鸥。“棹讴”，绰歌，船夫摇楫时　

的歌唱。“啁啾（音周揪）”，乐声。“空翠”，天空翠色。以上四句写风平浪静，云散天青，张帆　

前进，乐歌齐发，水鸟惊飞。　

　　　　　　＇六＇“缦”，丝絃。“沉竿续缦”，用竿、绳测水的深浅。“沉”“续”二字见得深不可测。　

　“缦”，一作“蔓”。“菱”，一作“芰”。“拭”，揩。“渤澥（音蟹）”，海之别支，这里即指　

渼陂。“无极”，无尽，没有底。“终南黑”，终南山的倒影色黑。以上四句写从水边芰荷杂生处泛　

舟进入渼陂的中央，中央空旷澄清，山峰倒映。　

　　　　　　＇七＇“袅窕”，山影动摇。“冲融”，水波荡漾。　

　　　　　　＇八＇“暝”，暗。“戛（音荚）”，船舷和篙橹摩擦的声音。“云际寺”，云际山大定寺。“蓝　

田关”，即峣关。寺和关在渼陂东南约六七十里。以上二句写船从中央移近东南岸，时已天黑月出。　

　　　　　　＇九＇“骊龙”，黑龙。传说骊龙颔下有珠。“冯（音平）夷”，传说中的水神。“湘妃”，传　

说中虞舜的二妃娥皇、女英。二妃死在江湘之间，被人传说成湘水的女神。“汉女”，传说中汉水上　

的二仙女。“金支”，金枝。“翠旗”，翠羽装饰的旗。以上四句写月影和船上岸上的灯光，映射在　

陂中，既象骊龙吐珠，又象金枝翠羽；众船移动象群龙争趋；船上的鼓吹声使人疑为冯夷的号令；在　

闪烁晃漾的光影里，船上的歌女又恍忽象是湘、汉的水仙成群出游。这里运用神话传说，将假象实写，　

真景也象是幻境。　

　　　　　　＇十＇末四句回想陂上的几番变化，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担心雷雨又来。因而感叹：人生少壮时　

期本已不长，而其间哀乐，反复变迁，又何其频繁呢！这些话带消极情绪，和上文游险的豪兴其实不　

相称。本篇值得注意处在于描写景物的浪漫主义色彩，因为这是杜诗中少见的。最后乐极生悲的意思，　

是封建士大夫的老生常谈。　

　　　　　　　　　　　　　　　　　　　　　　　　　　　　　　　　　　　　　　后出塞＇一＇　

　　　　　　　　　　　　　　　　　　　　　　　　　　　　　　＇二＇　　　　　　　　　　　　　　　　　　　　　　　　　　　　　　　　＇三＇　
朝进东门营，暮上河阳桥　　。落日照大旗，马鸣凤萧萧　。平沙列万幕，　
　　　　　　　　　　　　　　＇四＇　　　　　　　　　　　　　　　　　　　　　　　　　　　　　　　　　　　　　　　　　　　　　　　　　　　　　　　　　　　　　　　　＇五＇　
部伍各见招　　。中天悬明月，今严夜寂寥。悲笳数声动，壮士惨不骄　。　
借问大将谁？恐是霍嫖姚＇六＇。　

　　　　　　＇一＇《后出塞》五首作于天宝十四年（七五五）。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安禄山，连年　

攻打奚和契丹，借以争宠邀功，壮大实力，图谋叛变。这组诗和《前出塞》的写法相同，也是通过一　

个征夫的口吻来反映现实生活的。组诗从出征士兵开赴战地写起，直到帅骄将叛时避祸逃归为止，五　

首是一个严密的整体。本篇原列第二首，写行军途中的情景。　

…　　03…

　　　　　　＇二＇这两句点明入伍的地点和出征的途径。王粲《从军行五首》之四：“朝发邺都桥，暮济白　

马津。”似为这两句所本。“东门”，指洛阳上东门。当是出征部队集结的军营所在。“河阳桥”，　

横跨黄河的浮桥。在今河南省孟县，相传为晋杜预所建。　

　　　　　　＇三＇《诗经·小雅·车攻》：“萧萧马鸣，悠悠旆旌。”“萧萧”，风声。此句写马嘶风也吼，　

化用《诗经》语，活现塞地行军景象。　

　　　　　　＇四＇“部伍”，部曲行伍。“各见招”，各自集合自己的部队。以上四句写傍晚情形，突出军　

容的整肃。　

　　　　　　＇五＇“笳”，胡笳，西北少数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