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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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吻封缄-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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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站起来,麻木地走出去,窗外乌云遮蔽,霖铃渐响,开始下雨了。
她扶着墙壁,想让那冰凉的触感把自己从噩梦中叫醒,可她每往前走一步,心里的坟冢就跟着荒芜一分。
休息椅边,周晋诺依旧跪在地上,他已经不再嘶吼,只是战栗着捧起脸,像一樽没有生气的雕像般。他的伤心不是假的,他的眼泪也不是假的,叶轻知道,她统统都知道,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叶轻侧过脸,将额头重重地抵在墙上,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可岚走了,那个陪伴了她整整四年、与她相濡以沫共患难的可岚走了,那个抱着画板对她笑谈梦想、在强权面前发誓永远都不会出卖自己的可岚走了,那个在雨夜里紧紧依偎着她、一声声地唤着她叶子姐、向命运绝然控诉的可岚走了。真的走了!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像可岚一样对她好,再不会有人像可岚一样在乎她、心疼她,为她哭、为她笑……
再也不会了。
当天下午,公安来了医院,在确定可岚是自杀后,周晋诺就开始为她操办后事。
丧礼的整个操办过程叶轻都跟着,可岚生前她没能好好去照顾,死后,她又怎能不面面俱到?
葬礼时,天阴沉沉地,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灵堂里也很冷清,几乎没有什么前来吊唁的宾客,只有可岚的父亲和弟弟跪在灵柩前失声痛哭着。周晋诺说可岚喜欢清静,但叶轻知道,他恐怕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可岚躺在灵堂中央,水晶棺木里的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美得脆弱,让人窒息。她穿着洁白神圣的婚纱,左手上还带着一颗六克拉的钻戒,神色恬然安详,仿佛是睡美人般。这大概是周晋诺对她的补偿吧,叶轻听可岚说过一次,周晋诺曾许诺她,五年之后就会娶她。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心也跟着灰飞烟灭,这样的婚纱和钻戒又能代表什么?弥补什么?
整个葬仪中,周晋诺就站在可岚的灵柩旁边,一遍又一遍地抚摩着冰凉的玻璃樽,没有哭,也没有任何表情。
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直到今天叶轻才发觉不是,人是在一瞬间变老的。周晋诺就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变得很深沉,沉默寡言、形容憔悴,让人远远瞅着,不知为何,竟像极了欧阳琛。
尽管如此,叶轻心里仍是恨他的,因为她总觉得,可岚就是被他逼死的。但她还是强忍着,她不想在可岚面前跟他闹,等过了头七,她一定会找他算账的。
葬仪馆的工作人员说要送可岚去火化时,周晋诺转身出去了,他似乎是不敢面对这一切。一想到可岚真的要走了,叶轻心口寒寒地发颤,她拉着工作人员的说,央求他们再等一会儿,让她再跟可岚说两句话。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但强调只能等一会儿,时间太长了不好。
叶轻点点头,垂眸看着可岚优美恬静的容颜,有很大很大的一颗泪地从眼眶中慢慢滑出,滴落在光洁的水晶棺上,晕出浅浅的波痕。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又回来,他们问她,说完了吗?
叶轻点点头,转身慢慢走出灵堂,有冷冷的雨丝沁入她的肌肤。她抬头,看着乌云惨淡的天空,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觉得悲凉。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很坚强的,直到今天她才发觉,不是的。她其实很脆弱,方才独自面对着可岚,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好像终于读懂了可岚的心,这么多年来可岚想要的并不是这种苟延残喘的生活,而是做人最起码的自由和尊严。
现在她终于得到了,她用死来获得这一切,多么惨烈而决绝的方式。可是,为什么非死不可呢?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雨越下越大,冰凉的水汽像积堵在叶轻的胸口,她难过的垂下头,却看到面前似乎站着一个人。眼泪在眼眶中层层晕积着,慢慢地,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近,叶轻咬唇,刚想说话,身子却被人一把搂住。
“别淋雨了,再把身子淋坏了。”欧阳琛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提醒着叶轻这一切都不是个梦。
“你怎么会来?”叶轻怔然地抬起头,他记得他陪苏青去了美国。
“可岚的事情,我听周晋诺说了,就赶回来看看你,”他说着,似乎有点疲惫,便顿了顿,“刚下飞机时给你打电话,是周晋诺接的。他说你在这儿。”
叶轻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从可岚死后,她就没再跟人通过电话,手机也不知怎地遗落在周晋诺那里了。她是乱了,彻底地乱了。
欧阳琛微微松开她,把手机递过来,见她眼圈红红地傻站在那儿,就又揽她入怀,声音轻的好像过往的风声:“想哭就哭出来吧。”
叶轻终于崩溃,她咬着唇靠在他的肩头,眼泪就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奔涌而出,怎么也挡不住。
欧阳琛没有再说话,只是用长臂一伸按在她的脑后,无声地圈紧她。漫天清寒的飞雨中,他的胸膛是那样宽阔、那样暖,一点点地熨烫着叶轻冰封的心。
他明明是反复地伤害着她的,可是为什么,每一次她伤心绝望的时候,他都会无一例外地出现,他都会无声地抱紧她、安慰她,给她最深的温暖和保护?
而这些温暖,究竟又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梦境,还是现实?不,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藏在他的怀抱里,软弱地躲一会儿风雨,哪怕只是这一会儿!哪怕这一切全都是假的!
叶轻就像是只受伤的小兽,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哽咽着,也沦陷着。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可岚的话:太迟了。
是的,一切都太迟了。
这一辈子,这一无涯的一场生,她都已经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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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的话:前面一直下意识地想拖一拖情节,并不是我想磨叽,而是,实在不想写到这一章,实在不想那么快,就迎来这个开头便已注定的悲剧。
写可岚这个人物,其实是想把她作为叶轻的一面镜头,她看起来比叶轻年轻,比叶轻柔弱,却有着一颗比叶轻还果敢决绝的心。她生前,叶轻总想着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勇敢地活下去,直到她死了,叶轻才真正明白她的心,并且一生都因此而改变。
也曾反抗,也曾痴惘,也曾挣扎,然而最后,宁可枝头抱香死,这就是可岚一生的写照。
总想为她多写一些温馨的情节,但在故事开始,我就说过,关于可岚和周晋诺,这不是一部灰姑娘变公主的童话,这是个残忍而令人扼腕的现实。
因为主线是叶轻,所以不能过多写她和周晋诺的感情细节,这些就留在番外回忆了。
、103,叶轻,我想要你
叶轻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被欧阳琛领回家的,她只记得那天她累极了。她靠在欧阳琛的肩膀上,阖着双眼,一想到可岚的生命正在被烈火无情地吞噬着,她的心就像被烧裂般的痛。
但更多的是倦,好像是走在一条永远也看不到终点的旅途上,茫然而无所栖息。
她哭得累了,欧阳琛就把她抱到楼上的卧室,床像是一滩柔软的沼泽,很快将身心俱疲的她攻陷。
也不知道这样睡了多久,叶轻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欧阳琛就坐在床边,并没有看她,而是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也许是怕吵醒她,屋里并没有开灯,浅而弱的星光映在他的四周,那样恍惚,那样遥远。
叶轻恍然想起苏青的事情,便掀开被子坐起来,伸手抚上他的肩头:“她还好吗?”
“她很好,她……”欧阳琛没有回头,只是握住她的手,嗓音低哑,“她去追寻她最后的梦了。”
“梦?”叶轻有些迷惑了,怎么生命最后的日子,苏青不打算陪着欧阳琛吗?他们的世界太复杂,她总是不大懂的。
欧阳琛似乎不愿再提这个话题,他转身,摸摸她的头发:“饿了吧?听说你这两天没怎么吃饭,我让朱管家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
叶轻也不想再谈这些了,她点点头,欧阳琛便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下楼的时候,他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还时不时地驻足望一眼她,好像生怕她会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一般。叶轻只觉得他眼底难得的温柔如水,心口微微地泛着疼,她不敢再看下去。
楼下饭桌上,也摆满了她最爱吃的菜肴,这两天叶轻心情沉重,的确没有好好吃饭,一时间满目鲜亮的颜色铺陈开来,她也觉得饿了。这期间,欧阳琛一直给她夹菜,还亲自为她乘汤,叶轻简直受宠若惊,一双水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欧阳琛仿佛看透她心底所想,也不看她,只是蹭着她的肩膀坐在她的旁边,用手抚了抚她的肚子,柔声说:“宝宝要多吃点,看爸爸多疼你,这辈子只给你一个人夹过菜。”
叶轻气得想瞪他一眼,听到他那变扭的语气时,又忍不住嗤地一声笑出来。她看着他,心窝里暖暖的,莫名地就漾起一种感动。其实,从在殡仪馆见到欧阳琛开始,她就一直很感动,甚至于,她几乎就要忘记他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和伤害,几乎就要忘记自己坚持要走的决心了。
但是她不能忘啊,她还记得可岚是怎么死的,她不能让自己也陷进去。
吃完饭叶轻睡不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她已经怀孕7个月了,身子越来越沉。与别的准妈妈不同的是,她的小腹里像装着千斤顶似的,总往下坠着,害得她晚上都不敢躺在床上睡,只要一平躺下来,肚子上的皮肤就如撕裂般的疼。她也有请教过妇科医生,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好多孕妇都会这样。所以没办法,最近这些个晚上,她只能整夜整夜的坐在沙发上。
坐了一会儿她有些倦怠了,就倚着软枕睡过去,朦胧中仿佛有人抱起她。她揉揉眼睛睁开了瞧,发现欧阳琛正一步一步轻而缓地抱着她往卧房里走。走廊里微弱的灯衬得他脸庞愈发坚毅,叶轻微咬住唇,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前。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他这样抱起来时,也是这样倚在他的胸口,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连白皙的颊也红得如火烧云。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很快打散了她作为一个女孩的羞涩,那时候他分开她的双腿,眼神和其他那些高在云端的男人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前戏,直接就占有了她。那种像烙印般痛苦的滋味,叶轻到现在还记得。
算起来,他们相遇时,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段时光,如果上天再仁慈一些,让他们早些相识,也许一切都会扭转不同了吧。
可惜,上天从来都是残忍的。
“醒了?”大概是怕隔着她的脊背,欧阳琛解开睡衣的腰带,背靠在床头的软枕上,伸出长臂将她揽在自己的胸前,“靠着我睡会儿吧。”
这样一来那片熨烫的肌肤的肌肤就直接贴在自己的身上,叶轻脸上蓦然一红,尴尬地推了推他:“你这样我睡不着。”
欧阳琛拉起她,深深地看着,眼底慢慢燃起一股暧昧的炙热,手已慢慢抚上她的肩头。他已经太久没碰过眼前这个女人了,欲望根本就是一簇而起的事。
叶轻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连忙坐起来将身子挪到一边,垂下眸子,装模作样地嘟囔了一声:“孩子踢我呢。”
“是吗?”欧阳琛果然来了兴趣,他松开她的肩,俯下身子贴在她的肚皮上,他仿佛能听见宝宝的心跳声,欢快得像是山林间的泉水叮咚。
心里涌过一股难言的喜悦,他侧脸,将唇轻轻地印在那里,粗厚的手掌则探进叶轻的睡衣里,细细密密地探寻着宝宝的位置:“真想听孩子叫我一声爸爸。”
“没几个月了,”叶轻也垂下头看着他,眼底满是特属于母性的慈爱和温柔,可是没一会儿,她又被他闹得浑身燥热,便小声提醒他,“你出来吧,很痒的。”
欧阳琛抬起头,手却并没有出来,反而慢慢向上滑动,覆上一片柔软:“想我了吗?”
这样突然的袭击像电流般涌向叶轻的神经,她咬紧下唇,将双手插进他柔软的发间,缓缓摇头。
欧阳琛将身子上移,温凉的唇已贴向叶轻的耳廓,喘着气啃噬,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仿佛是命令:“我想要你。”
叶轻躁红了脸,想起自己七个月大的肚子,慌忙伸手去推他:“不行……宝宝。”
“我轻一点。”欧阳琛没有听她的,手已解开她胸前的纽扣,接着欺身压至。
叶轻吓了一跳,一面后退,一面急着去抓他的手,却反被欧阳琛一把箍住双腕,抬至头顶。后者还义正言辞的说:“你别闹了,当心宝宝。”
当心宝宝,你也知道要当心宝宝?叶轻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欧阳琛却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抱着她坐起来,柔软轻薄的被褥也随之滑落,两个人就这样坦然相对。
其实叶轻心里很怕,她太了解欧阳琛了,他是个控制欲很强的男人,每每在床上,他都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征服感。他喜欢看她像只慌张的麋鹿一般在他的怀里挣扎,喜欢听她在痛苦中攀上极乐的求饶声,喜欢她的颤抖、她的喘息、她的畏惧以及臣服,仿佛只有这样,他才算是真的活着的。
可是今天他却没有这样,他变得出奇的有耐心,他搂着她,吻着她,轻轻地,缓缓地,一分一寸地引导着她,仿佛真的是她最亲密的恋人。就连那一贯深沉凝洌的目光,也温柔得似是能把人溺死了去。
这样的温柔像是一把坚硬的锤头,再一次击碎了叶轻的心防,最后她终于受不了,抬起头深深地回吻起他。
欧阳琛似乎很兴奋,唇齿撕磨间,他握紧她的腰,嗓音哑得好似颤抖的低音弦:“叫我的名字,快。”
“欧阳……”叶轻眯起眼,艰难地唤着他,双手搂在他的颈项上,渐渐磨出一层细密的汗。
欧阳琛似乎对这个称呼并不满意,他像一只猛然发动的铁犁,狠狠地开辟着身下女人的春土。
“琛……琛”这样的占有让叶轻的心也乱了,她用力攀住他的双肩,雪白的牙齿狠狠地咬在那寸肌理里,直到咬出斑斑血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咬他,她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他的身体里烙上自己的印记,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永永远远地记住她。
欧阳琛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黑眸倏然一黯,一把翻过她的身子,还咬着她的耳朵说这样不会伤到宝宝,害得叶轻一路脸红到耳朵根。
最后的最后,他们紧紧相拥着,胸膛起伏如暴风后的汪洋,几乎是从未有之的,身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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