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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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吻封缄-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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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将她绑回别墅,还拿出那张合约来吓唬她?
勉强定了定心神,叶轻又问:“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还好,对了,这几天欧阳先生也不在,你就帮我传达一下吧,”护士抬头,看了看诊察室对面的小黑板,那里有着“预定”一栏,“如果情况都顺利的话,你母亲的换肾手术就安排在下个月十三号。”
“换肾手术?”叶轻瞠目,胸腔里被一种说不清的情愫满溢着,“你们找到配型良好的肾源了?”
“怎么欧阳先生没告诉你吗?”护士侧头瞥了她一眼,言外之意是说,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到底还是不是叶佩筠的女儿啊。
“他最近有点忙,也许还没来得及,”叶轻被她瞧得脸上一阵发烫,匆匆敷衍过去,又忍不住说,“我可不可以问你,肾源是哪来的?”
“一个重症志愿者自愿捐赠的。”护士很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推开旁边休息室的门,钻了进去。
“自愿捐赠?”
叶轻却禁不住喃喃低语,谁会愿意把自己的肾捐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回家的时候吴非正在给欧阳琛换药,白色绷带一圈圈地解开后,那健美裸露的胸前,便渐渐露出两道蜈蚣般狰狞的线印。
也许是因为痛,欧阳琛的俊脸憋得微微发红,刀锋似的眉尖却舒展,眼睛也空洞地盯视着前方,几乎没有表情。
“欧阳琛。”
叶轻慢慢走近他的身后,小巧的樱唇张了又阖,半天才开口说:“我妈妈的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吴非的手顿了一顿,并没有说话,继续处理着伤口。欧阳琛却摆手示意他停下,同时冷眸淡淡地瞟过来,冲叶轻使了个眼色。
知道他想使唤自己,叶轻恨得牙痒,却还是乖乖地从吴非手中接过纱布和酒精棉球。
欧阳琛的背很阔,叶轻站在他的身后,几乎把整个瘦弱的身体都贴到他的脊背上,才能用手把纱布从他的胸前绕过来。
一圈圈谨慎地帮他把换过药的伤口包扎好,叶轻忍不住提醒他:“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欧阳琛只是懒懒抬眸,黑瞳里清冷如冬:“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叶轻被他堵得没话说,只有侧过脸悻悻地答了句“没有”,心湖却难免泛起层层涟漪。
也不晓得为什么,他这么说,竟怎么听怎么像是一句赌气话。难道说,那天他真是出于好心,并没有别的目的?
“不要以为我是好心,”一眼就看出她眼底的疑惑,欧阳琛却突然抓了她的手,同时薄唇微勾,露出一抹不知嗔喜的冷笑,“我只是不想让她那么快就死,活着才能让你乖乖听话不是吗?人死了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身体被迫倒在他热得发烫的脊背上,叶轻的心却‘咚’一声,犹如掉进了寒潭。她咬紧唇,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是徒然:“那肾源是怎么回事?志愿者又是怎么回事?”
“一点钱,足以打发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欧阳琛慢慢挑起一边的眉峰,手上的力道却半点都不放松。
熨烫的肌肤就这么贴在自己微凉的脸颊上,叶轻渐渐地面红耳赤,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吴非已不知何时离开了。偌大的只剩下他们二人,窗外不时传来野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窗里的气氛即静谧到暧昧。
最后她拧眉,试图推开他:“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用钱买来的吧。”
“这世上还有钱买不来的东西吗?”欧阳琛回过头,玩味似的上下打量着她,俊眸里满是袒露的嘲讽,“你难道不是?”
仿佛被一斛滚烫的热水浇淋到心口,叶轻从四肢到脸颊都蓦地窜起火苗,烧起来rela辣的发疼。她羞恼万分,用力把手抽出来,这次欧阳琛倒是没有阻止,只是冷然盯视着她,就像在瞧着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
想想还是不解气,叶轻重重地捶了他的后背一把,又骂了一声“疯子”,才匆匆转身。
甩上房门的时候,她恍然听到门里剧烈的咳嗽声。也不知为何,这声音就像是蘸了热油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在她的心口,她的肩膀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她还记得那天争执后,欧阳琛因失血过多晕倒在走廊上。后来吴非匆匆赶过来,给他缝针,而她就在旁边坐着等。
“再向左边偏一寸,就真的要刺破心脏了。”
彼时欧阳琛只穿着一条睡裤,整个上半身都裸露在外,肩上、胸前、额头、手掌上全都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它们就像是狰狞丑陋的蜈蚣,毫不留情地噬咬着那个完美无瑕的男人,可是男人的脸上却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吴非那样说,他也只是黑眸微斜,冷冷睥了叶轻一眼。
说起来,叶轻也算是半个医生,所以这种血肉模糊的场景根本不足以触动她。可是那天,当吴非按住欧阳琛的左肩,拿镊子一根根地挑出那些被深深扎进皮肉的碎瓷片时,叶轻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眸子。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些不是扎在欧阳琛身上,就要扎在自己身上了。
想在这里,叶轻脸色苍白地回过头,唇瓣早已经被贝齿咬得血色尽失。
咳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屋里传来,叶轻将手放在门把上,几度想打开门。最终,她却缓缓松开手、转身,那双漆黑恬美的眼瞳里透露出难掩的荒凉。
心疼他?她是小言女主、圣母小白兔才会去心疼一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也许是最近表现好,两天后,叶轻就得到欧阳琛的特别“恩赐”——准许秦可岚来别墅看她。
“听说你生病了,”那天一进门,可岚就一脸忧容地拉起她的手,“最近还好不好?”
“我挺好的。”叶轻微笑着侧过脸,低垂的长长睫毛却在脸上投下一片昏暗的铅色,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挺好?”可岚挨着她的肩坐下来,目光里透着一丝洞然,连眼角都泛起珊瑚红,“这几天,我打你手机一直都是停机。你知道吗?易北辰找你找得快疯了,如果不是你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你躲在这里。”
一听到北辰的名字,叶轻心里也跟着一酸,但她还是强撑着笑了笑:“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可岚也是过来人了,所以很清楚叶轻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四顾无人,咬了好半晌的唇才压低声音问她:“易北辰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让我带给他,我可以……”
带话?如今,她还能对北辰说什么?
心里倏然一痛,叶轻微微垂眸,佯作漫不经心地执起可岚如藕的素手,想转移话题:“从前周晋诺送你的那枚戒指,那么名贵,都从不曾见你带过,怎么今天这只素银的小玩意,你倒是肯戴着了?你说说看,这是谁送你的?”
可岚的脸色僵了僵,眼眸深处却泛起点点星光:“这也是他送我的。”
瞧出她神色中浅淡的欣喜,叶轻讶然地抬起头:“你们……”
“我又怀孕了,”可岚有些迟疑地抬起眸子,目光却淡然而清澈,“才两个月,他还不知道。”
叶轻一怔,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带着明了的体贴:“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秦可岚慢慢摇头,目光清净如波澜不惊的水面:“暂时不,我还没想好该不该要这个孩子,当然,也怕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
她比以前成熟多了,叶轻在心里默叹,想了想又问:“你是想要这个孩子的对吗?”
可岚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走到夕阳明灿的窗前,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叹息简洁而哀伤。
她知道,她这辈子,其实很难跟周晋诺走到一起。可是这辈子,就算她再去找别的男人,也永远不可能像周晋诺那样深深地烙进她的血肉骨骼里,痛到无法割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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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易北辰是在第二天上午。
叶轻像往常一样在老钟的“陪护”下去医院看望妈妈,刚下车,她就远远地,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挺拔身影。
晨光熹微,寸寸晃在人的眼前,好似千堆新雪,叶轻就像丢了魂魄般,悠悠地向前踏了一步。仔细凝眸后,她才敢确认门口那个人正是易北辰!
只见他正背对着自己蹲下来,向着面前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温柔地说了句什么,又吩咐了旁边的看护,才站起来匆匆地往医院里走。
“叶小姐,我们改天再来吧。”老钟显然也看出了对方是谁,悄悄地拉了拉叶轻的衣角。
叶轻如梦初醒,双肩微颤着转过身,刚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周晋雅的轻唤:“叶小姐,既然来了,为什么要急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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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的话:莫道出去吃个饭,回来早了就半夜加更,回来晚了就明早加更。

、89,撒旦的交易
“叶小姐,既然来了,为什么要急着走?”
叶轻霍然转身,周晋雅则从容地扳动轮椅的扶手,慢慢地朝她走过来,自嘲似的笑了笑:“这么久没见,难道不想跟我说两句?还是被我这个样子吓住了,说不出话来?”
“叶小姐……”老钟眸色一变,刚想劝阻,叶轻却一把推开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你不怕北辰突然下来,看到我吗?”
上次可岚来家里时,已经把周晋雅出车祸的事告诉她了,当时叶轻联想到因车祸而昏迷不醒的母亲,只感到报应不爽、大快人心。
周晋雅却挑起细细的蛾眉,盈盈一笑:“如果叶小姐愿意的,我不介意把北辰叫下来,咱们一起谈谈。”
叶轻不说话,脸色登时黯淡下来,周晋雅仿佛预料到她会这样般,笑说:“也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
见叶轻没有异议,周晋雅让看护把她推进医院旁边的茶厅里,也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只是甜笑满颊地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叶轻:“叶小姐,我想请你做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
“有话就直说。”叶轻冷然瞥了她一眼,并没有伸手接的意思。
周晋雅也不恼,只是优雅从容地收回手,言笑晏晏地似是在说别人的事:“请你亲口回绝北辰,并且发誓,永永远远地离开他。”
“你在说笑吗?”叶轻瞠目,好看的唇角也慢慢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纹,“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北辰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还想纠缠他?”
听她这么说,周晋雅只是漠然一笑:“纠缠他的人不是我,是你叶轻。”
胸口倏然间一颤,叶轻哭笑不得地看住她:“我?”
周晋雅垂眸,纤长的睫毛羽翼般覆在赤黑的瞳上,也一并覆上了其中那黯然的亮光:“你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突然去美国留学吗?”
心头像是被利锥狠狠刺了一下,叶轻别过脸看着因风而起的淡紫色乔其纱的卷帘,心湖也似被风吹出了一弯涟漪。
“北辰小时候曾经生过一场大病,一种是近乎绝症的病,本来经过治疗已经好了。可是,就是为了给你买你想吃的老福记锅贴,北辰淋了雨发烧,这个病突然又复发了。这种病,一旦复发,就再难治愈,国内对这种病的治疗技术还不够成熟,所以他必须出国留学。”
“这些我都知道了。”虽然已经得知了这件事,然而此刻听别人这样娓娓道来,叶轻的心就像是被尖利的猫爪反复抓挠着。
她从没想过,北辰……竟然是因为自己才会旧病复发的。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学医吗?”周晋雅的声音轻悠悠地,“我从小,就喜欢北辰。小时候我们这些世交子弟常常被父母带出来玩,那时每个孩子都玩得很开心,只有北辰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孤独地看着我们。我很好奇,就去找他说话,这才知道他身体不好,每天都要吃很多很多的药,还要定期去做检查和化疗。从那时候起,我就暗自发誓,将来我一定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夫,一定要把他的病治好。”
周晋雅说着,轻轻一笑,露出一抹桃花般绯红昳丽的神色:“渐渐地,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北辰的病也慢慢好起来。那时候,我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玩闹,所有家人朋友都认为我们是最登对的情侣……这辈子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也许也会是最后一次,我以为,只要我们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就会嫁给他,把这个第一次变成此生的唯一。”
叶轻沉默着听她说,远远地,有温柔的风从窗户外吹进来,拂在脸上,不着痕迹地带了股沁凉的清寒。
她仰起头,窗外,槐树的叶子开始凋零了,虽然稀稀疏疏地,这天气却到底是入了秋。
耳畔,周晋雅的声音也如这窗外飘摇的秋叶般,夹着抹行将破碎的清脆:“可是后来,你出现了。遇到你以后,北辰的眼里就再看不到我了。他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哄着你宠着你,想尽办法地逗你开心,我从未见他那样喜欢过一个女孩。我心里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可那时候我还会天真地想,只要你能给北辰快乐,让他幸福,我也愿意甘心。”
周晋雅顿了顿,秀美的眉尖微微蹙起,黑亮的瞳里露出一抹深痛的神色:“再后来,北辰的病复发,要到美国去治疗,他怕拖累你所以不敢跟你说,可你居然要和他分手。你知道吗?北辰去了美国之后,有次因为伤心不顾医生的劝阻去夜店喝酒,我放心不下跟着他去。那天晚上他喝得很醉,他把我当成了你,我们……我们……”
叶轻听得心惊,不禁抬起眼眸,诧然地看住她,周晋雅所说的这段往事,北辰竟从未向自己提及过。
提及此处,周晋雅垂首,那张苍白的脸变揉碎在吊起的灯火里,模糊不清,隐隐有泪从她干涸的眼窝中缓缓淌出:“后来我怀孕了。我不敢告诉北辰,我怕他更讨厌我,所以一个人回国,想把孩子偷偷生下来。我以为只要我生下孩子,北辰就不会再拒绝我了。可是爸爸知道后,一怒之下把我拉去医院,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躺在医院的床上,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北辰的孩子从身体里流走。那一瞬间我突然好恨,我恨我爸爸,恨这个世界更恨你!”
她说着,抬起秀眸,冷冷盯视起叶轻,方才还沾了白露似的眼瞳里已满溢出刀尖似的毒厉:“我承认,在警局作假证那件事,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后来爸爸知道后,为了替我遮掩,买通学校诬陷你和陆院长,这才把你逼出了大学。可是有谁天生愿意做恶人?我只是不服气,不甘心,我用我所有的生命去爱着北辰,为了北辰我甘愿付出我的一切,而你呢?在我为他做这些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呢?在我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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