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野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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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野姜花-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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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起波!」尔荻简直是吹胡子瞪眼。
  「好啦!早餐快凉掉啦!」薛树基其实也是笑不可遏。
  「薛大哥,有件事,想问问你。」沈默的黎曼芸开口了。
  「什么事?」
  「在这山庄里,你们可有舂动物?」
  「动物?有哇!养了两条狼犬和一条圣伯纳,嗯,怎么啦?」
  「哦,没什么,只是昨晚芸园的院子里有些动静。」
  「是狗吠声吵到你吗?」
  「狗吠声倒是没听见,不过,我却意外地捡到那条狗穿在脚上的一只鞋。」黎曼芸笑得莫测高深,并缓缓地白纸袋中拿出一只土黄色的休闲鞋搁在桌上西。「就不知穿这鞋的,是狼犬还是圣伯纳?」她还故意天真地发问。
  「咳咳……哈哈……」这是薛树基和郎起波的异口同声,他们俩几乎是这样笑到早餐吃完,笑到黎曼芸转身离开。
  「笑笑笑笑死你们算啦!」尔荻涨红着脸,气愤地拿起那只鞋就扔向屋外。
  「约瑟,你干嘛?我们又没说那只鞋跟你有关,哈哈哈……」节起波已经笑到喘不过气来。
  「黎曼芸,有你好看!」尔荻在采人的讪笑中,带着受伤的自尊和报仇的冲动,直冲莱曼芸的芸园。
  「黎曼芸,你站住!」尔荻在花园里叫住了她。
  「有事吗?」曼芸不太理睬他,只是迳白U拨弄着眼前的花。
  「你很了不起吗?只不过是我爹地网涂了,跟你签下那张狗屁会约,你才能这样跋扈实张。」尔荻手握拳头,怒发冲冠地站得昂然挺胸。
  「跋扈嚣张的是你吧!尊师重道的礼貌都沦丧了。」
  「谁教你骂我是狗!」
  「哦!原来昨晚在我窗外鬼鬼祟祟的变态是你呀!」
  「什么变态!」尔荻真想把她过肩掉二你有什么条件可供人欣赏!论身材,是全身上下灰不啦叽的一团,论长相,就只有这副眼镜还能看,论能力,只不过会背些诗词古文,还加上骂人不带脏字的本领,要说你有哪一点能让我心服的,就是你的年纪——老处女,难怪至今没男人要你。」尔荻用的是女人最忌讳的字眼来以牙还牙。
  「你说完了吗?」黎曼芸仍背对着他,口气冷淡平常。「你今天的测验都准备完全了吗?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喂,你是不是真有病哪?这样也不生气!」尔荻在无法置信之外,更显沮丧了。黎曼芸对他而言,像是南极上的寒冰,厚厚地覆盖得无半点缝隙,而他,则是冰底下被压迫的鱼,找不到出日呼吸新鲜空气。
  「你不是嫌我又老又丑吗?再生气,皱纹会更多的,那你看着我,不就更苦恼了。」她说。
  在这无任何交集下,尔荻在激怒不了她之后,像只斗败的公鸡跑了。
  而黎曼芸这时才转过身,而手里刚摘下的野画花瓣上,有着几滴地不小心滚落的泪珠。
  下午,曼芸仍是一如往常地上教室去,只不过,欢迎她的,是尔荻那又臭又拗的脾气。
  「黎老师,约瑟说,他喉咙痛,无法背诵。」郎起波,讷讷地替尔荻关说。
  「用写的也行。」黎曼芸向来是兵来将挡的好手。
  「不,他说他的手也痛。」
  「是吗?」黎曼芸看了尔荻半晌,才又若有所思地走出教室外。
  「不会吧!这么容易打发?」郎起波和薛尔荻纷纷对曼芸的行径无法置信。
  「会不会——是善心大发?」郎起波的想法。
  「哼!天方夜谭!我猜……她准是吃错药。」
  尔荻话才落地,就见黎曼芸走了进来,而手上竟然拿着尔荻最心爱的小提琴。
  天哪!她要干嘛?尔荻霎时心中升起不祥的预兆。
  「约瑟,我来宣布一下考试的方法,」黎曼芸把小提琴稍稍举高。「一会儿由我出题,你必须在三秒内尽快回答,否则我就把这琴往上抛去,只会在听到正确答案时,才会伸手接住它。」
  「什么!不行、不行……」
  [题目开始——诗经的起连年代?」
  「喂,等一下——」尔荻是措手不及。
  「一、二、——」
  「起於周初,上於春秋。」他眼睛只盯着小提琴看。
  「很好,第二题……」
  就这样,黎曼芸不给尔荻喘息的机会,一题接着一题发问不断,而尔荻也无暇来咒骂她的手段,因为,他早被这种魔鬼式的测验给吓出一身汗。
  「最后一题——苏轼的水调歌头,主要是对谁而写?」
  「对谁?」尔荻瞄着一旁打暗号的郎起波。
  「千里共婵娟——」郎起波知道,尔荻连这首词的内容都没印象。因此,他便用嘴形提醒一下。
  「啊?阿娟?」尔荻是混到家了。
  「一、二、——」
  「不是阿娟吗?那是谁?啊——梳着?」尔荻清不透郎起波的暗号。
  眼看着,黎曼芸缓缓地将小提琴往上一抛
  「喂,不要——不要,不是梳着吗?」尔荻一颗心就眼见要跳出心口。「苏辙……苏轼的弟弟苏辙。」他终於在千钧一发之际想到了。
  「好,」黎曼芸立刻伸出手接住小提琴,并且频频称道:「很好、回答得很好!不过,站着说就行了,犯不着跪在地上。」
  跪在地上?尔荻在松口气之后,走神仔细一瞧,才愕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跪在地上,铁定是为了以防万一,怕那把他心爱的提琴摔碎一地,所做的情急之举。
  怛,好死不死,却偏偏跪倒在黎曼芸的正前方,落了个大笑柄。
  「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呢!」黎曼芸推了推眼镜,临出教室前不忘扔下一句讪笑,才满意地离去。
  一想到,尔荻那孩子气鼓鼓又羞得可钻地的可爱表情,黎曼芸这块南极的冰,也有了大笑一顿的冲动行径。
  好个薛尔荻!黎曼芸这才发觉,这孩子顽强的挑战性及变不出花样的小聪明,竟成为她沈闽生活里令人惊喜的乐趣。
  不过,尔荻就非如此认为了!黎曼芸对他那心高气做的性子而言,简直是恶夜煞星!
  尔荻坐在湖畔,不断地以最愤怒的方式把石头丢入湖中央,「报仇、报仇、报仇——此仇不毅,我非*橘子*。」他气得口齿不清了。
  「喂!老兄——是*君子*不是*橘子*。」
  「我管他是什么子!我薛尔荻在此发誓,非要她对我臣服。」尔荻又扔进一块大石头,刹那间咚地一声,水花四溢。
  「唉!算了吧!姜是老的辣,我看你没有什么本领是她应付不了的。」郎起波哼哼鼻子,摇头叹息。
  「当然有,我还有最后一招撒手钢,不到最复一刻,绝不轻言牺牲。」尔荻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什么撒手锢叫什么牺牲叫我可警告你,千万不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郎起波寒毛竖起。
  「呻!你以为我要干嘛?杀人放火呀?」尔荻槌了师起波的肩头一记,再露出诡谲神秘的微笑,说着:「能对付她的,唯有我这一招万无一失的*驯悍记*。」
  是的,驯悍记。尔荻打算「委屈」自己,来冒险攻人黎曼芸可能是弱点的感情禁区。
  十  十  十
  自从那次测验过后的一星期,黎曼芸发现尔荻「乖巧」得令她觉得可疑,不但是迟到的习惯没有了,连在课堂上都专注聆听,并且颇有兴趣地不断举手发问问题,假然就是模范学生的标准典型。
  春日的休兰山庄,百花争妍。
  黎曼芸最喜欢在傍晚时分,搬张藤椅在花园的一角,静静地晒着夕阳、闻着花香?
  「曼芸姊——」远远而至的呼唤打破了这片沈寂。黎曼芸虽然不甚习惯尔荻和郎起波近些日子来改变的称谓,但,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变化万千,只要不涉及她的原则问题,黎曼芸也不好再多言。
  「怎么有空来?」她知道这两个孩子只要不是上课和吃舨的时间,准跑个没影。
  「听灿珍说,芸园里的杜鹃花开得很美,我们来赏花,顺便和你聊聊天。」尔荻坐在靠黎曼芸身旁的大石头」,笑得纯真无邪。
  「是呀!聊天、聊天。」郎起波早打赌尔荻这种招数是不管用的,不过,他仍是抱着好奇来看戏。
  「聊天?那敢情好,」黎曼芸今天心情不错,竟也有点春天的笑容,她说:「先背首跟花有关的诗作为开场白吧!」
  「啊!这也要开场白,」郎起波立刻抗议着。「早知道就不跟来了,自找麻烦!」他嘟哝着。
  「嗯!不错,郎起波的成谙挺会用的,那——就由你先来吧!」黎曼芸是存心开他们玩笑。
  「……泪眼间花花不语,乱红飞过靴千去。」印起波在搔了脑袋半晌后,记起了欧阳修的蝶恋花。
  「不错吧!鼓你罗。」郎起波很是得意。
  尔荻不甘示弱,怛,他却刻意摆脱稚气,学着古代文人的善感多情,走到花丛茂盛处,神情忧郁地吟着「春望词」:「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吟罢,只见黎曼芸和郎起波有压抑的神情。他们被尔荻这突来之举,全给惹得鸡皮疙瘩掉满地。
  「怎样?我把诘中的惆怅都吟得完美彻底吧!」他以为大家的怪异神色是被他感动而起。
  「好、好,好到我连今天中午吃的,都要全吐出来给你,呕——」郎起波还故意弄出声音。
  「郎起波,」黎曼芸轻斥着他,并忍住笑意,怕伤了尔荻的自尊心。「约瑟是融入其境,才能吟出诗里的感情。」她难得的赞美和维护。
  「那你呢?此时此刻,哪首对你较有感情?」尔荻凝望着她,并想像自已的眼里有几百万瓦的高压电波。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黎曼芸没注意到尔荻的「媚眼」,只是感触颇深地看着眼前的百花,突出此言。
  尔荻的眼光没有收摄曼芸的心房,却在她无心的一句下,察觉了她内心甚深的隐藏。
  十  十  十
  「约瑟,你没事把自己搞得这么嗯心巴拉做什么?」走出芸园,郎起波还有「作呕」的综念。
  「这样你就受不了啦!那往后你可要随身携带垃圾桶罗!」尔荻为凸日己的「杰作」沾沾自喜。
  「干嘛?」
  「准备大吐特吐用的呀!」尔荻兴奋地把手指弹了一下,为着他进攻黎曼芸的弱点作个预兆。在他暗兵不动的一个礼拜后,他终於等到可以布局走祺的时候了?
  果然,晚餐的时刻,急性子的薛尔荻就视若无睹地发动攻势了——
  「曼芸姊,请坐。」破天荒地,向来要人侍奉的大少爷尔荻,竟主动地为甫人餐厅的黎曼芸拉开椅子,并和颜悦色地展现了十足的绅仕风范。
  这样只不过,他的举动反倒让黎曼芸站着不动,她有些发愣地看着他,心里却猜着他一定在椅子上动了什么手脚。
  「坐嘛!怕我陷害你吗?」尔荻一眼就瞧出她的心思。
  「约瑟,你就是坏事做多了,人家曼芸姊才不信任你啦!」郎起波这话是事先套好的。
  「曼芸姊。」
  天哪!一个十九岁的大男生竟装副委屈不已的脸。节起波又差一点没把胄酸吐在桌子上面。
  「啊,谢谢、谢谢。」曼芸有些尴尬地急忙坐进椅子里,不知读笑或该气尔荻的「多被」。
  「曼芸,真有你的!把我们家的暴君变成羊罗!」薛树基看着她,意看意心仪。
  「还是只小绵羊呢!咩!」郎起波不忘乘机模人。
  「不过,」薛树基又有意见。「他们唤你为曼芸姊,我觉得不恰当,至少,要叫阿姨吧!」
  「那怎么行!」尔荻立刻反驳:「我们年纪相差又不大,叫阿姨太老了。」
  「可是,曼芸也叫我大哥呀!这一来,咱们父子俩不就同辈分,不行、不行,你们要改称呼她阿姨。」
  「爹地,照年纪算来,曼芸姊该称你叔叔!」
  「什么叔叔?我哪有这么老!再说论辈不论岁,哎呀,不管、不管,以后不许叫曼芸姊。」
  黎曼芸这顿舨是吃得左右为难!她只觉得这家人挺无聊的,仅仅为着一个称呼问题,就吵得脸红脖子组,互不相让。
  不过,老实讲,她认为曼芸姊真的要比曼芸姨来得顺耳动听些。
  当然,对尔荻而大同,追个「姊」字的人他还不忌讳,若真换成「姨」字辈,那他宁可把休兰山庄牺牲掉也无所谓了!只不过,他的坚持却是薛树基如意算盘的美中不足——倘若有一天,由阿姨升格为妈咪,该是恍姊姊要来得顺理成章吧!
  「薛——薛大哥,我吃饱,先回去了!」真是麻烦!黎曼芸这下子竟让称谓辈分问题给搞乱了。
  「不急嘛!再坐一会,等一下我再陪你散步回去,免得天黑路难走。」薛树基的追求是温吞慢火。
  「爹地,我来送就行啦!」尔荻是自告奋勇。
  「啊?喂——喂——」看箸他们离去的肯透,薛树基不免当着郎起波的面,埋怨几句:「唉!这个不肖子。」
  不肖子?善於察颜观色的郎起波,这才发现另一桩极为严重的大事。
  十  十  十
  「什么?你说我爹地喜欢曼芸姊!」尔荻差点没从床上跌下来,而刚入口的蛋糕还塞满了嘴。
  「嗯,你难道一点知觉也没吗?」郎起波皴着眉,语重心长地说:「我看你还是别再搞什么驯悍记了,否则,哪」天曼芸姊真成你妈,到时你不就馍毙了!」
  「不!绝不会,」尔荻两眼炯炯有神,话气是斩钉截铁:「我不会让她、水逮住在休兰山庄,无论如何,我绝不要这老巫婆一辈子骑在我头上。」
  「你真的这么讨厌她?」郎起波不禁疑惑地问着:「可是,这阵子你的表现,简直是崇拜偶像的疯狂嘛!」
  「作戏嘛!你别忘了,我可是拿过学校话剧比赛的优等奖哪!」尔荻真的是如此认为。
  「呵!你没听过核戏真作这句话吧?」
  「放心!对我,哈哈,不必啦!」
  骄傲的尔荻,其实不敢承认,自己的心已在黎曼芸的一举一动中有逐渐软化的迹象了。
  接下来的几天,黎曼芸简直快要被尔荻给烦透了。
  尔荻这孩子不晓得是哪根筋扭到了?不但在课堂上老对地摆出怪里怪气的笑,还动不动就学洋人那一套,尽送些玫瑰花外加侍奉花茶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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