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野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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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野姜花-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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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在尔荻的重重考量之下,他决定在今晚用餐的时候,对苏家姊妹重新做番人生规划——
  「什么!你要我们回英国?」苏穆言手上的刀又还停在半空中。
  「为什么?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事。」苏灿珍急得瞪大眼睛,突然间,她瞟向了坐在尔荻身旁的爱薰,心中若有所得。
  「不不不!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是我觉得我不请再自私地把你们留下来服侍我,而耽误了你们一辈子,所以,我打算把英国近郊的一楝别墅送你们,并且另外在你们的帐户中拨人一笔基金供你们自由运用,从此,你们看是要去世界各地旅行或投资其他事业,不必再每天这么辛苦的忙东忙西。」
  「不必说得那么好听,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存心把我们撵出去。」苏灿珍激动不已。
  「灿珍!」苏穆言大喝一句。「我想,尔荻少爷不是这个用意。」她语虽如此,但脸色却惨白得吓人。
  「穆言姊,我不会勉强你,但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一阵子,这里的事,我们可以再找此一一新的佣人来打理。」
  「佣人?」在苏穆言听来,原来她这十几年为薛家所做的事,只需要另外请个佣人就能完全代替。突然间,她为着尔荻的无心之士晨到悲凉不已。一好!我回英国去,我也真该休息休息。」她轻吐叹息。
  「姊,不行!」苏灿珍抗请着穆言的决定。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我得尽快收拾行李。」苏穆言不理会灿珍的愤怒,迳自问着尔荻。
  「喔,不急、不急,等我和爱薰举行婚礼后,你们再回去。」尔荻的求婚实在突然得令爱薰措手不及。
  「婚礼?」在座的三位女人同时诧异地看着尔荻。
  「怎么?你有异议?」尔荻偏着头,深情款款地凝望着爱薰。
  而爱薰不语,只是摇摇头,笑得幸福洋溢。
  「我……恭喜你们。」苏穆言的眼中有令人述惘的情绪。
  犹如呆坐不谙的苏灿珍,教人看不清她此刻的心情。
  这天过后,爱薰发现,苏家姊妹都更加沈默低调,甚至於,还似乎有刻意避她和尔荻的情形。
  为此,她更疙瘩着苏穆言的那双眼睛了!尤其是那天傍晚,发生了那件事之后。
  「爱薰,这杯果汁给你!刚运动完要补充维生素C。」在爱薰和尔荻慢跑回来,正打算要回房冲澡之际,灿珍特别好意地榨杯柳橙汁送来爱薰房里。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只见爱薰刚要把果汁喝下去,就突来一股手劲,硬是把爱薰手上的杯子给打翻在地。
  「哎呀,对不起!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知何时出现的苏穆言。「果然是年纪大了,不中用。」她说着。
  爱薰不敢吭气,只觉得苏穆言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
  不过,灿珍却为此当场挨了她一记白眼,害得爱薰内心颇过意不去。
  这一晚,尔荻的头疼又犯了,而当爱薰急急忙忙地翻着抽屉拿出药袋时,却发现里头的药似乎和往常的不太一样?
  「尔荻,这药对吗?」爱薰拿了一颗放在手心上。
  「不对吗?这是穆言姊昨天才叫灿珍去医院拿回来的。」尔荻拚命揉着太阳穴。
  「要不,你再忍一下,我去问个清楚比较放心!」
  於是,爱薰没个犹豫,立刻奔去苏穆言的房间。
  「穆言姊。」爱薰叩了几下,却没人应门,索性,她就迳自转开门,走进去。
  苏穆言的房间和她的个性一样,一丝不荀。
  爱薰用眼光好奇地搜寻一遍,便自觉无趣地打算退出房间。突然间,就在房门的角落边的垃圾桶内,竟有一条爱薰遍寻不着的丝巾被剪得支离破碎。
  「怎会这样!」爱薰心生惊觉,立刻蹲下身,伸手就挑出一个揉成球的纸团,并迅速拆开来看——
  快离开他!否则生命垂危
  是她!真的是她!爱薰顿时心凉了半截。
  而就在此刻,脚步声愈来愈近!爱薰一个慌张,立刻奔出苏穆言的房间,朝隔壁苏灿珍的房里躲避。
  「啊——」谁知,爱薰才庆幸及时逃离之际,一转身,竟然被苏灿珍房内的「特殊布景」给吓出声音。
  爱薰捂住口,万般诧异地一一看着眼前诡谲的「布景」——许多奇怪的布娃娃全被扎上了针,钉在墙壁,而每个布娃娃的头都贴着一张照片……爱薰一一看着照片的女人,并数着布娃娃有几个……
  一、二、三、四、五、六数到第六位,她就愣住了。是管其华,奥森业务部的主任,也是在她之前来休兰山庄的人!不由分说,爱薰慌张地找到第七个布娃娃,而脸色却在看见那上边的照片时,褪成惨白一片。
  是她自己!爱薰几乎就要昏厥过去。但,她仍撑住意志,以颤抖却俐落的手翻逅苏灿珍的衣柜、椅子……
  突然,一叠符咒和一堆衣服自柜子里滑落,爱薰一眼就瞥见了自己不翼而飞的贴身衣物也在其中。
  「天哪!竟然是她!」爱薰频频退后,却一个不小心撞到一旁的书桌,一瓶药从桌上掉在地毯上头,连里面的药丸都散出瓶外。
  爱薰直觉地蹲下身,想把药丸再装回瓶子里,却在拾起的同时,才想起自己方才搁在口袋里的小白九,为何和这瓶里的药这么类似?
  她乾脆把两种药丸拿来比对一番不但大小、颜色完全一样,连上头的英文字都是「S」。
  这时,她才想到把瓶身拿来仔细瞧一下竟然是安眠药!
  那女人究竟要干嘛?
  「姊,我不舒服,先睡了。」是苏灿珍!
  爱薰心焦万分,只得在「无路可退」之下,打开窗子,跳窗脱逃。还好这房间是在一楼,否则,她就算不被整死,也会摔死。
  爱薰拚命地跑向尔荻的房里,却在上气不接下气推门而进之时,讲空无一人的房间给冷了心——
  尔荻……尔荻……你在哪里?会不会——爱薰突然担心着苏灿珍是不是已对尔荻不利。
  忘了自己的处境,爱薰立刻满屋子找尔荻。
  「凉亭!」爱薰知道尔荻最爱去那里。於是,顺手拿了橱柜里的酒瓶当武器,便匆匆奔去凉亭。
  「尔荻……尔荻……」爱薰把酒瓶搁在凉亭里,四下唤着尔荻的名。
  突然,凉亭旁的树丛动了起
  「尔荻?」爱薰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拨开草丛想看个仔细
  「呀!」愤怒的吼声加上一阵刀光,凌厉地划过爱薰的臂膀。
  「哎呀!」突来的刺痛,刹那让爱薰跌坐在草地上。「灿珍!」她让眼前手持利刃、向露凶光的苏灿珍给吓得冷汗直冒。
  「哼!这是你自找的,我早就警告过你了!」她步步向她逼近。
  「原来那些事都是你搞的鬼?」
  「不错!只不过我真把你低估了,你比那前面六位女人更难赶,所以,这就由不得我出此下策了。」说罢,她便如虎般地扑向爱薰,并在纠成一团的挣扎中,又刺了爱薰的大腿一刀。
  「啊!」爱薰惨叫一声,顿时大腿一片热辣,血流如注。
  「痛吧!本来你可以死得较舒服点,要怪,你就怪我堂姊多事,偏偏把我下了药的果汁给故意打翻,还警告我不准接近你,否则就要马上把我遣送回英国去!」
  这是怎么回事?刹那间,敌人和朋友的角色全对换了。
  爱薰咬着牙,试图拖延时间再找机会喊救命。「灿珍,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犯了罪,你也一样得不到尔荻。」
  「我就算得不到他,我也不准别的女人得到,尔荻是我的,我从十九岁那一年就爱上他了,所以,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抢走他。」
  「可是,要是你杀了我,尔荻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哈哈哈——原谅?我要他原谅做什么?因为他根本不会知道,就像十九年前我杀黎曼芸一样,他永远不会知道!哈哈哈——」苏煤珍的笑声直冷这爱薰的心脏。
  「原来黎曼芸真是你谋害的!」尔荻的语调中没有太大的讦异,因为在方才他上苏穆言、苏灿珍房里找爱薰的时候,就已从地房内诡异的陈设中,心里有数了。
  「尔荻!」尔荻的出现顿时转移了灿珍的注意力。
  就在这一瞬间,尔荻一个俐落便把煤珍手上的刀刃踢落在一旁的草地上,并将煤珍推倒在地。
  「爱薰,你受伤了!」尔荻只记挂着爱薰的伤。
  「她……她简直疯了。」爱薰的声音抖得厉害。
  「她是疯了!连穆言都被她敲昏在房里。」尔荻抱起爱薰,急欲走向屋里。
  「尔荻,小心!」爱薰大叫一声,却已来不及。一块花园里的造景石就这样砸在尔荻的脑袋上,他应声倒地。
  「尔荻,对不起!等我把这个女人解决后,我再扶你到医院去。」苏煤珍抚着晕在地上的尔荻,哺哺山口语。
  「苏灿珍,你这个变态的女人!救命哪……救命哪……」爱薰倚在凉亭旁,拚命大声呼叫。
  「叫哇!你再叫哇!我全在他们的饭菜中下药了。」苏煤珍步步走近凉亭,而手上则见着被局落的那把刀子,「哈哈哈想不到今晚,你得和黎曼芸死在同一个地方。只不过十九年前的湖被填成这座山丘和凉亭,这也好,反正你们有伴。」
  「轰隆隆」突然天空响起了乾雷闪电。
  「啊!」苏灿珍亦在同时吓得尖叫,并且捂住双耳。
  「黎曼芸!我看见黎曼芸就站在你的背后!」爱薰灵机一动,顺势脱口而出。
  「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推我」苏灿珍再凶狠,终究抵不过心中的罪恶,「不要推我!我不会游泳,不要推我!啊!」一声凄厉的叫声,苏灿珍霎时倒卧在地,并高举双手,犹如溺水般地挣扎不已。
  爱薰一见机不可失,遂攀着凉亭的石阶上去,伸出手就把方才带来此处的酒瓶构在手里。「不必叫了!我这就来救你,」爱薰一说毕,便使劲地向下敲了一记。「这是替尔荻讨回的,」接着地再狠狠地揍她的嘴脸一拳。「第二拳是我的。」
  而苏条珍就在酒瓶碎飞一地的凉亭中,晕了过去。
  「尔荻,你醒醒哪!」爱薰在制伏了灿珍之后,便爬到了尔荻的身旁,焦急地呼唤着他。怛,除了汨汨不停的血外,半点反应都没有。
  爱薰知道情形不妙,遂咬紧牙根,跛着血流如注的腿,奔进屋内打一一九求救。
  「尔荻,你要撑着,为了我,你一定要撑着。」爱薰在挂下电话后,便在迎面来袭的黑暗中呓喃不停……
  十  十  十
  休兰山庄在民国六十八年以前,还只是台东山区里一片极为荒凉的山坡。
  要不是远嫁英国十馀年的薛徐锦城,在辗转病榻之际,突如其来的落叶归根念头,那薛树基也不会在移民英国几十年后,又回到人烟稀少的台东,也曾是薛徐锦娥当年的娘家附近,盖了这么一座和当时台东居住水准格格不人的豪华宅邸。
  不料,薛树基的心意,他的爱妻竟无福消受!在休兰山庄还差三天就落成的时候,薛徐锦娥就因癌症在英国的医院中去世,享年才四十二!
  虽然,薛徐锦娥无缘回休前山庄弥留,但,在她临终的时候,她是紧握住丈夫薛树基和独子薛尔荻的手,希望他们父子要记住山口已的中国血统,要年仅十八岁、白小受英国教育的儿子回台湾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字和各类文学创作。
  因此,在办完薛徐锦蛾葬礼过后的一年,薛树基终於依着妻子的遗言,搬到了离英国万里远的台东休兰山庄里面居住,一来,是调养这一年来的身心创痛,二来,则是监督脾气固执又年少轻狂的儿子,老老实实地把中文学好。
  「约瑟……约瑟……」一位眉清目秀,身材高瘦的女子正朝休兰山庄里最美的一处人工湖走近。
  「穆言姊,又要吃点心了,是不是?」正忙於银鱼的印起波是薛尔荻的死党,其父也是薛树基的兄弟拜把,而这次他会随同薛家来休兰山庄,主要是因为他喜欢上薛家的女管家苏穆言。
  「邱少爷,你可真能吃呵!」在二十六岁的苏穆言眼中,小她四岁的郎起波简直还算个青少年,稚嫩憨厚。
  「叫我的名字,不要老是少爷、少爷,我又不是约瑟那个浑小子。」他们早习惯唤尔荻的英文名字。
  「喂,你这算一哪棵葱,兄弟?背后说我坏话。」一位浓眉大眼,却长相斯文的俊逸少年山口一旁的柳树下站了起来。
  「拜托,中文不好就别逞强!搞什么哪棵葱嘛。」郎起波的年纪大尔荻三岁,最喜欢以大哥的口吻来教训人。
  「你又懂得多少?」尔荻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
  「至少,我知道谄用「哪一票」来形容。」他得意地说。
  「哈哈哈——」一旁的苏穆言早笑弯了腰。「你们这对宝呵!难怪每位请来的老师都说教你们不如回去撞墙算啦!哈哈哈——」
  这事说起来是当笑话逗趣,怛,在薛树基听来铁定是火冒加三级,他真是气恼自己的宝贝儿子不争气,不但崇洋崇到骨子里,连自己的中文名字都快要忘记,而这会儿替他安排的国学老师,不是被他气走,就是被他抓来的青蛙、草蛇给吓晕。算一算,回来不到三个月,就换了三位老师了。
  「穆言姊,别笑啦!你找我们什么事情?」郎起波一直觉得苏穆言的笑,有种含蓄的美丽。
  「哦!对、对,」二十六岁的苏穆青是很爱笑的,「老爷叫你们俩立刻去客厅,新老师已经到这里啦。」
  「又来个新老师!」尔荻的脸顿时气得鼓鼓的。
  「好哇、好哇,我又可以学点东西罗!」郎起波故意脑了尔狄一眼,把明了就是等看戏的表情。
  依照往例,最后走进来,又满脸最不情愿的,就是年方十九的薛尔荻。
  「约瑟,这位是新来的老师,姓黎。」薛树基长相英挺,年约四十六、七岁的他,要不是那一头掺杂银白色的头发,是很难猜出他的年纪的。不过,他的个性向来温敦含蓄,是个典型的英国绅仕类型,和尔荻任性跋扈的性子是天差地别的迥异,所以,他总认为,薛尔荻是徐锦蛾初嫁异乡,因水土不服下所产下的怪胎儿子。
  「我知道,是*李子*的李。」郎起波说着。
  「不,是*黎明*的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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