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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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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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才思敏捷,令人钦佩。”贺芮生于武将世家,读书不多,这时由衷地赞叹道。
沉水笑着摇头:“贺将军过奖了,我也是反反复复想了好几天才想明白的。”
崔尚儒又不无担忧地问:“若是如此那便还有挽回的余地,但……公主可有想过,万一所料不中,又当如何?”
“那,”沉水一耸肩,“只能认倒霉了,我信错了人,犯下的过错毁了整个祥国,自当用鲜血与性命来偿还。”
崔贺夫妻俩俱是低头不语,过得半晌,贺芮方问:“公主想通了这些,那么是有主意了?需要我做什么?”
沉水感激地看她一眼,知道贺芮这句话,实际上就是向她表忠了,便说:“我想请将军这么做……”屏退了屋里的丫鬟们,低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贺芮皱眉不语,似乎觉得这样太冒险了,崔尚儒问:“万一他们不上当呢?”
“万一万一,万分之一,做事总揪着那万分之一不放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呢?”沉水笑着反问,崔尚儒想来也是,便点了头不再多言。
贺芮也打定了主意,点头起身:“我这就去办,请公主自己多加小心。”
“我会的,贺将军放心去吧,”沉水送她出了房门,然后转头对崔尚儒说,“崔大人,小郡王就拜托您照顾了,别的不需要做,别让他离开您的视线就行,我怕君无过还会来找他。”
崔尚儒应承道:“公主放心去吧,微臣一定会保护好小郡王。”
玉止霜一脸依依不舍的表情,攥着沉水的袖摆:“姐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沉水轻轻拥抱了他一下,什么也没说,接着也离开了贺府。
按照计划,贺芮手持储君信物——沉水随身携带的玉印,飞骑出城,直冲进城西禁军大营,骏马嘶鸣声引得附近的士兵纷纷围拢过来,想听听出了什么事。
“众将听令!陛下遭奸人胁迫,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储君亦在渭城遇袭,身受重伤,现有信物在此,全军拔营,随我前去渭城救驾!”贺芮高举玉印,气势雄浑地号令道。
全营顿时哗然一片,士兵们纷纷回营收拾整装,不一会儿工夫,驻守王都的两万八千名禁军全部到齐,浩浩荡荡开赴救驾的战场。
消息很快传进了碧落宫中,商虚闻正在屋里审问双全,闻讯脸色变了几变,手里的戒尺一晃一晃,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地板上,双全被脱了裤子,屁股上一道道红色的印子肿起老高,全是拜他所赐,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满头大汗,爬都爬不动。
天逍打发走了报信的侍卫,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在地上蠕动的小徒弟,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继而道:“他没有说谎,只是沉水可能没有死,还派了人到王都来求援。大哥,你太冲动了,你比我刚认识那会儿的沉水还要多疑。”
商虚闻重重一哼,将手里的戒尺抛在地上,转身在椅子里坐下。
双全在天逍的搀扶下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攀着他的胳膊,步子极小地朝里间挪去。天逍将他扶到床上趴下,然后取出药箱给他涂药,双全疼得哇啦哇啦大叫。
“你说,玉沉水派来求援的人会是谁?”商虚闻坐在外间喝茶,丝毫没有打错了人的愧疚感。
“我不知道。”天逍随口回答。
“你知道的,”商虚闻冷笑着说,“你徒弟带回来的消息说他们一共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小郡王玉止霜,另一个是宫廷乐师,你觉得他们谁会留在渭城照应,谁又会赶回京城呼救?”
双全的喊叫声小了下来,眨巴着眼睛望向天逍,天逍没有说话,手上加了点力道,双全立刻又哭爹叫娘地嚎啕起来。
“回王都来报信的一定是玉止霜,只有他的身份才能让调军的那位将军信服,我刚才似乎听到说,那位将军姓贺?”商虚闻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和被你关在牢里的那小子是父子?”
天逍只得叹气道:“贺将军是她娘,母老虎一样的女人。”
商虚闻满意地点头:“他们家住在哪儿?嗯?你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玉沉水既然让玉止霜去贺家求救,一定是非常信赖他们,竹楼里的那群丫鬟没准知道地址。”
“……得胜坊,双龙巷。”




149、了断
沉水埋着头一路快走,穿过热闹的大街,朝着安庆坊而去。
如果计划进行得顺利,那么商虚闻会相信双全真的重创了自己,这时候他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趁着王都守备空虚,将自己带来的人全部放进去,埋伏下来,等着贺芮救驾回来自投罗网;要么,就亲自杀到渭城去,反正只要女帝失踪储君死亡,祥国王室后继无人,还不任他宰割。
无论他选择哪一种,他和他的手下,都将落入贺芮所率领的近三万禁军的层层包围之中。
调兵和反应都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沉水决定先去找乐非笙,侍卫们几乎都认得她的样貌,想要秘密潜回去,没人帮忙是不行的。
然而当她凭着感觉在安庆坊中乱走,终于找到乐非笙所的所在时,眼前的景象差点令她腿一软摔坐下去。
云解忧双手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腹部,踉跄着向后退,然后摔倒在地上,她的表情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像一条快要干死的鱼一般张着口,却已经吸不进太多的气了。
站在院子中央的乐非笙正悠然地用一块丝帕擦拭着匕首上的血,仿佛之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公……公主,救我……”云解忧瞳孔微微涣散,躺在地上,伸出一只满是血的手向她求救。
沉水背靠着门板,一手按着胸口,瞬间的惊吓过去以后,只剩心还在怦怦直跳。
“救我……”
“救你,然后等着你再买凶来杀我?”
云解忧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手垂了下去,干喘着等待死亡的降临。
“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演得简直完美无瑕,”沉水走近了她几步,笼着手看她,“难怪当初会让你得逞,我不得不称赞你一句,祥国女儿应有的勇气和手腕,你真是一样也不差。”
云解忧挣扎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恨你……”
沉水反倒笑出来:“是吗,不过我倒不恨你,我可怜你,明知道师父喜欢我也不可能背叛我,仍然孜孜不倦地努力想要把他抢走——你若好好报你的仇,今日死的就是我,可惜你太贪心了。”
云解忧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但仍咬着牙说道:“一开始,我根本……根本就没想要报仇!是你、是你逼我……你不配得到他的爱,你不配……”
沉水坦然点头:“你说得对,我不配,我糟蹋了师父对我的一片心。”
尽管在内心深处是那么地喜欢他那么地依恋他,却不敢开口,而是去别人的身上寻求慰藉,到头来龙涯忍辱负重,还被扣上了反贼的帽子。
“我不配,你也不配。”
云解忧呵地一声笑,眼神茫然看着天空:“只有当我……当我用你的命,来威胁他的时候,才能……让他……看着我……抱着我,说喜欢我……哪怕是谎……言……”
沉水闭上了眼,小声说:“我会为云家正名,等师父死后,我就将他……埋在你旁边。”
云解忧死不瞑目,沉水蹲下去为她阖上了眼。
“先生怎会在这里遇上她?”
乐非笙云淡风轻地道:“不是遇上,是特意来找她的,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儿就是她藏军械的地方,宫中大乱,我料定她会躲在此处等着坐收渔人之利,果不其然,倒省了到处跑腿的功夫。”
沉水点了点头,正想请他协助自己混进宫去,就听他又说:“你下不了手的人我已经杀了,往后是福是祸,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先生要走了?”沉水问,虽说终会有这一天,但分别的时刻真正到来时,心中仍免不了难过不舍。
“该走了,”乐非笙随手将沾满血的帕子一扔,恰好该在云解忧的脸上,“早就该走了,放心不下你而已。”
沉水心里顿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复杂的情绪皆涌了上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乐非笙却看得开,向她走了几步,又停下,笑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既然已经想起了过去的事,往后也不需要我再旁敲侧击提点你了,再活一次,总该会有点长进。”
沉水讷讷地道:“之前先生不是说……鬼神重生一说是无稽之谈么?怎么现在又……”
乐非笙但笑不语,从袖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
沉水定睛一看,却是那枚凤凰螺,隐约明白了什么,接了过来:“先生今后有什么打算?我承诺过会代替雪儿看你手刃仇人,还没有兑现。”
“忘了它吧,”乐非笙坦然一笑,“我想比起死人,雪儿更愿意亲眼看看大海。我想带她到处走走,看看海,也看看另外三国的风景。我的父母曾是一对浪迹天涯的侠侣,相信雪儿也会爱上那样漂泊的生活。”
沉水点点头,忍着眼中的泪:“她会喜欢的。”
乐非笙与她擦肩而过,迈出了小院的门,翩然离去。
在返回王都的路上,沉水终于完全记起了重生前的一切,就好像无数零散的拼图碎片自发归位一样,睡一觉起来,所有模糊不清的残缺都有了诠释。
辕台上那个大雨滂沱的惊蛰,失踪了多日的云解忧出现在眼前,亲手为她端来了鸠毒,数万瑞国铁骑在君无过的带领下勒马台前,冷漠地等待着她的死敲响亡国丧钟。
而当众叛亲离的而她手执酒樽,含泪回头望去时,龙涯正静静伫立在游鸿殿前,双目含悲地望着她。
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为何不救我,为何眼睁睁看着我死?!
明明还有希望,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带着自己杀出重围,抛下家、国、天下……遁迹尘世,逍遥云外。为何无动于衷,冷眼旁观?自己是那么喜欢他,他却在这种时候放弃了自己。
云解忧放下毒酒,妩媚地一笑,直起身走向龙涯,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龙涯面露温柔之色,最后看了一眼沉水,便转身离去。
爱她的。她爱的。都是假的。
所有人联合起来演了一场多情的戏码,骗得她国破家亡,众叛亲离,落得个饮毒自尽的下场。
正是这无法接受的事实令她在重生之际忘记了过去,意识深处不愿相信,不愿记起,所以一直一直沉在了脑海深处。
直到所有的阴谋都浮出水面,尘封的记忆才得以解放。
重生以来,许多事都与从前有了很大不同,但心怀恶意的人的目的却不会改变,云解忧已死,君无过不知去向,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将商虚闻从祥国驱逐出去。
没了乐非笙帮忙打掩护,沉水只好自己想办法,虽然时常有刺客在碧落宫中穿行如入无人之境,但实际上从龙涯道贺再起,禁宫内外的守备都是安排得很严密的,没有人从旁协助,根本混不进去。
绞尽脑汁想了好久,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应该是侍卫巡逻的死角的地方——独秀阁。




150、伪装
自从半年前那场大火以来,独秀阁就剩一片废墟,无人问津,虽说侍卫也需要巡逻,但那个位置本就偏僻,现又没什么价值,便没有多少人将注意力放在那儿。
沉水将碍事儿的裙摆撕了,顺着宫墙外的一棵榕树爬上墙,然后扒着瓦檐向下探出一只脚,小心地去踩墙上的一道缝。
飞檐走壁果然是技术活,她抠得十指痛,还是没能准确踩上那处。
忽然间脚踝被一只手握住,指引着她踩到裂缝上。
沉水差点吓得抠不住瓦檐——怎么会有人?自己刚才在墙外分明仔细观察过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的!
但此刻整个人扒在墙上,也回不了头去看到底是谁,虽说对方帮了自己一把,但不声不响的一定有问题!想着,便要将脚收回来,爬过墙去逃走。
可惜那人一眼便看穿她的打算,扣着她的脚踝不放,然后用力一拉,沉水便不受控制地惊叫一声,向后摔去。
那人一手稳稳地接住她,另一手端着一块帕子迅速捂过来,刺鼻的味道吸进鼻孔里,沉水知道自己掉进陷阱里了。
这算是先礼后兵么?昏过去之前她有些好笑地想。
睁眼时,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素竹小楼?那人竟将她搬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右膝突然受到大力按压,还没好全的伤势顿时痛得锥心,沉水大叫一声,直直地坐了起来。
“这里受过伤?”要命的黑手来自天逍,他正坐在床边,将沉水的右腿剥露出来,检查她右膝的伤势。
见是他在,沉水的心稍微放了回去,道:“被你大哥派来的人拆脱臼过一次,还没好全,别乱碰、啊!”冷不防又被重重捏了一下,差点咬到舌头,“你疯了吗!”
天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笑得有点不太正常:“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喊的好,惊动了侍卫只会让更多人白白送死而已。”
沉水也注意到了他古怪的态度,警惕地想往一旁缩去,却被他按着膝盖,“善意”地警告:“大哥喜欢用疼痛告诫敢于反抗他的人,如果你想逃跑,我不介意让你的膝盖再脱臼一次。”
“你疯了!”沉水怒从心底起,不顾脚还痛着,就朝他踹去,“你大哥现在不在宫里,我亲眼看到他骑马出去了,你在这儿装给谁看?”
天逍嗤笑一声,牢牢捉住她的小腿不让她乱动:“装?装的人只怕不是我吧。”
沉水默然,心里窜过许多念头,最后点头承认:“不错,我一直隐瞒着你们很多事,我知道宫中有叛徒,有内奸,也知道瑞国会兵临城下祥国会亡,但是直到前天为止我都想不起叛徒是谁,除了按兵不动耐心观察,我没有别的选择。”
天逍又是一笑,问:“就这些?”
“要不然呢?”沉水反问。
天逍从床边起身,到书案上翻出一张习字纸,朝她扬了扬:“这是你写的吧?”
沉水捞住飘过来的纸,看了一眼,答道:“字是我写的,诗不是。”
“这我知道,”天逍又坐回原处,架起一腿,笑得几乎可以说有点阴森了,“因为这首诗是我写的。”
沉水浑身一震,脑中飞快回忆,却不记得曾经听他提起过这首诗,天逍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准确说,这首诗将会是我写的,如无意外,我写下它的时间应该是一年后的秋天。”
“我还没有写你就已经知道,这算不算是某种心有灵犀呢?”
“你……”
沉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瞪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她是因为死过一次,重生回来所以才知道过去未来的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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