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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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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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梵道:“人活在世上总要有所取舍,她既然选择了皇位,就必然伴随着寂寞,主上无须为此自责。”
迟东照这才笑着收回目光,看着他:“我倒不是自责,只是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年也和她一样残忍,什么山盟海誓,你侬我侬,都不及皇位重要,这是生在皇家的悲哀,除了权力,我们什么也不懂,什么也留不住。”
“主上后悔过吗?”解梵问。
迟东照微笑着摇摇头:“不,我从不后悔,与其为不能改变的过去伤脑筋,不如让将来变得更加符合自己的需要。哦,对了,一直都没问你,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你有何打算?”
解梵的语气仍是淡淡地听不出什么波澜:“我当年选择了主上,就会从一而终,华国已不复存在,解梵也已经死了,但我仍是主上的影子,只要主上还活着,我自当如影随形。”
迟东照正要再说什么,里间传出来一声婴孩响亮的啼哭,稳婆欢喜地高声道:“生了生了,是个小子,是个大胖小子!”
“解梵呐,你见过那个龙涯了没有?”儿子的出世似乎并没有让迟东照显得特别激动,但他仍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通往里间的那扇门。
“见过。”
“你看如何?”
解梵毫不客气地评价:“天资过人,悟性极佳,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称不上是个将才。”
迟东照忍俊不禁:“将军也是人,儿女情长怎么就不能做将才了?那你觉得沉水如何?”
解梵仍是那么耿直地答道:“为君者最忌讳心软,我并不看好她。”
迟东照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背着手朝里间走去,走到门口,忽地又停下来转回头,对他道:“我本想着,既然你愿意继续追随我,我如今又多了个儿子,倒不如让你做他的师父,教他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若真这么安排,十八年后兴许会发生手足相残的一幕,还是让这孩子无忧无虑地长大吧。”
解梵猛然提高了声调:“主上当真打算放弃最开始的计划了?就因为玉寰舒十七年后仍然愿意为你生儿育女?”
“这就是人和影子的区别,解梵,”迟东照指指自己的心口,“女人生育一次,犹如闯鬼门关,若非爱你至深,是不会有这等勇气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说完,他撩开帘子,进了里间,丫鬟们纷纷上前来道喜,又把刚出生的孩子抱给他看,迟东照摇了摇头,让她们把孩子抱开,自己则来到产床前。
经历了一整夜的阵痛,玉寰舒已经昏昏睡去,她的面上几乎看不到血色,完全是虚弱至极的蜡黄色,密布着细细的汗珠,连嘴唇也泛白。
“给我吧。”迟东照接过丫鬟手中的湿帕,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汗。




147、拨云
第四天正午,沉水一行人抵达了王都城郊,双全被要求先返回碧落宫。
“你放心他一个人重入虎穴?”乐非笙看着双全经过侍卫的盘查顺利进了宫门,忍不住问。
“双全很聪明,不会有事的,”沉水干脆而有信心地说,引来了玉止霜不爽的哼声,随即莞尔一笑,摸摸弟弟的头,道,“我的止霜也很聪明,不比他差。”
玉止霜仍然是哼哼两声,不快的神色却减淡了,到底还是个孩子,一被表扬心情就会好起来。他问:“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沉水指指某个方向:“先去见一个、不,两个人。——先生?”走了两步却发现乐非笙没有跟上来,“先生有别的事要做?”
乐非笙点点头:“我想去探望一下上次给我箫谱的那位老人家。”
玉止霜闻言忍不住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探望老人家,如果夏国军打过来,大家都是死。”被沉水拍了一下肩膀喝止:“止霜,别乱说话,先生有事就去忙吧,有空了再来找我们。”说着将身上所剩无几的一点银钱逃出来递给他,“那位老人家应该会需要,请带我转交给他。”
乐非笙也不推辞,本来也不是给他的,三人就在路口道别,沉水领着玉止霜转过大街小巷,朝得胜坊走去。
“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玉止霜已经很多年没能在王都里随意走动了,四周的一切都不认识。
“前面双龙巷。”沉水牵着他一路小跑,拐进了双龙巷,来到一处朱红大门外,玉止霜抬头一看,门头上挂着黑匾——贺府。
管事来开了门,并不认得沉水:“二位找谁?”
沉水道:“找你们家少爷,王都禁军统领贺再起。”
管事一下子变了脸色,就要关门:“不见,少爷不见客。”沉水大惑不解,用力抵住门板不让他关:“那让我见你们家主母!”“嘭!”
沉水又是生气又是莫名其妙,双手叉腰,鼓着眼睛没了主意。
玉止霜虽然不认识贺家这母子俩,但禁军大统领这个职位他还是知道的,见姐姐不得其门而入,便问:“要不要找找后门?我可以把门撬开。”
“算了吧,咱们又不是来做贼的。”沉水哭笑不得地道。
正说着,大门忽然又开了,管事跪在门槛后面不停地磕头,哀求着公主饶命,沉水没空惊讶他怎么突然就知道自己是谁了,领着玉止霜赶紧进了门:“你家少爷呢?”
管事忙把门关上,手脚并用地爬到她脚边道:“回公主,少爷已经三天没回来了,夫人急得眼都合不上,满城地到处找呢,就、就老爷在家……”
“失踪了?这么凑巧,”沉水嘟囔了句,“那你家老爷呢,带我去见他。”
管事赶紧爬起来带路。
沉水被带到主屋的寝室里,只见崔尚儒病得两颊凹陷,喝个药要一群丫鬟在旁边小心伺候,难怪刚才都不出来接驾。
“公主……”崔尚儒听到脚步声,挣扎着要下床,沉水连忙摆手:“不必多礼了,崔大人快躺好。你们几个,谁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你们家少爷失踪了?”
一个看起来是掌事丫鬟的行了个礼,答道:“回公主,少爷三天前照常入宫当差,一去就再没回来,夫人进宫求见陛下,被挡了回来,那日当值的侍卫都说不知道少爷的下落,禁军大营里也没有,老爷急得病倒了,夫人、夫人也……”
沉水听得心惊胆战——商虚闻到底在宫里做了些什么,之前双全说他剁掉了寻点幽的一根手指,现在贺再起也失踪了,难不成在双全离开的这几天,他在宫中搞了大屠杀?不可能啊,他要真敢这么做,内宫侍卫还不群起而攻之,把他砍成肉酱啊。
这边还没想出头绪,门外就传来贺芮高声的怒喝:“来得正好!”
玉止霜下意识张开双臂将沉水护住,沉水倒笑出来:“别这么紧张,贺将军是明事理之人,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的。”
说话间贺芮已经冲了进来,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大步上前来质问:“公主来得正是时候,不知犬子这回又犯了什么事,竟是连个下落也没了?”
沉水心平气和地朝她摆手,示意她冷静:“贺将军别激动,我也是刚刚回到王都,宫里的情况实在是不清楚,正是打算来找将军商量对策的。”
贺芮恶气地问:“商量什么对策?”
“不瞒将军,母皇现已经不在宫中了,掌控着整个碧落宫的人很有可能是夏国的帝君商虚闻,”沉水见她还能保持理智,心里就踏实多了,认真地说道,“双全冒险出宫将消息透露给了我,若我所料不差,令郎应该被商虚闻软禁在了碧鸢宫。”
短短几句话中透露出多重信息,贺芮蹙眉深思片刻,冷静下来,叫人端来椅子,与他们一同在崔尚儒的病床前坐下,然后问:“夏国帝君怎会在我祥国禁宫之中?陛下不在宫中又去了何处?他们软禁再起,目的何在?”
沉水遗憾地摇摇头:“母皇的下落我也不清楚,不过她应该是被我爹带走了,现在也生死未卜。至于商虚闻为何会在宫中,我想这里头的原因可能不简单,只能做个推测,我离开这段时间和王都断了联系,许多事或许要贺将军补充才能搞明白。”
贺芮神情坚毅,带着一股巾帼特有的果敢:“公主请说。”
“我怀疑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有一个针对祥国王室的阴谋雏形,只是那时候阴谋家们还各自为营,彼此的行动没有关联。”
沉水掰着手指示意:“首先是不知因何故得知了云家被灭门真相的云解忧,她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利用了知情人们的愧疚心,驭使他们为她做事,想必贺统领回来也有对将军提到天水坊安庆坊的军械案,就是她一手策划的,龙涯作为帮凶,杀了我派出去的六名侍卫,还几乎杀死了夏国的公主商魅音。”
“与此差不多是同时,瑞国使节来访,在棋馆里遭人扒窃,这件事将军可能没什么印象,不过当初被冤枉的那个人将军一定听说过,就是我后来收养在宫中的面首君无过。”
贺芮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人,年前有刺客行刺公主,他替公主挡了一刀,险些丢了性命。”
沉水苦笑起来:“是啊,能把苦肉计玩得这么不要命的,世上也就他一个了。”
贺芮脸色微变,疑道:“公主怀疑他是内奸?”
玉止霜在这时插嘴道:“不是怀疑,他就是内奸,我可以作证。”贺芮皱着眉点头,示意沉水继续说。
“云解忧想要用整个祥国的血来为云家正名,至于君无过,我不敢肯定,但他背后的人应该是瑞国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那么最终的目的,十之八九就是借刀杀人,先迷惑了我,在操纵祥国军反攻瑞国,最终夺取皇位吧!”
“他们二人秘密谋划了很久,之前宫中频繁闹刺客,我猜都是云解忧所为,君无过也时常扮作黑衣人偷偷去找止霜密谋,大概是为保万全,若迷惑不了我,就怂恿小郡王造反,处理得当,也未尝不能成事。”
“后来祥国与华国开战,看似是祥国胜利了,吞并了华国的疆土,还逼死了华国帝君迟东照——但事实上,迟东照不但没有死,还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潜入了王都,潜入了碧落宫。有段时间母皇说最近时常梦到他,我想那其实不是梦,而是他本人就站在那儿。”
“迟东照的出现,使得原本暗藏在水下的阴谋彼此勾连,他需要一个混进碧落宫的缺口,时常在王都里鬼祟行动的云解忧是个很好的选择,等到混进了宫,他或许又通过某件事发现了君无过的意图,这两个人都有利用价值,但是所能提供的助力远远不够,他想要向我娘发起复仇,必须还要有足以震慑一个国家的军队力量,所以他将算盘打到了夏国的头上,六年前白泥关一战夏国惨败,商虚闻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一雪前耻的机会,于是华国、夏国、瑞国联合在了一起,加上有云解忧这个叛徒,祥国已是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148、见月
“华国、夏国、瑞国联合在了一起,加上有云解忧这个叛徒,祥国已是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说到这里,沉水深深吸了口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贺芮仍旧不太明白:“就算东照陛下与虚闻陛下结盟,挑起了白泥关那边的新冲突,后者也没有理由千里迢迢跑到王都来吧?而且他又是怎么混进宫去的?以他的身份,就算混进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啊。”
沉水微微苦笑,玉止霜道:“臭和尚是商虚闻的弟弟。”
“什么?!”贺芮惊呼一声,险些从椅子里跳出来。
“贺将军不必惊讶,迟东照不惜孤身犯险、亲自入碧落宫寻找复仇的机会,与此相比夏国只来一个王爷,根本也算不得什么。”沉水早料到她会是这反应,其实当时在罗西村遗址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要不是腿脚不便,自己估计也会一蹦三尺高。
贺芮满脸的难以置信,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可……可陛下居然那么信任他,他……难道陛下就没有派人调查过吗?公主是何时发现的?这么多人,全都被蒙在鼓里,竟然让一个奸细代行皇权,天啊……这究竟、究竟算个什么事儿?”
沉水道:“他不是奸细。”
贺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公主说什么?”
“我说,他不是奸细,”沉水叹了口气,声音低下去,“他要是奸细,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登台唱戏的机会,我与商虚闻打过交道,此人狂妄自大、目空一切,若是夏国想要吞并祥国,大概只需要杀了母皇与我、止霜三人就够了。”
崔尚儒虚弱地插话道:“公主不可为儿女私情所迷惑……”
沉水笑了笑,说:“崔大人多虑了,我说他不是奸细,并非因为与他关系亲密,而是有证据的。”
贺芮问道:“什么证据?”
“双全就是证据。”
沉水将己方一行三人在渭城与双全相遇以来的种种简要说了说,然后分析道:“双全绝对不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以商虚闻的狠辣,绝对不会放任他前来报信,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双全是受他指使到渭城来寻我们的,至于是来杀我们,还是来引诱我们踏入陷阱,暂时还不好说。”
“倘若天逍是他大哥派来的奸细,现在就是他们联手对付我的时候了,双全就算有心趁机告密,有些事还是做不到的。比如君无过的食盒和夹层里的字条,这绝不是偶然,双全说食盒里装着玲珑醉汁鸡,那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且不论这食盒原是用来送药的,根本不会出现在司膳监,这一点本身就是说谎,退一步说,就算事情真就是这样,也是天逍埋下了诱饵,借他的手把君无过和云解忧合谋的事告诉我。”
崔尚儒咳嗽两声,道:“君无过应该没有看过那张字条。”
沉水用力点头:“对!这才是整个布局最精彩的部分,食盒进出棋居的那段时间,他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云解忧不可能给他递信,就算递了、看了,也不可能再塞回去,还有那上头的油爪印,”说着,便忍不住笑起来,“闻着就有股玲珑醉汁鸡的味道,双全那小子一定是之前就打开看过了,然后又原样塞回去,还故意送到我面前来——而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天逍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才能从商虚闻的眼皮子底下偷传出消息来。”
她这么一说,崔尚儒与贺芮才豁然开朗。没错,若天逍已经变节,就不会有食盒与食盒里的字条,但若他仍能控制局面,双全也就不需要在沉水他们面前演戏,所以现在的状况就是他身不由己,有心帮沉水,却是无能为力了。
“公主才思敏捷,令人钦佩。”贺芮生于武将世家,读书不多,这时由衷地赞叹道。
沉水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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