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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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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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水运气不错,今日乐非笙没有午睡,而是在院子里支了一张躺椅,就着深冬难得一见的暖阳在构思曲谱,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是沉水,便笑着问道:“公主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唔,还带着皮鞭?”
含光失笑:“先生看错了,这是软尺,不是皮鞭。”
乐非笙懒洋洋地不愿起身,眯着眼问:“带软尺来做甚,给我做衣服?”
“不是给你做,借你身体量个尺寸,”沉水笑着去拖他,乐非笙倒也顺从地站了起来,“含光,把你先前说的那些尺寸都替先生量量。”含光应声上前来,扯开软尺给乐非笙丈量起来。
乐非笙打开双臂任她们摆弄,边问道:“不是给我做,为何要量我的尺寸,怎不去那人身上量?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哦——”尾音妩媚地转了几转,沉水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笑骂道:“先生又拿我寻开心,小心我回头给雪儿告状。”
含光将需要的尺寸都量好后就收了软尺离开,乐非笙懒懒地又坐回去,提笔在一旁的素笺上写了几笔,悠然问:“不方便也好,不情愿也好,量不到尺寸,拆件旧衣服比比不就是了,反正那人现也不在宫里,公主正可去顺手牵羊。”
咦,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现成的尺寸不就放在那儿吗?天逍走得匆忙,那对破烂的衣物多半还扔在碧鸢宫,自己翻过他柜子,找一件不是难事!沉水一拍自己脑袋,赶紧谢过他的指点,一溜烟跑出了琴舍。
她前脚刚走,君无过后脚就踏进了琴舍的院门,乐非笙正半眯着眼打盹,口中凉凉地揶揄道:“哟,直锅不是君大公子嘛,找我有喃事?”说的南疆话,摆明了不欢迎他,君无过也不计较,只问:“沉水怎么会来找你?”
乐非笙睁开一只眼瞧他:“公主不可以来找我是咋个,管恁多,我要说她找我过克挨她睡觉,你给是还要跟刀一起来?”
君无过一下睁大了眼,上前揪住他衣襟,几乎将人拖了起来:“你说什么,她召你侍寝?她时常召你过去?”却没想到乐非笙看着柔弱,力气却不小,扣住他手腕用力一掰,一股钻心的痛就逼得君无过不得不撒了手。
“说话就好好呢说,莫动手动脚呢,惹龇掉老子废掉你信不信?”乐非笙随手一推,将他推得踉跄着退开好几步才站稳。
君无过握着自己手腕,咬牙道:“你竟然习过武,力气还不小!”
乐非笙莞尔,换了官话说:“像你我这样,空有一手不管饱的技艺,只能流落街头的人,没点防身武技真是说不过去,我不过是扛多了大件乐器,力气稍微大些,论功夫底子,哪比得上君公子年少有为。”
君无过心下一惊,面上竭力保持平静,淡然道:“先生说笑了,我自幼父母双亡,命若蝼蚁,从来也不曾习武。”见乐非笙哼地笑笑,又再次问道:“沉水来找你究竟为的何事?六名侍卫莫名被杀,昨日还有人要谋害龙涯将军,她怎会有空寻欢作乐?”
“公主过来借我身子一用,量个尺寸,也不知是要做衣服给谁穿。”乐非笙又懒洋洋地闭上了眼,枕着自己胳膊躺下。
做衣服?君无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堂堂一国公主,需要为谁裁衣?
乐非笙又煽风点火地道:“她倒是对我说,不方便去那人身上量,我猜吧,许是要给那人一个惊喜,我是没这福气了,君公子自祈多福吧。”
他的话,君无过自然是不会信的,眼见也套不出更多信息,只好拱手告辞。
他们短兵相接的这会儿工夫,沉水已经跑到了碧鸢宫,这历代皇后的寝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枯叶落了满园也没人扫,她对直对路地跑进了内殿,拉开上回找药箱时候翻过的抽屉,果然看到几件洗旧的僧衣叠放在里头,便高高兴兴扯出一件抱在怀里,忽地又想起上回见过的锦囊,又向下翻了翻,见还在,唯恐放在这没人的地方会被谁顺走,便也揣进了怀里,打算见面了再还给他。
玉佩上刻着他的名字,该不是件普通饰物,他定会回来取,想到这点,沉水觉得安心多了,至少不会再也见不到。
当她抱着衣服跑出碧鸢宫大门时,迎面正撞上巡逻路过的龙涯,还没来得及躲,龙涯已经看到她,领着人朝她走来,沉水尚未想好见了他要怎么说,但这会儿也容不得她逃,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问好:“师父。”
龙涯微微一颔首,目光落在她抱着的衣物上,眉头轻轻皱了下,峻声问道:“我今天一早去内宫大牢,听说你昨晚将贺再起放了,是怎么回事?”
“人是我放的。昨天的事是一场误会,贺统领只是一时失手,没什么错,所以我就把他放了,让他去做该做的事。”沉水坦然承认道。
“一时失手?没什么错?误会?”龙涯脸上难得地显出了怒色,“那么大一块石头从上头滚落下来,就算没人也会闹出大动静,一句失手就可以当做没有过错?他到底在上头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沉水冷静地打断他:“我知道,是我让他和天逍找个狭窄僻静的地方过招,好推测出那凶手身手如何,缩小搜查范围,只是没想到假山上有块石头年久失修,被贺统领一撞,竟然断裂开来,当时我就在附近,看得清清楚楚。”
如此说辞自然难以被龙涯接受,他眉头紧锁,一脸不满:“纵然是无心之失,也不应予以包庇,贺再起撞落巨石乃是事实,若不加以惩罚,往后内宫侍卫犯了错,全都推说是无心之过又该如何是好?”
“师父把我当傻瓜吗?”沉水同样沉下脸来,“是不是无心之过,一查便知,人会说谎,证据却不会,我查得出杀死侍卫们的凶手是谁,还会怕别的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说谎?”
话一出口,就见对面龙涯的脸色瞬间白了。




082、用心
“我查得出杀死侍卫们的凶手是谁,还会怕别的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说谎?”
沉水一句话就让龙涯的脸色瞬间白了,反应虽是在意料之内,但还是令她内心唏嘘——师父哪怕不是凶手,也必然与此事有瓜葛。遂又问道:“师父身为禁军大统领,对王都内的人和事该都比我要了解许多,本也想去找师父打听,正好一并问了,师父可知王都内有什么人与内宫侍卫熟识,天生神力且又住在安庆坊附近的么?”
龙涯的瞳孔骤然一缩,表情也僵硬起来,喉结不安地上下一滑,声音干涩地道:“未、未曾听闻有这等人……”
沉水也便点点头:“此人心狠手辣,极短时间内便杀了六人,定不是普通角色,若窥伺着碧落宫里的人,倒是麻烦得紧,最近宫中的守备只怕还要加强,劳师父多费心了。”
龙涯只是不作答,默默地对她抱了下拳,领着侍卫们走了。
经过这番旁敲侧击,沉水基本已经肯定了天逍先前的猜测,龙涯十之八九就是杀死六名侍卫的凶手,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师父不可再信,已成为事实。戎马十年、为祥国立下汗马功劳的禁军大统领,建威将军龙涯究竟有什么理由非要杀死侍卫绑架魅音?她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龙涯见也未曾见过魅音,不该会对她下手,况且这姑娘的来历尚不明,贸然动手岂不是会适得其反?
魅音的身份说不定能成为解开这把锁的钥匙,但遗憾的是握着钥匙的两个人如今都不在了,沉水自嘲地耸肩笑了笑,抱着那件旧衣回了素竹小楼。
做衣服难,拆衣服可容易,沉水挥着剪刀将线头全给挑断,拆出一块块旧料子,平铺在新料子上,用划粉块勾下个大概轮廓,然后裁下来放着。由于不懂裁缝技巧,又没有省料子的意识,二十尺的细麻布愣是刚刚够裁出一身衣服所需要的料子,剩下的便被她一脚踢到了角落里。
裁料子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新的麻烦又来了,沉水望着那堆零散的布料,拼了又拼,也不知该怎么缝在一起,憋屈了一阵,还是摇铃唤来了含光,虚心求教。
含光一看那堆布料就险些晕过去,再将角落里那裁剩下的一团提起来,发现这上好的麻布竟是被公主裁得浪费至极,大块大块的边角,偏生又不够再用,只能将来留着打打补丁什么的,真真心疼,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公主忙活了两天,就裁出些料子?”含光在凳子上坐了,将那堆裁好的料子一块块提起来,分辨清楚哪儿是哪儿,然后用针将两两固定好,可算给她拼出了个衣服的形儿。
沉水赧然,分辩道:“那剪子不好使,我叫它往东,它偏要往西,剪坏了好多次,还有几次我明明是比着剪的,不知为什么剪下来却和原来的不一般大,我……”
含光忍俊不禁,解释说:“裁缝剪要将布料铺在案上剪才好,否则极易伤手,有时候控制不好,裁错了也是难免,公主过去没动过针线,就说该让奴婢们帮忙的,公主偏又不让。”
沉水艾艾不知说什么好,接过她穿好线打好结的针,另一手里抓着衣料,比划了一阵,不知该怎么下手,只得又问:“该怎么缝才好?”
足足折腾了大半天,含光在她裁好的衣料上用划粉块勾出了线,叫她沿着线缝,又教了种通俗易懂的针法,沉水满心欢喜地落了几针,觉得还不太难,便埋头认真做了起来。
“要我说,公主这回实在是用了心了,连个补丁也未曾打过,就要学着做衣裳,”含风正帮着含光整理沉水裁剩下那团麻布,将可以用的部分剪下来留着,口中啧啧道,“怎的就心血来潮了,要这么勉强自己。”
含霁笑嘻嘻地提着笤帚扫满地的碎布:“我可是想知道公主做衣裳是要给谁穿,你们可知道不?”含风含月俱是摇头,许是对她们几个小丫鬟的手艺信不过,沉水遇到坎儿总是传含光上去帮忙,偏偏含光又是个嘴巴紧的,任她们软磨硬泡,也没吐露半个字,还不许她们嘴碎到处说到处问,三个小丫鬟只好将好奇憋在肚子里。
而这时候的含光正在龙磐阁外等候,才会无暇管她们的窃窃私语。
看了沉水那日拿回来的旧衣,机灵如她已经明白了这衣服是做给谁的,一面佩服天逍能有这本事,让从不沾针线的公主亲手为他做衣服,一面又不免在肚子里埋怨他无情,公主这厢埋头忙了十来天,除了偶尔接见贺再起外,所有心思都花在这上头了,他倒好,一直也不来素竹小楼露个面,倒是成日地泡在龙磐阁里,也不知和小郡王是有多么深厚的交情。
眼瞅着衣裳也快做好了,含光见天逍还是没点服软的迹象,唯恐沉水一腔热忱反被泼冷水,便只得自己跑来交涉,想劝他也让一步,公主都为他做到这个程度了,身为面首,多少也该识趣些。
不多时,得了下人通传的天逍就出来了,脑门上一个红亮的肿包,八成又被玉止霜的机关给收拾了,他小跑下台阶,脸上毫无意外之色,问:“含光姑娘找贫僧有事?”
“有事,”含光只比沉水大一岁,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显得十分成熟,“大师还要同公主置气到何时?公主年纪还小,有时候会发发脾气,可心却是好的,大师怎就忍心一直避而不见,还不成要她亲自上门来道歉不成?”
天逍摸着下巴笑了,知她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也不愿多说,只道:“有劳姑娘操心,只不过贫僧不是在同公主置气,也没有故意避而不见,而是有些事要考虑,暂时不想再到公主跟前去讨嫌罢了。”
含光听了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大师对公主的心,我们这些做丫鬟的都看得出,公主又怎会不明白,但公主毕竟是公主,纵然知道错了,也难得拉下脸来道歉,大师过去也没少同公主吵架,没几天又和好如初,这回是怎么了?”
天逍笑了笑,不想再说,可含光却不依不饶地瞪着他,仿佛他不给个说法,就要叫人把他硬拖回素竹小楼去一样,只得无奈地道:“我对公主有心,但公主对我无心,再这么下去,不过是徒增伤悲。”
“公主对你无心?”含光像是听了个笑话般,啼笑皆非地摇头,“我伺候了公主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见她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连剪子也不大会用呢,突然心血来潮就要学做衣服,又是裁又是缝,足足忙了半个月,手指也扎得通红,眼也熬得通红,你当这是为谁?说她对你无心,你又对她用了多少心?”
天逍眼皮一跳,半信半疑地:“做……衣服?”
含光直是气不过,忿忿道:“可不是,连顶针也不会使,裁料子只差没裁掉自个儿手指头,还偏就不许我们帮忙,一定要亲自动手,大师可倒好,优哉游哉,和小郡王一块儿也不知在鼓捣些什么,我真替公主不值!”
天逍哑然失笑,听她将自己数落了一通,又附和几声,做出懊悔不已的样子,好容易才把含光给送走了,正摸着光溜溜的后脑勺咂舌,身后就传来玉止霜的话语声:“死秃驴,你又欺负我姐姐!”要不是守门的侍卫拦着,非得冲出来把天逍摁着打不可。
“怎么人人都觉得是我不对,”天逍惨兮兮地自言自语,挠挠头皮,看看素竹小楼的方向,又看看张牙舞爪的玉止霜,长叹一口气,“算了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姐弟俩一样的不讲道理,选谁都一样了。”




083、无恨
一连十几天,沉水都在素竹小楼里闭门不出,除了贺再起隔三差五来汇报调查近况外,竟是连个外人也不见,君无过来了两次,都恰碰上她做针线累了倒下小憩,只能悻悻而归。
“呼——总算差不多了。”
剪断了线头,沉水长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咔咔响,听上去有些毛骨悚然,便翻身下榻,在房里走来走去,舒展四肢活动腰身。
花了这大半个月的功夫,一件朴素的僧衣总算是基本完成了,她的针线活儿也做得越来越顺手,从一开始缝三针拆两针,到现在一口气能滚完一边袖口,进步可谓神速,也不再三不五时地戳得指肚流血,连含光那轻轻一捻就打个结的本事也学得有模有样,沉水从来不知道自己学习起女红来竟这么有天赋,提着衣领看了又看,不觉沾沾自喜起来。
再把另一只袖口滚好边,然后裁掉缝合处多余的料子,就算大功告成了。
就在她甩甩手,准备再加把劲儿一气呵成时,含月蹬蹬蹬上楼来,哭丧着脸道:“公主,画苑那边的丫鬟过来,说无论如何也请公主过去一趟。”
画苑?沉水一想,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寻点幽了,他性子冷,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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