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不知过了多久,玉寰舒忽地问道:“对了,娘派人送回来的那个俘虏,现如何了?”
沉水答道:“你说点幽?他住在画苑——就是从戏鱼台看过去正对着那处院子。”
玉寰舒不觉讶然:“你把他安排在那儿?你不是打算将来让心仪的驸马住那处,好天天看着么?”
“是这么想来着,可是……”沉水苦笑了声,惨兮兮地道,“原本只是想随便先找个地方将他安顿一下,娘要我以上宾之礼相待,我想着让他住画苑也算是不亏待他了,为此还和天逍吵了一架。”
玉寰舒满脸的不赞成,轻声责备道:“你这么做实在是不妥,不苦大师是为替你化解而来,你不善待他,怎还让他给别人挪地方?再说了宫里还缺像样的住处吗?你让他住到碧鸢宫不就是了。”
沉水大吃一惊,嗓音都尖了起来:“碧鸢宫!娘,那是皇后住的地方!”
“有什么关系,素竹小楼当初也是女帝避暑的住处,娘不一样让给你了?”玉寰舒却毫不在意地说,“现怎的,住在画苑的是谁,别是两个人挤一个屋,那样太失礼了。”
沉水快哭出来了,哼哼唧唧几声,答道:“点幽死活不肯搬,我只好让他继续住在那儿,天逍起先也不肯让,两人在一起杠了有小半个月,住不下去了,我就让他住在我楼下了。”
玉寰舒简直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张着口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沉水知道自己没把事情处理好,便低头认错:“是我不好,没考虑周全,我回头就叫人把点幽的东西搬到碧鸢宫去,让天逍搬回画苑。”
“不,娘不是怪你做错了,而是,”玉寰舒停顿了下,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述,“其实一开始,娘就有打算让他住的离你近一些,所以他挑了那处院子,娘看着合适也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到你会让他住在你楼里,你们不会已经……”
沉水慌忙又摇头又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不想食言,才暂时委屈他住在我那儿,我同他说好了,等点幽搬走以后,该是他的还是他的,他喜欢住画苑,娘也同意,就让他住着也就是了。”
玉寰舒笑了起来,摸摸她的头,冷不丁地问:“你怎么想他?”
沉水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怎么想?想谁?”
“不苦大师啊,”玉寰舒笑着道,“不知是不是在路上远远瞧见了你,他在进宫的当日就对娘说喜欢你,为了你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你呢,你怎么想他?”
什么!这个混蛋,居然越过自己直接去和娘说了?沉水腾地一肚子火冒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窝在她背后不吭声的玉止霜已经抢先嚷嚷起来:“那秃驴不是个好东西!他想害姐姐!”




049、不疑
一直窝在她背后不吭声的玉止霜已经抢先嚷嚷起来:“那秃驴不是个好东西!他想害姐姐!”
沉水觉得好笑,止霜似乎是被天逍收拾怕了,逮到任何机会都要骂他,若只是对着自己抱怨几句也就算了,现在娘还听着呢,怎能胡说八道,遂斥道:“止霜不可胡言乱语,你说他要害我,有证据吗?说来听听?”
“有!……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沉水和玉寰舒母女俩同时笑了出来,玉寰舒摇着头道:“止霜,没凭没据地给人乱扣帽子可不行,待人接物须得端正心态,不可存有偏见。”
玉止霜鼓着两边腮帮子瞪她,像是想反驳,但又不愿说出证据。沉水见状便出来替他开脱:“倒也不是止霜对他有偏见,只是他那个人做事总是离经叛道的,连我也不是十分放心他。”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玉寰舒笑着对他们二人说,“每个人追求的利益不同,自然不会事事优先考虑你,身为君王,要懂得权衡考量,不可一味要求臣子死忠,否则过犹不及,反而会酿成灾祸。”
沉水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娘教诲。”玉止霜却有些愣,眨着眼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司膳监遣人送来了午饭,玉止霜刚才已经吃了个半饱,又不愿和玉寰舒同席,便先行离去,留沉水陪着娘亲吃饭。
沉水边吃边寻思,终还是忍不住问:“娘,他对您说喜欢我,愿意为我去死,您真的相信?说这话的时候他都未必见过我,就是见了,也不了解我,难道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
玉寰舒笑着吹凉了鸡汤,小口地喝着,且问:“你先回答娘,你是不想他喜欢你,还是不信他喜欢你?”
被人喜欢谁会不乐意啊,况且自己又不是什么高岭之花,矜持得觉得被男人爱了都是受侮辱,沉水嘟囔着夹了一筷子水晶虾仁:“当然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听上去就是骗人的。”
“是啊,娘起初也是不信的,不过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却是信了。”
沉水讶然望着他:“打仗和一见钟情也有关系?”
玉寰舒含笑给她盛了一勺莲子羹,解释道:“触类旁通。与华国的这一仗虽耗时不长,但娘身为主帅,却着实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在围城战的那日,华国的将士殊死顽抗,与我军僵持了大半天,突然地就溃败了,我当时只当是华国军心涣散,无力再战,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城中尚有妇人不肯舍下自己的丈夫先走,要与他们同生共死,男人们为了争取时间让妻子儿女先逃,便豁出命去阻拦我们的进攻。”
“城攻下来以后,迎接我的只有遍地的死尸,没有一个是妇孺老幼,华国虽是咱们祥国的宿敌,但华国的男儿却是血性真情,直到亡国,都要保护自己的妻儿活下去,”玉寰舒神情怅然,眉宇间愁绪萦绕,久久不散,“在那一刻,娘忽地……就想起了你爹。”
沉水筷子一抖,险些把糯米藕落在裙子上。长这么大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娘提起爹的事,难道自己的爹当年也是为了娘和自己英年早逝?所以娘才决定终生不再近男色,只一心一意抚养自己长大?
玉寰舒没有继续说那个男人的事,母女俩沉默着吃完了午饭,奔波了一路的女帝困倦地回寝殿去午睡,沉水也只得告退。
在很小的时候,沉水也曾问过自己为何没有爹爹,玉寰舒总是笑着告诉她,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爹爹,小孩子是碧落之神送到凡间来的仙童,只有在天上的时候特别乖巧,才会既有爹爹又有娘亲。
这当然是哄小孩儿的话,沉水渐渐地长大以后,从侧面了解到娘的一些苦衷,也就在没问过关于那个男人的任何问题。
今天忽然地提起来,背后总会有些原因的吧?
沉水对于素未谋面的爹不能说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但又怕提起来是娘的伤心事,还是不问的好。
当晚在辕台上,玉寰舒大宴群臣,出征的一百三十三位将军、副将、军师以及校尉都有重赏,酒水菜肴送到营房里派给每一个士兵,阵亡的将士家属更有百两纹银的抚恤金,龙涯陪着女帝四处敬酒,众将都倍感受宠若惊,连声谦道不敢不敢,抢先喝光杯中的酒。
沉水酒量不行,既无人来敬她酒,也不需要去给别人敬酒,便一个人坐在席位上,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目光在人流中追逐着龙涯的背影,和偶尔一晃而过的侧脸。
忽地身旁凑过来一个人,挤着在她的绣垫上坐下来,沉水一看,却是君无过,见他端着酒杯,便笑着问:“找人喝酒?怎会找上我这儿来。”
君无过浅抿一口杯中的清酒,笑道:“只是见你一个人坐着,怕你无聊,便过来陪着你。”
她倒是不无聊,太久没见师父,光是这么远远地看着,都不觉得时间过得慢。不过君无过既然找过来了,自己也不好再盯着师父看,把他晾着,于是沉水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随意扫了一眼他的坐席处,只见那处的四席全都空着,不由奇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又笑起来,“我看是你无聊了,才跑过来找我的吧。”
君无过逢酒必欢,而她几乎是滴酒不沾,碰上宴席,两人一般不会凑到一块儿,而这场接风宴和过去相比,少了沉水的一大票光吃不做事的面首,君无过明显是落单了,以他的身份,又断不能够去和朝臣将军们对饮,只好郁郁寡欢地跑来自己跟前作陪。
“总是我陪着你,你就不能偶尔陪陪我?”君无过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目的,含笑用自己的鼻梁在她耳根处蹭了蹭。
沉水痒得赶忙躲开,在人群中找不见应该在位置上坐着的那三人,便问:“他们三个呢?都跑去哪儿逍遥快活了,你也不跟去凑个热闹?”
君无过用端着酒杯的左手指了指远处:“只看到乐先生去了那个方向,小郡王和不苦大师不知道是不是也跟着去了,他们既然不叫我,必是怕我打扰,我又何必跟去自找没趣。”
三个人都半途离席,这里头会不会有古怪?沉水忽然觉得很不放心。
虽然娘白天才对自己说过用人不疑,可要想信任一个人,谈何容易?
“君哥哥,先别喝了,陪我去做件事。”沉水夺了他的酒杯往桌上一放,硬拖着他起身。
“怎么了,何事这么要紧?陛下回来见不到你会担心的。”君无过还没醉,看她一脸严肃,也便收起了温情缠绵的神态,认真地道。
沉水转身吩咐了含光几句,就拖着他跑下了辕台,朝着刚才他指的方向奔去。
君无过被她拽着跑,完全摸不着头脑:“沉水?你要做什么,你要去找他们?别去了,沉水!”
“别去了是什么意思?”沉水不快地扭头问。
君无过无奈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秘密,我看乐先生端着酒水饭菜走的,该是要祭拜什么人,旁人过去只会打扰他,还是回去吧。”




050、暴露
提及祭拜,便无可避免地想起了下元节的夜里,乐非笙在护城河畔烧黄纸的事,当时沉水随口问了句他祭的是谁,乐非笙并没有回答,看他的年纪,双亲应该还健在,那或许是别的什么与他关系极好的人。
可今天既不是三元,也不是除夕,拿接风宴的酒菜去祭拜先人,说起来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妥。
“况且我若和你一同前去,少不得要被他说我告恶状,沉水,回去罢。”君无过又好声劝道。
沉水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虽然还心有不甘但仍点了头,君无过松了口气,将她拉回了游鸿殿。
回到坐席上时,玉寰舒已经同文武大臣们喝过了酒,面颊微红地倚在龙椅上,君无过不好再跟过去,只得孤零零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娘,您不舒服?”沉水见她中指揉着太阳穴,便上前去替她按摩。
玉寰舒眯着眼任她服侍,半靠在她怀里,舒了口气,道:“喝了点酒,大概又吹了风,头有些痛,没事的。”
沉水轻轻替她揉着太阳穴,看那已生出丝丝华发的鬓角,忍不住停下来去拔,玉寰舒“哎”了声,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傻孩子,白发拔了还会再长,何必自欺欺人。”
“就算长了白发,娘在我心里也永远都不会老。”沉水声音有些颤抖。
玉寰舒慢慢坐直身子,拇指从她眼下抹过:“又哭了。水儿乖,你不爱喝酒,若是坐不住就先回去,晚点娘会让解忧送醒酒的汤过来,没事的。”
沉水知道在这么多大臣的面前,娘和自己依偎在一处愁眉苦脸终归是不太好的,于是也就答应着,唤了含光和含风便离席返回素竹小楼。
华灯初上,笙歌未绝,整座碧落宫都沉浸在战胜的喜悦中,游鸿殿前更是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就连值守的侍卫也分到两壶酒,趁着换岗躲在草丛假山后面解馋。
沉水的提前离席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留意到她的,只有躲在数丈之外偏殿屋顶上的两个黑衣人,他们从天刚擦黑的时候就埋伏在了那里,一直静观其变,耐心等候。
一名黑衣人伏在屋脊上,看到沉水带着丫鬟们走远了,便迫不及待地小声说:“公主已走,是时候去见少主了吧?”另一名黑衣人声音听起来较年长,见他要动,立即按住他的肩:“不可轻举妄动,等龙涯离开了再说。”
二人又耐心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龙涯向玉寰舒请辞获准,也领着手下三五心腹离开,年长的那黑衣人才从琉璃瓦上弹起,招呼着同伴:“走!”那年轻的一个立即跟上,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夜空,朝偏殿东南角的接头处赶去。
他们抵达目的地时,有人已然在那里等候,二人立刻加快了脚步,在阴影中飞快移动,赶了过去,埋头跪下:“属下来迟,请少主恕罪。”
被称为少主那人大半身子藏在屋檐下的阴影中,看不清相貌,只有声音低沉缓慢:“起来罢,我交代你们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年长的那名黑衣人忙答道:“回少主,都办妥了,司刑监那边也已经收买了仵作,他会按照少主的吩咐去说,属下警告过他,做得好了,银子少了不了他的,若是不老实,那他就见不到自己刚出生的小儿子了。”
“这事没有多余的人知道吧?”少主的语气不闻喜怒。
“没有,属下做得很小心,有逸文把风,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少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逸文也是前途无量,你们两个好好地跟着我,将来什么都会有。”
年长的黑衣人立即单膝跪下,恳切地道:“属下愿为少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少说多做,听着,接下来你去……”
少主将嗓音压得极低,黑衣人竖直了耳朵一个字也不敢漏过,交代完后,少主缓缓问:“都记住了?”他立即埋下头,回答的短促而清晰:“是,铭记于心。”
一旁负责把风的黑衣人传来了暗号,有人过来了,少主立即转身离开,两名黑衣人也动作整齐地跃上屋檐,飞速消失。
远离了游鸿殿的喧嚣沸腾,一串脚步声匆匆转过僻静的半廊和拱门,正要穿过闲院,却被迎面走来的人堵住了去路。
“这么晚了,‘王爷’不休息,上这儿来散步么?”
寻点幽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手按着胸口,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你是何人!”
将王爷二字咬得如此清楚,话语间又充满嘲讽意味的,自然只可能是乐非笙,他一手端着空碗,一手提着酒壶,动作滑稽地给他行了个稽首礼:“草民乐非笙,给王爷,请、安。”
“你——!”寻点幽怒睁双眼,却只说出了一个字。
“我?哦,草民刚从游鸿殿那边的宴会上回来,似乎没见着王爷,难道王爷没接到邀请?”乐非笙挑高了一边眉毛,继续不留情面地问。
寻点幽急喘着,连肩膀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