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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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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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机了。他介绍了自己劳苦的一生,快结束的时候,讲到了最近的感受。他说话声音

很低,但是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我有义务完成我两个孩子没有完成的事业。他们牺牲了,可并不是为了让我躲在

房后去哭。我还没有补上他们牺牲的损失。这回领袖的逝世打开了我的眼界。过去的事

情大家就不要问我了,真正的生活打现在起重新开始。”

勃鲁扎克回忆起往事,心绪很乱,忧伤地皱着眉头。会上没有人向他提出任何尖锐

的问题,就一致举手通过他入党了。他的眼睛立刻闪出了光彩。斑白的头也抬了起来。

讨论接收新党员的大会一直开到深夜。只有那些大家熟悉的、经过生活考验的、最

优秀的分子,才被吸收入了党。

列宁的逝世促使几十万工人加入了布尔什维克党,领袖的去世没有造成党的队伍涣

散。一棵大树,它的巨大的根子深深地扎在土壤里,只削去它的顶端,它是不会死去的。

第六章

………………………………………………………………………………………………………

旅馆的音乐厅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大个子,戴副夹鼻眼镜,胳臂上佩着写有

“纠察队长”字样的红袖章。

“乌克兰代表团是在这儿开会吗?”丽达问。

大个子打着官腔回答说:“是的!有什么事吗?”

“请让我进去。”

大个子堵住半边门,打量了一下丽达,问:“您的证件呢?只有正式代表和列席代

表才能进去。”

丽达从提包里拿出烫金的代表证。大个子看见上面印着“中央委员会委员”的字样,

怠慢的态度马上不见了,他变得彬彬有礼,像对“自家人”一样亲热地说:“请吧,请

进,左边有空位子。”

丽达从一排排椅子中间穿过去,看见一个空座位,坐了下来。代表会议就要结束了。

丽达注意地听着主席的讲话。这个人的声音她听起来很耳熟。

“同志们,出席全俄代表大会各代表团首席代表会议的代表,以及出席代表团会议

的代表,已经选举完毕。现在离开会还有两个小时。请允许我再次核对一下已经报到的

代表名单。”

丽达认出这个人是阿基姆,他正匆忙地念着代表名单。

每叫一个名字,就有一只手拿着红色或者白色代表证举起来。

丽达聚精会神地听着。

一个熟悉的名字传进了她的耳朵:“潘克拉托夫。”

丽达回头朝举手的地方看去,那里坐着一排排代表,却看不到码头工人那熟悉的面

孔。名单念得很快,她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奥库涅夫,接着又是一个——扎尔基。

丽达看见了扎尔基。他就坐在附近,在她的斜对面。那不就是他的侧影吗,已经不

大能认出来了……是他,是伊万。

丽达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

名单迅速地往下念。突然,她听到一个名字,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柯察金。”

前面很远的地方举起一只手。随后又放下了。说来奇怪,丽达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

那个和她的亡友同姓的人。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刚才举手的地方,但是所有的头看上去全

都一样。

丽达站起来,顺着靠墙的通道向前排走去。这时候,阿基姆已经念完了名单,马上

响起一阵挪动椅子的声音,代表们大声说起话来,青年人发出爽朗的笑声,于是阿基姆

竭力盖过大厅里的嘈杂声,喊道:“大家不要迟到!……大剧院,七点!……”

大厅门口很拥挤。

丽达明白,她不可能在拥挤的人流中找到刚才名单中念到的熟人。唯一的办法是盯

住阿基姆,再通过他找到其他人。

她让最后一批代表从身边走过,自己朝阿基姆走去。

突然,她听到身后有人说:“怎么样,柯察金,咱们也走吧,老弟。”

接着,一个那么熟悉、那么难忘的声音回答说:“走吧。”

丽达急忙回过头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高大而微黑的青年,穿着草绿色军便服和蓝

色马裤,腰上系一条高加索窄皮带。

丽达睁圆了眼睛看着他,直到一双手热情地抱住她,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叫了一声

“丽达”,她才明白,这真是保尔·柯察金。

“你还活着?”

这句问话说明了一切。原来她一直不知道他死去的消息是误传。

大厅里的人全走光了。从敞开的窗户里传来了本市的交通要道——特维尔大街的喧

闹声。时钟响亮地敲了六下,可是他俩都觉得见面才几分钟。钟声催促他们到大剧院去。

当他们沿着宽阔的阶梯向大门走去的时候,她又仔细看了看保尔。他现在比她高出半个

头,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更加英武,更加沉着了。

“你看,我还没问你在哪儿工作呢。”

“我现在是共青团专区委员会书记,或者像杜巴瓦所说的,当‘机关老爷’了。”

说着,保尔微微笑了一下。

“你见过他吗?”

“见过,不过那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很不愉快。”

他们走上了大街。街上,汽车鸣着喇叭疾驰而过,喧嚷的行人来来往往。他俩一直

走到大剧院,路上几乎没有说话,心中想着同一件事情。剧院周围人山人海,狂热而固

执的人群一次又一次向剧院石砌的大厦涌过去,一心想冲进红军战士把守的入口。但是,

铁面无私的卫兵只放代表进去。代表们骄傲地举着证件,从警戒线穿过去。

剧院周围的人海里全是共青团员。他们没有列席证,但是都千方百计想参加代表大

会的开幕式。有些小伙子挺机灵,混在代表群里朝前挤,手里也拿着红纸片,冒充证件。

他们有时竟混到了会场门口,个别人甚至钻进了大门,但是他们马上被引导来宾和代表

进入会场的值班中央委员或纠察队长抓住,给赶出门来,这使得那些混不进去的“无证

代表”大为高兴。

想参加开幕式的人很多,剧院连二十分之一也容纳不下。

丽达和保尔费了很大的劲,才挤到会场门口。代表们乘坐电车、汽车陆续来到会场。

门口挤得水泄不通。红军战士——他们也是共青团员——渐渐招架不住了,他们被挤得

紧紧贴在墙上,门前喊声响成一片:“挤呀!鲍曼学院的小伙子们,挤呀!”

“挤呀,老弟,咱们要胜利了!”

“把恰普林和萨沙·科萨列夫[恰普林(1902—1938)和科萨列夫(19

03—1939)当时先后担任共青团中央总书记的职务。——译者]叫来,他们会放

我们进去的!”

“加——油——啊!”

一个戴青年共产国际徽章的小伙子,灵活得像条泥鳅,随着保尔和丽达挤进了大门。

他躲过纠察队长,飞速跑进休息室,一转眼就钻进代表群中不见了。

“咱们就坐在这儿吧。”他们走进正厅后,丽达指着后排的位子说。

他们在角落里坐了下来。丽达看了看手表。

“离开会还有四十分钟,你给我讲讲杜巴瓦和安娜的情况吧。”丽达说。保尔目不

转睛地注视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久前去参加全乌克兰代表会议,顺便去看望了他们。跟安娜见了几次面,跟

杜巴瓦只见了一次,这一次还不如不见的好。”

“为什么?”

保尔不做声。他右眼的眉梢微微颤动了一下。丽达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动作,这是他

激动的信号。

“你说说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丽达,我本不想现在说这件事,可你非要我说,我只好服从了。他们的关系是当

着我的面彻底破裂的,依我看,安娜是别无选择。他们积累了那么多矛盾,一刀两断是

唯一的出路。感情破裂的根源是他们在党内问题上的分歧。杜巴瓦始终是个反对派。我

在哈尔科夫听人说起他在基辅的发言,他是和舒姆斯基一起去基辅的。”

“什么,难道舒姆斯基是托洛茨基分子?”

“是的,他曾经是,现在离开了他们。我跟扎尔基找他谈了很久。现在他已经站到

咱们这边来了。而对杜巴瓦,这话却无论如何不能说。杜巴瓦是越陷越深。咱们还是回

过头来先讲安娜吧。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杜巴瓦搞反党活动是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

安娜没少受他的气,比方说,他奚落她:‘你是党的一匹小灰马,主人指东你走东,主

人指西你走西。’还有比这更难听的。几次冲突过后,他们就成了陌路人。安娜提出分

手,杜巴瓦显然不愿意失去她,他保证,今后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磨擦,请她不要离开他,

要帮助他渡过难关。安娜同意了。有一段时间她似乎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她没有再

听到他恶语伤人,她给他讲道理,他也不做声,不再反驳。安娜相信,他在认真检讨过

去的立场。

“她从扎尔基那里听说,杜巴瓦在共产主义大学也不再捣乱,跟扎尔基的个人关系

也能做到和睦相处。不久前安娜在单位感到不大舒服(她已怀孕),回家休息,关上门

后,便躺下了。她和杜巴瓦住的是套间,两个房间有门相通,不过两人讲好把门钉死了。

“不一会儿杜巴瓦带了一大帮同志到家里来,结果安娜无意中成了一个有组织的托

派小组会议的见证人。她听到的那一大堆东西,连做梦都梦不到。而且,为了迎接全乌

克兰共青团代表会议,他们还印刷了一份宣言之类的东西,准备藏在衣襟下,偷偷散发

给代表们。安娜这才猛然清醒:杜巴瓦原来是在耍手腕。

“等大家走后,安娜把杜巴瓦叫到自己房间,要求他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正好那一天到达哈尔科夫,参加代表会议,在中央委员会遇见了基辅的代表。

“塔莉亚给了我安娜的地址,她住得很近,我决定午饭前去看望她,因为在她工作

的党中央妇女部我们没能找到她,她在那里担任指导员的职务。

“塔莉亚和其他几位同志也答应去看她。你瞧,不早不晚,我到的时候,正好赶上

这坎儿了。”

保尔苦笑了一下。

丽达听着,微微皱起眉头,两只胳膊拄在座位的天鹅绒把手上。保尔不再出声。他

望着丽达,回想她以前在基辅时的模样,又同眼前的她比较,再次意识到她已长成了一

个体态健美的、迷人的青年女性。她身上那件终年不变的军便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简朴但缝制得很精致的蓝色连衣裙。她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轻轻拽了一下,要他继续说

下去。

“我听着呢,保尔。”

保尔接着往下说,也抓住了她的手指,不再松开。

“安娜见到我,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杜巴瓦则是冷冰冰的。原来他已经知道我同

反对派作斗争的情况。

“这次见面有点不伦不类。我似乎要充当一个法官之类的角色。安娜不住嘴地讲,

杜巴瓦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支接着一支抽烟,显然,他又烦躁,又生气。

“‘你瞧,保夫鲁沙,他不单欺骗我,还欺骗党。他组织什么地下小组,还在那儿

煽风点火,当着我的面却说洗手不干了。他在共产主义大学公开承认代表会议的决议是

正确的。他自称是个“正派人”,可同时又在瞒天过海,耍阴谋。今天的事,我要写信

报告省监察委员会。’安娜气愤地说。

“杜巴瓦很不满意,嘟嘟哝哝说:“‘有什么了不起?走吧,去汇报吧。这种党,

连老婆都当特务,偷听丈夫的谈话,你以为我很乐意当这个党的党员!’“这种话对安

娜来说当然太过分了。她喊了起来,叫杜巴瓦走开。他出去以后,我对安娜说,让我找

他谈一谈。安娜说这是白费劲。不过我还是去了。我想我和他曾经是好朋友,他还不是

不可救药。

“我到了他房间。他躺在床上,马上堵我的嘴,说:“‘你别来说服教育,我对这

一套腻烦透了。’“可我还是得说。

“我想起了过去的事,说:“‘从我们以前犯的错误中。你什么教训也没有吸取?

杜巴瓦,你记不记得,小资产阶级意识是怎么把我们推上反对党的道路的?’“你猜他

怎么回答我?他说:“‘那个时候,保尔,我和你都是工人,没什么顾虑,心里想什么,

嘴上说什么,而我们想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错。实行新经济政策前是真正的革命。现在呢,

是一种半资产阶级革命。发新经济政策财的人个个脑满肠肥,绫罗绸缎身上挂,可国内

的失业人员多得不可胜数。我们政府和党的上层人士也在靠新经济政策发迹。还跟那些

女资本家勾搭上了,整个政策的目标都是发展资本主义。讲到无产阶级专政那就羞羞答

答,对农民则采取自由主义态度,培植富农,用不多久,富农就会在农村当家作主。你

等着瞧吧,再过五六年,苏维埃政权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埋葬掉,跟法国热月政变之

后的情形一样。新经济政策的暴发户们将成为新的资产阶级共和国的部长,而你我这样

的人,要是还敢啰嗦,连脑袋也会给他们揪下来。一句话,这么走下去,死路一条。’

“看到了吧,丽达,杜巴瓦拿不出任何新鲜货色,还是托洛茨基派的陈词滥调。我跟他

谈了很久。

“最后我明白了,跟他争辩无异对牛弹琴。依我看,杜巴瓦是拽不回来了。为了跟

他谈话,我开会都迟到了。

“临别的时候,他大概是要‘抬举’我一下,说:“‘保尔,我知道你还没有僵化,

没有成为因为怕丢官才投赞成票的官僚。不过,你是那种眼睛里除了红旗之外什么也看

不见的人。’“晚上,基辅的代表都到安娜家来聚会。其中有扎尔基和舒姆斯基。安娜

已经去过省监察委员会,我们都认为她做得对。我在哈尔科夫待了八天,同安娜在中央

委员会见过几次面。她搬了家。我听塔莉亚说,安娜打算流产。跟杜巴瓦分手的事,看

来已无可挽回。塔莉亚在哈尔科夫又留了几天,帮她办这件事。

“我们动身去莫斯科那天,扎尔基听人说,党的三人小组给了杜巴瓦严厉申斥加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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