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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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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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我下令。

    会意,生烟的守军立马把一床抹了井底泥的厚棉被举高,盖住不断产生浓烟的篝火。

    “放!”

    遮盖物移开,黑烟找到出路。再次升腾。

    如同约好的暗号。狼烟按三长一短地频率循环操作,持续一炷香时间。随后便不再加半干的牛粪,任其明火蹿升,越烧越旺。

    东宫目瞪口呆地看完这一切,靠过来悄悄问:“怎么,你还藏了援军?”

    我盯着北狄人的阵势,没有回答。

    “肯定有吧,什么时候?从哪里杀过去?”东宫兴奋起来,“要不要我们开城门去相助啊?”

    就在这个时候,北狄大军后退了,退回营地之内,却并没下马,阵型亦安稳不乱。

    东宫恍然:“啊!是不是前几天跟人家约好的?跟那个北狄使节……难怪!”

    我没好气地瞥他,转身走向城门另一边:“哪有什么约好,虚张声势而已!蒙地就是三公子这种以为事态有变的人!”

    “吓?”东宫大感意外,失望地噘嘴。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北狄人终于认定是被戏弄了,大军如出闸洪水,向夏城涌来。

    我指示众守兵准备守城作战。

    同时,下令点燃另一堆篝火,如法炮制。

    “升狼烟!”

    “不是吧,还装?谁会再上当!”东宫急起来,“别玩了!你下去!”见我不搭理他,他一跺脚,自己跑去组织弓箭手了。

    同样的信号升入晴空,这回北狄人果然没有丝毫迟疑,喊杀着冲过来。

    我后退数步。避开如毛毛雨般飘飞的乱矢,看着敌方步兵扛起云梯冲出中军阵地,疾奔向前。

    就在此时,敌军大营内紧急号角再次狂吹,伴随而起的还有锣鼓声响!

    远处地两面山林杀出墨河乱军,将北狄大营与中军和前锋隔开,一鼓作气往营内杀去。乱军人数不多,阵仗也不大,正所谓光天化日之下,像夜袭一样切入敌军营中抢了就跑!

    没错,我跟他们约定的,正是引出北狄部分兵力,方便他们进入抢夺粮草与饮水。

    发觉骤然生变,后院起火,北狄中军急忙回防,骑兵也立刻回护大营。眨眼间撤了个干干净净。

    听我解说了经过,东宫立刻表示:“太冒险了!完全是侥幸逃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见了信号,墨河人不出,你怎办?”

    “事后谈这个有何用呢?”我反问,“再说了,北狄原本就是要攻打夏城墨河出兵,我们逃过一劫,是幸事。墨河不出,也是情理之中。无论有没有墨河人插手,夏城一样是备战,存在差别么?”

    东宫仔细想想,挠头:“好像是没区别。”

    我拍拍他的肩,笑道:“不同在于墨河出人了,抢去他们要的粮草,也替我们拖延时日…夏城有赚到!”说得东宫也笑起来。

    又撑过一日,然而,城内真正是民怨沸腾了。

第一百九十节 不安稳的一夜

    面对再次齐聚来请愿的乡亲,我郑重承诺道:“各位父老,今夜子时,本县将开启夏城南门,一炷香时间,届时请勿错失出城之机!”

    于是民众欢喜散去。5CCC

    “为什么答应开门?”阿青甚是不解,“太危险了,他们只想着出去,却不考虑城池安危!”守城对我们来说重要,在一般百姓眼里,却不那么要紧。这是常理,不能怪别人的。

    “若被北狄人马借机闯入,该如何抵御?”张缇满脸不赞成。

    “谁说本县真打算开门?”我轻声笑了笑,指向阿青,“阿青,你负责在南面城楼上勘查城外状况,到了子时,无论有没有敌军踪影,都击锣鸣警。”

    “啊?”阿青愣住。

    张缇一听,立刻释然:“妙,如此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了!”

    他的措辞让我觉得不太舒服,果然,阿青发难:“什么叫做堵人口舌?”他转头来问我:“秦斯,那接下去要怎么安排?总不能一直把想出去的乡亲困在城内吧?”

    “那得看你了。”我回答。

    阿青愣住:“……我?”

    “是啊,阿青。你今夜负责警戒,如果没有看到伏兵,那我们明晚临时通告全城,开门放人。如果你看见北狄人,或者感知到什么风吹草动……那该不该开门,你自己心里也有数,不用我再劝说与解释。”

    “……原来如此!”阿青略低头,现出愧疚的神色。“是我错怪你了。”

    “嗯?”

    “不!没什么。”

    正说着,后院突然吵闹起来,东宫从廊下快速冲出,穿过门洞,往衙门口去。一名皇卫兵士追着他,连声道:“殿下!殿下!即墨大人真的有要事寻您啊!您就去见他一见吧!”

    东宫头也不回:“他想说什么我清楚,就算面谈,会有不一样地答案吗?”

    我暗地里哼了哼,如果被即墨八成是心知糊弄不过去,便耍赖不见人家。即墨

    我跟着东宫回衙门,一行人陆续收工,跟在后面。

    刚踏入衙门口,突然听见一声惊叫。

    “出人命了!救人啊!”

    我抬头看看,这确实是县衙没错,为何里面会传出呼救声?

    东宫听见惨叫,瞥我一眼,见我站在原地没动,他便一按佩剑,径自向内冲去。我紧随他身后,却很快被阿青追过。

    西院里毫无灯火,踏入只觉得漆黑一片,连头上的星斗都看不见。再一吸气,顿时发现不妙!

    是烟雾弥漫以致伸手不见五指!

    我脑中轰地一声响,要是失火,怎么救?井里已经一滴水也没有了,储水的八口大缸,个个见底!

    用袖子掩住口鼻,我向烟雾深处喊:“里面有人吗?”

    方才呼救的声音响起:“在这里!王御史的屋子!”

    我呛咳连连:“齐师爷?你,咳咳,王大人还好吗?”

    “快来救人,他身上给扎了好几道口子!”

    东宫在烟雾中咳个不停,还是阿青熟悉地形,我隐约看见他举着火把,一脚踹开王御史房间的门扇,闯了进去。几名衙役跟着那光点冲进室内。

    忙乱中,又有人影捂住口鼻冲出屋子。

    “把人抬出来!哪里失火,快灭火!”我喊着。

    室内纷乱一阵之后,传出阿青的声音:“没有失火,是烧了两捆草叶催烟!咳咳,开窗!”

    咦,没有失火,只是生烟?

    我惊觉蹊跷,冷不防左侧一人擦身而过。挤得我踉跄两步,幸好张缇就在身侧,随手拉住,才不至于跌倒被人踩踏。

    张缇放声道:“有人进屋就够了,多余的人退到大堂去!”

    约摸一盏茶功夫,混乱场面才稳定下来,不过堂内咳嗽的人还是不少,刚才冲进后院去被烟熏地可怜虫不止我们几个。

    感谢并送走了几位前来救火的百姓,我回到西院,往第三间房去。王郊是暂时送到这里救治的。

    江近海拿着染血的纱布。一见我就抱怨:“真是……本官不记得什么时候变成来你们县出诊地了!”

    “能者多劳啊!有幸接受江大人救治的,也非是寻常百姓嘛。”

    我随意搭腔两句,走到王郊头侧一米远处,坐下,观察伤者情况。

    他肚子上被人戳了个洞,真是看着都痛。有了即墨君那次唐突,伤势是轻是重,我不再妄下断言。

    江近海剪着王郊身上被血凝住的衣料,抬头看我一眼:“你留在这儿做什么?非礼勿视!”

    不说这句的话,我几乎都已经忘记他在城墙上直接给我揭穿身份的尴尬了。现在他正做手术。我不便发难,忍住:“本县有话询问御史大人。”郊好像根本没听进我在说什么,咬着嘴唇忍痛,喉咙里一阵一阵地抽噤着。

    “别动!”江近海不耐烦地睨王郊。见后者对自己地话没反应,他索性摸出一个小瓷瓶,往王郊鼻下晃了晃。伤者果然不再动弹,像是昏过去了。

    他还真是把神秘药品随身携带啊……

    张缇站得老远看了看,评说道:“王大人确实流年不利。还以为他这几天转运呢,原来是积蓄着爆发了!”

    “现在不是说笑地时候。”我责备他,随后问江近海,“如何,王大人有性命危险么?”

    江近海取了一根针,往火上燎燎,权作消毒:“看情况了,若是倒霉呢,一个小割伤也能要人命。若是运气不错。断胳膊缺腿儿不一样活半辈子?”

    “呃!”我看着他似乎要往人肉上扎针,急忙逃出屋内,隔着窗纸道,“要是人醒了,记得告诉本县!这事情原委不问他本人,谁也弄不明白!”

    江近海的影子挥挥手。示意知道了。

    “哎。原本以为东家胆儿大呢,战场上面不改色。结果,真是失望呀。”张缇取笑道。

    提醒过他一次,我已经没心情再说眼下情势适不适合谈笑的问题,随口答道:“看他死可,看他生也可,就是不能忍受看人受痛,所谓感同身受咦?”东宫和阿青呢,怎么没在院里?

    四下张望,发觉原本是王郊居住的屋内还亮着灯火,进去一看,阿青和东宫正头对头地盯着席面看。

    “不早了,你们在做什么?”

    东宫转过头来,颇有些忿忿地说:“秦晏你来看,这不是绳印是什么?”

    阿青摇头:“是蛇游过的痕迹,我在昙县赶过爬进民宅的蛇虫,比你清楚。”他的言语只换得东宫一哼。

    蛇?

    我一听到这个字眼,毫毛立刻倒竖起来。走近了查看,原来是发给大家食用的糙米细粉散落在草席上,粉末中印出什么东西地形状,粗看像绳子拖曳过席面一般,细看……我联想到某人的某样宠物,背后一阵恶寒。

    “好了,再过两三个时辰天也要大亮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拉起争执不下地两人,“这间屋子先锁起来,不要再让人进出。”

    锁上房门,我暗忖:莫非孟章又回来了?

    好奇怪,夏城封锁也有十来天了,要是他在城内并且想找王郊,那早就该出这事,为何等到今天呢?

    越想越觉得心里害怕,等阿青与张缇都回房去,我对东宫亲切微笑:“今夜城里似乎不太安稳,三公子还是别回客栈了。不嫌弃的话,在寒舍将就一宿吧?”

    我不要一个人睡!T

第一百九十一节 坏事做不得喔!

    一座小城,拖人家半个月,够本了。5CCC

    会有这种想法,当然不是因为大清早一睁眼发现满屋都是北狄兵。

    实际上,我爬到城墙上面的时候,还满失望的。

    北狄大军被夏城这枚骨刺一卡,没办法,索性留下少数兵力守着我们这儿,其余人马点起来往南下了。大军拖拉了老长几条队列,绕着路从山脚下走,离咱们城远远地,如同生怕夏城突然张嘴横咬一口。

    太以小人之心度与其说对自己有信心。不如说是对斛律小王爷有信心,在他们留下殿后的动作里。含有的信息可不少。

    我打了个呵欠,回去补眠。

    没睡多久,被惊天动地地马蹄声给震醒了。无错,整个地面都在抖,千军万马奔驰的巨响。

    匆忙爬上南面城楼一看。北狄大军出现在远处,以非凡的气势转头杀了回来!

    夏县的大道是比较偏向山路一类的,当我们地岗哨眺望到对方的时候,相距已经不到十里。这么短地时间内。只有一半的人取了武器爬上城墙。更别提安排好防备。

    眼看着北狄人飞速冲到城下!然后绕过去了。

    短短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洪水般的骑兵蜂拥而过,南城外本就干旱板结的庄稼地被踏得满眼狼藉,道边桃树也震得落了一地树叶!

    我目瞪口呆地扒着墙头往下看,南门前一个人也没,官道上倒有盔甲短刀什么地零零散散落着。

    转头问东宫:“三公子,我眼花了?”其实刚才根本没有什么人马开过来吧?

    东宫也不解地挠挠头。

    北狄军队的“幻象”绕过夏城。奔回驻留在平原那边的营地。没动静了。

    又过了一两个时辰,南边。隆隆声再次响起,这回我一肘撑在墙上,杀气腾腾地盯着官道的那个拐角。

    突然,拐角处出现了一骑骏马!

    骑马地人是我军将士装扮,背后插着地是祝州军旗!

    唰!其后闪出另一匹马,再等我眨眨眼睛,官道上拐出一队排得整整齐齐的骑兵,不疾不徐,朝夏城方向驰来!

    骑兵之后,是疾行军的步兵队伍,山谷中传来的巨响就是他们的盔甲拍打声和脚步声。我看&书 斋密集的行军队伍直冲到城下,并不歇息,径直分作两股,沿着夏城的城墙两边移动,往北绕过去。JunZitang。

    州府地大军从出现到全部抵达,整整花了两个时辰。

    日头已经落到山腰,而夏城被层层包围。

    “开城门吗?”阿青问我。

    我摇头。

    抛了篮子下去,提上来盖了调度使官印地公文,其内裹着一张兵符的拓印。

    我给东宫过目,确认对方呈上地东西不是伪造品,随后盖了夏县的官印,简单写清城内情况,送返城下给对方检查。

    半刻钟之后对方阵型变化,往夏城北面的平原移动,在城外安营扎寨。城外的人声一时间吵闹得仿若闹市,这人数看来比城里多得多了。

    翌日晨,另一支队伍出现在南面官道上,皇家气派,鸣锣开道,锦旗八面,仪仗四列。不过如果有人以为是皇上又跑来亲征,那就大错特错了。

    看到递上来的文书后,我立刻下令开启城门。

    东宫盯着缓缓移进城中的銮轿,眉头皱得打了个结:“皇姑母……”

    帛阳长公主来了。

    我急忙带着全县衙的人在城门外迎候。

    夹道欢迎,这是自发的,因为仪仗阵进入城中以后,不是吆喝呼喊让道,而是换出侍卫与宫人打扮的美婢分发铜钱。这下,就算是原本想走的那群乡民,也都笑眯眯地留下来领赏了。

    江近海带人出了客栈,与我们一同迎接帛阳落轿。

    銮轿外围了四层护卫,层层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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