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纤手遮天- 第5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第一百一十二节 把我给秉公办理了

    太后得了消息,以事情不大为由,绕开御书房和阁臣,层层安排下来,分配一名御史去查证。如果我离京的举报属实,那就要治罪了。

    各大机构的办事效率是不可期待的,因此我还有一些缓冲时间。

    东宫跟我约在学馆碰头,他带了即墨君溜出来,担心地问我:“你会不会被查到?”

    我照实话答道:“京都的城门守将也许还记得秦晏。”

    “会否就是他告发秦编修?”即墨君道。

    “不会,要告早告了,何必拖一个多月等我回京才开始折腾。”

    那人看到我手上的通行文书,盖的是内务府出京用的章,因此根本就没刁难我和张缇。现在我被揭发出来,如果要治罪的话,倒是连累了人家。

    告发我的人,应该是看我平安回来了,他的算盘要落空,于是发难。

    究竟是谁呢?

    从动机上分析,我基本上没仇人,只有太后看我不顺眼吧?不过她可以排除,因为她不知道我出京的事情,是有人千方百计揭发,她才知晓的。

    从知情上分析……那可能干这事的人就太多了,通行文书转过多少人的手才到我这里来,谁都知道是皇城里派我出京办事,除了告密者,谁都没想过要在这一点上作怪。

    我瞥东宫,会不会是东宫的仇人?比如那些小皇子……

    东宫也正好转头过来,他不知道我的心思,但他那点想法,早就写在了脸上。

    “这样吧,你就说是我派你去长州的!”他很够义气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搜书网

    责任推是推不掉的,何必?

    我问他:“那三公子是派秦晏去长州做什么呢?”

    东宫又被问住了,遗诏不能放明地里讲啊。于是他埋头苦思。

    即墨君一直坐在东宫身边,安静地替东宫拣选形状完好的瓜子(西瓜子),此时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道:“……非常时期,殿下还是莫要冒险地好。子音以为,秦大人擅自出城,自然有急事要办,为何不能对御史坦白解释呢?”

    他说完,对我致歉地笑了笑。

    我明白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东宫,点头。“即墨大人说得对。三公子,秦晏自然会想办法解释,请你千万不要多言。”

    东宫不情愿地继续考虑着,又冒出问题来:“我父亲有与你通过消息么?明明是他……”

    听他这样一问,即墨君略讶异地抬头看着我。

    “还没,”我懒得管他的惊诧了,对东宫道,“总之这件事请三公子不要插手,单看老爷怎样处理,秦晏大不了与乱贼同罪。一条命而已。家国根基安泰,才是要紧的事情!”

    这套无私凛然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太溜,不止即墨君失手拨飞一粒瓜子仁。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

    东宫大概是这样的句式听多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认真摇头道:“就是最坏的打算,也不能让你吃苦的,放心吧!”

    我纳闷地想,他理解的不能让我吃苦是什么意思?

    皇上比较忙,没跟我通气,只是直接找到负责此事的御史,告诉他“秦晏就是朕派出去地你想怎样吧?”。按理说到这里就该没事了,偏偏这个御史是硬脾气。受不得威胁,回答“臣一定秉公处理”。

    于是他俩卯上了,我觉得我更倒霉了。

    这名御史姓杨,叫杨选,是我师伯徐松在七年前举荐做官的。我没法子。去拜托师伯帮忙说好话。

    结果不消说,杨选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这回也没给徐松面子。

    再来是听闻风声的陈和,他知恩图报(我对他有恩么?),主动找杨选聊聊。想凭同事一场情谊。请杨选让一步。可据他所言,杨选就跟镀了铜一样。死活也敲不开窍。

    反正都这样了,我也就没做别的尝试,若是搬出江近海,那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我骨子里挺佩服杨选的勇气,不希望他意外身亡呢。

    到了杨选直接向太后禀报核查结果的日子,太后坐镇,都御史与副都御使全部到场,半途皇上携监国乱入……香容殿爆发一场大战。

    当然这是我后来听说的,我没权力去受审,只能在皇城门外等结果。

    根据即墨君的叙述,当是时,皇上拿出威吓杨选的口吻,说他是天子,难道他差使一个人做事,还要看此人地祖籍与是否有禁令在身?

    他基本是在耍横了,且不说在场的都是监察院的老油子,哪怕是我,也能质疑他:为何偏偏派一个常王嫡系出身地官员去长州?

    荒唐,朕还会毁自己的江山不成?皇上道。

    嗯,他的江山除了很小一部分是从祖上继承来的,别处基本上都是他南征北战挣来的,他有资格说这句话。

    太后使出了极为狡猾让人不可抵抗的招数,假怒、假哭,说哀家不也是为皇上避嫌择人考虑么?有一回便有第二回,看那秦晏做例外之徒也不是第一次了,恃宠则骄,连定国公家人也不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我和即墨君同时沉默。

    老人家这是讲漏嘴了吧,她还惦记着我扯出秦之纥杀人案的事情呢!

    太后好歹是皇上名义上的母亲,她都这样说了,他只好服软,于是认错,同意在明年祭祀的罪己诏上添一小笔。

    不过单是他认输不行,我犯禁的事实摆在这儿呢!

    “结果究竟是怎样?”我忧心忡忡。

    即墨君顿了顿,低头不语。

    你倒是说啊!

    在我地催促下,他沉声道:“……皇上不便多言,在监国大人力保之下,都察院与相关司部,判秦编修留取功名,暂时去职候召……”

    我眨眨眼。

    “就是说除官了?”

    “……是。”即墨君叹了口气。

    我噗地一声笑起来,拍拍他的背:“拜托,丢官而已!你不要作出一副秋后问斩的表情好不好?吓死我了!”

    “哎、?”即墨君对我的表现大感意外,忍不住问,“编修,你还好吧?”

    “再好不过!放心吧!”我转身,摆摆手,“麻烦即墨大人跟监国殿下说一声多谢!我在学馆等他!”

第一百一十三节 四姑娘

    所谓无官一身轻这种话,对一个闲不下来的人是完全没用的。

    我继续住在曹寰家里,在他指导下系统地学习。虽然在翰林院我的名声可能不太好,但太学里面还是不错的,跟上舍生们偶尔见了面还会讨论一下自家老师布置的作业。

    东宫从偷偷溜出来玩,发展到正大光明造访太学,跟我们一起上大课。

    太学的大课跟现代大学的感觉差不多,博士授在上面讲,几百人坐那里听。不过大家都满认真的,老师也不点名,晚到的人坐得靠后一些,听不下去的人自己会起身离去。

    传闻监国太子会不时跑来听课,太学生人数陡增,有京外官吏之子,有富商人家拜托名儒推荐入学,还有民间勤工俭学的旁听生(不是在籍学生)。学生年纪从十几岁到五十岁都有。

    一时间太学气象大好,东宫结识了更多有识有志之士,越发不愿意被限制在皇城里面。

    “秦小弟,来这边来这边!”

    张缇现在都上太学找我,不用在曹府外面等人传报了。他领着我去长州会所,交给我一个包裹。

    打开一看,是套粉蓝的女装。

    “你上回让我准备的衣裳,纹样是我专程请绣娘制的呢,还成吧?”

    “不错不错。”我大致比划了一下,袖子的长度正好,“没超过五两吧?”

    “没,用的料子不贵,就是裁剪得精致而已,”张缇笑道,“我知道秦小弟小气……呃不,是擅持家,所以就让熟人在细节多下功夫。也不用额外花钱了。”

    我瞥他一眼,叠好,包裹得严严实实地。搜书网

    “穿起来,让张某看看怎样?”

    “有备无患而已,谁知道什么时候要用呢?人长得一般,张大哥你就别太期待了。”

    我笑着,把他推出去,立刻闩上门,笨手笨脚地换上女装。

    话说那个假太子妃跟我眉眼满像,坐那儿还蛮不错的样子。就是珠光宝气的看着太俗气,哼,我也想知道自己女性的扮相究竟怎样呢!

    ……不过这衣服怎么穿的来着?

    一条长裤,一层裙子,外面还要再罩一条薄裙……这都啥样式啊!哦,薄裙是衬在腰带里面的吧……腰带要打蝴蝶结么?

    研究半晌,我勉强觉得铜镜里面那位看着跟街上女子穿地差不多了,继续打理头发。

    黄毛丫头就黄毛丫头吧,梳两络长发来遮住鬓角,扎上绑书的红绳。啊,这样看着像丫鬟,不妥!

    不知过了几个一炷香的时间。我还在跟长发混战。

    张缇终于忍不住敲门:“里面的那位,还活着吧?这厢饭菜都备好了,你那衣服还没换妥呀?”

    我把门豁开一个小缝,警惕地看看天井里,确定没别人,迅速开门把张缇拉进来。

    “早穿好了,只是我不会弄头发!”把红绳一丢,我沮丧地告诉他。

    张缇好笑地拉着我转了转:“你不觉得腰部很紧么?”

    “还好啦……”

    “唉,容在下失礼了。”他说着,替我松开腰带。把罩在外围的裙子扭了半圈,再将腰带叠了一叠,重新系上。

    这样看果然不同,薄裙形成了百褶裙一样的纹路,显得俏皮又大方。

    张缇叹道:“想不到秦小弟考吏优良。穿衣却是大大地不合格啊!”

    他让我坐下,取来篦子替我梳头。我闭上眼睛,感觉他在我发间熟练地分路,挽卷,按压折起。不禁好奇道:“张大哥。你替很多女孩子梳过头发?”

    “没啊!”他说着,就手用篦子固定初成型的发髻。两手一起用余下的长发编辫子,“以前我常常替娘亲梳头倒是真的。”

    “令堂么?”真孝顺。

    “嗯,她的头发比你好很多呢,一梳能到底,没有纠结地地方。”张缇轻笑,“而且头发也浓密,都不用刨水养护的!”

    “真好。”我羡慕道。

    张缇开心地替我梳着,将辫子也盘了起来。

    他又起了个话题:“对了,老这么秦小弟秦小弟地叫,要是你换成女孩儿的打扮,怎样称呼呢?”

    “小姒吧!”我说。

    “小四?”他听了,想想道,“那就叫四姑娘吧?”

    叫什么都无所谓,代号而已。“也成啊!”我点头。

    “啊,好痛!”扯到头发了。

    “啊,别动!”

    一炷香之后,梳理完毕。

    张缇不愧是熟练生,哪像我绳子都用上还是乱七八糟的,人家做好发型之后,只用了一把篦子和一根簪,固定得牢牢实实…还有点过紧了,头皮痒痒的。

    “可惜没胭脂水粉。”他起身退后一步,蛮得意地欣赏着作品。

    我望着模模糊糊的铜镜,伸手摸摸头:“张大哥,这是什么发式呀?”

    “黄花闺女梳的,所以举止要端庄矜持,知道不?”他指教着,又点点我的耳垂,“这里应该要戴东西才对,怎么没耳洞呢?”

    突然那么一碰真痒,我急忙捂住耳朵,说:“小时候本来有的,没管它,自己愈合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呢?”张缇好奇道。

    “理由很多啊!不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起身,“反正现在就是这样了,还过得不错。”

    说着,我开始拆他梳地发髻,十分费力地全拆下来,再照着记忆梳过。反复两三次,大概明白该怎样梳了,就换下衣服,告辞回去。

    从此无聊的赋闲生活就愉快了起来,我可以随时换身打扮出门乱晃,

    京城里面那条小河是风景不错的地方,对面就是茶楼,这边常有人钓鱼、养鸟,秋天又是一地软绵绵地落叶,坐在那里读书很开心。

    带一篮子糕点和细碎的蒸肉过去,分给乞丐和猫猫狗狗……啊,真觉得这生活美好闲适得天怒人怨了。

    “姑娘独自在此小憩么?”当然,搭讪的人也不少。

    我不满地看着书页上的阴影:“公子,秋日难得啊,可你挡着它了!”

    “啊,抱歉。”来者让到一旁去,“能津津有味研读楚文古本,姑娘非常人哪!”

    我抬头对他笑笑:“一眼就认出这上面的鸟语是楚文,公子才是非常之人。”

    “哈哈哈,过奖。”

第一百一十四节 丁一丁二丁三丁四

    拾起放在身边的扇子,我象征性地遮了遮脸。

    那人无趣,又没话找话:“姑娘的簪子挺别致。”

    当然别致,帛阳长公主送的,一国公主的首饰呢。我也没别的女式簪,于是将就用着先。

    “公子好眼光。”我客套一句,故意冷场。

    来人在我周围踱了几圈,再次上前搭话:“不知姑娘认识前年录取的探花秦大人不?在下看你跟他长得颇相像。”

    这回我索性头也不抬了,回答道:“公子此言差矣,既是探花郎,小女子何来机缘结识呢?倒是公子,是否姓丁,或者认识一名叫丁一的官宦?”

    那人噗地一声呛到气,急忙清清嗓子:“姑娘……你这话可就太损了,丁一什么时候变成、变成阉人……”

    故意的啦,说他是太监,看他会不会被雷到。

    “那你认识他咯?”

    我仰起头,笑笑地看着他。

    没错,他的声音,我从一开始就听出来了,是丁一那家伙!不过他的皮相倒是彻彻底底地换了一张,丁一那过目即忘的脸被换成了英俊周正的小白脸。

    他想了想,厚颜无耻道:“认识啊,在下丁二,是丁一的胞弟,幸会幸会!”

    还撑呢?

    我合上折扇,顺势答道:“喔那小女子也有幸认得探花郎,还不巧是他小妹,排行第四。丁公子不妨称呼一声四姑娘吧!”

    “嗯,四姑娘。”

    姓丁的重复念了声,便自来熟地坐下,看看我手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