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作者:锐舞(晋江2012.8.1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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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 作者:锐舞(晋江2012.8.16完结)-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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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无意地略带试探。
  她所承诺给自己的的事,杨及一直坚信着,从不曾有过怀疑,而林叔言被谁所害,他也知道,可杨及就是不明白,她那深沉似海的心思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会李益生身边的众多追随者大部分已经倒戈,那人现在根本就没了威胁,她为什么就是不下了这个决心除之呢?
  “凤凰振羽”正开得绚烂,与“绿牡丹”的裹抱相比,更为张扬奔放,外层花瓣向四周中伸恣意伸展且微微卷曲,宛如凤凰展翅,内层花瓣则向内抱卷,似鸾鸟起舞,明明只是黄色,却深深浅浅晕染开来,在强光下显得流光溢彩。
  静寞了好一会儿,初音才自秋菊中抬头,面上是一贯的温婉,摇摇头看他,“周兼受的是正统的儒学教育,读的多是圣贤书,所以在他的脑子里装的只有忠君爱国的思想,除了这个……怕是谁都无法驾驭,再说以他的正直,那是做御使言官的料,提他上来只是为了规正定南王的成长,并没有别的。”
  杨及为什么会急,初音都明白,近来他通过查找《起居注》知道了当年杨太傅问斩当天见驾的臣子为谁,就又重燃起了心火,可是这并不是急就能解决的事儿。
  见她颇有些漫不经心,杨及没再憋着,直接问了,“李益生要留到什么时候?”
  那人害了他全家几十口人命,每次看到那人大摇大摆地自身边走过,杨及都在咬碎钢牙地忍,同殿称臣没半点情谊地落井下石也就罢了,那人竟还将井盖给封死,断了老父的生机,这怎么能让他不恨?
  虽然知道李益生只是从犯,可经她开解,杨及也明白了君王无论如何是动不得的,父亲一生忠勇,以辅保圣驾为已任,万不能用弑君的方式让杨家蒙羞,所以满腔的忿恨全都落到了李益生的头上,可是……她不发话,他又不敢妄动,只能独自焦灼着。
  “再等等吧……”至少要等到沐妍临盆,现在她那个苦命的嫂嫂还在丧夫的苦痛中坚强的孕育孩子,帮不上忙也就罢了,无论如何初音都做不出会动摇李沐妍生念的事情,可是等侄儿落生以后要怎么做,初音还在犹豫,由自己授意审判了李家,到时……要怎么面对嫂嫂和侄儿?这还真是件头痛的事儿。
  “只要你不会心软就好……”如同叹息一般,直听得初音浑身泛冷。
  几曾何时,自己竟也这般透彻在他的明眸之下?
  一双横眉渐渐恢复了英挺的剑形,心怀的汹涌慢慢平静,杨及也意识到是自己急躁了,现在的局面是挺有利,若真要拿一品大员开刀,怕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儿,所以观望的确才是上策……
  这满腔的邪火,他都不知道是从何而来,只知道她那不带任何情绪的从容眸光,不止能熄了自己的火气,而且还能让他已死的心……重燃。
  在花从中踱了几步,初音心念一动,有什么想法忽地成形,然后她缓缓,缓缓地回转,怔怔地看他,“公子……入朝为官吧!”

  第 44 章

  “小姐,太保李大人求见。”
  初音勾画荷叶脉络的笔一顿,在生宣上留下重重的一团印迹,水墨渗沁很快,她都来不及反应,就已成形……用尽心思的画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反手以指节轻抚,暗叹了声,罢了……
  碧桃见主子欲收笔,机灵地接过小毫,在水盂里缓缓清洗,又报了一遍,“李大人候在殿外,您看?”
  “今儿什么日子?”
  “八月初九……”
  在正常情况下,后宫女眷是不能随便召见王公亲贵,除非是皇帝寿辰或是年节宫中摆宴之时,三品以上的官员方可携夫人入宫问安。李太保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那他此时的到访必是有原由了……
  “小姐,没几天就是中秋节了……”言下之意就是不会触犯宫规,碧桃偷眼打量下了主子的面色,见她微蹙着娥眉,转而又说:“若您不想见,那奴婢去回了。”
  “去请吧。”礼法不礼法的,初音倒是没太上心,只是对这位的突然到访有些错愕而已。
  碧桃转着眼珠想了片刻,问道:“要请去前殿还是偏殿?”
  这话提醒了初音,一般接见朝臣或是命妇们,是要按国礼安排在前殿,若是自家亲人那就可以相对随便一点,只以家礼在偏殿相见就好,这李益生怎么说也是自己嫂嫂的父亲,在偏殿里会个面也就不为过了……
  初音带着随从到偏殿的时候,李益生站在桌边躬身相迎,待她落座三拜九扣行过大礼,初音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若论上姻亲关系,按照礼法,受过他的礼之后,初音应该是站起身来等他先座,以示家礼,可初音根本没动,这一幕看得李益生心里“咯噔”一下。
  定南王监国月余,朝中官员调动频繁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过就算是撑起朝政半边天的李益生,也只是查觉不对劲,却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今天这趟其实大可不必走,可近来皇后娘娘的态度,让他存了犹疑,于是才明知有违礼法,还是打了这个擦边球,只想借由接触,提醒林皇后,虽然林叔言不在了,两家因为还存在着个尚在娘胎的孩子,这姻亲或者说是同盟的关系,还是存在的。
  就是刚刚的这个坐而不站,让李益生更加笃定了林家已经心存了异想。毕竟是在宦海浮沉多年,李益生面不改色地坐回到方凳之上,谢过了茶后,说:“臣想将国公夫人接回府中待产,本来是想修书征得林王爷的允,可又怕时间来不及,只好来请皇后娘娘做主。”
  沐妍回李家倒也是个办法,有了李夫人的悉心陪伴,也许能打开了心结,于是初音也就没多犹豫,当下就同意了,只是坚持着要让紫槿同行。
  夫人的心愿算是了了,李益生就琢磨起要怎么套套近乎来了。近来的官员变动虽说可以归于定南王上任后的正常范围,但毕竟自己倚重的两大门生,同时从户吏两部调到礼工二部,就算是平级,就算是主持建造着当今圣上的皇陵,可就这么将管钱和管人的权力交出去,还是有那么些许的不甘。
  心中的微词,李太保可一点都没带到脸上,依旧是一身的正气,“娘娘近来为国事操劳了。”
  初音淡淡地看去一眼,见他竟是满面的感激,不由唇嘴弯弯,“大人言重了,朝中有忠良臣子辅佐,王爷也用功,还真没用我这个女流之辈费什么心。”话虽没有说得绝对,可也将不想多谈之意表达,初音只是专心地喝茶,不再去看他。
  一直都听说林皇后清心寡欲不似凡人,今天相处下来还真深以为然,李益生暗咬钢牙,不免心生埋怨。
  静寞了片刻,微微起伏的情绪让初音胸口闷堵,她这才发现原来面对憎恨的人,想做到无动于衷是这么的难。
  “李大人,庄国公夫人要好生看顾,她在……就是云开雾散,若……你就枉顾担负宠女的盛名了。”不管怎样,只要沐妍在……初音至少能看在三哥看在侄儿的份儿上,愿意暂时忍耐。但有些话,她一定要点出来,不求他好自为之,只求这位热衷谋权的臣子,能多少为孩子想想,行错一步已经害得爱女肝肠寸断,若是再执迷……怕是会招来天怒人怨。
  品出了这其中浅淡的怨,李益生眼珠几转,忙回道:“娘娘放心,臣一定会嘱咐家眷悉心照料,虽说庄国公已经不在了,可是妍儿还怀着林王府的孩子,林李两家的姻缘不会断。”可是让他找到机会表明立场了,不说个透彻,岂不白走这一遭了?
  也不知他是真糊涂还是装不懂,竟没将自己的敲打当回事儿,这让初音再没了与之交谈的兴趣,只闲闲地问答了几句。
  碧桃早就瞧出了主子的不耐,适时地提醒到了要检查大殿下功课的时辰。
  李益生再倚老卖老,听了这几近直白的逐客令,也不好再赖着不走了,只得起身告退。
  一路疾行也没能涤清胸腹的浊然,在踏入大殿的一瞬,见着了那吹拂在和风中的昂扬身影,不知怎的,初音竟觉得平和了下来。
  案边,杨及已经矗了半天,对着平摊的画作,紧的不单单只有眉头,连心都像是被一只手攥着,一纵一纵地疼。
  听闻环佩,不用抬首就知道来人是谁,他非但没有相迎,反而大模大样地落座到圈椅之中,手执起小毫,眸光缠绵于生宣,“转换心思,败笔往往也能成为点晴……”
  话落笔落,几钩几抹就将寒凉的意境打破。轻皴慢点,只以对岸模糊的垂柳摆拂,和着半空的飘零雨丝,生生将水塘败荷给描画成了屹然于风暴中的坚毅。
  那团墨迹并未修饰,只是淡淡晕染,就成了舞在风中的落叶,看似随意的构想,豪放粗犷的笔法,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将原本倾注了满腔女儿浅愁的悲凄,给塑造成了写意不羁的坚韧。
  初音在桌边看得目瞪口呆,这淡墨细勾出来的蒙蒙水雾,分明是属于江南的娴雅润泽,可飘摇在狂风中的枝叶,又那么的凌乱,一柔一刚,一远一近,就这样将世间的灵性与气韵给落于了纸面……
  “画是由心生,站在这儿,”杨及指着塘边,“与在稍远处,是有着截然的心境……”
  “你还是拒绝入仕吗?”只当他心血来潮执笔作画,在听得这话,初音恍然明白了:站在不同角度看到的结果也就不同……他这分明是在坚持着不入朝。
  杨及对画似笑非笑地愣了片刻,这才起身行了礼,“在你已成形的打算中,我知道有一部分是为了……杨家,这就够了。”
  “公子……”
  杨及一摆手,阻了她继续劝,“你说现在不是时机,不能妄动……那就不要给我可以动手的机会,不然……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想法,杨及已明白了大半,是想用国法律条惩治了坏人,她不想让自己手染鲜血,想让杨家干干净净地重归仕族。相比自己所想的手刃仇人的鲁莽,她为杨家选的路虽然坎坷虽然暂时看不出前方,可杨及知道这是一生辅保三位皇帝的父亲更想看到的结果,而林初音这位当朝国母也定会竭尽所能,所以……杨及愿意平息心血,拔开被仇恨蒙蔽的眼睛,甘心守在她的身边。
  他说得很清淡,可初音知道,表面的平静之下蓄集着怎样的漩涡,手带着微微地颤去收那幅两人合作的画……他说自己过于专注悲凉,他何尝不是呢?同样被阴霾围困,同样缺少艳阳。
  突地,肋下生出痛楚,尖锐而强烈。
  一个摇晃,碰倒了笔架,咣当咣当……
  细瓷嘤咛纸张悉索,只眨眼的工夫,工整的台面就遍布了狼籍。
  听到动静,碧桃探身观瞧,见到主子与公子双双站立在窗边的书桌,余辉洒了他们一身,大开的轩窗外有澄明的蓝天白云,还有茂盛的枝蔓,映着两个周身淡金的人儿,竟有种你侬我侬的儿女情长。
  女官心下一凛,忙退出了门槛,同时将想跟进来的采女挡在了身后,重又深深看了一眼,就若无其事地又将殿门关合。
  手慌脚乱阻止残局继续扩大的初音,在杨及眼里多了份从未有过的娇羞,都顾不得小腹的撕扯了,只是一瞬不瞬地将她这难得的小女儿情态收集,然后仔细品味。
  “别管了……”本来是想挡住她扶笔架的手,不料想大掌一下盖上了她的手背。
  一时,忘记了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就这么怔怔地四目相对。
  初音连呼吸都不会了,只觉被他灼灼的眸光看得一阵一阵热涌,下意识将头扭转。
  追随的芳姿柔媚不见了,可红红的耳廓和那半寸称在雪白衣领下的粉逸肌肤,还是美得让杨及心悸,不自觉间将翻转手掌,然后贴紧掌心的线,“当年王爷荐我入宫时,曾问过我为什么要自请,我说‘我要守着她’。今天还是这句话,我会守着你……做你的护身符,我将一切交由你,家仇也好性命也罢,只盼想能用血肉之躯为你想走的路,探明险阻,别的……就随缘了。”
  话落,抚去她虎口处一滴水污,然后放手,平静的面色自律的疏远,仿佛刚刚的碰触是幻觉一样。
  这样很好,杨及不停地对自己说,没有身份上的束缚,将她只当成林初音,而不是东兆皇后,至少可以在她的面前挺直了脊梁,这就够了!!!!

  第 45 章

  摊开的书页上,以精谨细腻的笔法描绘着一尊欢喜佛像。其中男者盘膝而坐,女者面向男者,双腿张开落于男者左腿之上,四臂相拥胸腹相贴,赤身裸~体……
  明知这是番邦佛教的本尊神,与世间闺房中的交合有着天襄之别,初音却还是止不住地面红耳赤,手一下盖了上去,以为眼不见,心就静了。
  掌下分明有什么在灼,忙又伸到眼前端详,不知是这羞燃到了指尖,还是刚刚过于用力地附去,掌间竟然红红一片,盯着一道道线和细碎的纹路,那日的紧握又清晰地浮现。
  他……他居然说了那样柔软的话!!!
  记忆中他是一贯的硬骨……惊闻悲讯的临暮,那片代替哥哥抚慰她心伤的肩膀;出宫探病的月影下,那句漫不经心却尤为郑重的承诺;秉烛细读的深夜,那声就算丢弃掉一切骄傲,却依然让她远离危险的怒吼……还有很多从未点明,却是不折不扣的教导……
  不管从容还是狼狈,在杨及的身上从未缺少过作为贵族公子的优越感,那些读书人的清高与自负更是没有因为寄人篱下而消失,总是挺直着脊梁微扬着脸,带着俯视一切的傲然,可就是这样一个他……竟,说那样的话语!!!
  原来……她错了。
  手握成拳抵在胸口,初音有些闹不清,此时的怦然心动是为了什么,想平息却发现怎么都办不到,只能一再加力,渴盼能静若止水。
  总是把杨及当成责任,善待纵容只是想以此慰藉老忠良的在天之灵,现在仔细回想,却发现……他所做的一点都不少,甚至要比自己的举手之劳要珍贵得多,这让初音自责之余,又充满了内疚。
  “小姐,王爷来请安了……”
  沉浸在思绪中的初音,被碧桃的禀报吓得一个哆嗦,等回过了神儿,就是赶忙将书往后翻了几页,把那些过于惊世骇俗的信仰掩了去。
  这个动作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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