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为官的可行性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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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为官的可行性报告-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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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榜之后,市集也慢慢的散了。理县的晚秋不冷,但风里仍有凉意,余庆元看着人们的笑脸有些欣慰,也无法忽略周围那些尚未完全被清理干净的瓦砾。她不知今日的欢声笑语,能不能让人心暖过整个寒冬。不管怎样,封藏生息的季节到了,正像常翼之所说的,在这短暂的庆祝过后,等待理县的怕是更漫长的不安和消耗。

蔺程在身边唤她的声音让余庆元回过神来。她苦笑了一下,跟在他后面往回县衙的方向走,心想自己也免不掉总要面对那丛生的杂念,只是今日的欢愉太宝贵——她看着蔺程挺拔的背影,又回头望望那尚未散尽的繁华,决定今日就暂搁置这一时吧。

作者有话要说:八轮车和蓄力犁也是咱们国家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东西,前者的发明者姓毛,但不是秀才,是位如假包换的官员。
鸵鸟的分割线
蔺大人和女主都牵手了,作者你还在说上面那些真的大丈夫吗?




、通商

两人都铁了心要装作若无其事,就装得跟真的若无其事一样。犁耙会过后,赈灾再没什么紧急要做的,蔺程和余庆元连谈公事都谈得少,各人忙各人的,有时一天都碰不上一回。

蔺程毕竟管着一个省,这时不得不抓紧处理些别的公务,大部分理县的差使都交给了别人。常翼之的驻军也不再做那些土木工程上的事,而是专注于维持治安,应付那些或是瞅准了时机作乱,或是走投无路才去打家劫舍的游民。

余庆元得了预算,就雇佣那些城里的无业劳力和农闲的庄稼人去做些修复建筑、道路和田地等的活计。理县本就有个济众院,里面供养的是孤寡老人和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住满了,扩建是她亲自督办的最重点项目。监工之余,她就给里面的孩子们上上课,四书五经为辅,主要为认字,也讲些最基本的算学。帮工的妇人们见她讲得明白有趣,人又生得俊俏,听说还是个状元,都时不时的来旁听。后来老老少少的女学生也越来越多,干脆专门开了女学,还在当地请了几个刺绣纺织在行的女先生来教些实用的手艺。

不过余庆元仍是最受欢迎的先生。她如今有些理解了江锦衡的苦衷,无法回报芳心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好办法。一举一动都要防着被误会,脾气再好的人,也绷不了多久。她尤其不愿见有少女在这物资匮乏的当口送她东西,吃喝还可转赠孩子们,手帕绣品之类实在难以消受,她只得拒绝了事。有几个姑娘面皮薄,竟因此再也不来上课,令她觉得惋惜又后悔。蔺程对她在外面惹的“风流债”也有所耳闻,只觉得这虽算不上美谈,对防止她身份露馅也有好处,也就懒得管,乐得看笑话。

转眼就是腊月,赈济预算虽然省之又省,也已花去不算小的数目。余庆元除了办每日的公事,就是将脸抹脏了穿便服去市集里逛,看市面上的物价物产。为了防止物价飞涨,官府对柴米油盐这些生活必需品有限价,所以拿出来卖的很少,就算有人敢出黑市价,也没人买得起。余庆元逛得心凉,觉得如今的市场形同虚设、死水一潭,不管是供是求,都疲软入谷底,胜过她教科书上学过的任何一次大萧条。

有一日她见到一个摊位前难得有人在排队,就连忙挤过去瞧,乍看卖的是寻常大米,只是米粒形状和本地产的略有不同,价格却比官府限价更低些。她十分好奇,就想找人问个究竟,可问了几个人,都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好容易有个大婶肯多说两句,还是压低了声音,附着她的耳朵讲的。

“这是从暹罗私贩来的,被官府抓住要坐牢的唷。”

余庆元恍然大悟,忙也跟着排队,买了一斗回去给蔺程看。

蔺程正在批复公文,见她敲门进来了,只顾看她脸上的灰,米也没仔细看,就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如今连生米也吃得了?”

余庆元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口中仍恭敬的说道:“下官在集市上见到这暹罗米新鲜,就买回来给您瞧瞧。”

蔺程拈起米粒,若有所思:“早听说过暹罗特产稻米,今日倒是第一次见。”

余庆元点点头:“本地也主产稻米,加之口味不同,据说往常集市上是见不到的。今年的地动之灾,暹罗确是未受影响、风调雨顺,且这品种一年多熟,所以丰产,贩卖过来的价格,倒比官价还低些。”

“这暹罗米,想来也不是拿现银收的,该是拿茶叶换的吧?”说到这里,蔺程已经懂了余庆元的意思。

“正是。”余庆元仍悉心解释道。“暹罗嗜茶又不产茶,以往茶叶贸易都经由官府之手,换的不是粮食,而是银两,私自贩卖是触动刑律的事情。今年茶农手中有许多因道路不通来不及往外运的茶叶,又不能充饥,就有人偷偷去换了稻米。若不是暹罗米农知道私人贩茶犯法,有意压价,这米的成本本可以更低的。”

“可巧我也在琢磨这边境自由通商的事呢。”蔺程找出张公文给她看。“暹罗的事情好说,可以先通了再请示,只是吐蕃有些难办。”

余庆元将公文拿在手里,发现是一份吐蕃的灾情情报。原来吐蕃也遭了地震,本就不甚发达的农业受到重创,饥荒程度远胜理县。之前大燕与吐蕃官方有用丝茶贸易牲畜的传统,经手这些生意的商人都是得了官府许可的。如今因严重缺粮,吐蕃牧民愿用上好牛马换价值完全不成比例稻米的大有人在,便有那追逐暴利的人,从外省运粮,在边境交易后再将牲畜运出省高价贩卖。

“这确实麻烦。”余庆元自己也皱了眉头。“商人逐利本无可厚非,但这粮食本是灾荒时的战略资源,拿去牟利就不妥,更何况还有往来的运力,本可用于改善民生的。”

“甚是。”蔺程点头。“除此之外,吐蕃牧民虽不是被胁迫才做这种贸易的,但大燕商人如此行事,还是惹来不少非议怨恨。这样的贸易对番邦不义,对国民不仁。如你所说,虽然自由通商本是互通有无的好事,但对吐蕃这一边,怕是要反其道而行之了。”

这当真是个十分两难的决定。虽然吐蕃百姓不是大燕的责任,但如果关闭贸易,只怕他们的境遇会更差,长此以往,怕也是不稳定因素。余庆元想来想去,还是跟蔺程说了自己的顾虑。

“你说的我也想到了。”蔺程叹了口气。“已经向圣上请了友援吐蕃的粮款,至于能不能批得下来,还要看如今在朝中的那些人如何想了。”

这个年代的国际秩序和外交跟现代天差地别,余庆元懂的不多,也便不再插嘴,拿了米袋刚想往外走,就又被蔺程叫住了。

“明日遥城的董掌柜到访,我与他见面,你也来吧。”

余庆元闻言乐了,董掌柜不是旁人,正是她在董宝记“实习”时的东家,也是她在遥城最愉快记忆的一部分。有机会见到这位故人,她自然连忙应下了。

董掌柜的来意余庆元在见到他之前也已经猜出了个大概,蔺程第二天事先又给她解释得更清楚。因为赈济只能满足最低的温饱需求,不是持续发展之道。加之官府财力有限,更不好出面放贷,就请了家底雄厚的票号来,由官方提供担保,让票号选择投资一些有利可图,有发展前景的项目。

这个引资的主意相当高明,余庆元连连称许。这不仅仅是蔺程的功劳,董掌柜能有这样的胆识也堪称商人中的侠义之士。可想而知,能促成这件事,晋王在背后扮演的角色,必定也不简单罢了。

余庆元见到董掌柜十分高兴,董掌柜见她已是完全恢复康健的样子,也乐得直拍她的肩。三人一番见礼问候过后,董掌柜还专给余庆元呈上一箱东西。余庆元吓了一跳,心想这董掌柜可是疯了不成,怎能在她老板面前公然向她行贿?刚要拒绝,董掌柜就抢着说道:“余大人,小的没这个胆子,这都是晋王殿下差小的给您送来的。您可千万收下,不要让小的难做。”一听这话,余庆元更愁,都不敢打开来清点,生怕晋王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只能谢过收下,叫下人直接抬到后面她房里去了。

蔺程面上不显,心里也翻腾。他之前只能确定晋王对余庆元有些别样的关照和信任,看这紧紧惦着的情状,只怕他的心思也不简单,如此这般,麻烦之上,恐怕又多一层麻烦。他不知余庆元作何感想,就去瞧她面色,只见一片若无其事,之前的波澜,已经被她尽数掩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说晋王是故意向蔺大人示威吗?
不管是治国,还是追求姑娘,这些男人的心眼子都太多,小余招架起来颇为吃力。不过她之前跟蔺大人汇报的那一通对金融的见解,貌似起到作用了,可喜可贺。




、流民

送走了董掌柜,余庆元回屋查看那箱子,里面也没旁的,只是些食物、药品和布匹,都是上好的东西,但没有信件,没有字条,没有只言片语。她见状稍微放心,如此就算被旁人看过,也抓不到半点把柄。更令她担心的,反而是刚才捕捉到的蔺程的那个探究的眼神。虽然东西本身没问题,但送东西这件事还是太惹人猜疑了。

不过她早就放弃了从蔺程的举动和言语中寻找蛛丝马迹,加上快过年了,她的工程渐渐变少,蔺程却多了很多面子上的事务需要打点,又是经常忙得一天都打不上个照面。眨眼到了小年,常翼之一大早就来了,站在他们院子里吆喝。余庆元正要出门去晨练,一见常翼之的样子,险些认不出来。

“翼之兄,你的胡子呢?”余庆元转着圈儿的看他,发现没了胡子的常翼之完全没有了武夫的气质,反而还有些清秀。

“内……内人来了,她不喜欢。”常翼之被她看得发毛,不好意思的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常夫人管他管得可严,如今几天都不洗脸可就再不能够了吧?”蔺程从自己房中出来,穿的是全套官服,两人站在一起,一文一武,可以拍大燕朝廷招工的宣传照。

“好几个月没见了,我就让着她一下怎么了?”常翼之嘴虽硬,脸却更红。不用再解释半句,余庆元已经对他妻管严的属性不能更明了了。

“两位大人今日这是要去哪里公干啊?”常翼之的窘态太可怜,余庆元不忍心再逗他,就故意岔开话题。

“快过年了,去边远的乡间慰问百姓。”蔺程也不再发难,配合她的问题。

“快走吧!”常翼之脸上红晕未消,以掉头就走来为自己解嘲。“路远不好走,早去早回。庆元贤弟,今晚我内人下厨,你等我们回来,接你去我住处吃饭。”

余庆元爽快应下,目送他们出门,就自己遛弯去了。从这一日起,工人放假、学生停课,她写写公文,直到傍晚,也没见蔺程他们回来。又等了两个时辰,天都黑透了,想着可能是路上耽搁得来不及,才自己找了点东西胡乱吃了。

她看书看到九十点,探头看蔺程房间的灯还没有亮,便有些担心,觉得这两人总不应当丢下她自己吃喝去了,怕遇到什么意外。无奈这年月没有即时通信工具,担心也只能先睡下。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到有人小声而急促的敲她的门,她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蔺程和常翼之,两人都浑身是血,蔺程脸色苍白,外袍只披着,左胸靠近肩膀一处破了个大洞,周围一大滩血迹。余庆元拿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忍住一声惊呼,也不问话,从门前让开,让他们进了屋坐下,锁住门,才开口问道:“伤得要紧吗?可去看过大夫了?”

常翼之开口想答,却被蔺程抢了先:“翼之有些皮外伤,我中了一箭,无性命之忧。”

“大夫说你是险险躲过了。”常翼之开腔的声音就有点大,意识到之后又慢慢压低,用手比划着。“离要害就差那么一点儿。”

“谁做的?”余庆元见蔺程没事,心稍微放下,就只能再想到这一个问题。

“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伙打劫的游民。”这回常翼之终于先得到了发言的机会。“是我大意了,怕吓着农户,就没带几个官兵。他们起初以为我们是寻常富户,后来见我们穿着官服,就起了灭口之心。”

“翼之的武艺高强,若不是顾着我,解决那几个游民是不成问题的。”蔺程说这话,是不想让常翼之自责。

“当真只是游民?”余庆元生怕是有人将手伸过来了。

“尸体都拉回来了,目前看应该不是旁的。”蔺程说话时胸口扯得疼,眉头皱得死紧。“只是此事要保密,以免被有心人利用,再不能被多一个人知道了。”

“我府上人多口杂,不比你们的院子清净,才送他回来养伤。每日大夫都会来瞧,其他的还要劳烦庆元兄弟你多照应了。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只管和我说。翼之感激不尽。”常翼之明显还在自责,边说边摇头叹气,说完眼巴巴的看着余庆元,像是生怕她责怪拒绝。

“哪里的话,下官应当做的。”余庆元根本没往麻烦上想,只简短答应下来,心中庆幸前一天给之前常驻这里的官员们放了假,那些好久没回家的人也归心似箭的早早走了,否则此事想要全瞒住还真难。

“大夫说箭是粗制的,力道不大,未伤及筋骨,养个十天半月就可正常行走,旁人便看不出来了。”蔺程也是一脸痛恨自己累赘的神情,余庆元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心烦。

“蔺大人,你才受了伤,就少说几句吧。”她忍不住抢白了起来。“翼之兄,大夫可给开了药了,如何煎,如何吃,有什么忌讳,可都记下来了?你都说给我听听。”

“都在这儿呢。”常翼之从怀里掏出一包药,上面包了张纸,余庆元拿过手一瞧,就知道是秦医官的字迹。

“我这就去煎这第一服。翼之兄,你扶他躺下。”余庆元一急,就爱发号施令。

蔺程坚持要走回自己房间再躺,余庆元拦不住,由着他们去。院里有个小炉灶,她点着了火,就着火旺先烧了壶水,兑温了装了两盆,端进蔺程的屋子,教常翼之自己先简单净净身上的血迹,再帮蔺程擦。常翼之也怕这样回去吓着老婆,忙照着做了。两人擦干净之后,两盆水都染得通红。

余庆元一时半会儿不好进去,就在外面盯着煎药的砂锅。她心想自己的运气真是神佛难佑,每次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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