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为官的可行性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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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为官的可行性报告-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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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字的!”

听了这一大套,蔺程险些忍不住笑。他觉得不止是她,连自己出了京之后,也变得顽皮了不少。如果说之前吓她,还带了点儿敲打的意思,这回吓她,几乎完全是为自己取乐了,实在不似君子所为。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道:“你有这谦逊的想法是好的。比起单纯的当不好差,更糟的莫过于满腔热忱被泼了冷水,便一蹶不振了。理县这一遭受灾,要做的事情之多之繁琐你也看到了,不仅不能马上见到成效,只怕情况还要走一阵子下坡路。在与你正式交待工作之前,这些丑话都要说在前面。我信你热忱,更信你能耐,只望你能摆正心态,莫有那手到病除的乐观,更莫畏难。我定不会将你推到最前,或垫到最后,为的是发挥你不拘一格的思路。你不信我的眼光,也要信我手段,你只管做,做不到的地方,万事有我。”

听了这番话,余庆元对蔺程的手段又有了新的认识。与人共事最难莫过于攻心知心,比起一上来就交待一大堆实事,用这样交底的方式动员,当真是要高明太多了。只要她有那么一丝想当好差的心气儿,听了这番话,都要死心塌地、不遗余力。

而余庆元此时的心气儿决不止一丝,而是早已卯足了劲摩拳擦掌,既然老板都这么说了,她又免不了的又表了一番忠心,兼拍了许多马屁。虽然这回态度诚恳多了,但还是听得蔺程直头疼,忙伸手阻止了她。

“罢了,说好不谈公事,又和你说这些,是我不应当。你一路赶过来想必也累了。我找人替你安排的官舍就在隔壁,我送你回去吧。”

县衙后院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各级官员办公住宿的场所,蔺程本来独占了一个小院,余庆元来了,就把院子的三分之一分给了她。出了他的书房门,走不了几步,就到了余庆元的房前。

“对了。”两人道别之后,蔺程又突然转身说道。“如今不比在京里,没那么大规矩,往后你私下里不妨就叫我的表字好了。”

余庆元一愣,问道:“敢问大人的表字是?……”

“子升,往后你可叫我子升。”

作者有话要说:蔺大人真是步步为营啊。
咱们的大龄剩男有一个官迷的表字,是作者借了明朝一个真实存在过的首辅的字……但故事跟那人没啥关系。就原谅作者起名渣吧……




、翼之

蔺程吓唬她她习惯了,这冷不丁的一亲和起来,余庆元才真的害怕。蔺程走了,她呆了半天才想起来进门。“子升。”她试着念叨了一下,只觉得名字是好名字,但一想就浑身发冷,不可能有勇气当面叫出口。好在明日是谈公事,她想只仍叫“大人”就好。

这厢蔺程其实也没指望她真能跟他这么不生分,实际上能这样叫他的人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他除了想表达点儿拉拢的意思之外,也有点莫名的私心。蔺程一边挑灯继续处理公文,一边想着她今日风尘仆仆但踌躇满志的样子,觉得自己最近被公务堵成一潭死水一样的心情,都突然好了不少。可惜明日仍是谈公事,往后怕也要一直谈公事。

余庆元不愿让老板等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了在院子里遛圈儿。蔺程出房门的时候她正蹦达的欢,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蔺程装没看见,带她去用过早饭,又领她去了衙门里议事的前厅。

不大的前厅里已经坐得满满登登,见他们来了,呼啦一下全站起来问好。蔺程先跟大家介绍余庆元,又向余庆元介绍了大家。原来这十几人就是负责救灾的“领导班子”了,除了本地官员,还有府里的官员,蓉城来的省里的官员,本地有头有脸的乡绅,还有几个有功名在身、德高望重的读书人。虽然余庆元官衔不是很高,但有状元的名头在身,加以蔺程将她作心腹状的神态,这些人都对她毕恭毕敬。有几个西南省里来的品级比她还高些,之前听说过她跟晋地票号案之间的渊源,神态语气也毫不轻慢。

余庆元知道让这些人一下子心服口服太难,但面子上必须周到,所以也不发表什么意见,就一个个的攀谈了几句,把名字特征都牢牢记在心里。等到蔺程将场面接过来,部署了当天事项之后,半个上午就已经过去了。

众人散了之后,只剩他们两个对面坐着,蔺程向她投去询问的眼神。余庆元喘了口气,扯了张纸,抓起笔,开始默写刚才见过人的名字和官衔,一边写,一边问。

“知县周武阳周大人,负责发放赈济。蔺大人有什么补充吗?”

“此人科举出身,有书生意气,然圆滑有余,决断不足。”蔺程一边研墨一边说道。

“吴晓治,乡绅吴氏族长,主捐赠祭祀。”对蔺程的评点,余庆元只听不记。

“吴氏一门在理县三大家族中非首富,但与其他两氏皆有联姻,和官府的关系也最为亲厚。”

两人用半个时辰的时间将人事从头到尾澄清了一遍,刚要往下说,只见一个人大摇大摆的从厅门走了进来。余庆元连忙把手里的纸塞进了袖子,心想蔺程一定已经下令不许人乱闯这前厅了,到底是谁,胆子如何恁大?

还没等她移过视线,只见来人先朝她抱拳施礼,朗声说道:“蔺大人,余状元,常翼之来迟了。”

余庆元定睛看那人,却不是方才见过的。只见他身形魁伟,面庞黝黑,眉目英武,只是生了满面未经整理的胡须,显得五大三粗、不修边幅,看穿着,倒是个武将的样子。

蔺程又将眉头拧了拧,站起身来,为余庆元介绍道:“这位是常翼之常督抚,这次赈灾的官军,便是他带领的。”

余庆元心知这才是无可替代的重要人物,难怪出场方式都那么与众不同。行军打仗的事情她不懂,但部队人力在这关头多重要不言而喻。虽然蔺程名为钦差有理论上的兵权,但能不能差遣得动部队,全看面前这位大汉的脸色。于是她连忙施礼道:“余庆元见过常督抚,久仰大名,不知督抚要来,未能远迎,望督抚海涵。”

“你们读书人一套一套的虚礼就是多。”常翼之被她说得直发愣,挥挥手,自己坐下,倒了茶,大口大口的喝。“余状元名不虚传,一看就是个饱读诗书的精细人,被派到这地方来吃苦,不知你们蔺大人怎么想的。”

常翼之在说话,余庆元却不看他,只忙看蔺程的脸色,只见他虽然照常眉头紧皱,但神色并不紧张,亦无反感,也没有眼色给她,便知这位常督抚就算不是自己人,也不是交恶的。

“谢督抚大人体恤,庆元本是上次替蔺大人办差办砸了,才被派来将功补过的。”

常翼之闻言吓了一跳,看看蔺程,又看看余庆元:“这话怎讲?”

蔺程知道余庆元对待难答的问题有这种胡扯的习惯,难得这次不是对他,所以也不管,乐得看热闹,就任由着她说。

余庆元在心里对苏大人道了一声抱歉,开口答道:“常大人有所不知,上次下官出京办差,同去的那位大人被砍了头,下官遇刺,受伤见血,歇了数月才好。”

常翼之闻言更惊,将茶杯拍在案上,指着蔺程说:“我说蔺大人,你这是派人当的哪门子差?打打杀杀的,还见血,怎么听着比我这行武出身的人做的事还凶险啊?”

蔺程暗道余庆元好小的心眼,这摆明了是记恨了常翼之说她文弱书生不堪用,故意说些长自己威风的话,在这位武将面前炫耀呢。他清了清嗓子道:“确有其事,只是当时事发突然,非在预料之内罢了。”

常翼之此时已经对余庆元刮目相看,也不再理蔺程,只缠着她问当时情景,余庆元就按官方口径一五一十的说了。常翼之听后直拍大腿:“原来你们这些文官当差也要担这么大的风险!余小兄弟你放心,有常某在,你这趟差包管连根寒毛都掉不了!”

常翼之的大掌拍着余庆元的背,咚咚作响,她自觉快要吐血了,忙借作揖摆脱他的打击,口中连连称谢。常翼之跟她又称兄道弟的闲扯了片刻,就告辞要出门。

“余小兄弟,蔺大人,在下不奉陪了。几个新兵蛋子不省事,干活总偷懒,我得去盯着点儿,晚上再来找你们喝酒。”

二人将他送出门,余庆元有点儿怕蔺程骂她,就眼巴巴的看着他。蔺程摇摇头道:“他愿与你称兄道弟是好的。翼之这人心肠最热,又是粗中有细,你这趟差少不了要仰仗他。许多事情,他若是肯帮忙,自是比差遣刚才那班人马更事半功倍的。对了,工部那位孙侍郎,本也是我信得过的人,你同他汇报,不必太细,也不必忌讳。”

余庆元听她这样说,才彻底放下了心,两人重新坐下,又说回到差使的正题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武将好,文官战五渣XD
爱开玩笑爱跑火车的女主出京之后就开始各种原形毕露。不过她不是没深没浅的人,现在这种初来乍到的情况下,就算不能让重要的人物一下子欣赏她,也得留下印象,更不能被人看扁了,她要开始积累自己的政治资本了。




、荒政

谈完了人,下一步不出意料就要谈钱。余庆元这一趟最没底的就是她没带着预算来,说是所需银两一律由蔺程统筹申请。她觉得这样安排也有道理,因为重建一事过于庞杂,许多花销都是在归属模棱两可的项目上,加之有地方、中央和民间等多头资金来源,统一调配理论上最有效率。可也正是因为项目庞杂,对调配的结构和程序的要求才格外高,否则就算把蔺程一个人累死,也厘不清那许多帐目。

当然这两种结论都是建立在“有钱”基础上的,如果前提是“没钱”,谈怎么分钱就算不是玄幻,也称得上架空。现在蔺程手上虽然算不上无米之炊,可也不宽裕就是了。所以两人主要谈的,不是具体该如何修桥铺路,而是怎样拣紧要的地方花钱。

“那些非做不可的,便不必考虑了。”蔺程又拿指尖轻轻敲桌子。“修房子、放粮,银子不花不行,官府做起来轻车熟路。好多人力也是花了常翼之的军费,由他管着,你没什么可插手的。”

虽然这话听着不像恭维,但余庆元也知道蔺程不是有意小看自己。若是真让她去监工,她也不是不能干,但短时间内想比别人更称职却难。深知如今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说:“大人说的不错,可下官作为工部派来的督办,有些差使,还要要亲历亲为的。下官这样说,不全是为了自己交差,只是这理县如今的灾情,哪里紧要,哪里缺乏,若不去身临其境的做做瞧瞧,往后怕是难免纸上谈兵。”

蔺程瞧了她一眼,活动了一下一直平摊在桌上的手指,笑着说道:“我整日只在这纸外久了,如今不妨先听听你的‘纸上’。你莫急,明日就安排你去视察工程,这是想逃都逃不过的。

最近余庆元读了不少书籍资料,因为在现代是做扶贫的,所以对自己在当时没有研究过“荒政”这个概念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这种古代救灾防灾的政策,其实是好多地方治理观念的源头,还成了当时农业科技发展的动力。结合文字里得来的对理县情况的了解,她确实有些纸上谈兵的观点,本是想结合实际验证之后才提出的,但蔺程此时就要验她一路上的功课,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讲了。

她翻出一张西南省的地图,指给蔺程看:“西南省南临暹罗交趾,西临吐蕃,东部和北部皆为山地,与大燕腹地隔绝,一向被视作贫瘠边远之处。若以中原标准,西南省多山地,物候亦迥异,种植艰难,产粮少,自足且不易,罔论供奉,说它贫瘠,也不为过。然‘不足’之辩,亦可视作‘不同’。此地虽不宜粮食耕作,但民众勤苦,茶园种植和渔牧业产出却是极好,有些中原所谓‘山珍’,在这里四季贱如土。只因行路不易,兼重农轻商,民风淳朴,不善以贸易牟利,才便宜了那些敢于铤而走险、贩通南北的商人。”

蔺程点点头:“我之前来此赈济旱灾,亦有同感。除了筹备修路、开埠、通商之外,我亦委托了专员引进和培植抗旱良种、推广梯田、兴修水利等。这些俱是今后之可为,你懂得施政需因地制宜,如此甚好。”

“谢大人褒奖。”余庆元知道自己这番话没说出什么新意来,但作为铺垫,又不得不先言明。“另有一点,正如今日你我谈公差,要先拜会相关人等一样,无论是当下,还是今后,衙门该救该帮的,都不是灾,而是人。”

蔺程听了这话,平淡的面色里才破出些表情:“此话怎讲?”

“所谓以人为本,自助者天助,除了解一时困窘饥馑,使得百姓能够自立,才算得上达成使命。”余庆元又拿起笔写写画画。“百姓生计不易,以添丁为喜,以病厄为灾,且不说这其中人伦深意,但从讨生活的角度,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倘使两户人家都有五亩田,十口人,只一家有七口人可事劳作,另一家只有三口劳力,这日子的宽裕程度,就可不是三七比那么简单了——一家是做活的多,吃饭的少,一家是吃饭的多,做活的少,久而久之,怕是要天差地别。”

“那官府待要如何呢?”蔺程觉得隐隐明白她的意思,但仍有不通之处。

“以当下而言,第一要务自然是确保有劳力之人的康健,他们方才能自立,乃至助人。所以这灾后的食物、河流和水井,乃至便溺之处,都是要确保清洁无疫的。”因为治贫先要治疾,提高人口寿命和健康程度是后世扶贫发展界的共识,所以余庆元说起这些来,还是颇有底气的。

蔺程点点头:“防疫之功目前也做了许多,有不见效之处,你见到指点一下。”

“微臣不敢。”余庆元也没多客气,接着说道。“这第二呢,就是要调动一切可调之劳力,兼为劳者分忧。此地民风淳朴,百姓不论所谓男女之大妨,若有青壮年女子,愿务农做工行商的,官府当鼓励才是。若能对幼童和老人统一加以照料则更佳,可暂使有劳力之人不必为家务所累,尽快令门户自立起来。”

蔺程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从长远计议,官府当鼓励对女子及幼童施教,此施教内容未必是为官致仕的圣贤书,倒可以是简单的帐目算学、织造农技。长此以往,不仅可鼓励务农之外的谋生之道,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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