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锦瑟戏中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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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锦瑟戏中织(完结)-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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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幽幽地望着我,半晌,叹了口气,“依了你,刘夫子还在醉宵阁?”
  
  “你怎么认得他?”
  
  “一年前,我原去醉宵阁找过你,那夫子说你已经嫁人了……”他稍稍敛了眉,“说你与慕容若言已经成亲了。”
  
  我干巴巴笑了两声,“哈,哈。那要是成亲了,我不得顺着他叫你一声舅舅。”
  
  他那眼神随即就冰冰凉了些,看得我又是一慎一慎,淡淡道,“我想了想,还是不要把你送出城了。在哪也没在我旁边安全,要是你不放心那位夫子,将他接到帐里来也行。”
  
  再过了些时候,已经入夜了。孟杼轩起身捋开那卷地形图,轻声对我说,“今日你就睡在我帐中,我反正也不睡,这榻让给你。”
  
  接着也不听我答话,便走到桌旁燃着那蜡烛,开始看那地图。我扁了扁嘴,也就和衣睡在那榻上。帐中烛光跃跃,将他的身影衬在帐衣上,浅浅的香气氲氤,偶尔能听到外头的嘈杂声。他在烛下看书,我在榻上看他,这一幕倒是有些熟悉,觉得曾经好像也有过这么个夜晚。这薰香果然安神益气,没过多久,我便沉沉睡去。
  
  恍惚之间,好像有人从后头抱住我,轻轻柔柔道,“此次不会放手了。”而后,这人在我耳后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我是一句没记住,但觉得这模模糊糊的人影吮了吮我的脖颈。我有些□,推搡了一阵。嘴里还喃喃说了句,“果真在军帐里头,连女人也会做春梦……”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啊啊啊啊啊啊,泪奔……这么点字昨天到今天一共写了7个小时……飙泪,今天又是个不眠夜了……
你们要做好准备,我很有可能要写孟大人番外(二)了,大家可以跳着买,咳咏




番外之月挂柳梢头

  静夜皎月,沈府院中。
  
  她瞅了眼孟杼轩和沈妩,漫不经心道,“二公子,你们去下棋吧,我自己找得到地方。”接着抱着那只白鸭子往院中走。
  
  望着她的背影,孟杼轩心生不舍,方才与沈将军谈好事出来没见着她,已然有些乱了方寸。他与沈妩推脱了两句,便是想跟上去。
  
  但见她在那凉亭中托腮赏月,原本她那张脸就生得圆,和那天上的玉盘真真是交相辉映、相辅相承得很。孟杼轩便负手立在那凉亭瞅着。自打在桂花树下拾了她的月老符,他就有些被牵了心神,这滋味委实不大好受。
  
  她晃着脑袋同那白鸭子说着话,那模样也是可爱得紧。但待得听清楚她同那只鸭子道,“二公子,我喜欢你,你可是也中意我?”孟杼轩不禁脑袋一黑,看着那鸭子不知是当喜还是愁。他在心中琢磨了一番,总也觉得她这睹物思人睹得有些忒不靠谱了,鸭子再怎么潇洒,也不过堪堪一界禽兽,这是怎么样的念想,能将他与这鸭子合为一体了。
  
  他实是不忍,不知道往下还能有什么更伤脑筋的情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便迈步进那凉亭。这显是将她一惊,跳起却脚下一滑将将栽到他怀里。院中那柳树疏影横斜,晚风轻吹,那柳枝吹得“沙沙”作响,片片叶儿扬下,擦着那青石路打圈。
  
  他柔柔地望着她,此时这意境确是缱绻迷醉。但见怀中那人一脸茫然,头一侧,望着地上道,“二公子,你的锦袋……”他心中有些恼,不知是恼这姑娘不解风情,还是恼她见着了这锦袋。那日在桂花树下,她的月老符恰是飘到他跟前,他便相当自得地拾了拆开来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竟是有些失神。此前,他也收过不少姑娘的帕子,那上头鸳鸯喜雀,牡丹凤凰皆绣得好生精致,但偏偏就这月老符上不工不整的“孟杼轩”仨字让他觉得有那么些飘飘然。这一飘飘然了,自然想将这符收着以便日后还能再品尝一番滋味,但方才那一拉一扯却是将这锦袋扯到了地上。
  
  那其他好些姑娘,往往都是主动向他倚过来,但偏偏怀里这个反应得真得是慢了些,只盯着那锦袋,迫不及待地想起来。他想着若此时还不提点提点怕日后更是要好些费心思去□了,便一手覆在她眸上,低下头去亲了她一口。
  
  扶她起来之时,再拾了那锦袋。她瞪着那眼睛好些吃惊地望着他,他尝着了鲜,心中好似有了轮圆月,觉得好是圆满。待他将她送回屋里,返身,却见着沈妩站在后头。
  
  沈妩同孟杼轩一并玩了这许多年,对他的行事作风自是好些了解。旁的里虽见过有些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但从未看过他主动下手。先前他这表妹出府去玩,他便心神不宁得棋子也落不下去。女儿家的心思都堪比头发丝儿细,她顿时愁绪满腹。此前,念着她与孟杼轩打小一同长大,她总也相信旁的野花虽是除不尽,但她在孟杼轩心里也是不一般的。眼下,却发现有朵小花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显是枝枝蔓蔓得不可收拾了。
  
  沈妩有些薄怒,“你为什么亲她?”她心里不甘,孟杼轩也不算得是个冰清玉洁的人,她自己也香过他一口,但看着他俯下身去亲她,心里还是不能淡定。
  
  孟杼轩看了看沈妩,没答话。他为什么亲她?他自己也说不上个大概来。最早的时候,他曾看过他娘拿了簪子去找那做小食生意的王大娘,彼时听到她们的话,方才了得这簪子原是他娘和那情人的定情信物。打小,那李嬷嬷便与他道他娘在外头偷汉子,此次见到二夫人那萧瑟泪下的模样,更是明白了些。他娘出了那王夫人屋里,他瞅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与王夫人年纪差了不像一辈,听着那王大娘哄着那姑娘说,“这簪子留给你做嫁妆……”
  
  他也曾纳闷过,他娘彼时是名噪堰城的美人儿,那欧阳丞相也听说是位俊才。那这样一结合,怎的会生出来这么个圆脸蛋小鼻子的姑娘?然,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想来这小姑娘也是归在那八九件不如意事里头了。
  
  他那娘亲本就在孟府里处境不甚好,若这事给孟王爷知道了,许是更加举步维艰。他狠了狠心,索性着人将那屋子烧了,想着毁尸灭迹。那可不成想,他这辈子做事都是步步为营,坏事也没少做,独独烧了这屋子,整个让他后头的日子天翻地覆了一道。有所谓是,一招错,满盘输。
  
  后头袁莫涵将她救到府里来,与她处了些时日,渐也觉得她行事这股子憨劲挺可爱。彼时他想把她搁在身旁,若孟王爷不知道她是二夫人的私生女,想是这么过一辈子也无大碍。偏偏这姑娘本事不小,竟还能引得袁莫涵拈花惹草了。一枝红杏眼见着便要出墙来。
  
  他不过就想在他俩中间轻轻插那么一脚,免得日后摊子大了收拾不了。他显是不晓少女怀春,芳心一碰就动,这么款款地给人插个簪子直将人小姑娘迷得七荤八素,那是一个晕头转向。
  
  最最扼腕的是他也在女人堆里打滚这许多年了,此番竟这么没眼力见地以为她心里头喜欢的是那袁莫涵。
  
  直到看了那月老符,方才悟到平生这第一次没猜准女人心思。
  
  沈妩见孟杼轩愣了神却没回应,更是气了些,“我不许你亲别人!”
  
  他与沈妩虽亲近,但见不得她娇纵的脾性,没睬她便从旁走过去。
  
  沈妩在后头有些急躁,“你原本只能同我一人成亲。”他拧了拧额头,稍稍蹙眉,从前他总觉得成亲不过是榻旁多躺个人,但此时,却是有些踟躇。
  
  第二日清晨,沈将军便邀他喝茶下棋。
  
  沈将军望着他,颇有深意道,“我只有妩儿一个女儿……”,揭开茶碗喝了口茶,“杼轩,今年五月,我便要领兵去江洲,彼时,我便能调动兵权。”沈将军悠悠道,“我想,不若初春之时,把你和妩儿的婚事办了。”
  
  他也淡淡抿了口茶,“初春不足两月,亲事未免太仓促了些。”
  
  沈将军哈哈笑了笑,“我与你爹本是故人,你与妩儿也打小一块长大,勿需那些繁文缛节,媒人什么的都不要了。两个月成亲绰绰有余。”接着那沈将军压低声音道,“皇上近来龙体不安……想是差不多要传位了。”
  
  他手指敲了敲茶碗,沉黙了好些时候,终是开了口应道,“好,依世伯的意思。”
  
  这日晚些时候,他便急急着人将她送回清洲。他素来临危不乱,但这次却是有些不知所措。想着不如趁早断了念想,于她也有好处。此后他与那沈将军周旋了好些时日,也不过将那婚事往后拖了些日子。
  
  沈妩来找他,他也是淡淡相待。沈妩心里不舒服,便扯着他袖口,“你可是不想同我成亲?”
  
  他没说话。现如今,他朝内并无势力,那郑尚书虽是对他颇是欣赏,但向皇上举荐贤才的帖子却是没给批下来。此次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临到头,却迟迟下不来那最后一步棋。
  
  思索了片刻,他道,“我同你成亲,是因为世伯的辅佑。”
  
  沈妩“唰”就两行泪,颤抖道,“这亲,你想成也得成,不想成也得成!”
  
  他要回清洲,沈将军临走前颇有深意对他道,“成大事者,本不应拘小节。你以后定是要有三妻四妾,但妩儿是我女儿,她若受了委屈,我既是当爹的必不能将这口气吞下。”
  

作者有话要说:理一理思路,群么大家。




烽火连天战(一)

  第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孟杼轩单手支着额头,半睡半醒的状态。我想要直起身子来,却是觉得腰上酸疼得好生厉害,动了动胳膊,更是扯得浑身抽搐。说,春梦了无痕,缘何我的春梦如此大伤筋骨,真是让人掩面呐。
  
  “你昨日夜里从榻上掉下来好些次。”本以为他是小憩一会儿,突然出了声吓我一跳。
  
  他望着我,有些戏谑道,“昨晚上,你在榻上打拳么?”
  
  摸了摸下巴,“夜里有蚊子,叮得我痒痒,顺手捉那么几只。”
  
  我看着孟杼轩,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他终是舒展开来,有些开怀地笑了笑,接着卷起那地图放好,走到帐外吩咐道,“让郑捕快来见我。”
  
  我歪着头仔细想了想,终是反应过来他是有哪里不对了,他那脖颈上有些红痕,啧啧,昨日夜里蚊子真是不少啊。
  
  不足多会儿,郑捕头掀帘进来,哈了哈腰,“孟大人,找小的有何事?”
  
  “郑捕快,你对姜布山可是熟悉?”
  
  “大人,小的在江洲活了这许多载,自然知道。”
  
  “里头可是有山谷?”
  
  “回大人的话,确有。”
  
  “谷中有河?”
  
  郑捕头不明所以地望着孟杼轩,“有,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孟杼轩凝神思索了好些时候,“齐将军醒了没?”
  
  “还没。”
  
  “郑捕快,今日想是慕容若言要从姜布山夜袭。我欲带五百人马在山中设下埋伏。眼下齐将军伤势甚重,余下的人马交与你,你可是能代齐将军守城?”他负手竖眉,一派威严地望着郑捕头。
  
  郑捕头虽然彼时在江洲沾了县太爷的余光是作威作服了些,但领兵打仗本不是易事,这般大任想来是担当不住,郑捕头有些发抖,“大人……小的怕是不行,要是、要是守不住,岂、岂不是辜负了大人的厚望……”
  
  孟杼轩冷声道,“现如今,大敌当前,你这等贪生怕死?”
  
  郑捕头“趴”地一下跪在地上,“大人恕罪,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孟杼轩沉声道,“今日要走一步险棋。”他顿了顿,“若城中形势有变,你就在空中燃烟弹告知于我。”
  
  郑捕头哆哆嗦嗦道,“大人……浦丘不是已经退兵了么?”
  
  孟杼轩朝郑捕头走近了一步,语气狠厉了些,“今夜若守城不住,你就提人头来见我!”
  
  待那郑捕头撤下,他回身对我道,“千织,你对姜布山应是还算熟悉,今夜同我一起过去,可好?”
  
  我点点头,问他,“你有几分把握打赢这场仗?”
  
  他拧了拧额头,淡淡道,“一分。”
  
  我好是懊丧,“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盘下那醉宵阁了。刚当上掌柜的没几天,就打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呐。”
  
  孟杼轩似带打量地望着我,突然问了一句,“没了醉宵阁,同我一起过日子可好?”
  
  我抚了抚衣裳,干笑了笑。其实,我已年近二十,在大沂多少姑娘在这个年岁已经为人妇、为人母。我这一生何其坎坷,白白蹉跎了那些最美好的年华。眼下这光景,心里虽不想孤独终老,但确也是由不得我。这半年里头,刘夫子苦口婆心地劝我,已然豁达了许多。已经过了那心动的年纪,想着能寻个好人家,不图他生得多潇洒,家世多显赫,只要能好好处在一块过过日子也就罢了,但没成想,我这厢将将放宽心,就打起仗来,好是浮萍。
  
  他倒是有些认真,凑过来看着我。
  
  我不得已,摇了摇头,“不大愿意。”
  
  他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彼时是我负了你,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原谅我么?”
  
  我稍一琢磨,眼下这情形好像是我眼界太高,看不上他一般,“其实不是。原先那些事,你让我再一桩桩数起来,也是徒增烦恼。那时候我也确是怨你,但眼下都过去那么许久,再说怨不怨的实在是矫情得很。何况你也曾替我解毒,这一来二去我们也算扯平了,谁也没欠谁。”
  
  说着说着,我竟是有种普渡他的感觉,更是想把这些年来心里头那点觉悟说与他听,“过去的事情过去了,我们就不要提了罢。你看你,以后也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人,更何况你从来都不缺那桃花,日后定是能遇上位贤良淑德的人儿,替你打点内事……”
  
  我还未说完,他便打断我的话,“如何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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