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锦瑟戏中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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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锦瑟戏中织(完结)-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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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孟二,多情,面瘫,腹黑……




付诸东流水

  相安无事地住了两日,此时我正看着阿白领着它一众胞弟胞妹在池中横冲直撞,不由得感叹阿白的日子真是无忧无虑、好生自在。等阿白耍够了,我便领着它往屋里走,瞥到院子里沈妩正和陈伯有些纠缠不清。她神色焦急,好似有些委屈,“他在不在这里,我要见他!”
  
  她径直往书房里走。陈伯想要拦住她,“沈小姐,大人在书房中。不如我先去通报一声?”
  
  沈妩此时已经有些泪水涟涟,她眸中含泪朝书房里大喊一声,“孟杼轩,你给我出来!”
  
  陈伯还是有些尴尬,“沈小姐,大人今日里有好些事务要处理。不如等大人空了,我再让人给小姐带个信可好?”
  
  沈妩没有管陈伯,走到书房外,“孟杼轩,我知道你在里头,你出来!”
  
  书房门开了,孟杼轩从里头走出来。他朝陈伯挥了挥袖,“陈伯,你先下去罢。”陈伯颔首走了。
  
  孟杼轩淡淡地看了看沈妩,“妩儿,有事找我?”
  
  沈妩咬唇直直地望着他,声音有些颤抖,“是你做的么?”
  
  孟杼轩没有答话,表情淡漠地看着沈妩。
  
  沈妩流下两行泪来,脸上涨红了些,再是重复了一遍,“是你做的么?……我爹待你就如亲生儿子一般,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就真的一点不念旧情了么?“
  
  孟杼轩轻叹一口气,“沈世伯年岁已大,也不适再操劳奔波。江北侯一位也好让他早些安享太平之年。”
  
  沈妩擦了把泪,哽咽道,“果真是你做的……你知道我爹……”她有些泣不成声,呜咽道,“为什么?现如今,我们之间的情分已经至此了么……”
  
  孟杼轩望着沈妩,蹙起了眉。
  
  “打小我爹就将你视如己出,杼轩……我爹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给他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位子,还不如……”她咬住唇,有丝丝血痕渗出来,脸色有些差,“你是恨他,那时候逼你么?”
  
  孟杼轩长叹了口气,“这么做,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沈妩带着哭腔,“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没放下这事……那时候是我让爹爹这么做的……”她柔柔地看着他,好生凄凉,“你何以对他这么狠?”
  
  她抽泣道,“我们打小一同长大……杼轩,你怎么能?……”
  
  孟杼轩神色复杂,沉声道,“妩儿,此事与当年的亲事无关。沈世伯是朝廷功臣,这侯位一事本也是皇上定下的,算是对世伯之前立下的战功一个嘉奖。”
  
  沈妩苦笑道,“是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现如今,这满朝文武,能说上几句有份量的话的人有几个?”她神色寥然,“你想做什么事做不到。你真是狠心……”
  
  孟杼轩叹道,“妩儿,此事并非我一己之力能及。”
  
  沈妩拭了腮边的泪,“我等了你这么久,却等来我们俩越发疏离,却等来我爹这般的下场。你心底可曾念过一丝一毫的旧情?”她颤声道,“你……可是知道我的心?”
  
  这般怅然情深的时刻,这种感人肺腑的场景,却听得阿白不合时宜地“嘎嘎”两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白就是只榆木鸭子,一点都不懂得情调,不懂得伤春悲秋,不懂得爱恨离别,不懂得海枯石烂。心中喟叹:土灰这样的多情的种,为何会生了阿白这只无欲则刚的鸭子。
  
  沈妩闻声看过来。我一看情势不妙,显是要遭殃了,赶紧带着阿白欲走。却看她一手指着我,冷声质问孟杼轩,“现如今,你俩是双宿双栖了?”
  
  孟杼轩不置可否,没有答话。
  
  沈妩闷声道,“为了她,你终归是要失了天下……”
  
  我看她此时凄惨得紧,也是忍不住辛酸。女人都是那水做的。碰上孟杼轩这般绝情的男人,我也是栽过跟头,望着她这个样子,也有些“曾经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于是,我摆了摆手,好心道,“沈小姐,你误会了。你俩慢慢纠葛。”
  
  沈妩望着我,冷笑了一声,“哼,你少来假惺惺。那日里你不是说和杼轩许了白头么?现如今倒是撇得干干净净!”
  
  孟杼轩闻言瞧过来,“你说和我许了白头?”
  
  我好生尴尬,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
  
  他再是走近一步,“嗯?”
  
  我闷头不吭。沈妩在旁愈发悲戚,“你俩莫不真是要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才罢休。”她朝我走过来,在我跟前,含泪冷冷道,“现下你称心了?!我和他十余年的情份也不过你那短短几日的朝夕相对。尹—千—织,你就是个狐媚子!”
  
  孟杼轩将我一把拉过来,轻叱道,“妩儿,你要作甚?”
  
  沈妩幽幽地望着他,“你怕什么?你就这么心疼她?”她轻轻退了一步,“我在你心里可是及到上她一丝半点?”她扬起头,轻吼道,“你告诉我,你那心里可是曾有过我?!”
  
  良久,孟杼轩却是没有答话。他叹了口气,“你当初做得这样绝……毒哑她,你可知她受了多少苦?”
  
  沈妩有些震惊,看向我,怒道,“你真是颠倒黑白!明明是你想下毒毒死我,现在倒是反咬一口,你说清楚,我何时下过毒毒哑你!”
  
  我也有些莫明。孟杼轩看着沈妩,眉心扭紧道,“我问你,我那锦囊可是被你拿去了?”
  
  沈妩身形晃了晃,泪眼盈盈,有些惊慌,“我……”
  
  孟杼轩负手而立,“妩儿,旧事我们莫要再提了。你且先回去吧。”
  
  他拉住我,转身欲走,沈妩从后头扯住他的衣袖,“杼轩,你听我解释。我是拿了那锦囊,我只不过着人还回去给她。什么下毒?我根本没做这事?!”
  
  孟杼轩身子迟疑了一下,顿了顿,仍是迈步向前。沈妩从后头拉住他,哭喊道,“孟杼轩!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他缓缓转过身去,望着沈妩,“妩儿,我也是信过你,但信错了。”
  
  沈妩哭道,“你要我说什么,才肯相信不是我毒哑她的?!”她再是转头看我,“若是哑了,为何她现在能说话了?!”
  
  孟杼轩淡淡道,“现如今信或不信有何不同?”
  
  沈妩抓住他的衣袖,“我不信你就这般绝情。你可是记得,那时候你练功我帮你擦汗。你可是记得,你曾说过要娶我,你曾说过要把那天下一并给我。”她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哑着嗓子道,“你那时还不是紧张我,为我解毒……我不信,你心里就没有分毫的动情?!”
  
  孟杼轩低下头去看她,“妩儿,此前我便同你讲过,何以如此苦苦折磨自己。”
  
  沈妩没了言语,嚎啕大哭起来。不过多时,我觉得自己杵在那儿实在是碍观瞻,且显是让沈妩这颗破碎的心肝更加苦闷了些。孟杼轩真真是祸害,甜言蜜语哄了这许多姑娘为之恸情。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思到这,赶紧回屋里避着许是上计,刚欲抬脚。便听到“啪”的一声,沈妩抬手打了他一巴掌,听这声响,这巴掌显是不轻。孟杼轩好似料到沈妩会有此举,表情波澜不惊,轻叹了口气望着沈妩。我眼睁睁瞅着,心里一抽,觉得这么挨一巴掌肯定疼得是火辣辣的。女人不好惹啊。
  
  接着,沈妩定定地看着他,幽怨地道了句,“我定是要让你后悔。”接着泪奔而去。
  
  待她跑得远了,我才反应过来。弯腰抱起阿白,准备往屋里走。孟杼轩拉住我,凑近了瞧我,“你等等。”
  
  我有些不明。他勾了勾嘴角,“你说许了我白头,这是怎么回事?”
  
  我撇撇嘴,“沈小姐约莫是会错意了。”
  
  他意味深明地看住我,“噢?那原本是什么意思?”
  
  我左右看了看,想着再不转移一下话题,“怎么锦囊会在沈小姐手中?”
  
  他顿了顿,“我毒发之后,她拿的吧……”
  
  今日里眼看着一出人间悲剧在我面前上演,我心有不忍,“沈小姐对你一片痴心。且你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你未免也太绝情了些。”
  
  我也曾以身试法,且兵败如山倒,也算是得了教训,不由得感叹一番,“你对人总是如此拖拖拉拉,且总是爱许下些山盟海誓,末了又将人置于万劫不复当中,这真是……”,我长叹了一声,“祸水啊——”
  
  他贴得我更近了些,我顿时觉得周身有些局促。孟杼轩深深地看着我,“我没许给她山盟海誓。”
  
  我相当不自在,被他逼得连连退了两步,嘴里念着,“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他挑了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没有就好?”
  
  我稍一思索,不对,赶紧摆手,“没有就罢了,没有就罢了。”
  
  转身赶紧走,他在后头对我说,“千织,我并未给你下过毒……”
  
  我一边往屋中走,一边颔首应道,“了解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或者下下章虐孟二,一个个虐一遍……




明月几时圆

  此次孟杼轩架空沈将军兵权一事不过多久便在堰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不少流言有传他狼子野心,此次暗渡陈仓,揽了兵权,想是欲揭竿而起,府上三三两两便有大人造访。三人成虎,皇上显是也被这流言撬动了,下了道圣旨遣他去大沂西边的余城督察水旱一事,这月便走。
  
  画荷敲了敲我的房门,“千织,二公子与尚书大人刚谈完事。想说今日夜里我们一并用饭。”
  
  “我自己在屋里吃便好。”
  
  到了晚饭的时候,我听见房门“吱呀”打开的声音,没抬头,“画荷,你把饭菜放在桌上吧。”
  
  “千织,我这月要去余城,这一去想是要好些时日。你同我一起去可好?”我一惊,转身见孟杼轩将饭菜放于桌上,他撩了袍角坐于桌旁,面色有些憔悴,眉梢间带着倦色。
  
  “你最近可是有司若言的消息?”
  
  孟杼轩闻言一愣,旋即道,“还没有,我已经派人去寻他,但他踪影全无。”他垂眸,视线落于桌上的茶碗,执起来抿了一口,“过来吃饭吧。”
  
  “你去余城多久?”
  
  他沉思了片刻,执起筷子夹了箸菜,“少则三月,多则一年……”
  
  “二公子,如十日之约,再住上五日我便离开。也希望二公子能信守承诺确保司若言性命无忧。”
  
  他迟疑了一下,向我示意,“先吃饭吧。”
  
  我坐到他旁边,含了口饭,“你何日启程?”
  
  他望着我,淡淡笑了笑,“我们好久没同桌共食了。”
  
  “你去余城那么许久,不如让我带阿白一块走好了。”
  
  他放下筷子,“你离了我府上,要去做什么?”
  
  我略一思索,“寻个地方安顿下来,过过小日子。做回老本行也不错,日后当掌柜的,开个尹氏食肆。嫁个相公,生些娃娃,将食肆发扬光大。”
  
  “你那伤好得如何?”
  
  我摸摸心口,这伤本就不过是些皮肉伤,也没有伤筋动骨,但却愈得极慢。我摇摇头,“已经全好了。”
  
  他目光黯了些,“你同和我一道去余城可好?”
  
  我不知如何答话,自顾自地吃起饭来。此后,皆没了言语,饭毕,孟杼轩临走前对我道,“我后日便启程。”
  
  我怔怔望着他的背影,确觉得人稀茶凉。
  
  静夜月圆,我在屋中托腮赏月。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当初聚散。便唤作、无由再逢伊面。近日来、不期而会重欢宴。向尊前、闲暇里,敛着眉儿长叹。惹起旧愁无限。
  
  院中有琴声,月色洒在他身上,丰姿俊秀。我竟莫明地升起一股惆怅,且听着那琴声是越发的郁结,看着圆月更是觉得对月消愁愁更愁。
  
  忽然,我那屋门打开,我眼见一个白影闪过,顿觉有人在后头捂住我的嘴,低声道,“尹姑娘,在下司若言,姑娘不要惊慌。”
  
  我转头一看,确是司若言,他眉眼间有些凝重,将我拉到角落里,“尹姑娘,那日你舍身为在下挡刀,在下感激不尽,姑娘现在身子可好?”
  
  我有些欣喜,“司若言,你没事吧?这几日你可还好?”
  
  他表情郑重,“不好。孟大人一直派人追杀在下,且这府上护卫重重,在下数次想进府带姑娘离开,但府中机关颇为周密,皆不得逞。尹姑娘可是还好?此次姑娘受拖累了。”
  
  我一惊,往后头趔趄了两步,撞上那桌子,上头的茶碗颤动落地,应声碎开。司若言警惕万分,赶紧从床头拿了包袱,拉着我往外头走,但此时院中已经聚集了些官兵。面前有人大叱了一声,“大胆逃犯,还不快降!”
  
  前头的官兵让开一条路,孟杼轩迈步过来,他与司若言此刻面面而立,孟杼轩袍角飞扬,那灯火衬得他目炯曙星,他看着司若言,沉声道,“今日你逃不了了。”
  
  我心中顿觉得失落感充斥而来,挡在司若言身前,走近了孟杼轩,问道,“你不是和我说保他性命无忧么?你不是和我说派人去寻他消息么?”见他表情渐重,我停了停,冷声道,“难道说,你不过又骗了我一次?”
  
  孟杼轩抿了抿唇,眉头紧锁,“千织,他是细作,且是朝廷重犯,你若是跟他走了,日后定是要颠沛流离。”
  
  我定定瞧住他,再是问了一句,“你这是又骗了我一回么?”
  
  孟杼轩默而不答,他看向司若言,长眉挑起,“若你将解药交出来,今日可饶你不死。”
  
  司若言拉住我,护在身后,啧啧道,“难怪这几日孟府疏于防范,原来孟大人是想以尹姑娘作饵,诱在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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