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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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全)+番外-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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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指纠缠,他与他拥抱在一起,两颗心前所未有地接近。

When I first held you I was cold
A melting snowman I was told
But there was no one there to hold
Before I swore that I would be alone for ever more
Wow; look at you now
Flowers in the window
It's such a lovely day
And I'm glad you feel the same
Cos to stand up
Out in the crowd
You are one in a million
And I love you so 
Let's watch the flowers grow
There is no reason to feel bad
But there are many seasons to feel glad sad mad
It's just a bunch of feelings that we have to hold
But I am here to help you with the load
(Travis Flowers in the window)


●6、归途

  顾惜朝仰面躺在床上,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窗外的月光隐在乌云里,长夜寂静。戚少商躺在身侧沉沉睡去,右臂还死死扣在他的腰间。顾惜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却被无意识地搂得更紧。顾惜朝转过身轻轻抚去戚少商熟睡中微皱的眉,指腹反复拂过他历经风雨的脸颊,他以为这样便能拂去对方亘久的不安与忧伤。
  
很久很久以前的深夜,他们也是这样躺在一起,他也曾如此凝视着熟睡的他。七月的江南总是下着冗长的雨,就像看不见尽头的生活。顾惜朝白天忙着母亲的丧事,夜里累得几乎沾床就睡着。好几次半夜里醒来,总能看见戚少商和衣睡在他身边,手里拿着蒲扇,还保持着为他扇风的姿势。有时顾惜朝会静静地看着戚少商,一看便是好久。这世上依然有一个人真心待他,令他很感激。那时的顾惜朝曾暗自发誓,这一生,永远做他的兄弟。

  戚少商走的那天,顾惜朝准备了一大瓶杨梅酒送他。他听见戚少商说,惜朝,我填报了西安交大,不能陪你一起去北京了。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在北京的第一年,顾惜朝一边申请助学贷款,一边兼好几份家教,忙得无暇给戚少商去信。在学校里,依旧是独来独往的优等生,只是多了许多师姐师妹千奇百怪的告白。第一年冬天顾惜朝生日时,他收到戚少商及过来的一只手机。此后每天晚上戚少商都会发一条问候的短信和各种不着边际的问题。后来,这样的短信越来越少。
  第一年暑假,顾惜朝在打工时遭遇了一位自称是他父亲故人的中年人,以及一段俗之又俗的尘封往事。父亲并没有抛弃母亲,只是遭人陷害深陷大狱,在平反前郁郁而终。那个陷害他的男人叫傅宗书。

  顾惜朝至今仍忆不起关于那一天的完整记忆,母亲疯狂憔悴的脸,邻里讥笑的表情都折磨着他的理智。他不知道今后的人生何去何从,他只想着,他需要见他。
于是连夜买了去西安的火车票。再次见面时,戚少商正牵着息红泪的手走在校园里。见到顾惜朝时,戚少商几乎是下意识地甩掉息红泪的手。惜朝,出了什么事?戚少商满脸焦急。
  顾惜朝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他不能再次抱着他哭泣,他终究是要独自面对。一整夜的火车已足够平息他心中几欲爆发的怒火,他已冷静下来,决心以法律手段扳倒傅宗书。这样的人一定用过黑色的手段发家。
  我只是,想见你。顾惜朝最后说。

  戚少商陪了顾惜朝三天。他俩一道去华山看日出。黎明前的深夜,两人在华山顶山冻得瑟瑟发抖。挤在一张睡袋里,戚少商从身后搂住他取暖。顾惜朝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对戚少商有了异样的反应。
  顾惜朝几乎是仓皇逃回北京的。然后他遇见了晚晴。那天顾惜朝捧着一堆书从图书馆人文社科室出来,在拐角处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手里的书摊了一地,《同性恋亚文化》、《酷儿理论》赫然就在最上方。顾惜朝紧张地抬起头,看见面前一位文静的女生,略带一丝惊讶地盯着地上的书,白净的脸颊浮上一抹红云。顾惜朝鬼使神差般解释道,那个,我选了社会学系的课。
  女孩善意地笑着说,医学部有很多相关书籍,上楼左拐。
  似乎要确定什么,顾惜朝推开了Half Bar的门。年轻青涩的顾惜朝坐在吧台的最中央,像一只美味诱人的猎物,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他用一个无法昭显身份的名字,wallace。男人们上前来搭讪时,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厌恶地想要挥拳。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上前将他拉出了纠缠,他紧挽着他的肩,对众人说,他是我的人,不懂事,还请各位给我一个面子,今天的账算我的。男人就这样挽着他的肩走出了Half Bar,强大的力量令他无法挣脱。

  出门后男人松开了手,和他保持一米的防备距离,耸耸肩,笑着说,小屁孩,赶紧回家写作业,这里可不适合你。你不是gay,刚才你浑身每根毫毛都在排斥我这个超有魅力的男人。男人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如果你只是为了确定对某个人的感觉,我劝你早点抽身,这个世界只有欲望没有爱情。男人的声音很冷。
  还书的时候,顾惜朝想起了那个女孩。后来,顾惜朝的手机里多了个名字叫傅晚晴。那时他并不知道她是傅宗书的独生女。关于戚少商的消息越来越少,就像那些逐渐消失的短信。
  转眼经年。大四那年高中同学会时他们再次相遇,被搂住的时候,顾惜朝本能地僵硬。也许是三年的距离,他俩的对话开始变得陌生。顾惜朝依旧沉默着,他想,再给我点时间,然后……然后什么?他已想不起当年的那个“然后”。也许生活会告诉他答案,就像大四时他终于还清了贷款,有些事终会有一个结局。

但是命运骤然为他做了选择。毕业之后戚少商就失去了消息,彻底人间蒸发。素来与同学关系淡薄的顾惜朝尽一切办法打听戚少商的消息,终究未果。又一个九月,顾惜朝拿着法学院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对陪伴了他三年的晚晴说,从今天起开始考虑做我的妻子,我许你一生幸福。
他想,我将要从你父亲那里夺走的幸福,我会加倍的还给你。一个小屋,一两个孩子,再养一条狗,晴天我们就开车去香山看红叶,下雪了我们去颐和园溜冰。这就是你要的幸福吧。他不知道这也是他从小渴求的温暖。
  一个世界的门被他牢牢封死,生活总要按着正常的轨道继续。他已经这样走了。

顾惜朝为熟睡的戚少商理了理额前的乱发,俯下身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心里默念道,也许,这样便好。
  有些事发生在一瞬间,等待却要付出好多年。
他们总是只差一步。

  戚少商醒来时枕边已空,只剩下纵欲后的满足与空虚。戚少商清楚地记得昨夜将要睡去的时候,顾惜朝在他耳边低语,《心动》还是你陪我一起看的呢,那些天空。
  中年的金城武说,这是我想你的每一天。
戚少商重新背起了行囊,在北京站买了最早出发的车票,他想他还是会继续漂泊。若是累了就买一张来北京的火车票,看看他的惜朝,做他的伴郎、他孩子的干爹、他一辈子的兄弟。
这样便好。那个前半生满是破碎的男孩,要的也许只是普普通通的温暖。
从云南来的火车到站了,顾惜朝端着一盒哈根达斯的冰淇淋月饼,站在熙熙攘攘的月台上,看见晚晴下车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与他只是隔着不同的月台。


我爱着,什么也不说
我爱着,只我心里知觉
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
我曾发誓,我爱着,不怀抱任何希望
但并不是没有幸福——
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满足。


FIN……?
 
 
●番外 perhaps?love

又一年的秋天,古都西安依旧静谧在缓慢的时光里,不曾有太多改变。顾惜朝独自一人背着半旧的单肩包,从火车站出来,拿着地图找到了古城墙脚下的青年旅社。六年前的旧招牌已经换了,取而代之的是四个熟悉的字:“旗亭酒肆”。
顾惜朝推门走了进去,窗前的风铃摇曳成声,晨光透过白色窗纱洒进来,宁静而安逸。厅里稀稀落落坐着几个游客。吧台前站着一个漂亮的男孩,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手里正剪着窗花,见到有人进来,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欢迎光临。”

“这里是青年旅社?”顾惜朝怀疑地问。
“院子后面就是旅社,前面是咖啡厅。”男孩调皮的问,“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有没有四人间或者六人间的空床位?”
“现在是黄金周,床位早就被订满了。不介意的话可以住我的房间,一个双人间,剩一个空床位,算你四人间床位的钱,怎么样?”
“没问题。”
男孩为顾惜朝办好手续,笑着说:“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叫阮明正,大家都喊我小阮。”
“这里明明不是酒吧,为什么叫做旗亭酒肆?”
男孩耸耸肩,说:“没办法,我们大当家喜欢。我们这只卖一种酒,叫炮打灯,本地特产,有没有兴趣尝尝?”
“我不喝酒。”顾惜朝说,“现在请给我一杯咖啡,另外,有没有推荐的西点?”
“朗姆酒味的黑森林蛋糕,本店名品,童叟无欺噢。”

熟悉的味道,容易让人陷入回忆。顾惜朝坐在角落一排翠竹背后,开始享受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假期。
酒肆的主人似乎很喜欢摄影,墙上挂了很多照片,照片左下角都有“连云”两字,这几年许多旅游杂志都登有这个工作室的照片。其中最醒目的是一幅日出,顾惜朝几乎第一眼就确定那是华山的日出,照片上的景致似曾相识,却又深埋在记忆里,回想不起。
轻柔的钢琴曲被阮明正明快愉悦的声音打破:“大当家,这么早就来了?”
“路过,顺道来看看,最近游客比较多,怕你忙不过来。”熟悉的声音让顾惜朝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洒出来。铁手说戚少商也许在西安,顾惜朝没料到这样便能遇见。他把身子隐在翠竹后面,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
“大当家~~,客人多得连我的房间都租出去了,今晚你一定要收留我!”顾惜朝看见阮明正从身后圈住戚少商的脖子,撒着娇说,“我可是为了多赚钱连老巢都卖出去了,一定要收留我!”
戚少商移开阮明正的手臂,摸摸男孩的头发,笑着说:“你又坑到哪个客人了,为了上我那住至于吗?”顾惜朝总觉得戚少商的声音带着宠溺。“算了,晚上自己过来,记得帮我做好饭,钥匙接着。我先去工作室了。”戚少商甩给男孩一串钥匙,转身走了。
咖啡在顾惜朝的手中慢慢变冷。走出旗亭酒肆的时候,正午的阳光照射得他睁不开眼睛。


顾惜朝坐在开往华山的中巴上,望着路边的树一株一株变成过去。
毕业前夕,傅宗书因脑溢血突然死亡。顾惜朝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像一个陈旧的冷笑话。离别时晚晴的话依稀还在耳边,那位温婉而善解人意的前未婚妻,总是比他先一步看清自己。
惜朝,你不快乐,自认识你时,你便不快乐。
遇见你时,我便知道了,从前的铁游夏也是那样的表情。那时候我想,有一个人陪着你,也是好的,我怕你像从前的铁游夏那样,陷进糜烂的生活。但是你不一样,你从来都是自律的。
只是你不知道,你一直在勉强自己。做个好学生,想着出人头地,甚至对我千百般的好。许多东西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我不愿看你这样,总是扮演着另一个人。
你我父亲的事,我其实知道一些。我父亲一直在后悔,那种罪恶感折磨了他半辈子。你要做的事,我也想得到,我父亲罪有应得。但我毕尽是他的女儿,我想着,和你在一起就一些,你的行动便能缓一缓。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可惜我们都不是好演员,掩饰不了对彼此的愧疚,我因我父亲,你因要施与我父亲的一切。
父亲去世了。我想,我们没办法在一起的。上一辈留给你的枷锁也打开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惜朝,我只希望你快乐。

犹豫再三他决定来找他。第一次,由自己来找他。
他解除了婚约,拒绝了律所的高薪,在西安的政法大学寻了一个教职,仅为铁手的一句话,他也许在西安。
顾惜朝选择从山脚开始爬。他觉得那种跋山涉水的艰辛,给了他一种寻找着的满足。他想着,这样的路,也许他在某年某月某日也曾走过。
经过鹞子翻身,那是华山最险要的景点之一。顾惜朝猛然想起酒肆墙上那幅日出,照片上的景致就是这里。曾经有一个人,越过世上最险的障碍,在这片悬崖绝壁上,静静等待黎明。
顾惜朝顺着铁链爬到了鹞子翻身的峭壁上,脚下的深渊令他一阵眩晕。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像极了他漂泊无依的前半生。他舒展全身仰躺在峭壁上,任山风拂过,晴空如洗,似乎这样的风便能拂去心头积郁多年的尘埃。
终于,他想,从今往后为自己而活。
他站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巧的铜锁,那是他从前答应晚晴要锁在华山上的,只是如今已没有必要。铜锁在顾惜朝手里开了又锁锁了又开,最后他拿出一把瑞士军刀,在锁面上刻了自己和戚少商的名字,锁在了鹞子翻身的铁链上。顾惜朝用力将钥匙抛下山崖,这辈子谁想要分开,便跳下去捡钥匙罢。
顾惜朝露出一个狡黠又自信的笑容,像一只蜕蛹羽化的青蝶。   


戚少商洗完最后一张照片从连云工作室出来已是半夜。回到市区的家中,桌子上摆着凉了的晚饭。卧室的门虚掩着,阮明正躺在戚少商的床上睡着了,年轻的身体弥漫着沐浴后的清香。
戚少商摇摇头,从壁橱里拿出毛毯和垫被,走出卧室,为他关上了门,在客厅的沙发上铺好了床。明天又要落枕了。戚少商悲哀地想。
阮明正是自己好心捡来的“失足少年”,以前一直在gay吧做MB。捡来之后戚少商才知道自己惹来了一个大麻烦。阮明正毫不掩饰对他的企图,这大半年,戚少商几乎三天两头要对付他花样百出的夜袭。= = 年轻的小阮像一只缠人的猫,精力充沛,直接又固执。
刚来的时候,阮明正曾经偷偷把戚少商钱包里夹着的照片剪成碎片。那是戚少商和顾惜朝唯一一张合影,高三暑假在顾惜朝家里,两个少年在紫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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