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乱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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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乱三国- 第6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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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休、曹昂等人两头汇拢赶到时,只见地上死尸一片,倾倒的步辇旁,马延这位最后还在迟疑自己所服侍主上是否明主的神箭手,身上插着五六枝羽箭,二目凸起,应该已然毙命。最致命的一枝利箭自他咽下射入,射穿了他的脖颈。

惊魂未定的袁尚,在喊杀声渐止时,睁开双眼一见自己毫发无伤,立即毫不怜惜地推开身上的马延,想要一瘸一拐沿河继续逃命。

值此时刻,他还能逃到哪里去,可是这袁尚虽然最后击败兄长,登上北方之主之位,威气日重,但倒底是个自幼生在富贵人间的公子,说句不好听的话,袁尚的胎毛其实还未退尽。他一生只有掌握他人生杀大权,何曾试过被人追杀。

今日一番血战,激起的是他部下赴死无畏地勇气,而他却是将一生积下的霸道之气,也在此番遭遇中吓了个精光。情急之下,出于本能只想逃命,既顾不得手下死活,也顾不得他最恨的狼狈之状被人看到了。

一丛箭雨射下,又见曹军等追兵已到。袁尚跌跌撞撞逃出十余步,猛见面前出现一双靴子,猛抬头,却见面前一双复杂的眼神,带着些怜悯、带着些痛恨,还有些鄙视和不屑,正在冷冷地盯着他。

一见此人身穿曹军将服,袁尚不禁骇然退了两步,颤声道:“老子……老子乃曹智侄儿,你们不能杀我,你们快放了我!”

“丞相之侄是该好生看护,至于你嘛……”跑的已微见汗渍许褚的冷冷的注视着跌坐在地上,毫无尊仪可言的袁尚道:“袁公子,你是我家主公的侄儿倒是不假,但你莫忘了自己的姓氏,你不信曹,哈哈哈……”

“啊,你是许……许褚……”终于看清许褚那张刀疤似的黑脸时,袁尚终于明白自己已是在劫难逃了。碰上熟人,他的企图蒙混过关的谎言,已是不攻自破

“你……你们要什么尽管开口,尽管开口……你们不能杀我,不要杀我!”袁尚骇然的双腿蹬地,连着退了好几步,忽地转身又向另一头奔去。在他想来,自己身份尊荣,不比那些卑贱的家将兵士,众目睽睽之下,谅来许褚下手也有顾虑。只要他们有所顾虑,留下他一条性命还大有机会。

许褚望着袁尚一瘸一拐的背影,冷笑着摇头。另一头已将一枝利箭搭在弦上迎了上来的曹休,向着袁尚大声道:“袁尚,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今日你那也去不了了。”

袁尚正低头狂奔,一闻人喊,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双目所见,一位身材挺拔的年轻将领傲立于前,一手垂于身侧,一手持弩弓如抱,弓弦犹如心跳般在轻轻颤动。

“呃……”,袁尚一见黑森森的箭矢对准了他,双手不由自主的护住面门和身前的要害,心中最后一线生存意识立时崩溃,整个人也象被抽去了骨头一般,双膝一软,跪坐于地,头颅微微一垂,双肩轻轻颤抖而起,似在轻轻饮泣。随后,随着袁尚肩膀抖动的越加厉害,悲泣之声如孤魂野鬼般响彻这片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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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泽国。现在用这个词来形容邺城,再贴切不过。浸泡在水中的邺城十天后,树梢上挂满了浮材,房梁上开始长出苔藓。城中活着的人,已只剩下不多的粮食可食用,还都收拢在了军队中。存活下来的百姓现在已经开始用树皮屋檐边长出的杂草充饥。仍有半数人马上会饿死,但更多的是因为寒冷,在无遮无拦的房顶等高地上会被活活冻死。

邺城被淹是在晚间,当人们因为寒冷,醒悟自己已躺在冰冷刺骨的水泽之中时,纷纷逃命,往高处躲避时,还是忘了带上御寒的衣物。现在天一天比一天冷,在这样下去,不用曹军攻城,全城军民就会全部死光了。

但铁了心的审配却是还要顽抗到底,这个最后集忠贞和冷酷的袁氏军政大权者,在城内已是一片汪洋,食量殆尽,伤亡甚众地情形下,他还在坚持。几乎每一刻都有人在倒毙的邺城中,但审配每日每夜,每时每刻还在督令士兵坚守城防,还要每时每刻提放着暗中降曹,充当内奸者。

他活得很累!

是夜,天清如水。邺城被严寒和战火洗礼了一天之后,所有的喧嚣终于在午夜后沉寂下来,进入冬季的北地,雨水明显减少,最近几日倒是也未下雪,今日更是一弯钩月高挂在幽蓝的天穹下,这预示着明日天空还是会放晴。但空气里刺骨的寒意和整个浸泡在汪洋中的邺城,还是让人冷得受不了。

邺城城头,守军巡夜士卒像幽灵一般缓缓移动着,女墙下、运兵道上、藏兵洞内,不时传出几声伤兵的呻吟。

曹军的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邺城仍然牢牢地掌握在审配手中。但是这已注定是一场无望的战争,外援已全部断绝。甚至他们的主上也已逃走,但审配还是在宣传幽州袁熙的救兵不日就将到来的消息。

其实他心底里明白,邺城是不会再有援兵了,死守城池唯一的结果不过是让想进城的人也付出更惨重的代价而已。

对于这座昔日无比光荣的城中人来说,也以毫无希望。每天东升的太阳,在他们眼中都是黯淡无光的,他们每天都在等待着明天,但是在他们心里却已没有明天,每天都有一群行尸走肉在那里活动着,听不到半点欢笑,人与人之间的交谈也没有几句,邺城已经沉默的如同一座死城一般。

城下,审配和他的守军所能见到的就是一处处黑沉沉的所在,那些黑色的巨块就像踞伏在那儿择机噬人的一头头巨兽,那是曹军的营帐。此外,还有一处处发亮的地方,或曲如蛇,或圆如月,在月光下闪着幽幽清冷的光,那是一条条的灌水壕沟。也就是这些东西,把审配和他的军民逼到了如今这副田地。

近处,城池之下,灯笼火把处处不断,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着,曹智的人马在一些高地上日夜不停的进进出出,不时还有一队队人喊着号子运来巨木,日夜开工建造的巨大的攻城机械和船只,正在夜色中一架架矗立和建造出来,那堪比城墙的巨大身影,让城头守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黑暗中,一个肩头系着披风的矮胖身影缓缓靠近南城一处*女墙,扶着被石头砸豁了口子的箭垛向外张望,在他身后,静静地侍立着十余名手按剑柄,身躯和衣衫、铠甲还算挺拔、完整的将领和亲卫。

审配向城外默默注视良久,扶墙而立的他一会儿摇着头一副无力的哀声叹气,一会儿又振作起来,嘴角慢慢噙起一丝森冷的笑意,阴森道:“曹智,你搞这些阵仗,便以为能让我和我的士兵胆怯了吗?你搞再多伎俩,我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最后的准备

审配话毕,身旁一员长的颇为强壮的中年将领轻轻叹道:“配公,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卒自然不会胆丧。可城中士族百姓,万千庶民,虽然现在都已发付了武器,却士气低迷,战力堪忧,城外攻势一天比一天猛烈。末将担心这些守城的民众早晚要生异!”

审配闻声,微微颔首道:“我知道,只要我还在,就绝不会让他们胆气尽丧,屈膝投降的。我更不会让曹智称心如意,坐享其成!”

说着,审配猛一转身,披风“呼”地一声随之扬起,使他那矮胖的身躯看起来犹如一尊来自地狱的魔神:“高蕃,我让你筹备的事情可曾做好?”

方才答话的那员被唤作高蕃的将领微一迟疑,嗯了声时就迎上了审配狠厉的目光,高蕃双膝一软,惶然跪了下去,禀报道:“末将……末将已按配公的吩咐将物什准备妥当,并令兵丁日夜看守,只候……只候……”

“好”审配这一声冷哼好声音虽不大,却如一记重锤擂在高蕃地心里。审配冷漠地双眼此时再次投到他地身上时,已表现出满意的微微一笑,随后又目注城外曹营冷冷道:“那就好。只待城破之日。便给我点起火来,将那些仅存的财帛布匹、粮食器物尽皆付之一炬。将这邺城,将她们……付之一炬!我,不会留片瓦于曹智。”

高蕃以额触地,惶然应道:“末将遵命。”但低头的眼神中却是另外一番思量景色。

审配转身走下城头,到了一段城防回望乌沉沉的各处环形耸立的城楼,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高蕃见状凑近了道:“配公还有何吩咐?”

审配沉吟片刻后道:“城外曹军攻城日见猛烈。只使这些公卿士族及其家将,还有那些几乎不曾经历过战阵的农夫、平民防御于城头一线。我着实有些不太放心,可我们所剩的精锐又实在消耗不起……”

审配在原的踱了两圈便吩咐道:“高蕃,你速从我们精兵中挑选忠贞机敏之士赴城头一线,按每千名民兵之中,置督战兵士二十人的比例安Cha,督战执法,以防不测。”

高蕃闻言犹豫道:“配公,每千人之中,只安Cha二十人,是不是少了一些?”

审配不屑的冷笑道:“足够了,在我酷法严刑之下,现在城内敢生异心者已然寥寥,这些人莫说一千人,便是一万人、十万人,也都个个驯如绵羊。有一支生杀予夺的督战执法队在,足以震慑他们,我不虞他们敢造反,只是担心他们不肯竭尽忠诚,用心守城而已。”

“是!末将这就去办。”高蕃一拱手,正准备离开。

审配突地又是叫住高蕃道:“慢着!”

“末将在。”高蕃回身再次躬身聆听道。

“你立刻派人去大将军府,根据邺城户藉名册,安排守城丁壮。从即日起,不管公卿大夫还是士子庶民,每日使全部城民中五分之一的人家,无论男女老幼尽皆上城备战。这些人就算毫无斗志,但是他们的父母妻儿尽在城头,谅他们为了自己也不敢不尽心竭力。若是他们的家人亲眷被城外曹军兵杀死,更可激励士气,使我全城子民与我军将士同仇敌忾。”

高蕃脸皮抽搐了一下,当下不敢多言,只是向审配匆匆一抱拳道了句“末将遵命!”,也就返身离去了。

天亮了,城外曹军的军营中战鼓声响起,一队队士兵排着方阵,整齐划一地以刀剑击盾,嘴里发着低沉的吼叫,向城下高地缓缓集结。在每个方阵后方,沉重的投石车、攻城车、望楼等大型攻城器械被一条条拉得笔直的纤绳拖运着,役夫们喊着号子,将一具具攻城器械都在陆续被推出,运往远近高地,对准城下,曹智大军气壮如山。在兵阵中间云梯、渡船等运兵器械也是有条不紊的被放置在每个方阵中间,方阵中的士兵随时都能取用,用其接近城墙,发起总攻。

今天,曹军似乎已倾巢出动,那一个个方阵黑压压地排列下去不见边际,城头守军大惊失色,各种示警地鼓声、梆子声、锣声此起彼伏,一队队正规和非正规士兵匆匆奔到女墙箭垛后,急促地喘息还未平息,就紧张的做起了战斗准备。

叉竿、飞钩、撞车各就各位,滚石、擂木被抬到守城士卒的脚下,一方方擂石贴着女墙墙根摞起,一口口大锅下燃起了熊熊烈火,沸油、滚汤、粪水在大锅里翻腾着,塞门刀车被推到城门洞中待用,一匣匣箭矢被搬到城头,妇女和老人匆匆从匣中抓出羽箭,往来奔跑着放入弓箭手的箭壶,大战一触即发。

城头守军紧张地等待着城下曹智的人马发动攻击,但是城外的曹军人马到了各处城外一箭之外的地方却齐刷刷地站住了脚步,后面一个个方阵仍如浪潮一般向前涌动,渐渐与前方的军阵联成一片,但是最前方的士兵却不再进一步,他们立于城下,一面面钢铁怪兽般的巨盾竖起于军前,形成一道长长的可怕、森寒的钢铁盾墙。

军阵渐渐静止,不动如山,只有役夫们搬运的重型攻城器械,仍在缓缓向城防运动。城外军队的怪异举动使得城头已经习惯了对方攻势的袁军莫名恐慌起来,他们不知道曹军在打什么主意,只是直觉的感到,今日种种怪异,表明城外曹智军队一旦发动攻击,其攻势必如石破天惊。

消息迅速向后阵传去,袁军守将们沉不住气了,越来越多的军队被派驻到城头,就连审配的最后二千精锐部队也走出藏兵洞,就在城下持戈待命,随时准备驰援城头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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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邺城眼看就像一颗熟透的果子,即将要被曹智任意采摘时,曹智又迎来好消息——袁尚被俘了。

但曹智先见到的却是给他和曹氏写下三千檄文的陈琳,“罪……臣,罪臣陈琳,奉万死之躯,拜于丞相墀下!”

陈琳说罢举步上前,向曹智施以最隆重的跪拜之礼。那时君臣,除非重大典仪的时候,否则见到君上也只须一揖,并不必行跪拜礼。而且曹智只是汉国丞相,并不是一国之君,但陈琳还是以君臣之礼,在邺城外的一座营帐中如此这般的觐见了曹智。

大帐中左右冷眼旁观的众文臣武将见了陈琳的举动,便微微Sao动,对他的敌意似乎也在他隆中的跪拜中,减轻了许多。

高坐主位的曹智眸中露出一丝笑意,相较于前世见过为了活命和前程的汉Jian、高官,所做过的种种丑陋、Jian臣行为,今日陈琳的行为和表现还只是小儿科而已。

当然,陈琳在历史上,和在曹智的观感里也绝对够不上一个Jian臣。因为,他还不配!

他和曹智的对立只是因为他服侍袁绍时,或者说袁绍强大时,他作为一个臣子、士大夫,为了自己的前途,对曹智和曹智的家族进行了一些诋毁。为了自己的仕途,陈琳用手中犀利的文笔做了些过份的事。他和曹智间并没有苦大仇深的世仇,如今想要取信于曹智,自然要表现的更加不要脸些。

曹智讥笑的眼神隐在眼开眼闭之后,注视着陈琳诚惶诚恐,又不失新意的一举一动。对陈琳这个人,他既没有掉以轻心,也没有乱起妄杀之心。

凭心而论,能写出那样文章的“Jian臣”绝非一介庸才,所能做到的。

“陈琳!”高居主位的曹智终于说话了。大帐中一下子静的掉下一根针都听的清清楚楚,曹智清朗的嗓音传遍每一个角落。

陈琳肩头一耸,头又俯低了几分的回道:“罪臣在。”

“你这个竖儒,你口口声声称自己有罪,你倒说说看,你罪从何来啊?”曹智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毕恭毕敬跪在那里的陈琳道。

“罪臣为汉家臣子,却一直侍奉于袁氏阶下,不知时势。受逆臣、贼子蒙蔽,妄为勤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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